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何治愈曾经的心伤 苏小娥在柜台后面再一次地对着那条狭小的玻璃镜子理着自己那顶红色的头巾, 眨了眨眼睛,端起托盘,用最优雅的步伐走向窗前的金暮珈。 “先生,您的咖啡,”苏小娥听着自己的声音传回耳朵里,酥软、无比的温柔 与……. 热情。 “谢谢,”得到的回复,客气,礼貌,而……. 疏离,甚至于,头也不曾抬。 苏小娥心里有着隐隐的失望,她以为他会抬起头看自己一眼,哪怕是一眼,也 好过现在他的视而不见,他当她是空气。 苏小娥将托盘放进柜台里,隐在柜台的一角依旧看着那个方向,他依旧在写板 上画着什么,画完一页又一页,可每翻过一页,眉心便蹙紧一回,每一回,蹙得苏 小娥心里也跟着紧缩般地莫名地疼。 可她依旧有着无比的欣慰,终于,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如此近距离地和 他呼吸同一片的空气,甚至于走到他的身边,距离他只有那么短短的5o公分。 她记得上一次,她只能站在门外的风里,默默地看着他,偷偷地看着他,店门 被关上了,“休息”的牌子挂在玻璃门上,在风中无尽的飘摇。 老板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每周的这个下午,整个咖啡厅都被他包了,不让其 他人打搅。老板说着朝里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厅堂,只有那一片水幕的墙在缓缓 地流动着,水幕前,他的身影像雕塑一般,夹了烟,却只看青烟袅袅缓缓地上升。 让他像在仙境里,身前身后有着氤氲的雾气和水气。 她问老板为什么,老板微皱着眉,说已经好几年了,他一直这样默默地来,默 默地喝一两杯咖啡,画一下午的画,要么,看着窗外一下午的呆。 她猜测着她在等什么人,定是等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相约在此却没来相聚的 人。 她猜测着定是个女人,不然他的眉心不会蹙成那样,仿佛再温柔的手也抚不平。 一个绝佳的女人。 苏小娥只觉得心里失落般的疼。 她在校园的BBs 上找不到他与任何女子的一点蛛丝马迹,所有关于他的形容, 都是冷默,甚至是冷酷。 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一个冷酷的人会遵守一个约定长达数年,她相信他是个 有着丰富感情的人,只是他的心门,一直紧锁着,从里面紧锁着,任何人,无法开 启。 除了他自己。 她求了老板,她说她每个礼拜的这一天都来打工,免费的,他可以给其他的员 工放一天的假,她记得老板答应了,她翘了一个礼拜的课去学着怎样研磨咖啡豆, 怎样煮他只喝的圣多斯,甚至于,学着如何做蛋挞、如何做草莓慕斯。 她装了一小碟蛋挞送到他的桌面,轻轻地放在咖啡杯的一旁,然后,轻轻地退 了回来,他正看着窗外,窗外繁华的午后,午后的阳光冰凉地落在玻璃窗上,玻璃 窗后,那个人的目光停滞着。 她再一次地觉得心里疼,她怜惜他,如此风华的一个午后,拉了手走在车水马 龙的街面上,或者坐在湖边的石椅上,看着落叶飞舞着落在水面上,那应该是怎样 的一种惬意,何苦要像现在,坐在一个早已麻木的地方,想着一些早已模糊的往事。 她瞥了一眼他的画本,寥寥几笔,勾画着一个女子波浪般的长,可五官,却如 蒙着面纱般,有着朦胧的美感。 那是一副不曾画完的画,那一本,每一页都是不曾画完的画。 他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他只记得她跳跃在她肩上的端,她缩在门厅的花坛边 纤巧的身影,和他们的一夜缱绻缠绵。 可她却消失了,无影无踪。 快四年了,时间真快啊。 金暮珈觉得周一的早上格外地累,整整一个清晨,他都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 什么事情会生般,他小心地开着车,精神集中地注视着身边每一辆擦肩而过的车, 可他依旧有着莫名的烦躁与不安,他开始后悔将配给他的司机打到了送货的队伍里。 