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千年沧桑/ 妖娆冷漠的济南/ 从不会为谁改变/ 今夜/ 却因你我而沉沦/ 爱也 不是/ 恨也不是 清晨。 绿树浓荫里的马鞍山路,颇具异国风情。晨曦在树叶间如同一朵朵金灿灿的花, 迎面而来的是一种古朴、淡雅和水汪汪的灵气,总让人有一份莫名的温存,有一种 寂寥的朦胧似的净谧气氛,使人不由得忘却了尘世的烦忧。 留驻的时间愈长,留恋的情绪就愈盛。 我喜欢济南大抵就是从这儿开始的。每当驾车穿行在偶认为最有品味的马鞍山 路时,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我略微找到点成功人士的感觉。 “肖总,济南出大事了!” 我刚一进办公室,差点与拿着拖把往外闯的经理助理柳一娜撞个满环,就听她 嚎了一嗓子。 我嘟囔了一句“大清早叫的么魂!”没搭理她,但想起刚才阿拉的“上帝之手” 好像触到了人家姑娘的软乎乎的敏感处,不由得心猿意马了一下,犯罪感油然而升。 进了经理室刚一落座,就发现桌上昨天喝过的茶杯纹丝未动,我咂摸一下昨晚 因喝酒过量而发干的嗓子眼,怒气陡生:昨天晚上为对付客户,陪笑、陪喝、陪玩 的“三陪”苦差使都被自己扛了,身为经理助理的柳一娜全身而退,现在却连一杯 热茶都伺候不了,玩什么力个楞(方言:搞哪一套)? 真是过份啊!倒倒茶水就掉份了?本科生就了不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想当年老子在单位为了进步,哪天不象个跑堂的一样为领导和前辈们服务的,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才几天的事,容易吗?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忘了在“人菜市场”上被用人单位挑过来 捡过去的时候了?难道没听说过BBS 上遭人狂顶的“北大人大,不如波大”的经典 语录么?这给个表现的机会还不知道珍惜! 真“五粮液”就是TMD 好,昨天晚上整了一瓶多,今天早上的思维还挺活跃! 其实,昨天晚上在“鱼翅皇宫大酒店”拔腚(方言:开路)时,我看着上万元 的账单,便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酒醒了许多;追着兴致大发的一干人在“蓝黛国际 会所”HAPPY 后的又一次激灵,回到蜗居的猪窝时,便清醒如常了。 昨天装了一晚上三孙子,心里正压抑得需要宣泄,这下可逮着了! 于是,我大喝一声:“柳一娜!” 吆喝完我就后悔了,对自己的行为所不耻。我TMD 什么时候也沾染上了这“四 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坏习气,开始对人颐指气使了?前两天媒体专门刊出了温家 宝总理雨中自己打着伞视察民情的照片,同时也曝光了某小县委书记由专人打伞、 上百号人前呼后拥的场景。被网友斥责为“官越小架子越大!” 而我简直就是那个小官僚,汗! “来了、来了!”就听着柳一娜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拿着个抹布忙不迭地擦起 老板桌来。 “小样,还挺会装呢。”我心想,不由得哼了一下鼻子,“茶呢?我昨晚为了 保护你差点喝挺了!” “不好意思!你老人家没事吧?昨晚那个女处长没把你怎么着吧?”柳一娜一 边耍贫嘴一边麻利地倒上茶水。 “肉体折磨倒没有,主要是精神折磨!她那歌唱得都能替代防空警报了!”我 坏笑道。 “那就好,我们都担心你为事业献身了呢!” “去,有你这样的美女在身边晃荡,一般人还是难入俺的法眼滴!” 柳一娜被逗笑得花枝乱颤。 “用您老人家的话讲,方处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人家老爹可是省里的大官吆。” 柳一娜酸酸地说道,“不过,也不能迷信那些当官的,坏起来更可怕!肖总,济南 出大事了,我把网上的报道都给你下载到桌面上了,自己看吧,很恐怖啊!” “济南也会出这种事?可怕!”柳一娜自语道。 看着柳一娜扭着青春的腰肢出了经理室,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青春的美好,想 想自己在这个城池不觉间已搏杀了十个年头,已是早生华发了! 借用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弹指间,灰飞烟灭啊! 想当年,被老舍先生妙笔生花的描述所吸引,“在北中国的冬天,而能有温情 的天气,济南算是个宝地”、“济南是百灵鸟的圣地”,想象着在济南的蓝天下舒 适的小睡,真的是对济南充满了向往。