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唇角无法愈合的溃疡 左恒在沉睡中醒来,头疼,撕裂般的疼。 他看着眼前浅绿色的房顶,房顶上那一盏吊灯像盛开的莲花,开在满池的碧水 里。 这是哪里? 他缓缓地转动着头,他看到了浅绿色的墙壁,墙壁上涂抹的几丛竹子,让他隐 隐地心安。 拒墙角的沙上,一个陌生的女子娇俏的侧影。 他觉得嗓子干涩着,抬了抬手,却又无几地垂了下来。 “七哥?你醒了?”沙上的女子抬起头来,正看到左恒无力垂下的手,“妈, 小姨,他醒了,”女子起身跑向了门外,一脸的惊喜。 萜林溶在听到沫儿的惊喜的叫声的时候紧张地哆嗦着,手中的茶杯险些失手落 下,可红褐色的茶汤依旧洒落了出来,湿透着胸前的衣襟。 他醒了? 按捺不住的惊喜,她把茶杯塞到一旁的林汐手中,夺门而进,她心心念念的孩 子,四哥左少棠的孩子,醒了。 “小恒,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哪有脸去见四哥啊,小恒,还有哪里 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林溶语无伦次着,紧张地拉着左恒的手。 “小姨,我还是叫医生来复查一下吧,”沫儿端来一杯水,放到床边的小桌上, 弯下腰微笑地看着头上扎着绷带的左恒,“我叫简,你可以叫我简妮,你要不要先 喝点水?” 左恒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头部传来的一阵疼痛感觉,依然让他紧 蹙着眉。 “好孩子,我来吧,我一乱,什么都忘记了,”林溶的心紧紧地纠着,感激般 地看着沫儿,端起那一杯微热的水。 “小恒,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你姨妈,这是你的表妹,这些天她们帮了不 少的忙,小恒,是不是头还在疼?”林溶用汤匙将水递到左恒的唇边,可左恒的目 光,依旧木然地看着她。 “小恒,先喝点水,喝一点儿吧,”林溶的声音带着祈求。 左恒微微张了张嘴,他木然地看着面前的三张脸,陌生,依旧陌生,可她们怎 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水像清泉般地流进身体,滋润着久早干涸的心田,他舔了一下唇,却依旧没有 任何的知觉,“这是哪里?”他的声音很微弱。 “七哥,这是利物浦的圣斯坦医院,你刚做完第二次手术,你都沉睡了一个多 月了,也该睡醒了,”沫儿极力营造着轻松的氛围,她不知道左恒生了什么事情, 可她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林溶过着炼狱般的日子。 “简妮,去请艾伦大夫过来,”林汐站在门口,看着林溶慌乱着,她能理解林 溶,林家最小的女儿,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的打击。 艾伦很快过来,仔细地查看了左恒的伤口,瞥了眼一旁数个显示着不同数据和 曲线的设备一眼,用英文告诉林汐,“看来这一次的手术,是比较成功的。” 他转过身看着左恒,淡淡的微笑着,“我是詹姆斯? 艾伦,你的主治医生,听 说你剑术不错,等你好了我们较量较量。” 左恒知道,那是对自己的鼓励。 林溶随着詹姆斯出去了,轻轻地带上了门,转身的瞬间依旧看着病床上的左恒, 怜惜、心疼、不忍。 “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林汐在床边坐了下来,重新倒了杯温水,“你不记 得了吗?艾伦大夫说伤到了脑部的中枢神经。” 沫儿推开艾伦大夫办公室的门,她看到艾伦大夫非常无奈地对着林溶耸耸肩, “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伤得太严重,整个中枢神经都被压迫着,脑部皮层依然显 示着部分的阴影,他很有可能丧失以前全部的记忆,也可能只丧失最近的一段记忆, 这个,不是我们医生可以决定的。” 林溶面无表情地出来,甚至都没看到门口的沫儿。 “简,我们真的尽力了,病人的恢复情况,是会有个体差异的,”艾伦大夫看 着沫儿,很无奈地笑笑,“既然那是一场灾难,为什么就不趁此全部忘记,重新开 始,不好吗?” “詹姆斯,阿姨是他唯一的亲人,阿姨怎么忍心让他不记得自己?”沫儿回复 着艾伦大夫,一脸的不悦。 林溶只觉得腿无比的沉重,她放下了西岛的一切,她残忍地连律师都来不及给 左少荣请,就带左恒真奔这里,她记得在电话里对着林汐哭着,“姐,要是左恒有 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拿什么脸面去见四哥啊?” 四哥,左少棠,她记得两家都是世代簪缨的大族,尽管后来几经风雨,衰落下 去,两家依旧互相扶持着,她记得从小,就是跟在左少棠的身后,当他的小尾巴, 直到她长大,直到她理所应当地嫁入左家。 她一直以为她要嫁的是左少棠,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去了他工作的科研所, 她远远地看到他向自己走来,他是一个俊美得能令人窒息的少年,即使表情有时候 寒冷得北地极寒的山,可在她的眼里,他依旧出色得连月亮都会为之黯然。 