可一路畅通,相安无事。 金暮珈一踏进38层的玻璃门,便看到前台接待处摆放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火红 玫瑰,随口问了一句,“谁送的?” “一位小姐送上来的,说是珞总预订的,人刚刚走,”前台小姐恭敬地回道, 顺手指走道的尽头,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一闪,电梯门慢慢地合拢。 好熟悉的身影。 金暮珈只觉得整个脑海里所有的影子都是翻腾着,是她,一定是她。 “给我拦下她,快,叫总台和保安拦下她!”金暮珈推开玻璃门,奔向董事会 的专用电梯,疯狂地按着钮。 他笃定是她,他找了她三年,他日日夜夜凭借着脑海里残存的影像画着她的肖 像,可她只出现了两次,在偌大的安城,像昙花一现般,便消失得干静彻底。 他下到了一层,一队保安迅地站立在两侧,垂手而立,“珈总。” “人呢?” “没能拦住,电话打来时她人已出了门禁,”一名保安上前一步出了队伍。 金暮珈飞奔了出去,远远地,看到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转过路口,跳上一辆公交 车而去。 苏筱婉在逃离金氏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果那天不是蒋一凡将她从地上拽了 起来,她估计就要引起这个十字路口的交通堵塞了。 她看到了围在她身边的里外三层的人群,一张张,冷陌的脸。 那天蒋一凡接的电话,也听到她在电话里的歇斯底里,急急地追了来,便看到 了蹲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她。 他送她回了店里,亲自端来茶水,替金晨珞道着歉,只说昨天打伤了人,对方 闹到了派出所里,闹得厉害,大少被狠狠地挨了老爷子的批,一时心里不痛快,就 将火气撒到了她的身上。 蒋一凡不停地赔着笑脸,仿佛开罪她的人不是金晨珞而是眼前这个蒋一凡,苏 筱婉一时收了性子,也就不哭了,只说那周一送花只送到38层的前台,绝不再见他。 而她,却也真不想再见他。 蒋一凡在周日的时候打来电话,就珞总周一可能要送花给一位小姐,让她先包 好一束玫瑰候着,末了又说,干脆你一早送了来,省得珞总大周一地又朝他脾气。 蒋一心在电话里苦苦地求着她。 她泄气了,她不喜欢玫瑰,极其的不喜欢,可蒋一心的话里,却分明是指定了 花且不能更换的,她挑了24枝,枝枝红似火,枝枝如啼血的杜鹃。 “珈总,那束花我们查过了,没有任何的危险物品,”金暮珈返回大厦时,听 到是便是这样的答复。 “她是谁?”金暮珈强咽下心中的不悦,紧盯着那名保安的脸。 “她在门禁处登记的名字是苏筱婉,任务是送花,接洽部门是珞总的总经办。” 苏筱婉! 苏筱婉? 金暮珈只觉得呼吸一紧,27个人的名单,唯一的漏网之鱼,好像就是苏筱婉。 他笃定是她。 金暮珈在抽屉的最深外找到了那个小盒子,一页姓名电话的清单,一只铂金枫 叶坠的耳环。 他仔细地看着那一页满是折痕的纸张,每一行的后面,都画着小小的勾或者叉 叉,只有一个是空白的,唯有一个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的标记,没有任何标记的痕 迹。 苏筱婉。 他找了她三年,那一串号码在任何时候都弥漫着空号的盲音,可现在,那个人 就活生生在自己眼前出现,再活生生地消失在人海里。 他要找到她,这辈子,他绝不允许她再一次从自己身边逃走,绝不允许! 他一度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可那一天,他23岁的生日的那一 天,他竟然在生日宴会上看到了她。 那是他们兄弟俩的生日宴会,每年的这一天,明叔都会张罗着,同学好友,几 十上百号人在庄园的宴会厅里喧嚣着,在美食里肆虐,在狂乱的音乐中借着酒力狂 舞着。 那一年的冬天,金晨珞拿到了哈佛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他记得那一天老爷子 高兴地说,今年的生日宴会,也是晨珞的庆功宴。 