整日幻想着“日日扁舟荷花里,有心常做济 南人”,于是在高考三个志愿上毫不犹豫地都选择了山东大学,谁劝都不听。 如今,这种美好的感觉却如蒲公英般飘逝的无影无踪了! 靠!一看时间十点半了,差点忘了正事。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和情绪,以水均益 式的浑厚的男中音,向昨晚的关键人物方芳处长请安。方处以比较私人化的口吻表 达了希望单独回请我的意思,我心中窃喜,连说,“您赏光就是我的福气,还是我 请。” 心中连念“阿弥陀佛”! 放下电话,长吁一口气。我扭头看了看窗外,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朗朗乾坤, 平静如常,能出什么大事?只要不耽误大爷我挣钱,都不算大事。印象中,也就是 当年的历山路煤气管道绵延数公里的爆炸牵动过自己的神经。 在我眼中,济南是个中庸的城市,除了泉水那点家底子便不怎么出名了,四季 都象一个安安稳稳的少妇,过着她并不奢华的生活,缺少激情与光鲜,甚至不解风 情! 也难怪首都甚至成都等地的朋友来了,评价基本上是一个字:“老土”!不过 有一次,我还是以山东男人的血性捍卫了一下尊严,向从北京回来省亲的王冬猛烈 讨伐:“你丫装啥皇族血统,你的农转非户口刚盖上北京的大扒子(方言:钢印) 才几天?你以为北京是你家的,那是全国人民的,德性!” 被我一板砖拍下去,老小子一下子竟说开了家乡话,“那及门(方言:今天) 咱还去打砰砰(方言:游泳)吗?” 熊样!还惦记着让我带他到体育中心游泳池看美女这档子事,农民本质暴露无 遗! 王冬这厮,据说当年从沂蒙山革命老区的家中赴北京财政部报到时,激动得夜 不能寐,凌晨三点跑到天安门广场溜达,被武警盘缠N 次,他楞给人家白活说和著 名歌唱家彭丽媛是老乡!兵哥哥哪吃那一套,说你就是江总书记的亲戚也得看证件! “派遣证”都被扯的差一点需要回山大重开,后经电话核实才了事! 后来,这厮还雅兴不减地兴冲冲给我报道说,天安门广场比他村里的打麦场大 多了。真给山东的父老乡亲丢脸呀! 咱嘴硬归嘴硬,心里还是很虚弱的。 想想也是,曾流行说“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小;到了上海才知道穿的不好;到了 东北才知道胆子太小;到了广东才知道挣钱太少;到了重庆才知道结婚太早;到了 海南才知道身体不好!”合着褒的贬的都没济南啥事。 不对,不对,好像有这么一说:“山东人什么礼都敢送,北京人什么话都敢说, 广东人什么钱都敢赚,重庆人什么衣服都敢穿!”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就不多 说了,反讽的意味太浓了! 30块大洋的打的费能保你从城东到城西或从城北到城南,足可以说明问题。 其“副省级城市”的身份基本是浪得虚名,比起北京、上海的水平差距不止50 年,和青岛相比也不是一个等量级,丝毫没有任何优越感,倒象个“偏房”,属于 怨妇级的省会,优点和缺点都不突出,靠啥轰动? 昨天晚上,喝得晕晕乎乎的回家,正赶上齐鲁电视台的《拉呱》节目回放,也 没听主持人“小么哥”报啥猛料啊?平时,“小么哥”一口济南方言在上面聊的那 么起劲,连张三喝醉睡路边了,李四被狗咬了之类事都知道,消息灵通的很呀! “什么呀?”我被撩拨的不耐烦了,又懒得开电脑,便问柳一娜。 “建设路汽车爆炸案啊!” “切!我以为么了不起的事呢,这不是拿着历史当新闻么?!”因为贼喜欢汽 车,我前两天在一个汽车论坛里曾看到有人提到过“建设路爆炸”,不就是归罪于 汽车质量,各路爱国人士擎着民族大旗把日系车一顿狂贬么? 穷吱歪(方言:乱嚷嚷)么! 我开始转换频道考虑怎么摆平我的衣食父母——方芳处长,这才是正事。 混迹社会多年,从干银行拉存款、转行跑保险到现在搞皮包公司推销礼品等, 基本干的都是“寡妇生孩子——全靠别人帮忙”的活,因此,我早不再是那个不谙 世事的楞头小伙子了,“公关”能力那是突飞地猛进啊,并在实践中总结出一套 “肖氏理论”: “如何”送一件礼物,比送“什么”礼物更重要;礼物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 是形式;送礼的奥秘在于给收礼的人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小礼要大,大礼要小等 等。 鉴于“SK-II ”化妆品含违禁成分被下架的阴影,整套“LANCOME (兰蔻)” 吧,预算约6000大洋,初次表示足够了。 我捏了捏干瘪的银袋,重温了一遍“孩子和狼”的经商之道,驱车往“贵和” 购物中心而去。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