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北园 你那张略带着一点点颓废的脸孔/ 轻薄的嘴唇含着一千个谎言/ 不经意回头却 茫然的竟是熟悉的霓虹灯/ 在呜咽的巷道寻也寻不回你初次的泪水/ 就把灵魂装入 空虚的口袋/ 走向另一个陌生。 我和老狗开车上了顺河高架桥,向着“革命”圣地北园大街进发。一时竟发现, 流光溢彩的夜济南还挺有看头。 我脑海里突然冒出“高第街56号”餐厅的经典广告语——“越夜越美丽”。 提起北园来,估计老济南们总有些温馨的记忆。“五六十时年代的北园号称十 里荷香,从北园路往两边看,全是大片的藕池”。那儿曾经河网水渠密布,池沼湾 泊众多,香甜的北园藕名声很大。 当然,也曾有过“北园穷光光,黑泥坯屋房,卖了细粮换粗粮,咸菜就米汤” 的破落。随着“繁荣娼盛”时代的到来,北园人民牢牢把握历史机遇,把北园打造 成了著名的“红灯区”,被老狗称为“革命”中心。 突然,我的手机哆嗦起来,一看是方芳的短信—— 本。拉登说:中国是全球唯一绝对不能惹的国家!原因是这样地:基地组织曾 派出几名恐怖分子袭击中国,结果—— 一人在炸立交桥时转晕在桥上,被束手就擒; 一人在炸立公交车时愣没挤上去,被当盲流遣返; 一人在炸超市时,炸弹遥控器愣被偷走; 一人在政府大楼时,被表现神勇的保安狂揍,“叫你讨薪,叫你再来上访!” ; 一人成功地对一煤矿实施了爆炸,死伤数百人。潜回基地后,数月没见任何官 方新闻报道,遂被基地组织以“撒谎罪”处决; 一人曾尝试炸广州,结果刚一出火车站,炸药包就被“飞车党”给抢了,半天 没缓过神来。 一人去炸铁岭,竟被赵本山忽悠瘸了。 没辙了,最近派了一女恐怖分子去炸河南,竟被骗去做了小姐! 另外,本。拉登曾派人带着500 亿美元到中国炒A 股,结果亏了499.9999亿, 剩下1 美元。此人在地摊上买了条短裤叉,走路回到基地。拉登感叹道:这才是真 正恐怖,惹不起俺躲得起。现在俺才明白了,中国的钞票上为什么印着“中国人民 很行(银行)”了,俺服了you ! 我咧开嘴傻笑起来。 庞老狗酸酸地问,谁啊? 方芳,你见过啊。 是个尤物啊,绝对的“焖骚”型,你小子艳福不浅哪。老狗咋磨咋磨嘴,意犹 未尽地说,还接着“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我不由得想起庞老狗、大官人和我三人之间在一次酒后,关于熟女的讨论。 老狗的理论挺花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是一部男尊女卑的暧昧史。明明 是蜂采了蜜,却偏偏要骂花勾引了蜂。所以,唐伯虎之流有点文化的男人可以四处 寻花问柳,还被吹捧为“风流才子”,武则天玩了几个男人,就要几千年背负“荡 妇”的骂名。这大大地不公平! 大官人简直就是“妇女会”代言人:现代社会,追求幸福生活、享受性高潮, 都是女人的权利,如果谋求权利的途径正当,当然受到法律保护。就算谋求性福的 途径不正当,比方说偶尔出出墙,也不过会挨点骂,并不触犯法律。所以说,风骚 更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了,离“出墙”不是还有一个台阶吗?最后,大官人总 结说,总之,我提倡有了高潮你就喊! 我则认为,女人可以风骚,但并不是一定要风骚;风骚是女人的一个选项,但 不是必选项。中国古典小说里有云:“嘻嘻哈哈,莫沾莫惹;面孔狠狠,一问就肯。” 意思是说,那些表面上风骚的女人,实际上不容易勾搭,反倒是一脸“焦点访谈” 的女人,内心狂野得紧。 接着,庞老狗发表了著名的《风骚论》—— 最低级的风骚是“干烧(骚)”。