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呼吸 1 我爱所有的人。 2 进大学的第一天,我们寝室8 个兄弟几个就消灭了6 盒烟。 虽然都是穷学生,可香烟最差也是小福牌的。 从那天起,每天我最少需要抽一盒半。 一年下来就是10950 支,共计0.4 x 10950 =4380 元。 于是经常夜里咳嗽。 第一次一起喝酒,他们四个喝汽水,我们四个喝啤酒。那天喝下了一箱另十八 瓶。 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每周吃饭需要150 元,每个月踢坏一双球鞋。 每个月要换一次吉他琴弦,每三个月最少要换一个琴枕。 买过的丢过的拨片更是不计其数。 其实也不怨我,只是摇滚太难弹,而且练习琴非常蹩手。 于是我放弃摇滚,改弹《同桌的你》,《灰姑娘》,《爬山》,《莫斯科郊外 的晚上》——越弹越不专心,因为这些歌曲总会让你不自觉的想到女孩。 而我能想到的女孩,只有以前的一个个同桌。她们都很漂亮、聪明、美丽—— 我的小学同桌,她在受欺负的会喊我的名字,尽管我不在; 我初中的同桌,总是强迫我跟她讲话,且总让我说,她听,然后提出一个个问 题,让我回答。她今天说我象周润发,明天说我象张国荣,后天说还是象周润发多 一点。其实我觉得,我的长相挺傻的。 高中老对是个灰姑娘,挺聪明。别人总说她黑,我一次都没说过。有次闹着玩, 我抓住了她的手。之后我们就傻了。 学生时代,包括大学,我都没有和女孩怎么样,没有过女朋友,没有碰过女孩。 我就听老师这么一次,就是不早恋。 其实挺辛苦的,好女孩以后是太难找了。别人说,我应该耐心寻找,我不知道。 3 我们的一个大学同学经常和不同的女生出去过夜,回来就吹嘘。惹的一打男生 垂涎的听他描述烟雨。 我们几个到是不屑一顾,于是被人说成“吃不到葡萄的酸”。 不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吃不到,那时侯就是不想吃。 我们都很有性格,都还看的过去。 偶尔也会有女生要“以身相许”亦或“精神相恋”,可我们在这方面向往完美 而异乎的单纯。 我们虽然不儿女情长,但我们却爱喝酒。 我们当时的想法是要留着爱,留着最真的感情。追求那种童话般的感情,哪怕 是他们所说的“她妈的非处女”,只要我爱她,她爱我,就好了。 老大说,我们好傻。非处女哪里会真正的爱我们,她们的最好的感情,都给了 狗日的了!特别是你不在的时候,她们会难耐寂寞,会委身于人。因为她们不认为, “肉体与精神的付出都是基于爱与责任”这种说法。 我说“爱与性无关!” “你懂个屁!”老大怒了。 关于女人,老大很有发言权,因为他在家乡找过小姐。 4 我很快学会翘课。 早上大家起床作操,我在床上躺着。 之后大家吃早饭,我在床上躺着。 大家上课去了,我起来,走进空无一人的洗漱间。 回到寝室,拿起一本书,默默的看。从大江南北,到长城内外。从北极的万里 冰封,到几内亚的阳光灿烂。我想,我打心里是向往自由的。但我会毕生懦弱,因 为我珍视感情,不逃避责任。无法为自由而放弃一切。 我每天最多上两节课。每周最多上5 堂。 我和高中后坐的女生通信,她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在沈阳读书。直到有一天,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了,于是我消失了,消失的 很残忍。 