曲终人散 作者:花之语 一 她坐在电脑前,泪流满面。房间里张宇的歌《曲终人散》正在忧伤地唱,我 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只有伤心人才有。原来这就是曲终人散的寂寞,我还 想等你什么……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她无助悲哀地看着屏幕上变化的flash 图像。 她刚看到了他写的一篇文章。她看到了他和另一个她的对话。唉,其实这也 是她一直鼓励他这样做的。可是,当他真的回到那个她的身边,她却觉得自己的 心好痛。 这是第几次对着电脑屏幕为他泪流满面了? 她不想去想,可心里真TMD 难过。 二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和那个她是一对情侣。可是,她并不知道。 她和他在一次偶然中相识。那时,她刚学会上网,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初次见面,他们对彼此都很真诚坦诚。 他给她留下极好的印象:全身洒满阳光,充满温情,同时也不乏戏谑和幽默。 他比她上网的时间长,比她懂得东西多。他一直对她呵护有加,告诉她很多网上 故事,教她很多她不懂的事情。 她觉得他像个大哥哥,真诚,很有耐心。 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她在心里十分佩服他。 三 时间流逝,他带她去他常玩的地方,想要介绍很多朋友给她认识。她听话地 跟着他的身后,觉得新奇向往。 在他常去的地方,她碰到了他的恋人。 另一个她是个爱憎十分鲜明,占有欲望很强的女性。她不能容忍他和别的女 孩子打成一片。因为他的贪玩风流,他们吵过很多次架。也曾因此分分合合很多 次。 他的她并不能接受她的出现。 她很直接地对她说,我知道,你的出现意味着我要失去。我不喜欢你。 愣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莫名地伸腿绊了一下,有些气闷。不过, 她并没有太在意。谁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话? 她并不认识他的她。 她就这样懵懵懂懂地撞入了他的生活,撞入他和她的情感空间。 四 开始她和他都没有意识到她的介入,两个人的生活在后来会发生些什么。谁 能未卜先知呢? 她性格活泼,自有她的一群朋友;而他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和情感空间。 她和他都相信自己不会爱上对方。 他们一直像好朋友一样来往着。通通电话,写写信,在聊天室里疯一下,或 者在论坛跟跟彼此的文章。 她觉得他才华出众,温文尔雅,每次有什么问题向他请教时,他都会不遗余 力地帮助她。她一直很感谢他,提起他,她的嘴角会漾起微笑。 在她的心中,他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他觉得她热情可爱,纯真浪漫,而且为人谦虚温和,也十分喜欢她。 他们真诚地向彼此倾诉网络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欢乐与忧伤。虽说他的她曾 为此与他争吵,可是,他还是继续与她做着朋友。他觉得自己是不会爱上对方的, 他经常地不断地提醒自己。 生活的列车沿着它运行的方向直接奔驰下去。 五 是那一件事的发生,惊诧真实地暴露了他们对对方的感情。 那一天,他告诉她,晚上他有事不上网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 那段时间她一直有些怕见他,因为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十分在乎他,渴望见 到他。很多时候,他的出现会让她眼睛发亮。而没有他的日子,有一种强烈的想 念与痛楚萦绕心间。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她去了他常去的聊天室。明知他不会来,可是还是身不由已地去了。 聊天室人很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都有。她看见他介绍认识的ABCD等朋友都 在。她很高兴。 A 问她:“他怎么没来呀?他什么时候来呀?怎么没有见着他?” 她笑着,据实说:“他说他有事,应该不会来了。” B 悄悄地对她说:“你不要相信A ,他是另外一个人装的。真的A 才不是他。” “啊?”她大吃一惊。 C 也悄悄地对她说;“是的,我才是A.那个家伙是冒牌货。别理他。” D 也悄悄对她说:“你帮我呀,那个假冒的A 刚才骂我了。真是气人。” 正在此时,A 笑着问她;“你怎么那么相信他的话?他不是个好人呢。你上、 他的当,受他的骗了。” 