可他站住了,他回头看着另一个短的女子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从院门里出来, 他牵着那个女子的手,亲密无间。 他来到了她的面前,依旧像平时一样拉拉她的辫,“小溶,你比我还小,怎么 成为我的大嫂?赶快多吃一点,再长高一点,”语气里,满是一个大哥哥对自己小 妹妹的宠溺。 她在那一秒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无情地旋转,旋转着,仿佛院落门那棵苍老的 榕树无数的藤蔓一寸一寸地缠绕着她的咽喉,令她窒息。 她在那个寒冷得没有一丝暖风的季节里嫁入了左家,嫁给了左少荣。可若干年 之后,她才知道,当初左家看中的,却是她的大姐林汐,而她,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可怜的替代品。 “小溶,艾伦大夫怎么说?”林汐走来,将手中的一条羊毛披肩披到她的肩上, 利物浦的秋,有着胜过西岛的寒。 “小恒有可能会忘记了我是谁,姐,他会忘了我,”林溶掩饰不住自己的悲伤, 趴在栏杆柱子上,无声地抽泣着。 金暮珈送了苏筱婉回去,他取出了医药箱,情急之中失手打碎了一整瓶的酒精, 可苏筱婉却已经用脖颈上的丝巾缠了手指,拎起手包开了门。 他一路上不说话,他没想到左恒两个字对她的刺激是如此的大,蒋一凡说,左 恒醒过来了,可是要恢复,恐怕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他只想告诉她这个消息,仅此而已。 可她却在瞬间脸上变了颜色。 拒他下车替她开了车门,看着她依旧木然的表情,他只想到两种可能,要么, 苏筱婉爱着左恒,要么,苏筱婉恨着左恒。 可爱与恨,却是始终要把一个人永远放在心底的,不是吗? 他目送着苏筱婉的身影渐行渐远地消失在夜色的尽头,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 受。 萜金暮珈开车去了夜歌,径直乘电梯去了隐匿在后院的赌坊,他坐到了推牌九 的桌上,胡乱地下着注,庄家抛骰子的声音一一落在心里,像平静的湖面上被人狠 狠地扔进几枚巨石。 他输得一塌糊涂。 “金先生,要不要去前面喝一杯,歇一下,”荷官下了桌面,好心地劝着金晨 珞。 金晨珞苦笑着离桌而去,可刚至门口,就看到金暮珈铁青着脸迎了上来。 夜歌的后院,这一片依旧保留着清末红砖绿瓦的小院,可不是什么人能随随便 便进得来的。 “暮珈,跟踪都跟到这儿来了,真叫一个明目张胆,你别告诉我你也是来玩的?” 金晨珞在与金暮珈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冷的嘲讽着他。 “金晨珞,你把苏筱婉藏哪去了?”金暮珈转身一把揪住了金晨珞的领带。 “放手,我不说第二次,”金晨珞扫视了四周一眼,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 他丢不起这个脸。 金暮珈依旧紧紧地揪着,“她在哪儿?” 狠狠地一拳,金晨珞朝金暮珈脸上挥去,他看着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后站定,一个飞旋踢,便扫在了自己的腰间。 “晨珞、暮珈,都给我住手!这儿由得你们胡闹么!”一个人影从里间疾步走 来,生生地拦在了两人中间,两个看去,却是许若年。 他的身后,紧跟着过来的ina 紧裹着披肩,一张花容失色的脸。 “小舅,”两人异口同声地叫着。 “你们眼里要是真有我这个小舅,就赶紧给我滚回去,事情闹大了,谁的面子 上也搁不住!”许若年死拽着两人离开。 金世焕放下电话,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叫明助理把那两个畜生给我捆回来, 长能耐了啊,连黑道九哥的赌场也敢去砸场子!” 许素莲依旧一粒一粒地摘着盘中的红提,“砸场子?莫不是赢得太多了,有人 急红了眼?还是输得裤子都被扒了,恼羞成怒啊,这道很像大少爷的作风。” “混账东西,风凉话到说得起劲了,你以为暮珈手脚闲着?”金世焕狠狠地瞪 了许素莲一眼。 许若年将两人拽离夜歌的大门外方松了手,“你们兄弟是怎么回事?也不看看 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撒野么!手脚痒也得挑个地方看看!” 金晨珞撑着自己的腰,不说话,金暮珈也擦拭着唇角,不说话。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夜歌的门童进来,将手中的电话双手呈给许若年,“许先生,您的电话。” 许若年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听完,眼睛停留在两兄弟的脸上,“你们老爷子定 是千里眼顺风耳,嘱咐我带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回去听命呢,都上我的车,省得你们 东一个西一个,让我这条老命误在了你们的手里。” 夜晚的橡树庄园依旧灯火通明,保安示意车停下,金晨珞已按下车窗探出了头, “一个个都没长眼睛的么!”