她说我是爱自寻烦恼的人,太理想注意,在这样的一个纷乱的社会里,我会很 容易受伤。 她说我平凡,寂寞,偶尔脆弱。也许没有心灵的重担就会活的很好。 我有些害怕。 大二开始,和以前高中同学联系的更多。我的一个好友,在大家的惊讶中变化 了。 他酒喝的厉害,直到胃出血,脸起癣。 他在网上找一夜情,在背后XX朋友的女孩——他喝完酒什么都做的出。 他在车站和一个女孩偶遇,东财的。两个就在一起了。 他们发展的超快,我想一定是那个女孩勾引了他,要不他不会。 有一天,另一个朋友告诉他,那个女孩和陌生男人相处。于是我这老同学就问, 可她就是不说,还——我这同学忍不住了,一脚将她的最爱的女孩从床上踢到地上, “滚!”。 女孩站起来,“你说的!” 我的朋友说,这女孩说这话时的眼神和冷笑是那么吓人、恶毒。 我朋友亲口告诉我这一切。 我想这是他变化的原因,这个原因没有几个人知道。 圣诞节,我去他们学校玩,主要是陪一个从日本回来探亲的同学一起。 于是我们除了睡觉,剩下的就是喝酒,喝的好可怕。 再就是骂女人。 那个日本回来的,就告诉我们中国女留学生在日本都做陪酒,出卖色相。 日本人那叫开放,叫变态,叫淫荡。 我们于是一起伤心,莫名的伤心。 喝了两天,赶回学校,参加同学和系领导的聚餐,上来又喝。 我挺不住了,同学赶紧扶住我,往回送我。 我在出门的时候,把包厅的灯关了。 同学说,你知道吗,系主任的眼镜片在黑暗里那叫一个亮! 5 我在班里踢左后卫。第一次就得了系里足球比赛第二名。 那时侯这样就会成为女生追求的对象。 我们帅,我们强,我们不粗鲁,我们白净着呢。比土木系,机械系的好多了。 之后又是第二名。这次没人喜欢了。 毕业前,我不参加了,反正也得不了冠军。 他们说,这是传统,毕业班一定是冠军。 反正我不参加。 他们去参加,连第二都没得。他们说,那帮新生简直一群混蛋! 到了期末,总是会为考试发愁。 很快我发现,老师总是很奇怪的照顾我,就象我是她儿子似的。 于是我名目张胆的打小抄,我的好人缘,也保证了我丰富的答案来源。 就这样通过了一次次考试,有次还差一点拿到奖学金! 考完试,我们马上就喝酒。 那次我们喝的叫好,我一个人就喝了一瓶八两的北大仓,两个口杯,7 瓶啤酒 ——大家喊着酒令,相互比画,“人在江湖漂,谁能不挨刀!三刀砍死你呀,两刀 砍死你!” 之后回学校,出事了。 出的事,我想应该保持沉默,因为它牵涉到时事和政治。 我们在深夜,被学生处分别带到不同的地方审问。 总之,我那大连老乡同屋被留校查看。我们被记大过,第二天“张榜”学校。 据说有几个女生看到后,居然掉下眼泪。 6 大学期间我在饭店打工,做招待。几天就和所有人混了个熟,那叫腐败,那叫 顺心,日子好过极了。 在一个很大的书店打过工,被老板当驴使了一次,最过意不去的,还拖上了寝 室老二。 毕业前半年,我就有了接收单位,是系里第一个找到工作的。 感觉很好,就象小学时得演讲比赛第一,做校旗手,三好学生,考试第一名, 班干部一样美。象初中第一批加入共青团,考上重点高中一般骄傲。 毕竟人渐渐长大,值得高兴的事太少了。 工作半年后,才迎来大学毕业。 半年的工作,使我比我的同学早明白了很多事。 于是在分别时,我受不了,反应过于强烈。 学生时代,我可以尽情的笑,尽情的哭,尽情的挥霍。 我年轻,我无忧无虑。 我纯真,我纯洁。 我无知,所以我彷徨。 我有太多理想。 当然也会有太多的后悔。 至少我是这样的。 7 我一直在这家软件公司工作,主要是给用户培训,出出差,做很小的补丁程序。 名头是技术指导。 一直很累,很忙,下班时间没准。 