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金暮珈坐在青陌咖啡屋的落在玻璃窗后,漠然地看着偶尔一辆辆急驰而过的车, 一双双手牵手牵走过的情侣,三年多了,当年安大后门的一条安静的小巷,已繁华 成如今的“小香港”,灯红酒绿,霓虹在夜里纸醉金迷,可他依旧习惯于每个周末 来这里消磨一个下午,静静地品着一杯味道并不地道的圣多斯,听着店里模糊的音 乐。 他盼望着她会像奇迹一样的出现,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可三年多了,老天不再眷顾他了。 日暮斜阳。 金梦瑶的电话打来时,金暮珈正对着咖啡杯出神,“哥,我知道你在安大附近, 来接我一下。” 他将车停在了安大门口,他喜欢安大门前那两排古老的梧桐,在秋天,叶子闪 着一片耀眼的金黄,他倚着车门点燃了一支烟,很清淡的味道,他只喜欢香烟自燃 时那一抹的清烟袅袅,袅袅,像某一片记忆,挥之不去。 大群的学生拥挤着出来,他看到人群里有人向他挥着手,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金梦瑶顶着一头短风风火火地跑来,自顾自地上了车,“哥,你们是不是有济 春路军区的通行证?能不能借我用两天?” “那是送货专用的,你要来做什么,再说,客户服务部现在归晨珞管,你找他 要去的,依他的性子,估计也不会给。瑶瑶,军区有什么好玩的。”金暮珈没有急 于动车,他看着指间香烟渐渐燃去,一缕烟袅袅上升,像生在指间的花。 “谁说我是去玩的了,不给就不给,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其他的办法,”金梦瑶 将背包往后座一扔,朝金暮珈翻了翻白眼,便低头去寻着好听的netbsp; 金暮珈掐 灭了烟头,看着它在手指的轻弹下划着完美的弧线飞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再转身时, 便看到了车前方一群正指着他评头论足的女生。 他冷笑着拉开车门进去,“花痴!” “怨不得别人花痴,谁叫你在门口摆着帅得迷死人的pose,再说安大的十大帅 哥排行榜,你和大哥可一直都在榜上至今没下去呢,”金梦瑶抬了一下眼,依旧翻 寻着 cd ,“哥,今天小舅舅有个什么酒会,你去不去,你要去的话,我扮你的女 友,羡慕死那些没长脑子的名门闺秀!” “那种无聊的场合,不去也罢,一个个堆着假笑,都不嫌腮帮子酸,”金暮珈 启动了车。 “哥,你们懂点艺术的就是自视清高,骨子里都有着傲慢,我们这一届的学生 会主席就是艺术学院的,眼睛一天到晚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金暮珈绕着那一圈的女生身边经过,他隐隐听到了她们惊叹的声音,他从鼻子 里冷哼一声,扬尘而去,“瑶瑶,别把我和你大哥扯在一起,我们不是一类人,” 他加重了“你”的音调。 “知道你清高,不愿与俗人为伍,”金梦瑶将一张cd插进去,“大俗人金立奎 的歌,要不要一起听?” 金暮珈不理她,他不喜欢这个只比他大12个小时的哥哥,在他六岁前的模糊的 记忆里,他是一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可当有一天他有了父亲时,父亲的身边却已 有了一个他。 可他平白地比自己多了六年的父爱。 苏小娥看着那个男人倚在车门上,她认得那是一辆极好的车,翻车越岭过河趟 冰,可以开着它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可那个男人,倚着车门冷漠地点着 一支烟,那一缕夕阳仿佛将所有的余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如神一般地笼罩 在金色的光环里。 她砰然心动。 那是一个极为好看的男人,有着刚毅的脸部线条,深邃的眼睛,她喜欢他周遭 的气息,有着一份的慵懒,有着一丝的的清高与孤傲,还有着一缕,她说不出来的 味道。 “他是谁?”她脱口问道,她刚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听着母亲唠叨着“注意 安全,早点回来”一类让耳朵起茧子的话语,再抬眼里,就被这个男人闪了眼睛。 “小娥,你真没眼力劲儿,整个安大排名前十的帅哥之一,金家二少,”有人 有旁边奚落着她。 “快说说,是你哥帅,还是他帅,听说金家大少也帅得一塌糊涂呢,”众女生 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苏瑞安是正气凛然,而这个男人,她却只能用邪魅来形容。 苏小娥没想到金梦瑶会在几天后的食堂门口拦下自己,她看着她一张贵气逼人 的脸上一抹盈盈的笑意,“你找我有事吗?”苏小娥环顾了左右,确认这个女生是 找自己的。 可她不认识她。 “你是苏小娥?苏瑞安是你的哥哥?”金梦瑶看着眼前这个圆圆脸,鼻翼两侧 满是小小雀斑的女生,怎么都无法将苏瑞安的阳刚与帅气和她联系在一起。 苏小娥点头,微笑着大方承认,苏瑞安是她的骄傲,她乐于和她们分享他的成 长故事。 “我是金梦瑶,”金梦瑶伸出了右手,“认识一下,听说你们班的女生都在议 论我二哥金暮珈,你应该也迷上他了吧,想不想知道他的一些消息?” 苏小娥觉得脸微微地泛着红,那个名字,她在学校的BBs 上搜索了所有关于他 的信息。 金梦瑶灿然一笑,“我可以创造让你和我哥不经意邂逅的机会,可是你得答应 我一个条件,”金梦瑶知道苏小娥上钩了。 “什么条件?” “我只要你哥的电话号码,私人号码,公号不要,”金梦瑶猜测着她成功的几 率,眼前的苏小娥,也是没脑子的,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智商低下的。 “可他不喜欢把电话号码给陌生人,”苏小娥犹豫着,她的脑海里浮现着那个 男人的侧影,迷离冷漠的眼神,手指间一缕生花的青烟。 “我只是让他来取相片而已,”金梦瑶打开了自己的皮夹,苏瑞安在相片上温 存地笑着,“周末的时候,我哥会去……. ” “哪里?”苏小娥抢了话,有点迫不及待。 “号码多少?”金梦瑶浅笑着,缓缓地将皮夹收进包里,拿出手机,她如愿地 听到苏小娥报出一串数字,她将号码存进了手机里,“我哥每周末都会去小香港的 青陌喝咖啡。” 金梦瑶一字一句地说,“记住,是每个周末的下午都会在!” 蒋一凡恨恨地看着满屋子里飞扬的尘土,他记得他低声下气地求了三次,金晨 珞还是铁着脸把花店装修的监理一职扔给了他,而门前的秋日微风里,苏筱婉正歪 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翻阅着杂志。 他恨这个挑剔的女人,瓷砖地板的颜色不对,她要求全部挑起,再重新选过重 新铺就;楼上的角落里缺了一个电源插头,她要求将二层已完工的昂贵墙纸全部揭 下,再重新布线安置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插头;订制的竹帘略短了一分,她竟然吩 咐所有的竹帘换一个款式重新来做! 而更可气的是,金晨珞竟然都由着她。 他向来对女人很宽容,甚至是,纵容! 蒋一凡打了一连串的喷嚏,仔细地吸溜着鼻子,他最后以过敏为借口,要求卸 去监理一职,可金晨珞微笑着看着他,“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 你更合适胜任。” 笑里藏刀! 蒋一凡将擦鼻涕的纸巾恨恨地扔进垃圾桶里,再一抬头,苏筱婉微笑的脸庞就 在眼前,“蒋助理好像很不喜欢这份工作?” 那笑容和神情,竟然像极了金晨珞! 蒋一凡依旧吸了吸鼻子,转身落荒而逃,可不及走出门外,金晨珞的电话便打 来,“蒋一凡,让苏小姐接电话!” 蒋一凡将电话伸到苏筱婉面前,看到苏筱婉依旧一副探究的神情看着他,“苏 小姐,珞总找你。” “苏筱婉,明天……. ” “对不起珞总,明天我要请一天的假,什么事情推后一天,”苏筱婉生生地打 断了金晨珞的话,“明天依依过生日,我要陪着她。” 金晨珞有着气结,身边所有的人都给他三分薄面,可唯独这个苏筱婉,竟然从 不曾把他放在眼里过,他对她有着歉疚,他想做一回君子,一言九鼎,他由着她折 腾着花店,他甚至都想好了花店营业后他要怎样好好地修理她,可现在! 金晨珞将手中的一枝笔狠狠地扔到了窗外。 他原本要带她去郊区的花市,看看花市的行情和预订鲜花的种类,可他不来及 说完她便拒绝了,而她拒绝的理由,更是让他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依依过生日,那个小东西,三岁了。 三岁的孩子,理应在妈妈的怀抱里撒着娇。 他一度以为可以一辈子躲在母亲的庇护下,可以一辈子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可 以一辈子不断地索取着来自母亲源源不断的爱,可是他的梦在六岁的时候就断了。 那种愿望,瞬间灰飞烟灭,甚至于,一丁点的思想准备都没有。 