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交易 午夜的街头/ 我是一个飘零的飞蛾/ 为片刻的温柔/ 甘愿赴汤蹈火/ 灰飞湮灭 里/ 你已不再是你/ 我也不再是我/ 我亲眼看见曾经的曾经/ 从泉城广场上空/ 轻 轻地飘过。 娱乐也疯狂! 车载电台里报道:重庆电视台选秀节目《第一次心动》突然死亡。起因是在直 播的男15进10的比赛中,现场发生了极富戏剧性的一幕:一位男选手现场下跪,柯 以敏失声痛哭,杨二车娜姆暴怒,活活将当晚比赛折腾一番。国家广电总局在下发 的死亡通知书中称,“对现场混乱不堪局面未作任何有效处理,放弃了播出机构的 责任。” 咳,他妈妈的,什么玩意到了中国就变味了。 那帮傻逼们错误地认为,“娱乐精神”具有肆意蔓延派生的橡皮泥功能,把恶 俗当成了以奇制胜的代名词,所有参与者不再有敬畏心理,以至于“随地大小便”, 问题便来了。 现在看电视得躲远点,弄不好就溅一身屎汤子! 的哥也骂,那个杨二就是个疯子! 当我打的车经过泉城广场时,发现“银座购物广场”又开门纳客了,依然人流 如织,好像东西不要钱似的。 看着人们兴高采烈的劲头,我猜测大家好像都忘了几十天前济南被暴雨“恶搞” 的惨状了! 娱乐搞点出格的倒也没啥,那纯属于意识形态的问题,我们可以“一笑而过” ;可如果城市搞点出格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就得“长歌当哭”了! 济南,好像一直处于一种“歌舞升平”中,直至那场暴雨到来之前。在我还象 朋友描述重庆暴雨把“渣滓洞集中营”都损毁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济南也会 成为一个“泽国”。 捷达出租车的空调制冷好确实名不虚传,我懒懒地半躺在凉凉的后座上。 司机不甘寂寞地开了腔:“银座这下又大赚了!” 我哼了一声,“你没见人家被灌得满是泥水了?” “嘿,嘿,损失过亿了吧”,的哥的声音竟有些激动,“听说,有个卖海参的 一下子就损失80万呢!” “200 年一遇的大雨,谁摊着谁倒霉呗!”我应付着。 “一场暴雨,一个城市死了37人,政府连个道歉的声音都没有。”的哥大发感 慨,“问题就出在泄洪上啊!济南的泄洪能力才是20年一遇。” “银座广场到底死了多少人?”他在反光镜里看我。 “你想听什么?你不知道有人在网上散布恐怖消息被拘留了吗?”我吓唬他说, “我是公安局的便衣,你小心点!” 的哥有点吃惊地在反光镜观察我,“真的,假的?” 幼稚的可爱!我瞥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 我想起了我的兄弟猴子——侯光明,在大学里屡获奖学金的好学生,在单位里 兢兢业业的小职员,在即将当爸爸的前夕,为了救一对被困在车里的母女,被洪水 夺去了生命! 街上不时有喜洋洋的婚车驶过。济南仍以它的节奏大步向前,灾难已成为一个 人们不愿提起的往事。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有时却爬满了虱子。 :“死者长已矣,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共山阿。”感慨也罢,震撼 也罢,痛心也罢,谈资也罢,都无法改变无奈悲哀的事实。泉城广场上点燃的白烛 和淡然的菊花,也许算是这个城市的一种表达方式吧。 手机响起,庞老狗说,晚上要我陪他先去灰姑娘见个朋友。 省体育中心酒吧一条街。 灰姑娘门口的人很多,有打扮妖冶的高挑女子有穿着瘦腰的清瘦男子。 在寂静的夜里,看着灯火阑珊,在都是里疲惫的人,总想找点可以彻底放松自 己的方式。一瓶啤酒,一盒烟,我曾经就这样在那里度过了一个个夜晚。看着激动 的人群,听着狂野的音乐,感觉自己远离了白天紧张的工作气氛。在这里不用虚伪 地去奉承任何人,不用担心自己的舞姿不够好看,因为这里让我们放下所有的面具 与负担,能够彻底的释放自己的情绪,宣泄着对这个社会的不满…… 庞老狗随着一辆凌志而来,副驾驶座上的漂亮小妮很乖巧地为他打开后门,还 作手搭凉棚状,就见老狗很牛逼地钻出来,老成稳重地向我扬了扬手臂,动作之缓 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脱了臼,其派头不次于台长。 