所以他回避了,他不喜欢分享他的精彩。 他直到午夜时分才回到了那里,他在花园甬道微弱的灯下看到了一个女孩,颓 然地坐在地上,靠在柱子上,酒醉的脸上,泛着酡红的光泽。 竟然是她。 那一张深深刻在脑海里心里的一张脸。 他在心里感激着上天的仁慈。 他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由着她紧搂着自己的脖颈,呢喃着“哥哥”, 他由着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腮帮子上。 她的脸带着夜风的寒凉。 他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他替她脱下了靴子,她墨绿的裙子和他浅绿色的被 子相映成趣。 他舔着干涸的唇弯腰替她盖上被子,可她的手又缠了上来,紧紧地圈住了他的 脖子。 她就像个在寒夜里寻找温暖的小猫。 他记得她的皮肤很滑,像缎子一样,他记得她的腰很细,仿佛盈盈一握,就填 满了整个手心,他记得她很生涩,他全力地点燃着她每一个细胞。 他在早间的时候现了沾染在他衬衣上的落红,他在枕畔现了她遗落的一只耳环。 短短十多分钟,当他从浴室里出来时,被子里只残留下她的余温和像白兰花般 的体香。 短短十多分钟,让他整整后悔了三年多的岁月。 他冲下了楼,他抓住了门口负责送客的明叔的手,他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 墨绿的裙子的女孩儿,他几步跃下台阶,他在留宿的客人中一一地搜索着。 她再一次消失了,她就像一个小石子儿,落在他的心里,荡起一阵久久不散的 涟漪,然后,再沉入无边的大海里,让他无处找寻。 他珍藏起了那件衬衣,他记得电视剧里都有这样的情节,他要她永远记着,她 是属于他的。 他将那枚耳坠紧握在手心里,他仔细地查看着上面那一排细小而清晰的英文, 他查到了这个品牌在安城的两间专柜,都在他们金家的商厦里。 他去了专柜,他要求查所有销售的记录,他知道这个品牌有自已的客户销售和 售后服务体系,可他被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品牌要对客户资料保密。 他找到了客户部,他动用了他所有私底下能够动用的关系,拿到了这个品牌这 一款耳坠自上市以来所有的销售记录,整整一夜找到了她们对应的会员卡资料。 他打印了她们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27个,他在天亮的时候惊喜得在客户部的机房里开心的叫着跳着。 他想,那是他一生里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吧。 他给每一个人打去电话,他询问着她们是不是购买过这样一对的耳坠,他笑着 问她们最近有没有遗失过一只,因这他捡到了一只。 他知道这个品牌的饰品,价值不菲。 他耐着性子听着电话那端的回复,有人很客气地说“谢谢,这耳坠送人了,” 有人很明确地回复,“不曾遗失过一只,”有人曾干脆骂他“神经病”! 他整整打了一天电话,他觉得耳朵很疼,觉得嘴巴很干,打到最后,他一点一 点地绝望。 就像窗外的落日必须在这个时候一分一分地落下一般,绝望。 他一连高烧了数日,萦绕在他脑海里的,都是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在新年过后收到罗德岛设计学院寄来的通知书,那是他一心向往的地方,可 他将他生生地撕碎了,他看着那张印着圆圆的1ogo的信纸一片一片地消散在茫茫的 雪地里。 他在无人的雪地里疯了般地咆哮着,痛苦地怒吼着,震落了干枯树枝上的雪, 簌簌地落在他的身上,簌簌地清冷。 他此刻有着心烦意乱,乱透了,可办公室的门就狠狠地被人踹开了,金晨珞的 脸铁青着出现在门口,梅玖焦急的声音随后在门外响起,“珞总珞总,您让我敲门 说一声。” 他看到了金晨珞手上那一束拆散掉的花。 眼前红光一闪,那束花直直地落在他的桌前,花瓣像春末的樱花,簌簌地洒落 一地,“暮珈,记得我告诉过你,若要什么花,打个招呼,着人送来就是,可今天 什么意思?” 