本来她有些生气,知道这个A 并非真正的A ,再一听见这人大讲他的坏话, 顿时十分生气,几乎想也没有想,她斥骂A :“我为什么不能信他,什么你受他 的骗,那是你蠢,你这个蠢女人,活该!” 突然,A 用悄悄对她低唤:“停!是我呀!” 她像被人兜头打一闷棍,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在聊天室里骂 人,就骂着了他。她的脸迅速胀得通红,继而羞愧,愤怒,委屈等情绪冲入心头。 他明明知道是她,可是,他却还伪装来捉弄她。 她很快打出一行字:“对不起,我走了!” 又气又愤的她突然觉得脸上一遍冰凉,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霎时间泪流满 面。她十分委屈,难受,伤心。以前她一直浅薄地认为,就算是所有的人都捉弄 她,他也绝不会捉弄她的。 事实重重地砸痛了她。因为他让她失望了。 她真是伤心得无法抑制。 听到她流泪向他道着歉,并且要迅速离开的话,他着急了。他顾不上当时尚 在身边的那个她,只想向她说“对不起”,只想留下她向她解释。可是,电脑偏 偏这个时候死机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地离开。他急得一身汗。 捉弄这个单纯且喜欢自己的女孩,那一刻,他想打自己。他只觉得无尽的歉 意和着急难受,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烦躁悔恨。 …… 不久后,他们之间的误会冰释了。 然而,那一个晚上,她的伤心难过与他的着急后悔,赤裸裸地把他们对彼此 的重视与情感浮出水面。 六 他的她一开始对他和她的来往就有着强烈不满。 以一个女性的直觉,她可以清晰地感受这个女孩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重的位置。 也许他是没有多想什么,也许他只是把她当作好朋友。可是,妒忌的烈火还是熊 熊地燃烧在她的心中,很快让她丧失了理智地分析。 她憎恨他,讨厌她。 在狠狠地痛骂他是个风流成性的无耻之徒以后,她不再理他了。 七 失去她让他很灰心难受,她激烈的措辞甚至让他对自己发生了怀疑。他沮丧, 痛苦,情绪低落。那些日子,他不想见朋友,特别是他们共同的老朋友。 他一直抑郁寡欢。 分手后的她,妒痛交加。回忆往事,她切齿痛恨他。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负心 的男人,不能轻易饶了这个花心的男人。她恨恨地想:我要让他明白,我不是好 欺负的,他不要以为我可以被他玩弄。他要为他的无耻付出代价! 而她,在这期间,也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从认识没多久开始,她爱把生 活中事无巨细的点点滴滴都讲给他听,倾听他中肯的意见,温和的鼓励,毫不掩 饰的关心。他一直关心她。 而他,虽说避开很多旧时朋友,可是,却没有避开她。她一直直白地表现对 他的喜欢和支持。有时候她会很傻气地直言不讳:你是最好最好的人! 开始失去那个她的日子,他们一起承担和分享彼此的欢乐和泪水,两个人都 是这样地真诚和坦白。 他在很多事情上帮助了她,尤其是精神的支持。越走近他,她越发现他有很 多优点。正直,温柔,多情,善良。 她开始越来越喜欢他,甚至有些魂牵梦系。 然而她一直控制着自己。 八 为了不让那个她伤心,他一直对自己和她之间的故事保持沉默,听凭她一个 人向众人诉说是是非非,甚至为了平息她的怒气,他决定从此从网络消失。 见他如此伤心与难过,她也十分难过。她不想看见他这样郁郁少欢,不想看 见他这样痛责自己。她想了很多办法鼓励他,让他快乐,让他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只是因为在她眼里,他是个很好的人。 感情的事,如何来分对与错? 不知不觉中她爱上他。许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突然非常想念他,想得 满面微笑,或者心痛。 可是她从来不对他说。 内心她还是坦然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趁人之危。 他很少对她说他和那个她的事,她也不想问。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忧伤与不愉 快。她想。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 九 这是一段在她与他的记忆里都欢乐与轻松的短暂时光。 他们相处得十分愉快,彼此信任,相濡以沫。挫折与欢乐,笑脸与泪水,两 个人牵手面对。这一段时光像十分清晰地烙在了她的记忆中。 爱之深责之切。 