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 金世焕板着脸坐在书房的上,许若年已将许素莲拉了出去,“大姐,别掺和了, 暮珈不会有事。” 金世焕看着明助理带上了门,冷眼看着面前两个敞着衣扣、鬓散乱的儿子, “越有出息了不是,哪天去玉皇大帝那里闹闹去,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让我少操点 心,从明天开始,你们把办公桌给我搬到我的办公室,我看看你们在我眼皮底下还 能玩出什么花样!” 金世焕将眼镜摘了下来,重重地撂在书桌上,“怎么,都不说话了,谁先开口 说谁先滚,为什么。” 金晨珞依旧不说话,眼睛只看着窗外,窗外,橡树庄园那片银杏林远远地隐没 在黑暗里。 “爸,没事,就是和哥哥抢一个东西,抢失手了,”金暮珈开了口,低头瞪了 金晨珞一眼。 “好了,世焕,天也不早了,若年也要回去了,我让暮珈去送一送小舅,”许 素莲推门进来,瞟了一眼屋内的情形,递了一个眼神给暮珈。 “大哥,天不早我就先回了,本来晚上是有事找晨珞的,新淘了一个罐子,想 让晨珞替我看看成色,”许若年进来,笑着看着金世焕。 “都给我滚,明天老老实实把办公室给我搬上来!”金世焕轻叹了口气,很不 耐烦地示意众人离去。 许素莲一把拉走了金暮珈,冷哼着带上了书房门,看了眼金晨珞,没好气地说 :“大少爷,你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只是别带坏了我们暮珈。” 金晨珞不理会,只是讪讪地下了楼,看着许若连,“什么罐子,确定是老的么?” “哪有什么罐子,还不是替你逃脱了囚笼,也不好好谢我,都被我扔在一边了。” 金晨珞抬腕看了眼时间,“小舅,还早,去接了ina ,我请你们喝酒吧。” “男人喝酒,女人少掺和了,我打她回去就是了,”许若年笑笑。 “你真准备娶她当我们的小舅妈,她可比我们还小一圈呢,小舅真是风采不减 当年,永远只拣最嫩的草吃,”金晨珞随许若年上了车,看着明助理急急进了院子 上了楼。 “晨珞,ina 说昨天和苏小姐逛街,半路上苏小姐却被暮珈带走了,怎么回事? 你们兄弟俩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吧,值得么?” 金晨珞不说话,只是脸色越地变得铁青,许若年见了,一路也不言语。 梅雪霜,当年何等清冷决绝的女子,如今却是友利地产的总裁,在很长的时间 里,在安城的地产圈,占据着把交椅,可是金晨珞知道,友利地产,最初却是许若 连一手创建的。 “当年她是个很单纯的人,简简单单地只想当好我的秘书,可是我却陷进去了, 同时陷进去的,还有我的五哥,我们兄弟俩最终不惜大打出手,撕破了脸皮,她虽 然嫁了我,可三年后,她还是背叛了我。” “晨珞,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有多惨,我净身出户了,那天夜里,身无分文地 地街流浪了一整晚,那是我许若年一生最羞辱的事情,一夜之间,感觉一切都黑白 颠倒了,什么爱情亲情,都觉得是狗屁。” 许若年许是喝多了,话渐渐地多了起来,可每一句,都是那个名叫梅雪霜的女 子,他说她很冷,冷得就像她的名字,可她私底下和他的五哥在一起,却热情似火 ;可他的五哥,他本应恨他一辈子,可那一年,却被一场癌症夺去了生命。 拒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于自己,无疑是更深的折磨。 许若年最终远走他乡,可数年后再次回来,却依旧在短短的几年里建立了荣庆 地产,短短的几年,将友利挤下了安城地产的头把交椅。 许若年不停地问着,她为什么还要嫁给我,为什么,她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 要嫁给我,晨珞,你说为什么? 萜他喝醉了。 金晨珞抢走了许若年的酒瓶,看着他靠在沙上睡着了,许若年的酒品很好,喝 多了就只会睡觉,不像他自己,越想醉一场,却怎么都是越喝越清醒,就像现在。 金晨珞拨打了ina 的电话,他告诉她,许若年喝醉了,在梦巴黎。 他将瓶中剩余的酒都喝光了,静静地坐在沙等着ina ,静静地听着酒吧里低迷 颓废的音乐,他想着苏筱婉,男人喝醉了酒就会想女人,谁说的,真是太对了,他 现在就疯狂地想她,疯狂地想。 可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手受伤了。 她的心里,记挂着左恒。 许若年在数年后依旧清楚地记得梅雪霜带给他的痛苦和灾难,那么苏筱婉,是 不是在多年后,也会清楚地记得左恒带给她的一切记忆? 金晨珞觉得头疼。 ina 风风火火地赶来,心疼地捧着许若年的脸,埋怨般地看着金晨珞,“他胃 一直不好,你就不会让他少喝点!” 金晨珞嘻笑着道歉,将许若年扶上车的时候低低地说,“小舅妈,小舅心里苦, 有时间多陪陪他!”他说完自己都觉得鼻子隐隐地着酸。 苦笑着将自己藏在沙里,他招来酒保,在手机上翻出苏筱婉的电话,递了过去, “给这位小姐打电话,就说我在这儿喝醉了,让她过来接我回去。” 他看着酒保半信会疑地打了电话,他听到了那边一声低低的声音,“你让他自 己打车回去。” 一句话,冷冷冰冰。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酒保将电话放在桌子上,怔怔地看着金晨珞,“金先生,要不要我替你叫车?” 