他的脑海里依旧想着苏筱婉,想着她闪过长廊的身影,想着她跃上公交车的背 影,想着她遗落在他枕头上的耳环,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在沸腾。 他瞥了眼金晨珞,用手挑起桌上那一束残花,站起来狠狠地扔到他的脚下, “你把苏筱婉怎么样了,你把她藏了多长时间!” 苏筱婉? 金晨珞只觉得这个名字重重地压抑在心里,那个女人,又早早地送来花,又早 早地逃离了他的视线,可金暮珈什么意思?什么他藏起她? “我没把她怎么样,你要想知道,何苦质问我,将她抓了来,好好审问不就行 了,以你的手段,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金晨珞转怒为笑,他喜 欢看着这个弟弟怒,记忆里,他是一个冷静的人,冷静得仿佛没有多余的表情和情 绪,如此咬牙切齿的直面于他,还真是头一遭。 “好,你说的,苏筱婉,我要定了!”金暮珈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对着微 敞的门叫着:“来人,送客!” “我自己会走,不过我警告你金暮珈,我的人你还是不要动,一根头都不要动!” 金晨珞咪着眼睛,在梅玖的注目中离去。 他在走廊上拨打了苏筱婉的电话,周末在马会,蒋一凡吞吞吐吐地说,那天苏 小姐的情绪好像很不好,在大马路上痛哭流涕,手腕子上也是紫红一片,连脖子上 都有着泛紫的手指印,他也不明白那一天怎么那么大的火气,他的手极重,在洛杉 矶参加野外生存俱乐部的七天生存训练时,用两只手指活活地掐死了一只三斤多的 野兔。 他本想着向她道歉的,可还没出马会的门,沫儿的电话便打来,说要从尔来安 城,赶一个通告,说到了会给他打电话,电话打完了,他也将苏筱婉的事情忘得一 干二净,只是回头叮嘱着蒋一凡,去安排一下hi1ton的总统套房。 可电话却迟迟没人接听,他又拨打了店里的订花热线,却是小蕊接的,支支吾 吾地说,筱婉姐和供应商核对帐目去了,他应着小蕊的话,告诉她让苏小姐下午的 时候送花到hi1ton的18层,要19支玫瑰。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间里,推门的时候便闻到了一阵玫瑰的花香,扭头便看到了 秘书Rita的杯子里正泡着玫瑰花茶,心下一恼,冷冷地看了Rita一眼,“把周报和 月报都给我送进来,以后办公室里不许喝这种怪香的茶!” 莫名其妙。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Rita几分钟后便送来了文件夹,小心翼翼地退着出了 门,轻手轻脚,唯恐一个不小心忍怒了这位大金总。 可他一个数字也没看进去,叫了蒋一凡进来,劈头盖脸地咆哮了一阵,又将手 中那只万宝龙的钢笔直直地扔出了窗外,才觉得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 沫儿甜甜柔柔的电话打来时,他刚刚把蒋一凡轰出门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便 扬长而去,只留蒋一凡和Rita在他身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径直去了hi1ton的18层,他替沫儿包下了那一间奢华至极的总统套房,他喜 欢光着脚走在那纤细柔毛的地毯上,沫儿说,honey ,我刚刚睡醒了,泡在浴缸里 看电视呢。 他推开了那扇散着紫檀木香的门,深紫色的纱帘在轻舞着,沫儿依旧裹着他熟 悉的香水味从沙里跳出来,扑到他的身上,“honey ,我今天生日呢,送我什么礼 物。” 他竟然有着尴尬,他忘记了沫儿今天的生日,他依旧准备着19枝玫瑰的花束。 “你这小妖精想要什么礼物?说来听听,我让人送了来,”他的手在沫儿的腰 间游走着,用微微的胡须碴摩挲着沫儿柔嫩的肩。 “人家什么也不要,人家只要你,honey ,娶我好不好?” 沫儿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的娇嗔,“我不想再拍什么电影了,也不想成 天没日没夜地赶着什么通告,honey ,你看我手上都有皱纹了。”