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 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的等你归。 “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阴沉了几天的老天终于落下了泪,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秸秆燃烧的煳气味道, 丝丝凉风吹来,让我不由得慨叹,真的是“一雨便成秋啊!”心中的悲凉便撒落了 一地,无法捡拾。 因为周末,城市的脚步仿佛慢了下来。但是,仍然有人流在街道上汹涌,蚂蚁 一样的四处分散开来,奔向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楼宇间,捧食起一块美味或垃圾, 咀嚼着各自的泪水或欢乐。 我的兄弟,亲爱的大鹏终于解脱了,他放弃了做蚂蚁的权利,把欢乐和泪水都 抛在了身后,留给我们的却是无穷的痛苦与思念。 济南,以她的无情与冷漠,继续考验着我们的耐心与诚意,没有了你,我们该 如何面对那些不堪的是是非非?当点滴的小计谋得逞时,谁还来分享那不足挂齿的 快乐?没有你作为副主陪的宴席,那又该显得如何落寞?永远停机的号码,又该怎 样承载我们种种约定与承诺? 我和胜利象两个无助的孩子,突然迷失在济南经经纬纬的街头。 “以后,咱两个有空都多到大鹏爸妈那里坐坐,”我对胜利说,“至于孩子, 那就和我们家里的宝贝一样看待吧。” 胜利点点头。 我看着闷头抽烟的胜利,心里好像被鞭子抽了一下。 “世事真是无常、无情、无奈!”我感叹道,“现在看来,功名利禄只不过是 生活的道具,我们就是那些高明或不高明的魔术师,变幻着心中的理想,一旦穿帮, 也就演砸了。翻身都可能没有机会了。” 胜利迷茫地看着我。 “我们脚下的路还得继续,大鹏也肯定希望我俩走得更好,是不是?”我继续 说着,“就在昨天,原来和我合作过的一个哥们,农行的,本来很有前途,竟因为 钱的事栽进去了,听说,得在里面呆个十年八年的。这不是完了吗?” 胜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应该能知道我的用意,我也真希望他明白我为什么讲故事给他听。我曾听大 鹏讲过,胜利在工作中或多或少地越过了雷池,我真害怕他继续滑下去。 兄弟,我们所有的不幸,放在别人身上都是故事,而放在自己身上却是事故。 有时候我们可能输不起! 我都突然疑惑,自己这种患得患失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敢立潮头 唱大风”的豪迈,是他妈的彻底地颓废为“滚滚长江东逝水”了! 这一刻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我看见霭霭暮色已经吞噬了不远处的那片树林, 正潮水一般的向我漫过来,浸染了我的双眼。 上海的天空也飘着雨吗? 寂寞让我想清楚许多往事 我有我的灰色回忆 我不明白,艾雪你为什么选择了上海,因为那里有我们曾经的足迹,还是那里 能让她远离关于我的记忆? 我到现在都没有去想,艾雪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是啊,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为什么,在我们都还没有明白时,你我却选择 了快马加鞭的分离呢? 艾雪,你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了吗?我说,“上海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中国 人,日本人式的心胸欧洲人的打扮,所以适合有同性恋倾向的人生活;而北京是最 适合离婚人生活的城市,这里有无止境的仕途和无固态的文化,适合忘记家恨,有 无数的借口作为离婚的托词。” 言辞虽然恶毒,更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卑劣,其实,我想说明的是, 它们之于济南,虽然生活的浮世绘更加光鲜奢华,却无法寄托我们的灵魂。 济南虽土,却容得下我们所有的欢乐与泪水。哪怕近在咫尺而音信杳无,你永 远都是我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想想都会温暖。 也许,放弃我,是你犯下的唯一的错! 我疲惫而苍凉的身心,躲闪着自己的承诺。没有了骨子里的清新洒脱,又怎么 能幻想风行水流的飘逸自如?