金晨珞将脸埋进手掌里,心里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酒 保摇了摇头。 深秋的安城带着寒凉的风袭来,他在十字街头拨打了柳青的电话,打完,心里 却如刀绞着的疼,他慢慢地蹲了下去,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直到柳青裹着毛披肩 从出租车上下来,将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肩。 他在柳青的小公寓里沉沉地睡去,睡醒的时候,依旧有着时光错位的恍惚。 柳青在厨房着煲着粥,混合着皮蛋和葱花的味道,他从后面抱住了柳青的腰, 依旧将下下颌落在她的颈侧,用胡须的青楂摩挲着女子肌肤的细腻与柔软。 “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柳青转过身子,双手揽上了他的脖子。 “我饿了,我昨天晚上是喝酒喝饱的,”金晨珞低低地说着,像个受了委屈的 孩子,昨晚,他想吃的栗子烧肉没能吃到。 “我熬了粥,还有小汤包,还有柳橙汁,把你喂饱,应该足够了吧,”柳青用 鼻尖蹭着金晨珞的鼻头,笑着低语。 “晚上我想吃栗子烧肉,”金晨珞在飞快地卷完一碗粥后看着柳青。 “好,还想吃什么菜?我都现学现做,”柳青托着腮帮子,甜甜地笑着看着金 晨珞。 金晨珞让蒋一凡来接了自己,他让蒋一凡绕道去了花店,可在花店的十字路口, 他却固执地又让蒋一凡调转了方向,他脑子里依旧回荡着她那冷冷冰冰的一句话, “你让他自己回去。” 蒋一凡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金晨珞,不解地问道:“珞总,要不要下去看看?” 金晨珞不说话,只是狠狠地冲着蒋一凡瞪了一眼,然后地扭过头去看着路边其 他的风景。 金世焕派人将助理和秘书的办公室腾了出来,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着金晨珞和 金暮珈两两相望地对坐着,他依旧感觉到头疼,他一直没想明白这两个人,身上同 样流着他金家的血脉,怎么就你失去水份的面团,如何都揉捏不到一起? 明助理敲门进来,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外间的情形,关上了门。 “怎么说?”金世焕用手轻按着太阳穴。 “没什么大事,只是碰翻了两把椅子,让几个胆小的受了一下惊,夜歌那边已 处理好了,只是晨珞输了不少,”明助理瞥了眼歪坐在高背椅上听电话的金晨珞。 “让他自己处理去,我不管,”金世焕皱眉,“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都怎么说?” “基本意见还是不一致,这个月晨珞管辖的几个部门运作的比暮珈管理的要好, 董事们的意见也就是晨珞在理论了优于暮珈,可暮珈在经验上优于晨珞,倘若二人 能够一心联手……. ” “你自己看看有这种可能么?”金世焕打断了明助理的话,幽幽地叹了口气。 落地的玻璃窗另一侧,金晨珞接到了蒋一凡的电话,珞总,苏小姐今天没来花 店。 对面的金暮珈也接到了梅玖的电话,珈总,苏小姐今天没到花店,那个小丫头 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苏筱婉去了西岛,在将依依送进幼儿园后只身搭上了去西岛的车,上车后,关 掉了手机。 西岛,却在深秋的时候变得格外的冷清。 她在街口下了车,她看到了那曾经属于她的那一家花店,残壁断垣,灰尘蒙面。 曾经这里开满鲜花,曾经这里花香怡人,曾经这里,满是左恒的点滴,他的无 理取闹、他的骄纵跋扈,可如今,仿佛所有的往事都如同眼前这一片乱石碎瓦,惊 涛骸浪般地扑了过来。 拒“筱婉?是你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声落在细碎的枯叶上,簌簌 地轻响,一种生生断裂的声音。 郝连墨。 苏筱婉转身,看到那扇破碎的门框外面,郝连墨就站在阳光下,怔怔地揉着眼 睛。 萜“郝连哥,是我,回来看看,”苏筱婉走到了阳光下,背后,依旧带着寒凉。 “我还以为看错了,眼神不好了,”郝连墨笑笑,“要不要去店里坐坐,我亲 自给你下面。” “郝连,我先去看看青姨,一会儿过来看你们,”苏筱婉看到了郝连眼里闪过 的一抹失望,“中午,我来吃你下的面。” 苏筱婉看着郝连应着微笑着离去,那一句话,算是安慰吧。 她再次回头看了眼那扇躲在阴暗里的那门窗,回过头来,却突然地想起郝连墨 的那一句话,筱婉,我亲自给你下面。 苏筱婉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突然想起那一次,那一次郝连墨送了面来,却正赶 上左恒的纠缠,她记得郝连墨也是这么淡淡的说了句,筱婉,我亲自下的面。 而一瞬间,那碗面就落到了地上,浓浓的牛肉汤的汁,伴随西红柿的酸甜味道 便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而那个时候,她正在替左恒插着那一大竹筐的花。 碗“哐光”地落地的时候,她手中的剪刀将一枝开着正好的蝴蝶兰生生地剪断。 “郝连墨,你m 没长眼睛哩!”左恒对着郝连墨大声地嚷嚷着,“你少来这儿 献殷勤,苏小姐用不着你亲自下面!” “亲自”两个字,好像惹怒了左恒。 “我m 今天亲自收拾你,信不信!”左恒一拳头,直直地冲着面前的郝连墨打 去。 苏筱婉记起来了,那一块曾经缺失的记忆,左恒砸了她的花店,亲手砸的,踩 碎了所有怒放的花草,掀翻了所有的花架,那是左恒第一次毁了她的店,第一次, 就为了郝连墨亲自送来的一碗面。 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哪怕是再小的一粒。 苏筱婉顺着镜湖走了下去,湖畔,细长拂面的柳枝不再清绿,可湖面依旧平整, 安静得让人窒息。 苏园,苏园就在湖畔转角的尽头。 苏筱婉在路口停了下来,审视着那灰白的屋檐,屋檐上骑鹤的仙人上百年来屹 立在风雨里,静默地看着时光的流逝,看着人世间一切的冷暖。 她曾经很喜欢那残存着岁月斑驳痕迹的廊柱,那上面,描绘着依稀可见的花鸟 虫鱼,那花是大红的牡丹,渲着金色的边,那鸟是展翅的凤凰,披着七彩的霞衣, 可岁月,让这里曾经的繁华都烟消云散而去。 苏筱婉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响后,青姨的身影在廊下闪现,依旧包着碎花的头 巾,“苏小姐?苏小姐回来了?”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青姨,他还活着,”苏筱婉明明想说,我回来看看,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 却是另一句话。 青姨微微张着嘴,半晌,别过脸去,“我去问问贾六,看他有没有七少的消息,” 声音带着哽咽。 “不用了,知道他活着就好,他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我们等他回 来,”苏筱婉上前扳过青姨的肩,“他会回苏园的,这是他的家。” 青姨收起了泪,急急地给苏筱婉端来一杯水,“苏小姐放心,这里我好好照看 着,直到七少和苏小姐哪天用不上了我了。” “七少其实很依赖你,我看得出来,依依有时候也说,想喝青奶奶做的汤,” 苏筱婉紧握着水杯,水的温度团在手心里,暖和。 “七少是个好心的孩子,别看他经常忍事生非,闹得鸡飞狗跳,可是苏小姐, 他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我那时候还真要讨饭回老家了,”青姨端来一把椅子,放 在廊下。 廊下转角几丛竹子,在秋风尽扫的季节里,依旧苍翠地守在阳光里。 转过迂回的长廊,苏筱婉在曾经“软禁”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阳光下有粉尘 在倦卷飞舞,朱红的门板,剥落的漆,依旧清晰的木刻花纹。 一切物是,一切人非。 郝连记的面馆里人头攒动着,苏筱婉掀帘进到里间,看到郝连墨正和着面,抬 头看到苏筱婉,依旧温和地笑着,“来了,一会儿给下面啊,牛肉汤要不要先喝一 碗?” 郝连墨笑着,抬手揉了下眼睛,一抹面粉落在了鬓角之上,“筱婉,依依怎么 没带回来?” “你这人来人往的,有没有,左恒的消息?”苏筱婉在一旁的桌子边靠了下去, 看着郝连墨,她知道这个问题于他,太过于残忍,可她还是想知道。 郝连墨停了下来,拍打着面团,“面好了,筱婉,是想吃柳叶面还是韭菜叶面?” “郝连?”苏筱婉看到郝连墨别过了脸去。 “我不大在外面了,所以谁来谁不来,谁说了什么,我一般也不知道,爸说我 眼神不济,就让我呆在里面了,”郝连墨深呼吸着,他撒了谎,他有着自己的无奈, 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他甚至在抬起头后都不敢正视苏筱婉的眼睛,他默默地爱着她, 默默地关心着她,尽管,她一直装着傻。 “你就这样担心他,”郝连墨狠狠地揪起一团面,狠狠地捏在手心里。 “郝连,给我韭菜叶面吧,细细长长的,”苏筱婉笑笑,她听到了郝连那句不 是问话的话,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伤害郝连墨,至少,不忍心残忍地对待 他。 郝连墨看着苏筱婉的身影掀帘而去,那掀帘的手,仿佛无比的沉重。 他将手中的面丢进沸腾的锅里,看着面条上下翻腾着,一如他的心里。他知道 左恒在利物浦,他知道左恒已做完了一次手术,他知道左少荣下个月就要开庭审判 了,他甚至知道林溶不是左恒的生母,可他该怎样告诉筱婉?告诉她有好事之徒撺 掇着他去告左家,至少,得到一笔医药费也好,又或者,赔付一点曾经将桌椅板凳 砸得七零八落的赔偿金? 他将一勺牛肉汤浇在了面上,端了出去,他猜测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亲手给她下 牛肉面,可掀帘而出的时候,几张空余的桌子上,却没有了苏筱婉的身影。 通讯员将一只金色的信封隔着桌子递给了苏瑞安,开着玩笑说:“苏干事,这 金氏也没长什么眼睛,还天天给你寄会员申请卡,你要真不想加入,我们可就要了。 一连数日,金氏集团那个灿得夺目的信封天天出现在苏瑞安的桌上,苏瑞安知 道是金梦瑶的手笔,可他不想理会,只任它们在桌上的角落里默默地阻搁着尘埃的 落定。 “苏干事,我可就真的替你拆了,”通讯员佯装着要撕开封口,苏瑞安却伸着 胳膊一把夺了过来,可信封还是被撕开了,一张相片掉了下来。 那是他的相片,一张离去的背影,隐没在高大梧桐斑驳的光影里。 拒“苏干事,这谁拍的,拍的不错啊,”通讯员略带尴尬地赞赏道。 确实拍的不错,他喜欢那几点光怪6 离的光斑,还有那一缕透过阳光的缝隙落 在自己肩上的光芒,在他的肩上,仿佛渡了一层淡金的纱。只是离去的身影,却分 明地,有着几分的孤独与落寂。 苏瑞安从不曾知道自己的背影,是如此的模样。 萜他将那一小叠信都拆了开来,每一张,都是他的相片,低着头着,侧着身的, 远远走来的……. 他把相片都锁进了抽屉里,依旧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可 后来的几天,他依旧能每天收到金梦瑶寄来的相片,是她自己的,每一张,都洋溢 着青春的无限活力与张扬。 他看到了相片后面的话,苏瑞安,我金梦瑶会给你寄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能有多长?苏瑞安把那张相片撕成了碎片,冲进了马桶里,看 着那些七彩的碎片旋转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第二天再次收到时,却是一张尺寸稍大的全家福,苏瑞安淡漠地看了一眼, 他认出了金晨珞,他依旧将相片撕成两半,可他看到了正中间那位白的老者,深邃 的眼眸,他突然地觉得眼皮突突地跳着。 他看到了白老者左耳耳垂上的那枚朱红的印记,那是什么?朱砂痣? 苏瑞安只觉得呼吸在变紧,仿佛咽喉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扼着。他记得那个 人的脸,他记得那个人一脚踢开了教室的门,奸笑着盯着母亲,他说,资本家的女 儿怎么配教育我们无产阶级的子孙后代! 那个时候,他不懂,不懂什么是“资本家”,更不懂什么是“无产阶级”,他 只看到那个人挥了挥手,便有人进来,当着十多个孩童的面绑走了母亲。 那是他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他记得母亲临走前看了自己一眼,微微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记住了那一张脸,他清楚得记得他的左耳垂上,那一粒耀眼的朱砂痣。 苏瑞安将撕成两半的相片粘贴了进来,仔细地审视着那张脸,岁月侵蚀着他的 头,他的眼睛却依旧闪着锐利的光彩,一个六岁的孩童,能将什么牢牢地铭记一生? 苏瑞安回了父亲的小院,穿过那灰色的围墙,他站在了父亲的书房前,他犹豫 着要不要进去,他只想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翻出了数个泛黄的相册,他用指腹翻过每一页,他找到那个黄军装的年代的 印记,那上面,一张张都是朝气蓬勃的脸宠。 他看到了一张合影,合影上,一排隶书的小字,“射击前三名留恋,”他看到 了左边那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抓起父亲的放大镜仔细研究着,他看到了他的耳垂 上,那一粒朱砂痣犹如阳光下的水滴,夺目,清晰。 他对比着两张相片,一样的眉形,一样的宽阔的前额,他在相片背后看到了那 个人对应着的名字,三个字,湛蓝的墨水,依稀可辨:“金世焕!” 书房的门“吱呀”地一起轻轻地推开了,苏瑞安将那两张相片压地书底,看着 门口伸过来的小脑袋,“小娥?” “哥,妈说你回来了,我还说你跑哪儿去了,原来是躲在这里,找什么宝贝呢, 爸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稀罕物儿,平时谁都不让随便进,”苏小娥看到苏瑞安,也微 微地吃惊。 “我来找放大镜,刚才不知道被什么小东西刺到了手里,”苏瑞安神情镇定地 撒着谎,“你偷偷摸摸地来做什么?” “哥,会不会修复画?我有一张画被咖啡染了,能不能去掉那些印迹?”苏小 娥扫了一眼苏连尘的。 “先用台笔蘸清水刷刷,再用白颜料盖一下就好,记得自然晾干,”苏瑞安看 着苏小娥吐着舌头:“什么画,宝贝成这样。” 什么画,金暮珈画的画。 苏小娥躲在房间里将那副画从厚厚的辞海里翻出来铺在桌子上,那是金暮珈随 手遗弃的画,只因几滴咖啡的水渍污在了画面上,只因咖啡的颜色渲染在画中女子 的裙子上,开着两三朵不协调的花,他便皱着眉将它遗弃了,伸手揉掉后,却又再 次展了开来,再次闭着眼睛揉掉,扔在了一旁。 苏小娥将那副团在一起的画收了起来,她佩服会画描的人,一枝笔,寥寥几下, 便将一个人的神情与音容笑貌跃然于纸上,那应该是怎样的才情? 可这副画,却被他亲手揉掉了,苏小娥记得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有着不忍。 她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将那些揉乱的痕迹去掉,她小心地压平着,戴上白手套 抹平着每个印痕,她甚至幻想着当她把恢复如初的画双手呈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 会不会对着自己笑着,问着自己的名字? 