这种女人把火开得太旺,一股子油烟味扑鼻, 一副饥不择食的亢奋状,恨不得把“欲望永动机”几个字写在脸上。其实,过犹不 及,往往难遂所愿。男人都是天生胆小的,发现有被女人当成饭票的危险,他都要 脚底抹油,何况被当成药方?哪个男人愿意做药渣?更不用说跟你一起烧成锅巴了。 有点儿层次的风骚是“吊烧”。不管你内心多么浮华迷乱,肢体却不可胡言乱 语,顶多是眼睛带钩,顾盼含春。把个骚字含在眸中,不要写在脸上,曲线尽可以 凹凸有致,波涛最好不要前呼后拥。要想吊男人,先要吊自己,若是打熬不住跌落 炉中,不又功亏一篑、回归干烧了吗? 最高层次风骚呢,就是“焖烧(闷骚)”。闷骚族当然得有些文化底蕴,具备 一定的审美品位,不是谁都骚得来的。骚给谁看、如何骚法,都有自己的标准和要 求。所谓先予而后求,性欲的需要不可谓不迫切,但什么叫气息化的性感?就是不 在一个重量级上,你味都闻不到。所谓“大骚无色,闷骚无形”是也。“出门像贵 妇,回家像贤妇,上床像荡妇”,听上去容易,没点儿修养、没点儿技巧是做不来 的。 我们最后的一致结论,借用刘晓庆大娘的名言,那就是:“做女人难,做一个 上档次的风骚女人更难!” 老狗问我,叫大官人来吧? 拨了号码竟无法接通。 北园大街宽宽的马路两旁,鳞次栉比着金碧辉煌的娱乐城、大酒店,透过有玻 璃的窗户,通常都刻了若干含糊不清的图案花纹,夜的霓虹照过去,发出暧昧的光, 使过路的人们只能意会那里面的种种传说和细节。 整个北园路在双层BRT 快车道恰到好处的遮掩下,更给人一种神秘感。 我们轻车熟路地在“大西洋夜总会”门口停下车,顺着“咣里 咣当“的电梯直接到了5 楼。别看这里条件稍逊,可是服务、价位都挺好,被 我们几个确定为据点之一。 等我撒了泡尿进了房间,老狗已安排妥当,正在给两个姑娘逗乐,文绉绉地朗 诵诗歌呢。 “姑娘,我初到贵地游览了趵突泉,听听我作的诗怎么样?” 趵突泉,泉趵突, 三个筒子一般粗, 冒起水来汩汩汩汩, 汩汩汩汩汩;汩汩。 俩小妮被逗得直笑。我一看老狗引用军阀省长韩芙蕖的糗作糊弄人,忙说,我 也来个: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达, 鬼呱—— 就见两个小妮面面相觑地看着我和老狗,心里肯定想:这是来了两个么人,神 经病吗? 我和老狗哈哈大笑。 两个小妮刚要很敬业地扑过来腻歪,老狗很清醒地推开说,你俩先唱几首歌助 助兴,领导们商量商量奥运会开幕式的事! 老狗点上支“泰山”,把大背头一捋,示意我说:“把老葛的冤情讲讲吧。” 我一看人家庞老狗如此敬业,哪敢再怠慢,忙把老葛的事鹦鹉学舌了一番,并 重点向他展示了法院的判决书,当然,也捎带着说明了对方据说也有点背景。 老狗沉思了一会说:倒是契合目前高院整治“执行难”的大气候,判决上老葛 也占理,台里内部审批应该没问题。制作费用二万就行,给你五千。 我说,老葛也不容易,我那块就不要了。其实,我心里是想让老狗再压压价。 老狗愣愣地看着我,骂道:刚才那厮三万少一个子都不行,你没看见吗?傻逼 样,谁容易?你说谁容易?你不要就拉鸡巴倒! 我讪讪地溜出去给方芳回了个短信。 再回来时,老庞已疯狗似地追得两个小妮花容失色了。 心里惦记着与方芳的约会,老葛的大事也有了眉目,我也就无心恋战。 我犹豫了一下掏出500 元塞给两个小妮,拍拍老狗的肩膀:“庞台长,失陪了, 两个”干骚“都归你了。” “滚蛋吧,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老狗不耐烦地把包扔给我,“哪天也给我 介绍个方芳型的!” “哼,闷骚型的?你只适合在这个阶段混了!” 我刚出门,就见身后房间里的灯唰地暗了下去。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