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地将沫儿搂在怀里,他今天心情不好,很不好,可唯有搂 着沫儿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散的香,指腹滑过她滑腻的肌肤,才觉得仿佛这一扇门 阻隔了所有的一切,他享受着这短暂的一刻,宁静,宁静得仿佛只有彼此的呼吸在 这里存在。 苏筱婉指着供应商的鼻子臭骂了一顿,她脑子里记得所有的花目数量,可那个 不长眼的小会计,却偏偏在玫瑰的数量上多加了 她一把撕了那长长的一页清单,拍着桌子,“你也不看看这店子姓什么,姓金, 堂堂金家开的花店,你也敢卖弄这样的小伎俩!” 她觉得自己像个泼妇,她记得以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她以前是个温顺的人, 顶多在生气的时候丢几个白眼出去,可何曾像现在,对着比自己还高大的一个男人 拍桌子。 生活给了她勇气,生活逼迫着她改变。 西岛的日子,竟然仗着有左恒的撑腰,可大部分的时候,她依旧要独自面对一 切,独自应对着一切她看顺眼或看不顺眼的人与事。 可那些人和事,渐渐地流逝在时光的深处,却也在她的生活里日积月累,雕琢 打磨沉淀着。 她最终胜利了,供应商的老板出面解决了,并将1oo 打的紫丁香送给她作为赔 罪的礼物。 她抱着那些紫丁香下了小货车,穿过十字路口向自己的花店走去,那些微开的 花拂在她的耳边,脖颈边有着酥麻般的痒。 可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响在耳畔,她就在自己花店的门口看到那一辆捍马转过弯 驶来,挨着她的腿停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松了手,一大堆的丁香就像漫天的花雨, 从半空中直直地洒落下来,落在地上、身上、车上。 车上下来一个人。 金暮珈。 金暮珈在金晨珞离去后一枝枝地拾起了那一束残败的花,一枝枝地理好,将所 有花瓣拾起收进一个大盒子里,他**着花刺穿破的手指,点滴的血在口舌间泛着苦 涩的腥甜。 他从不曾想过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就在金晨珞的身边,他记得他临走前 那句话,她是他的人,什么人?女人?情人?还是众多女伴中的一个? 他怎么就迟迟没有现? 他紧握着拳落在办公桌上,手生疼,可心里,却更疼。 梅玖端了咖啡进来,怔怔地望着他,他笑着问梅玖,“还记得几年前我在你办 公室里连夜找资料要找的人吗?她出现了。” 他看着梅玖点了点头,他笑着笑着,却觉得梅玖的脸在眼前模糊不清了,他觉 得脸上有着炙热过后的冰凉一片。 那一年的冬天,多冷啊,他穿着梅玖的工作服混进了客户的机房里,躲在茶水 间的壁炉后面,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打开了电脑,一项一项地查找着他要的资料,销 售记录、客户清单、再对着销售单编号找到对应的客户编号,再在档案柜里找到对 应的客户资料卡。 27项记录,27张客户卡,他整整用了一夜的时间,一夜的天寒地冻,换来的, 却依旧是杳无音讯。 他想起了那个街角的花店,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一天金晨珞没什么不让他进去, 他猜着,定是她在里面,他想着当年自己的疯狂他金晨珞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 将他藏了起来? 他固执地这样想着,在平静后驱车去了那一家花店,他想着自己怎么这样傻的, 这样短短的一条街,甚至于站在金氏c 幢的楼上远远地都能看得到花店的影子,可 他竟然不知道。 白白地错过,白白地浪费着这诸多的时光。 他恨自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