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休老夫子戏笔 “喂——”水大叫一声:“天色不早了,阿多那伊,你怎么了?在发呆呀?… …”阿多那伊一怔,从那无尽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但目光还是有着说不出来的悠远 …… ,仿佛那一幕还昨天的事:“孩子,不要伤心了!”阿波罗来到已十多天不 回家的儿子后轻声说道。 “……” “你还有机会的,为父可以去求冥王,让他让那可怜的女孩子复活的,为父的 这点老面子,他还得卖的,你看呢?要不,我们一起去求祖父,让她成为神?……” 阿波罗心疼地看着儿子那样,轻声说道。 “她不会愿意活过来的,她不会的……”阿多那伊说道。 “为什么?”阿波罗问道。 “求祖父也没有用的,他不会管的……她根本就不爱我,……她更爱她的故乡, 她的故乡被我们神毁了……她恨我们这样的神的,她,她……她一心求死的……她, 她,她可能在那更快乐……她,她……” “哎,是这样呀?是这样,是这样的……”阿波罗不说话了。 阿波罗也跟着儿子站在那,看着那个阿多那伊三天前才修成的坟。 “父亲,我想在人间走走!”半天,阿多那伊说着,语气平淡,已不带一丝感 情,也没有一丝颤动。 “噢,为什么?” “我想知道自由是什么?爱是什么?心是什么?……我想知道人类的想法?这 在天上是得不到答案的。……还有是她可能会在人间转世的,我想再去看看她……” “是这样子的呀!其实,这些为父也想知道。不过,她就算转生,也没有记忆 的。” “但孩儿还是想知道,她不认识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就一眼 ……” “好吧,你就出发吗?还是先回去?” “不了,孩儿就此告辞了!”阿多那伊深深一躬。 “早去早回吧,为父在天上祝福你。我会跟祖父讲一声的,你放心地去吧!” “噢,我们回去吧!”阿多那伊看了看西方那一轮在晚霞中的红日,对着水说 道。 于是,二人划动小船,向着神庙方向前行。 水还是唱着歌,声音还是那样欢快,不过,趁着阿多那伊不留神的时候,偷偷 地扫过一眼,那眼神象一头受惊的小鹿。 天上。 “你让阿多那伊下界?为一个死了的人类女孩?”咆啸声震得那桌上的花瓶直 跳。 “是的!但他爱她!” “爱?哈哈,跟一个低劣的人类?这是一个高贵的神所说的,所做的?哈哈, 人类懂得爱?哈哈,爱是什么?你告诉我,他能吃吗?能喝吗?还是比得上神的高 贵血统还重要?还是比得上他王子的地位重要?还是你的头脑也昏了?啊?”旁过 的众神及侍女吓得直发抖,宙斯是气得不轻啊!得小心,否则又不知谁要倒霉了。 “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想知道爱而已!他还会回来的!”阿波罗疯了,居然 在宙斯面前这样说话? “你?你?你好?……”宙斯气得用手指点着儿子的鼻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儿 子,早就一声拉下去,身首异处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也没有一个人敢劝劝,怕一句话讲得不好,自己可就受不了这个雷庭之怒。 “好,你的事先放在一边,”宙斯大声说:“阿波罗,你现在就去把那个小畜 生给我拿上来!由我来一并发落!我不说第二遍,你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但我不会去的!”阿波罗象个木头人:“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去碰 我的儿子的!” “你今天真是勇气可嘉呀!阿波罗?”宙斯气得不怒反笑了:“真不愧是我的 儿子,但谁给你的胆子?啊——” “是你给我的,我的父王!二十年前自从她被你处死后,我就不问世事,不管 他人是非,只是做自己的事,空闲下来我埋头在古董、音乐中,我一直要自己做到 太上忘情,但我没有!但我没有啊,她那双临死前的大眼睛一直在我面前,是那么 的无助、哀怜和依依不舍,每当我想起这一切,我就弹琴,让心情平静下来,可又 有谁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神只知道我的琴声好听,可你们又有谁能说出好听在哪? 哈哈哈,人类说的对牛弹琴大概说的就是你们吧,哈哈,我只不过是在对着她弹呀, 说着我的悔,说我的恨,说我的懦弱,说我不配爱她!……今天我看到我的儿子又 重复我二十年前的一切,我还会阻止他去思索吗?去寻找吗?去追求吗?哈哈哈… …父王,你还要我说谁给我的胆子吗?你还要他回来吗?你还要吗?”阿波罗压抑 许久的感情象火山一样爆发,他的神情都显得有点不正常了,青色的面容在那烛光 照耀下显得吓人。 “这,这,这?……”宙斯没有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居然这样疯狂,一时怔住 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圣神息怒,阿多那伊年轻不经事,反正他还会回来的,你就暂时放了他吧, 常在天上,也不好,就当让他去散散心,行不?”月神一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 “阿波罗,你还笑什么?看你把圣神气成这样,还不陪罪?快!”一扯阿波罗的袖 子,没拉动。 “是呀,是呀,圣神您就大人有大量!您……”赫尔连忙上前也来陪笑脸,心 中直说这个月神真会拍马屁,本来自己想看好戏也不得不来圆场了。 “罢,罢,罢,你们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宙斯摆摆手,让众神退殿。 月神强拉着阿波罗走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