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梧桐叶落时 追梦的日子之一——一枝红艳露凝香 雪静是我南开大学的校友,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一年正流行孟庭薇的歌, 联欢会时,她以一首《往事》夺得了冠军,同时也感染了我。这也使雪静一战成名, 因为她比孟庭薇更漂亮,更清纯,她是用心在歌唱,听过千百遍的磁带永远不可能 带给我这种感受,那种激情是只能用心来感知的。 因为我喜欢听一些伤感的歌曲,正如我的性格一样淡泊如水,“呼喊是暴发的 沉默,沉默是无声的召唤”,我总是以这一句诗来鼓舞自卑的自己。但对雪静,这 颗比我小一级的明星,我从不敢有非份之想。原因很多,雪静是校学生会的干部, 校领导身边的红人,家里又很有钱,身边追她的帅哥又多。而我什么也没有,甚至 到大学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像刚建立的新中国一样一穷二白,剧说雪静一条裙子就 一千多元,就凭这足以让我退却。 美的东西谁都会喜欢,我也喜欢看到她,辩论会上她唇枪舌战,旁征博引,最 具内含和哲理性的幽默使我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那一夜,我作了一个梦, 梦到内向而不善言辞的我也能出口成章与她交流,她对我甜甜的笑,很真诚,心无 诚府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好美。 雪静在学校里有很多好朋友,因为大家很爱和她交往,她更是心如止水,并不 拒人于千里。Ann 就是她朋友中的一个,Ann 是一个美国的小姑娘,刚Ann 要回国 时,雪静去给她送行,伤心的泪流不止。足以看出她的真诚和用情。但她却没有找 一个男朋友,听说是因为雪静家里有一位竹马哥哥。 追梦的日子之二——寂寞梧桐未觉春 毕业后,我到了一座大城市,找到了一份待遇不菲的工作。我玩命的工作,一 年后,终于得到了主管的赏识。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正当我为加薪而开心时,雪静 也来了这儿,四目相对,我们都楞了,还是她先问了一句:“你好。” “请问你是南开大学毕业的吗?” 没想到学校那个名燥一时的女孩还能记起我,出门在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混,历尽艰辛,甚至连老乡都没有时间去见。刹那间,我感到了幸福,像是遇到了 亲人一样。 “是啊,请问你是雪静小姐吗?”我感觉的到,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发抖—— “呵呵,你也记的我啊,能在这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记的在学校时你还是我们 系篮球队的呢。”雪静甜甜的笑了,非常开心的样子。 “是呀。”我不知为何竟然脸红了,也许更多的是感动她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 从未说过话的校友。 “那时你被对方犯规的撞倒在地,所有观众都在嚷犯规,可裁判也不理,你咬 牙爬起来继续打球,并在最后两次得分,为我们系赢得了比赛。那是觉的你真的很 棒,可惜总是没有机会认识你。想不到在这遇到了,作为高我一级的大师兄,今天 你不打算请请我吗?”她顽皮的开着玩笑,傻楞楞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 我暗暗佩服,她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话,就能如此从容,让我这个不善交际的人 也丝毫不觉尴尬,更想不到她如此好接触,毫无漂亮女孩的高傲和冷默。 现在的我虽不富裕,但已不再是当年学校那个穷小子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好的,我请客,下午给你接风,不过等你加薪时别忘了请我呦。”不知是受 她影响还是怎么回事,我竟然说出了平时说不出的话。她笑了,我也笑了。 之后我们由于工作的关系慢慢熟了,也就可始无话不说,原来我们竟然有着说 不尽的话题,她爱唱歌,我爱听歌,我们谈起来学校里的联欢会,谈起了歌星和歌 词,我爱打球,她爱看球,我们又谈起了NBA ,CBA 并相约去体育馆看球。谈起了 她工作中的成功与失误,谈起了我初来到这的不易与无奈。谈到了许多许多,我感 到我第一次找到了红颜知己。她总是静静的听我说,欣赏我的执着和坚毅,我也静 静的听她说,喜欢她的善良与纯洁。她的话语和鼓励像丝丝温泉,沁着我那颗因自 卑而冰封的心,慢慢消融。我感到自己在变,变的外向和自信。我在心底一遍一遍 的说,雪静,我——爱——你。可我还是不敢说出口。 追梦的日子之三——君心亦自有丹丘 我知道她家就在这座城市,剧说是很有钱的人家。有一次,中午下班她开车带 我去吃饭,我看到在她的摩托车塑料钥匙链上,上面有个英俊的小伙子,我问是哪 位明星?她楞了一下,欢快的谈话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几秒钟的沉闷像是几 年一样难熬,她像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一样淡淡的说:“朋友。” 后来我知道,那张照片是她的男朋友,他们从小是青梅竹马,同时双方也是门 当户对,正因为此,大学里,面对无数次的爱情攻击,雪静竟然窥然不动。原来不 是她定力非凡,只是因为后盾强大。后来消息灵通的同事告诉我,那个男人叫阿昕 (化名),家财万贯,不久他要带雪静出国,飞往遥远的美国,雪静还说可以见到 好朋友Ann 了。 