每天都是一个样子。 那一天,部门经理说,你去西安,马上走。 我什么也没说,一头扎进财务部,借出10000 块钱,我第一次拿这么多现金! 在机场,买机票,建设费,保险,安检,候机,第一次坐飞机,什么也不懂。 飞机一下就飞了,我都不敢往外看。 是麦道82,很新的。以后知道,那是小飞机而已。 在西安,工作很快忙完了,于是又是喝酒吃饭。 那儿的人真热情。 不管到哪里吃饭,一进门,同来的就把我向饭店里所有的人介绍,“这是大连 来的同志!”于是很多陌生的人就来握手,问寒问暖。 我吃了羊肉泡馍,一点也不好吃,馍细碎的,味道很怪,而且太多根本吃不了。 我还吃了各种臊子面和凉皮。所谓臊子,就是切的很细碎的肉丁,大都是肥的, 味道都酸酸的,不是很好吃。可回大连后很怀念那种味道。 再就是肉夹馍,没有大连的好,都是肥肉。 最爱吃的就是麻雀,一团都是肉,很好吃,只有两根腿筋在外面。 我吃了好多,可他们几乎不吃,好奇怪。 回宾馆后,不行了,兴奋的睡不着觉,都是麻雀若的祸。 不知怎么回事,我到哪里都吃的开。于是我在西安停留了一星期。 我去了兵马俑,大雁塔,贵妃池——好看着呢! 回大连,因为是坐飞机,枉费了朋友给我准备的真正的秦砖汉瓦,坐飞机不让 拿。 坐上波音737 ,就走了。 我坐在翅膀旁,噪音那叫厉害。但那次以后养成习惯,无论飞机起飞还是降落, 都愿意一直看着窗外。 忘了说,那是西安边上的咸阳,到处都是古墓! 8 最常去的还是北京。 上次去了叫安宁居也叫二炮的地方,那叫一个远,作了24站车,那儿一站顶大 连两站多。 一个人在晚上闲着无聊,到小吃街吃点羊肉串,和新疆人聊天。 听说三里屯也好玩,没去过。 回宾馆,和一个内蒙的男人成为朋友。 我们谈的很投机,他比我大,蛮喜欢我的,给我讲了很多事情,让我明白了很 多道理。 他非要请我吃饭,临别还要给我见面钱! 我没要。 9 有次去湖南衡阳。 在火车上,人家一听,就笑嘻嘻的跟我说,“知道吗?火车好坐,衡阳难过!” 他们说衡阳都是土匪,黑社会,诈骗——还说如果有女孩跟我套近乎,千万别 理,都是诈骗! 这个我不怕,因为虽然常出差,但我还是洁身自好的。 到了到没遇到什么,可能是正赶上严打。 到处贴着“打黑除恶”的标语。 湖南总下雨。说是雨,还不如说是烟。就是当地人说的烟雨吧,很美,很浪漫! 我在石鼓书院,左边是浈水,右边是湘江,很美的。 房子也便宜,才600 块钱一平方! 天天呷咸(同音:寒)麻辣!甲鱼多的是。 还去了衡山七十二峰的第一峰,回雁峰。 其实很矮的小山,令我大失所望。据说是和日本人打仗被日本人用炮弹削的。 我讨厌日本人。 不过山上的神仙很灵。西安大雁塔的神仙也灵。 还有南岳,张家界都很近,但没有去,挺后悔的。 南岳是佛道共存的。道家讲究的是“因果报应”而佛是讲究“立地成佛”的。 互相依存,缺一不可。 有开光的护身符卖,15块钱一个。 同行的人说不要买,说批发市场开光的才5 毛一个。于是我没有买。 还吃了槟榔。嚼在嘴里,仿佛把牙膏和中药一起吃。直到嚼的满嘴都是咖啡的 颜色。 据说吃了槟榔可以驱虫并防止恶疮。可我的祖上自从告别山顶洞人的生活,我 们家族人的身上就没有再生过虫子,哪怕是蛔虫。就算有,也是我心里有了虫子, 他们咀嚼贪婪和欲望,即使喝杀虫剂也解决不了问题,别说是几颗槟榔了。 恶疮到是有,并满脸都是。 于是我就狠吃。可总也不见效。这年头,连槟榔都不可靠了。 离开时买火车票,可人家不卖,说得有单位开据的非法轮功习练者的证明。 于是我到处找传真机。 