他听到话筒里传来蒋一凡“喂喂喂”的声音,他深呼吸一口,“你Tm的今天不 按进度完成,就别想下班!” 蒋一凡听到电话“啪”的一声挂上,他回头看着苏筱婉,她已收拾了自己的拎 包,在晚霞里微笑着看着自己。 金晨珞将车停在了亚当饼屋的门前,他推开门便嗅到了蛋糕甜舔的气息,他喜 欢这一家的蛋糕,他记得沫儿将这一家店推荐了给他,他寻来时,沫儿正低着头大 快朵颐地对付桌上一大碟蓝莓慕斯,甚至是小小的鼻头上,都沾染着一抹紫色的蓝 莓酱。 他后来尝过,细腻的蛋糕片仿佛入口即化般,从口舌到腹腔,都是一路的清甜。 “金先生,你的蛋糕好了,要不要先过目一下?”穿着绿色小裙的店员过来, 弯腰行着礼。 他昨夜来订了蛋糕,他告诉店员他要送给幼儿园才三岁的小朋友,她们推荐了 水果鲜奶夹层的,他看着盒子里那一圈新鲜的草莓,一圈紫红的提子,一圈奶油做 成的小白兔,他猜测着依依定会喜欢。 他去了幼儿园,按下门铃后便看到一位卷的老师迎了出来,他告诉她,他给小 班的依依送生日蛋糕,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位年轻的老师风一般地飘了出来,笑笑着 看着他:“依依今天没来,说是过生日。” 金晨珞有着微微的失望,他把蛋糕递到她的面前,“那你们就替她吃了蛋糕吧。” 他猜测他当时的笑容很牵强,不然那位老师不会惊恐般地一直摆着手,“对不 起,园里不能吃随便送进来的食物。” 他看着她转身向那扇月形的门里仓皇逃去。 他在上车前将那盒蛋糕狠狠地扔在路边的杂草里,微黄的蛋糕绽了开来,夹层 里金灿的黄桃、碧绿的奇异果伴随着奶油涂抹了一地。 “苏筱婉,你在哪里!”他对着电话怒喝着。 “尊敬的珞总,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我苏筱婉昨天应该是向您请过假的,你如 果忘记了,可以去向你的助理核实一下!”电话那边,苏筱婉“啪”地一声合上了 电话。 金晨珞再一次将电话拨了过去,压抑着全身的怒气,“我问你,你和依依在哪 里!” 依旧不是询问的语气。 “怎么,珞总还想追到游乐场抓我回去不成?我告诉你,我和依依在摩天轮上 呢,你来抓啊!”依旧是话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金晨珞将电话狠狠地摔在座椅上。 他从没做过这样傻的事情,像个傻子一样提着蛋糕去给一个小不点儿过生日, 还被拒之门外,还被一个女人恶狠狠地挂了电话,肆无忌惮地挑衅他忍耐的极限。 为了依依? 金晨珞在车上冲着镜中的自己冷冷地笑着。 他金晨珞什么时候如此地喜欢小孩子? 他将车开到了游乐园,他记得六岁后,他便与这些娱乐无缘了,第一次坐碰碰 车,第一次玩激流勇进,第一次钻进太空城堡……. 太多太多的记忆,却在一夜之 间嘎然而止。 他清楚地记得母亲的离去,也带走了他所有童年本应无忧无虑的快乐。 他刻意地疏离着这里。 他仰着头看着那恨不得高耸入云端的摩天轮缓缓地转动着,一个个的小房子缓 缓地从地面爬到最高端,他记得他坐在里面的时候,最兴奋的便是在最高点尖叫着, 跳跃着,他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的脸都变白了。 母亲,母亲的脸都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不清了。 他觉得鼻子隐隐地酸。 他转身却贩卖机买了一瓶水,再将目光投到摩天轮出口时,看到了一袭白纱公 主裙的依依。 苏筱婉静静地注视着他,她没想到他真地追到了游乐场,可他的神情,看上去 却有着几分的落寞,她记得电话里他语气的冰冷。 “珞总好像很闲啊,今天不开会了?也不研究什么数据了?”她迎了上去,挑 了挑眉毛,她听到依依很甜甜地叫着“珞叔叔好!” 他不理她。 她看着他弯腰抱起了依依,“依依今天真漂亮,告诉叔叔,想要什么礼物?” “叔叔怎么到现在才来,舅舅要上班,也不能陪依依来,依依还想要布娃娃, 最大的布娃娃!”依依似乎很喜欢他的怀抱。 “叔叔送蛋糕去依依幼儿园了,可惜依依不在,吃不到了,”金晨珞抱着依依, 看也不看苏筱婉地转身走去。 他去幼儿园给依依送蛋糕?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筱婉紧几步上前去,金晨珞已将依依高高地放在了肩膀上,玩着套圈游戏。 她鄙夷地看了几眼那些奖品,将依依抱了下来。 二十个圈,中了十八个。 她看着依依开心地叫嚷着,也看到老板黑着脸将依依手指着的最大的一个花布 兔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你还真准,没事天天练吧?”