她想,她会用甜美的声音告诉他,她叫苏小娥,安大的学生。 她甚至幻想着他会请自己坐下来,一起品尝着咖啡与小点心,她会告诉他咖啡 是她自己亲手煮的,每一粒咖啡豆,都是她亲手挑选,亲手研磨的,甚至于每一块 饼干,每一块慕斯蛋糕,都是她用心去烘掊的,她期待他会朝自己赞许地笑着。 仔细地挑了台笔,洗净,苏小娥甚至于用自己的茶杯装了清水,一笔一笔地清 除着咖啡的印痕,直到那些印迹慢慢地变淡,淡到自己再也看不出来。 苏瑞安拨打了金梦瑶留在信封上的电话,他听到了电话那端金梦瑶惊喜若狂的 声音,他冷笑着告诉她,“金梦瑶,你就这么喜欢拍我,要不要这个周末,我让你 拍个够?” 他挂了电话,他翻看着报纸上所有关于金氏的报道,他一把将报纸撕得粉碎。 他去了墓地,那一天,天空下着雨,秋雨,凉。 他静静地看注视着墓碑前那一片已渐渐枯萎的草,他说,妈,我找到当年那个 人了,他是不是叫金世焕,凭什么他现在还可以无比荣耀地活着,而你却要蒙受不 白之屈,妈,我替你讨还公道,好不好。 拒他在墓碑前跪了下来,他看着雨水开始浸染着他的衣服,可他却感觉不到那 种沁骨的凉,父亲后来说,瑞安,你出生的时候正打着雷,一记雷过,你就出生了, 哭的声音比雷还响。 可今天,天空是灰蒙蒙的,秋天的安城,是不会打雷的。 他开始哭了起来,他记得母亲走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了, 可今天,他却忍不住了。 擀哭够了,雨也停了,军帽边沿下,雨滴却依旧湿润着他的脸。 周末,天空有着雨后的明朗,苏瑞安倚在七星湖的凉亭柱子上看到金梦瑶款款 而来。 他冷冷的笑着。 他由着她对着自己不停地换着镜头,不停地调整着焦距,他问她,你是不是对 每一个帅气的男人都这样疯狂地拍? 他看着她带着娇羞地低下了头,她娇嗔地抬眼看着他,“苏瑞安,我只拍过你 一个男人,我连我的两个哥哥,都没有这样用心地去拍过。” 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颌,极其轻佻地看着她,“是吗?” 他对她柔柔地笑着,他看到了她眼里闪动着的光芒,真的,我只拍过你一个, 以前是,以后也是。 记忆里无比骄横的金家大小姐,此刻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仿佛软化成一只乖乖 的小绵羊。 他知道他的计划迈开了成功的一大步。 他脱去了外衣,解开了衬衣的两粒纽扣,他知道他有着古铜色的肌肤,他站在 11点的阳光下,对金梦瑶勾勾手指,拍吧。 他不知道他那个表情加上那个动作,是何等的邪魅,是何等的让一个涉世未深 的女孩**罢不能。 他听到快门疯狂按下的“咔嚓”声,他看着她不停地转换着角度,他随着她的 镜头变换着姿势,甚至于,对着空气吐着烟圈。 香烟的味道,迷离的烟圈,他看到金梦瑶放下了相机,怔怔地看着他,“苏瑞 安,你娶我好不好,我天天给你拍最美的相片。” 他淡淡的笑笑,拧灭了烟蒂,套上了外衣。 点到为止。 他要一步步地渗入,一滴滴地走进她的生命里,然后,全部摧毁。 金世焕,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看玉莲若的儿子是如何让你金家的女儿生不如死地 活着! “娶你?为什么?我苏瑞安可是整个华北军区最年轻最有前途的校官,这是你 说的,”苏瑞安索性跃上树杆,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梦瑶。 “我金梦瑶,可是堂堂金氏唯一的千金,苏瑞安,你娶了我,我的整个家族都 会有你的一份,你不会不知道我的父亲吧,金世焕,金融巨子的名头都没听说?”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苏瑞安淡然地摇摇头,“说说看,他是怎样一个人。” 苏瑞安倚在树杆上,看着金梦瑶无比崇拜地讲述着金家,讲着金世焕,讲着橡 树庄园几千坪的地下酒窖和安城最大的雪茄吧,讲着庄园门前那两百棵从马来西亚 运回的平均寿命达2oo 岁的橡树。 他在心里冷冷的笑着。 他在每个周末请她去吃西餐,他绅士地为他拉着座椅;他请她喝咖啡,替她点 最昂贵的布丁;他一张张地欣赏着她拍的相片,称赞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摄影师。 他在晚上将自己久久地扔进剑道馆里,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直到浑身乏 力瘫软在地上,却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剑。 他有时候想,倘若手中是一把真正能刺穿心脏的剑,他会不会一把剑结束了金 世焕,再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咽喉狠狠地扎下去。 他越来越恨那张脸,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段没爹没妈的日子,那时候,父亲天天 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天天狠狠地用拳头砸向那堵土墙,直到那片土墙在一个夜里轰 然倒塌,夜里寒凉的风进来,裹着露水舔噬着从睡梦中惊醒的自己。 