跟在老狗身后的老板模样的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对,想起来了,那次去找老 庞,他正编辑的片子中就出现过,是关于开发商野蛮拆迁的报道,看来是为这事而 来。 里面的空气混和着各种牌子的香烟,黑暗的地方有亲密的恋人在耳鬓斯磨。我 们登上二楼,选定一张偌大的桌子,不论男女均手握一瓶科罗纳啤酒。 下面的舞池,用摩肩接踵来形容简直是60年代末期论调。此时,不论男女前胸 贴后背,互握腰肢,随着节奏,摆动一致。从上望下,如同多人同跳贴面舞。 这儿的木制大圆地板,有弹性,节奏感差的或脸皮薄的人站上去,不得不随着 扭动,一会儿就会被感染。仿佛走回原始社会,忘记性别,共同手舞足蹈,人声鼎 沸。放纵的舞姿,宣泄的歌声,表达着这个城市的激情或失落、压抑或狂欢。 高高的音控台上,摇头晃脑的DJ在激情高亢地喊叫: “Ladiesandgentlemen,Goodevening !welcometoCinderellaClub !” “你们的双手在哪里?把你们的双手举起来!” COMEON!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 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 就是不愿别人把你分享 我确定这一辈子都会在你身旁 带着火热的心随你到任何地方 你让我痴让我狂 爱你的嚎叫还在山谷回荡 OH-YE !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透过诡异的光线,我看着庞老狗的嘴巴一张一翕,表情严 肃地和开发商交谈,表情象极了牲口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商贩。 想当年,庞老狗在学校里极其普通和潦倒,怎么也看不出他今日的嚣张,竟能 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些人的命脉。 一个流传甚广讽刺愚昧无知的段子,就是关于老庞的。 说是新生入校例行体检时,老狗拿着个体检单傻乎乎地问一个漂亮的女校医: “医生,这个13超在哪做?” 女医生一脸鄙夷地说:“那是B 超!” 老狗叫声:“靠,你这B 分得也太大了!” 不过,我们后来分析老狗是故意装的,吃了漂亮医生的豆腐还让她哑口无言。 他那时就比我们贼多了! 对,他后来还给我们讲过一个颇具政治理论水平笑话:“女人的身上有两个突 出的问题,我们要用我们的双手狠狠的抓住这两个问题。女人身上还有个致命的漏 洞,我们要用我们革命的枪杆子狠狠的堵住这致命的漏洞。这就是一个‘中心两个 基本点’!”当年,直馋的我们哈喇子直淌,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来,关于他是回乡务农干了两年生产队长后,又不死心地参加高考的传说绝 对可信。 我眼睛的余光里,就见开发商从桌下递过一个鼓鼓的信封,老狗麻利地接过去, 面无表情地塞进他的背包里。 老狗看着开发商和那漂亮小妮离去的背影,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嘴里愤愤地骂 着,“好X 都让狗日了!” 我打了他一拳,骂道,你他妈祸害的还少?! 我不解地问他,谈事怎么选了这么吵的地方? “谁能保证这老小子没有录音的企图?”老狗幽幽地说。 我竖起中指冲着老狗说:“高,实在是高!” “走吧”,老狗拿起记者包催我,“干革命去吧。” “革命”一词是老狗的专利,意即泡妞。 “老葛那事还没谈呢。”我一板正经地说。 老狗说:“换个地,这儿太吵!”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