苏筱婉一把撕去了了花布兔沾染着灰尘的塑料 包装。 “练枪练的,我1oo 环最好的成绩是99点8 环,洛杉矶的一个警局都建议我去 给他们当狙击手,”他头不回地说,“要不要替你也套一个?” 苏筱婉觉得眼皮突突地跳着,那个老板已经黑着脸过来,“对不起先生,一个 人只能套一次!” 他朝她无奈地耸耸肩,“要不换一家?” “你真去了幼儿园?”她问他。 “刚买的水,要不要喝一口?”他依旧不回答她,将手中的水瓶伸到她的眼前, “我还没开盖呢,没有机会下毒。” 她一把夺过,拧开盖子喝了两口,“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有这样和老板说话的下属吗?”他停了下来,将依依手中的花布兔塞到她的 手里:“依依,我们坐碰碰车去。” 她站在护栏外看着他的那辆车在里面横冲直撞着,而依依趴在他的腿上肆无忌 惮地大声地笑着,他的技术很好,进退都是快且稳。 可她依旧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她记得那天他们从酒会的别墅出来后,他便 将她的衣服从车里扔了出来,“我喝多了,你自己回去。” 不及她说话,他的银灰色的车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就像现在一样,狠狠地撞了 别人的车后便飞快地遁逃。 他们的游戏在场内所有的车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他的时候结束。 他将依依抱过护栏放在她的面前,依依仍然开心地大声笑着:“妈妈,珞叔叔 好厉害!” 她看着依依兴奋得通红的脸,从包里抽出纸巾擦拭着依依额头上沁出的汗滴, 将其余的纸巾扔到他的手上,瞥了他一眼,“珞总是不是对那天的事觉得愧疚,大 半夜地将别人扔在大马路上?”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有着微微的醉意,他上车后便抱她的衣服从窗口 扔给了她,他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他醉酒的时候从不敢载人,他可以自己不要命,但却不可以害了别人的性命。 他看着她在出门的时候紧紧地裹着自己的风衣,她的纤巧的锁骨洁白的前胸圆 润的腿都紧紧地裹在了齐腿的风衣里,他放心地遁逃而去,隐在转弯的一排树影里。 他看着她在晚风里蹦跳着取暖,时不时弯腰抚摸着依旧凉在风里的小腿,他甚 至有着调转车头再开回去的冲动,他答应过她要送她回去的,他却食言了。 他当不了君子。 他看着一辆出租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他努力地睁大着眼睛跟了上去,他记 下了车牌号码,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她下了车,进了小区的院门,他才调 头离去。 摇晃着开进11号公馆,门口的保安已远远地打开大门守候着,他记得他有一次 酒后撞了他们的横杆,横杆飞到半空里,再重重地落到他一个急刹车停下的车后。 他的车竟然安然无恙,连车前的油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蹭伤。 可所有的保安却有着后怕,只要那辆银灰色的宝马出现在进别墅区的单行绿荫 道上,便提前着打开大门迎接着。 可他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却将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珞总是不是觉得加班费没付,红包没给,车钱也没报销,心里愧疚也不好意 思说出来吧,那就一块算好了,”苏筱婉将手中的花布兔抱给依依,“依依下个月 幼儿园的费用,就烦珞总交了吧,派你的蒋助理去跑一趟就好,我也不和你秋后算 总帐了。” 金晨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她牵着依依的手挤进了人群里。 “珞叔叔,妈妈要带依依去坐旋转木马,能不能帮忙拿一下它,”依依跑来, 将手中的娃娃递到他的手上,他看到苏筱婉在几步远的地方微笑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仿佛胜利者的笑容。 