我的头在一瞬间像是被电击一样的难受,我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但又不能不接 受,满以为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得到一切,但事实上不可以,在和雪静一起的这段时 间,她请客时远多于我请她,因为我每三个月都要往老家寄一次钱,来报答含辛如 苦的父母,而我们吃饭通常都是雪静挑选的档次较高的地方。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 女孩,和阿昕比,我能给她什么?我可以带她出国吗?她的家庭会接受我这样的穷 小子吗?想到这,我感到心在渐渐变冷,像结冰一样的难受。 我以为我的退却可以为她带来幸福,可以让她在遥远的北美洲找到爱情和友情, 我火热的心在迅速冷却,我将这份感情再一次冰封在了记忆里。也就在一夜间,我 对她的态度像是变了一个人,当她再次出现于我面前时,我的眼神变的冷漠而虚伪, 不自然的笑声后,我坚定的说出,对不起,我很忙。我开始逃避她,逃避她所在的 每一个地方,逃避她的眼神。 此时公司领导高度肯定了我的工作能力,并让我接手管理一个分厂,我将心中 的不快发泄在了工作上。为迅速了解新的工作环境,尽快进入角色,我深入车间第 一线,和工人们一起工作,我一个人作起了两三个人的工作,甚至于两天两夜不睡 觉的忙碌。不久,因劳累过度,我病了,我的热忱感动了职工们,大家纷纷来看我, 我鼓励着每一个人,好好干!!! 这天下午,医院里出奇的静,我放下手中厚厚的书,揉揉疼痛的眼睛,看看窗 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当我凝神窗外时,门开了,雪静手提着 一个大包走到了我床前,她的脸上带着清纯,迷人的微笑,温柔的说:“阿真,好 些了吗?” 我感到了莫大的幸福,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但我又想起了那张 照片,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自卑的心理和桀骜的个性使我不冷不热。 “还好。”此后我便是一语不发。 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她几次想打破这种沉闷,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快去美国了吧?”我打破了这种沉闷,但气氛反而更加尴尬。 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然后看着我,我低下头逃避着她的眼神。 “今年11月份吧,也许还要早,等阿昕忙完他的事就走。”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幸福快乐。” “阿真,你变了。” “人只有斩断名缰利锁,才能从容的面对生活。” “阿真,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在骂我虚荣吗?其实是你可怕的自卑在作祟。” “难道不是吗?快回去吧,阿昕正在等你。他比我更需要你。”我冷笑着说, 我想我的笑一定很恐怖。 “好,算我看错你了。我走。”雪静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赌气 似的说:“我以为阿真能干而自信,有能力迎接一切挑战,是一个勇敢可靠的男人。 但我想不到,他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懦夫。他太让我失望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我知道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不欢而散。想到着,我抚 摸着大包里每一件雪静送我的东西。我的泪水也像窗外小雨一样流淌不已。 追梦的日子之四——梦想成真秋雨时 此后的日子里,雪静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埋头于工作,不断取的成功,使职 工的工资大幅提高,在每一个庆功宴上,只要稍微喝多一点,我就会想起雪静,我 知道,我忘不了她,但我和谁也不会提起。 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朋友带我去了一家夜总会,看着令人目眩的灯光,看着 一个个玩乐的红男绿女,我大口的喝着啤酒,这位朋友看出了我的寂寞,请来了两 位小姐。一位小姐搂住了我的脖子,嗲声嗲气的和我说话,我只顾着喝酒,全不理 会,但不一会我就喝多了,借着酒劲,我眼前产生了幻觉,我看到雪静微笑着为我 唱歌,然后问我唱的好不好?她问我为什么喜欢悲伤的歌,我告诉她,因为我的生 活注定坎坷——她笑了,对我说,阿真的人生中因为有了雪静,而不再坎坷。我很 动情,一反常态,搂住了她,疯狂的亲吻她——当我睁开眼时发现在我眼前的,我 所亲吻的不是雪静,而是刚才那位小姐时,刚才的酒气醒了一大半,我推开她,对 她大吼,你给我滚开,离我远一点。也就在这一晚,我认识了这家“美人鱼”夜总 会。 第二天,因酒劲未消,我头还在疼,收拾东西时,又看到了雪静来医院看我时 带来的大包,我紧紧的抱着,生怕它飞了一样,当我再次放下它时,包的最下面, 我看到了一个小盒子,拿出来一看,是街上卖的戒指盒,是那种最便宜的小孩子玩 的玩具,我打开了它,里面有一个最普通的塑料戒指,还有一张小纸条。天呀,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啊?