后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因为她变得挑剔。他的一言一行会牵动她 的喜怒哀乐。 她很烦躁与痛楚。 就像用脚大力踏踩正在生长的小草,那鲜活强烈的生命受到外力有意识地压 抑,她非常不快乐。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郁闷,茫然,不知所措。 可是,她还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他有一次告诉她:我为我的 她流过很多次眼泪。她每次骂我,会让我流泪。 唉,她叹一口气。那个她爱他的方式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了。 她决定忍。坚决不对他说自己的感情。 十 然而,像酝酿了很久的火山,她的感情终于在那一次爆发了。催化剂则是他 短暂地离开网络。 那一次他因为工作,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也想躲开她,不声不响地,他从网络 消失了。没有给她留话,没有给她打电话,一声不吭,无声无息,如同蒸发了。 她自责,难过,猜测。 在渡过了几个不眠之夜以后,她忍不住用文字写下了对他的感情。 “很多个静谧的黑夜,我都在凝视着你。这个你,在我的心中。我不用左顾 右盼,我只用闭上眼睛,细读我的心。一个个鲜活的你就会慢慢走到我的眼前。 每一天,我执着地在电脑前坐上十个小时,直到午夜的天空转至鱼肚白。在 等待中,我的矜持和伪装一点点拨落。在聊天室的陌生人面前,我毫不掩饰地倾 诉我的痛苦,我的等待,我的渴望。 那一天,我在聊天室里碰到一个伤情深爱的女友患白血病离世的陌生人。他 发现我也如他般在深情执着地期待着自己眷恋的的人。于是,也许是为了安慰我, 或者是我不明白的原因。他在第二天碰到我时,却告诉我,他就是你,是我要等 的人。 很少认错人的我,也许是因为失去而心慌神乱,居然信了他善良的谎言。那 份巨大的惊喜顺着眼泪流汹涌地奔流在我美丽的面颊上时,我蓦然发现,原来, 我已经爱你是如此之深了。 然而就在几分钟之内,我却顿悟般地揭穿了他的谎言。因为他不是你,没有 人可以假扮你,因为你是我最熟悉和热爱的人呀。 我的眼泪,我的懊丧,我的醒悟,都在清晰地出卖我对你的感情。我在爱你, 你可知道? 今天晚上,我是闭着眼睛,在电脑上敲击这些文字。我的手指像钢琴演奏者 熟练地从键盘上迅速地掠过。外面凉风如水,阵阵吹来。 在这一份静籁里,我的世界里只有你。爱如潮水,将我淹没。我真喜欢你。 无条件的,执着地。 十一 这篇美丽的情书让他震撼,也让他感动。那一瞬间,他的整个头皮从外至内 开始发麻。 他很激动,也很心动。还有满心的感动。 可是他却依然犹豫。 她有些失望,有些羞愧。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也好,没有必要把你喜欢的男人变成你的情人或老公。爱情经不起揣摩。 浪漫经不起考验。 十二 这时候,他向她平静地叙述他们故事的所有情节,所有想法。 在他的诉说里,她无限悲哀地发现那个她依然存在于他的思想里,可以左右 着他的决定,甚至他的喜与悲。 只要他开心,只要他快乐,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 于是,她开始站在那个她的角度去分析他们之间的故事,化解他心中积蓄的 对她的疑惑与郁闷不快。 很多次,她压抑着蛮不讲理,听他讲着最新最近他们之间的故事。 “我们又再一次碰到了……聊天了。她不再那样敌视我了。……她关心我, ……她……” 有一天,在电话里他告诉她:“我再也不写文章了,因为看见她觉得伤感。 我对她是这样说的。” 唉,她长叹一声。电话那端的人儿离她真远,远得没有边。她警惕地拧了一 下自己的手臂,告诫自己:不要让他不开心。好好听他说。 他的声音像回声一样,越来越单薄,越来越遥远。 那会儿她真累。 也许回到她的身边会让他开心?她想。 十三 今天,她终于知道他已经回去她的身边,她的生活里了。 她真为他高兴。一个人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去,而且他们彼此原本 是相爱的,这个结局真好。 只是,她发现自己不停地在流泪,眼泪像开了闸的水喉,一直没有停过。 这不是自己希望的事情吗?他回归快乐,回归平静,回到了朋友的身边,回 到他的爱人身边。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只是…… 她擦擦眼泪。谢幕时也许她应该用优雅的姿态? 有些事情不可以挽回,有些情感一去不再复返,有些伤害永远不能弥补。我 可以放弃,我可以离开。只是, 曲终人散时, 不论 我是微笑着 还是哭泣着 与你告别 我都会庆幸 曾与你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