他也买票挤了进去,坐在了依依旁边的大马上,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你就 当是公司的福利吧。” 他看着她转头笑着,“没想到珞总嘴真硬,我知道你喜欢依依,直接说出来, 怕我不许你喜欢不成,”她朝他翻着白眼。“要不要认依依当干闺女?那样我又能 收一次丰厚的大礼了,”苏筱婉嘲讽着他。 他不说话,有着心事被人猜中,并且毫无顾忌地坦露在人前的尴尬。 “依依有多少干爹?我排第几个?”他软软地回了一句,“认干爹也要经过亲 爹同意才行吧。” 他看着她冷笑,继而狠狠地瞪着他,“珞总是不是问题多了点?” 他看着她在木马停下后抱起依依扬长而去。 他猜测着他的话又一次伤害了她,不然,她不会连依依最喜欢的兔子娃娃也不 要就转身离去。 他将田园兔塞进了车厢里,再折回来时,他已经找不到她了。 他看着茫茫的人海,他反复地拨打着她的电话。 她不接他的电话,到最后,甚至是直接关了机。 他一个人在游乐园里坐着摩天轮,小小的铁房子攀爬到最高点的时候,手机很 大声地欢唱起,却是Tina。 Tina絮絮叨叨着,“我们若年说你那家小小的花店怎么装修一下折腾出那么多 的材料,是不是被监理将材料混出去自个儿买了啊?” 他含糊着回答她的问题,他问Tina,他多年前是不是见过苏筱婉? “我的金大少,什么样的女人入过你的法眼啊,我确实带她参加的你的生日聚 会,可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和她走散了,后来找不到她的人,又被你狠狠地伤了一把 心,哪还有心思问她去了哪里?” “那你知不知道依依的父亲是谁?” “依依?是谁?我不认识啊,”电话那端的Tina一头的雾水。(.) “你不知道苏筱婉有一个女儿?今天满三岁了。”金晨珞惊讶。 “我说金大少,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筱婉才对,我后来没过几天就出国了, 这次也是刚回来,这几年哪和她还有什么联络,那孩子应该不是她的吧。” 金晨珞讪讪地收了线,依旧坐在小铁屋子里看着自己离天空一分一分地远去。 苏筱婉抱着依依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依依玩累了,在她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 了,她将她的丝巾从脖子上摘了下来,裹在依依的背上抵挡着偶尔吹来的风。 她记得三年前的这一天,白天也是这样的秋高气爽,可入了夜,月色却是一地 的寒凉,她的疼痛中被查房的护士推进了产房,她听到护士急急地通知着苏瑞安。 数次的阵痛后,她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她听到那个声音渐行渐远,她想 伸手去抓住,可手臂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 父亲说,他要带走这个孩子,送走它,送得远远的,他苏家,就算不要这个女 儿,也蒙不起这样的羞! 她记得是苏瑞安将依依抱到了自己的面前的,小小的婴孩子,睁着一双乌黑的 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整整一个月,她从医院被送回到疗养院里,她依旧时时紧紧地抱着依依,甚至 是睡着了也会紧紧地握着依依的小手,她怕她在哪一天突然醒来,身边却是空空如 已。 她在依依满月的时候抱着依依逃了出来,她告诉护士她满月了,想带着依依晒 晒秋天的太阳。 她在出了大门后疯狂地跑到大马路上,疯狂地拦着过往的车辆,如果不是一辆 偶尔经过的拖拉机,苏筱婉想,她估计是逃不出去了,可老天眷顾她。 她在最近的长途车站下了车,忍着一路颠簸的头晕脑胀,买了最快车的车票, 她到了西岛。 举目无亲。 如果不是两天后苏瑞安寻了来,她依旧借宿在赫连记的一间小偏房时,拿面汤 喂着依依。 她什么也没带就出了门。 她记得在看到苏瑞安的那一秒,所有的委屈便如溃了堤的闸门,扑到他的怀里 狠狠地哭着。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寻了来的,她也猜测得到父亲的大雷廷,可当她狠狠地推开 苏瑞安时在,他却说,“筱婉,我会替你保密的,我是哥哥。” 而如今,三年了,西岛的日子也早就结束了。 安城,她要带着依依精彩地活上一回!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