我感觉的到,我的心跳在加快,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上面 写着: 夜思梧桐日日来闺门今始为君开 只有这十四个字,让我明白了一切,雪静告诉我,她喜欢我,要我永远在她身 边,她的心灵之门已为我开启,她可以没有钱财,失去靠山,雪静真正需要的,正 是那枚最便宜的代表爱情的戒指,她要一份真正的爱情,而爱情绝不是用钱可以衡 量的。她用这件物品告诉我,她绝不是一个需荣的女孩子。 看着她俊秀的字体,我哭了,在事业上,多大的困难,我咬牙坚持,在感情上, 原来我竟是如此的脆弱。 我在心里一遍遍呼喊着,雪静,是阿真错怪你了,由于我的自卑伤害了你的感 情,我对不起你埃 我含着泪拨通了雪静的手机,对面传来了雪静和周围噪杂的声音,我动情的对 她说:“雪静,我现在要见你。” “有事吗?在这说吧。” “不,我一定要见到你,当面和你说。” 她沉默了几十秒,然后惋惜的对我说:“我明白了,阿真,人生只有一班车, 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埃” “不,为达到梦想,火车走了还有汽车,如果连自行车也没有,就是跑着,就 是累死,我也要死在到达目的地的路上。” 她显然被我这句话感动了,但她还是惋惜的说:“阿真,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可惜已经太晚了。机票已经买好了,我已答应阿昕,我们将在大后天踏上飞往洛山 玑的飞机。” 我蒙了,听的出,雪静也在哭,也许她受不了这种告别,也许她不想让我知道 她哭了,她关掉了手机。任我再怎么打也没有用。 我找来了公司的司机,冒着凄凄秋雨趋车到了雪静家,我让司机回去。 在楼下,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什么修养,我发出了歇死底里的呼喊:“雪 静,我要见你,你下来啊,我有话和你说。” “雪静,雪静——” 在雨中,雪静房内的灯亮着,但她没有回应。我已意识不到浑身已被雨水湿透, 我还在喊着:“雪静,请原晾我——” “雪静,雪静——” 周围的人开始不满,我知道如果再喊会有什么后果。我默默的看着雪静的窗口, 看着灯由亮变灭。任雨水将我溶解,也比回去失眠要强。 天亮了,看着我的狼狈样,所有的行人都看我,但没有人敢问。 我在楼下终于等到了雪静,看到她,她吃惊的问我在这等了一夜吗?我点头笑 了,她却哭了。 “去我家擦擦吧。”雪静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在这一瞬间,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自信,我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告 诉她:“我说过,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到达目的地的路上。但我相信一切还不晚。 晚上我要约阿昕见面。” 说完我转身就走了,她一定在诧异的看着我的背影。 我顾不得这一夜后的不良反应,经过精心的准备。晚上我在一家酒吧见到了阿 昕,我们谈着雪静:“阿真,雪静和我提起过你,说你很能干。” “雪静也和我说过,你很有钱。” “我知道,你也爱她,但她要的你能给她吗?你要对她好,就要利于她将来的 发展。而不是自私的希望她留下——”我早料到,阿昕会这么说。 “对,我是不能给她许多东西,但我能给她许多更重要的,她也更想要的东西。 比如幸福——” “什么?你以为她现在不幸福吗?” “是的,她不幸福。‘美人鱼’夜总会有位小姐叫玉娟,你不会不认识吧?” 我胸有成竹的说。 “你怎么知道的?” “你常去那家夜总会,谁还会不知道,你以为雪静不知吗?也许是她不想揭穿 你,因为她太善良。可你对的起她吗?有钱就可以乱来吗?”其实玉娟是我厂职工, 在那个夜总会作小姐,早就知道阿昕常去那玩,不过我也是上午才打听到他和玉娟 有一手。 “阿真,不管怎样,雪静要跟我去美国,我的缺点我会改的,谢谢你的提醒。 同时我也希望你尊重她的意思,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 “哈哈。”我朗声大笑。 “你想怎么样?”阿昕不明白我为什么笑。 “阿昕,你是说你会尊重雪静的意思吗?” “是的。” “看着。”我掏出一张机票(当然是假的)在他面前一晃。然后慢慢撕掉。 “这是你们去美国的机票,雪静已答应我留在国内了。她相信我能给她更多的幸福。” “这不可能的。”他不知所措,忙拿出手机,“我要问问她。” “我在这。”连我也想不到雪静在另一张桌上背对着我们,她站起来,转过了 身。 “雪静——” “雪静——你都听到了?”我和阿昕同时叫着她的名字。这时我也很紧张。 “是的,阿昕,我改变了主意,打算留在国内。谢谢你的好意,祝你一路顺风。” 然后她转身对我说:“阿真,我们走。” 我还没回过神,雪静已拉起了我的手走出了那个酒吧。我们跑到一个无人的地 方,雪静掏出了那张真的机票,对我笑笑说:“你真会说谎,从哪弄的假机票?你 以后不许骗我。”我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雪静接着说:“你怎认识玉娟?你也常 去那个夜总会找小姐?” “没——没有,只是——” “好了,我相信你不会。”雪静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慢慢的撕碎了那张飞往美 国的机票。 一种强烈的冲动使我们几乎同时抱住了对方,亲吻着对方。那一夜,雪静把她 的一切都给了我。 在那个收获的季节,我重拾了自信,寂寞梧桐已不再寂寞,凄凄秋雨已不再悲 凉,瑟瑟落叶已不再宁静,美丽梦想已不在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