自古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们就在这些不如意中 重复着爱情这种古老的游戏。 也许,永远没有赢家。 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 谓的结局。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再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只有那熟悉的往事,只有 那陌生的你。在那些黑色和白色的梦里,不再有蓝色和紫色的记忆,在这个相遇又 分手的年纪,总有些雨打风吹的痕迹! 哪里的天空不下雨? 我真的领教了“残酷”二字怎么写! 当庞老狗告诉我老葛出事的时候,我以为他拿我穷开心,被我好一顿臭骂。 “那事不是处理的挺漂亮吗?你他妈还想再吃点黑钱是不是?” 老狗吞吞吐吐地说,他也受牵连了,正在停职写检查。老狗告诉我,老葛已经 被收审了,罪名是“敲诈勒索”。这不是“莫须有”吗?老狗冷笑道,是啊,欲加 之罪,何患无词? 我突然转过弯来了,生活又他妈给我开了个玩笑,胳膊最终没能拧过大腿,对 手翻盘了! 等我赶到葛家时,他家里已经全乱了套。葛家大小子一口一个叔地叫我,可怜 巴巴的样子。 那得继续打官司啊?我问道。 “嗯,倾家荡产也要打,我爸说了,不蒸馒头也得蒸口气!”大小子说,“请 的是给赵忠祥打卖鞋官司的律师,名气挺大。” 我掏出曾经吃的老葛的一万块钱,塞到大小子手里,“这是叔前一段时间借你 爸的钱,应急用吧。” 回到办公室,就见有人等我。是那位华新保险的业务员。辛辛苦苦拜访游说我 多次了,我坚决不为所动。 我想到了大鹏,身后只给家人留下了可怜的抚恤金,便不由得悲从中来。没等 那女孩开口,我便说,我要买高额的意外保险,200 万行不行? 那女孩瞪大了眼睛。 “怎么,我身价不值这个钱吗?”我没好气地问。 “值,值!”那女孩对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肖总,你不会象大连那人专 门买了200 万,然后制造飞机爆炸骗保吧?哈哈。” 我答:“你说对了!” 当我再一次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肝火后,大官人闪烁其辞地提醒我:你情绪太 不对劲了,去看看医生吧。 我楞楞地看着他。 文化东路,山东省精神病卫生防治中心。 以前在曲阜一中上学时开某人的玩笑,大家都说“把你送岱庄去”!那里是家 乡著名的精神病医院,名气很大,曾很牛烘烘地做广告,末了来句“岱庄CHINA ”, 令人敬而远之。 记得当年高考前夕,大家被升学的压力整得都上足了发条,整天紧张兮兮的, 比以前沉默许多。可是,有一位叫孙本科的同学,平时成绩一般,言语也不多,却 反其道而行,精神高度亢奋,经常高谈阔论、大放厥词,言必称北大、清华,仿佛 已是他囊中之物,令人称奇。但是,没多久就传他去了“岱庄”疗养去了。 哎,世事真是难料,没想到自己今天来到了比它还权威的机构。 专家门诊。 大夫,我最近感到特别疲惫,力不从心,心里非常烦躁,老想发火,夜里老做 噩梦。 老专家从老花镜框边扫了我一眼问,都是什么事让你烦心啊? 多了,我喃喃地说,房子、车子、票子、位子、老婆孩子一大堆! 你干什么工作的? 金融行业。 老中医:怪不得呢。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有点抑郁症的征兆。 抑郁症? 老中医:张国荣知道呀?他就是这种病。张慧妹好像也是。不过,你没这么严 重,先吃点药吧。你最好系统治疗。平时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小伙子! 告辞出来,我看着身后的大楼有点眼晕。 口袋里手机在震动,我驴似地惊了一下。 传来母亲吞吞吐吐的声音:你还不知道吧,你舅舅家的大表弟搞传销让人骗了。 我就觉得脑袋大了一圈:娘哎,报纸上整天报道打击传销的事,他怎么还这么 愚昧! 老母亲试探性问我:你看能帮帮他吗? 我有点恼火地说:帮他,怎么帮?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钱!你们以为我在 济南混得荣华富贵了吗?这里才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上个公厕撒泡尿都要 钱! 我也知道你不容易,自己多注意吧。老母亲叹口气,挂了电话。 我楞了半晌,看着身边人流车流如蚂蟥似地川梭。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