那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一堆证明。 10 很快,我又离开大连,这次是飞到成都,我的步子总是停不下来。 飞机上,一些男人总是在泡一个女孩,一个成都女孩。 这是怎么了?后来才知道,都说成都女孩开放,于是这帮男人就在撞运。 到了双流,走出机场,迎面就是一群美女!成都女孩漂亮,不漂亮的也非常可 爱。 我住在棕南,后来住在红瓦楼。 成都到处都是好玩的,满大街都是足疗,酒吧,迪厅——我住的地方据说是富 人区,没看出来。 宾馆对面就是一个迪厅,叫新世纪俱乐部。晚上总是去那里喝酒。 晚上10点后有四川话的小品“大话西游”,非常暴笑。成都迪厅的气氛很好。 我在成都白天不敢出门,才4 月份,气温就40多度! 虽然我晓伏夜出,可还是病了。 每天打掉瓶,棕色的药水,说是专给外地人预备的。 成都大街上很多人力三轮,好玩。 吃的不习惯,就是火锅。 各种下水,鹅肠鸭肠;炒菜是放菜油的,稀稀的,不好吃。 满大街都是火锅的味道,人们都一堆一堆的围在那里吃。我闻到味道就恶心。 于是每天打车走很远去吃麦当劳,吃巨无霸,吃的满嘴都是血。病的,嘴上都是泡。 在房间里有空调也不愿意动弹,一动就出汗。 成都还有些东西,有个150 一条街,说是一条街上都是妓院。150 块一次,里 面都是科大的女学生。不知是真是假,没去过,不了解。 在成都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当地的工作人员发钱。他们约我在一个叫“酷啦 啦”的俱乐部见面。 我去了,外观挺好,门口很多美女。 我和他们进去后,就把钱拿出来,这下呼啦围上一群美女。我见势不妙,把钱 塞给我的那俩同事就出去避风头。 再回来,台子上就有了很多酒,一冰桶12个一打,百威。 成都这里很少科罗娜,他们喝一种叫太阳的啤酒,包装和科罗娜差不多,价钱 也一样。 接下来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这里,这里没有小品,但是有艳舞女郎! 在成都没有去什么景点,因为病了,不舒服。白天不愿意出门。周边的乐山、 九寨沟什么的也都没去,挺遗憾。 离开成都去北京,好不容易才只能买到一张硬座。坐上火车3 个小时后,我的 病基本就好了。 晚上挺惨,我睡不着。旁边的重庆美女靠我的肩膀靠了一个晚上。 下车前,对面的老先生还说“以后你们俩有空到我们天津来玩。” 呵呵。 成都到北京,坐了28个小时。 说了这么多,不说了,再说我都觉得自己象导游了。 但我不能忘记,在夜晚的车厢里,听外面隆隆的车轮铁轨撞击声,那泼辣的大 雨的声音;那窗外静静的田野;那长江大桥;那武昌鱼; 11 有一天,天很蓝,云很少,没有风。 我想,这样的天气,会不会有彩虹? 同学说,我们去母校看看吧,于是我们就去了我们的大学校园。 在校门口,等一个同学。等的无聊,就一起去上网了。 打开QQ,就只有一个高中同学。 这个时候人的确不多。 我对他QQ说“给个女孩聊聊吧”。 很快,我向那个女孩发出申请,很快被加入了。 于是就聊。可那个女孩就说了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 这网吧里大海很近,海浪声都听得见。 我受不了了,我上网还没遇见这样的。 网吧里的人不断的增多,可我却觉得气氛异常安静了。 我突然想到,五年,过去了五年了。好象就是那呼吸的一瞬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