那一晚,父亲蹲在土墙的废墟堆里抱着母亲的遗像无声地痛哭。 无声的,可他后来却明白,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怎样的淌着血。 他在夜里走进筱婉的房间,他看到筱婉抱着依依沉沉地睡去,他在床边坐了下 来,他现筱婉长得越来越像母亲了,他看过那些黑白的泛着岁月久远痕迹的相片, 她们,有着相同的脸庞和眉眼,他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经常看着筱婉呆,为 什么在筱婉出事后狠狠地惩戒着她。 父亲的心里,依旧爱着母亲的,不管岁月如何变迁。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住在你的心里,一生,直到死去。 他依旧在每个周末的时候回那间小院子里吃饭,他打量着孙姨看向父亲的小心 翼翼却带着哀怨的眼神,他同情孙姨,他知道她为了这个家,白白付出了一生所有 的幸福和快乐。 他将金梦瑶寄来的所有相片焚毁在了火里,看着它们瞬间面目全非,瞬间化为 灰烬。 时钟敲了九下,苏筱婉依旧没有回来。 他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苏筱婉的电话,她让他替她接依依回家。 他去接了依依,看着依依生龙活虎地冲进他的怀抱里,他抱依依坐在副驾驶的 位置上,甚至在进了小区后,让依依坐在自己的腿上转动着方向盘。 他换了鞋,提着外套出了门,下弦月,如钩,月色朦胧。 他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的苏筱婉,苏筱婉的肩膀,正被一个男人死死的握着。 金暮珈在下班的时候去了花店对面的快餐店,他坐在窗前看着小蕊捧着花穿过 了马路来到面前,他问她,苏小姐今天去了哪里? 小蕊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恐惧,捧花的手在哆嗦,甚至于声音,都着抖,“金先 生,苏小姐真一天没来,手机也打不通,一凡哥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踪影。(.) ” 他顾不上花,径直将车开到了苏筱婉住的小区门口。 可两个小时过去了,却依旧没有她的身影,他不断地拨打着她的电话,可电话 那端,依旧是一片盲音,长久的令人生气的盲音。 距他觉得累,他甚至趴在方向盘上都快要睡着了,可一辆的士的前灯一闪,他 就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从车上下来,看上去,颇为疲惫。 他从车上跳了下去,他拦在了她的面前,他担心她,担心她再一次消失得无影 无踪,“筱婉,我联络不到你。” “手机没电了,对不起,”苏筱婉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金暮珈,微微 一怔后,解释道。 诛“筱婉,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 告诉我好吗?”金暮珈上下打量着苏筱婉,双手紧握了她的肩。 肩上的风衣,丝质的手感带着凉。 可一只拳头裹着夜的风寒袭来,金暮珈只觉得脸上一热,唇齿间便有腥甜的味 道在肆意蔓延。 “筱婉,回去!”苏瑞安挑落开了那只手,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很英俊的一 张脸,却莫名其妙地,看着让人生气。 “筱婉,他是谁?”金暮珈吐尽了嘴里的血丝,抬手擦拭着唇角。 “哥你怎么随便打人呢,”筱婉看着眼前两张同样愤怒的脸。 “筱婉回去,”苏瑞安拽着苏筱婉,不容她解释,急急地拉着离去,他今天莫 名地心烦,所有的心烦意乱化作刚刚的一拳挥了出去,竟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哥你最近怎么了,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苏筱婉挣脱苏瑞安的手, 提高的嗓音顺着夜风飘进金暮珈的耳朵里。 金暮珈庆幸,他是哥哥,否则他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容忍这莫名其妙地一拳。 看着苏筱婉的身影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去,金暮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至少,她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苏筱婉狠狠地挣脱苏瑞安的手,从金暮珈出现到苏瑞安的一拳,这中间只有短 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甚至来不及多看那个男人一眼,就便拽离了回来,那个男 人说,我联络不到你,语气依旧带着怜惜。 她想恐怕今天还想找到她的还会有另一个人吧,那个人曾警告她说,离金暮珈 远一点,否则我不会对他顾及手足之情。 金晨珞,顾不顾及,又与我苏筱婉何关? 金晨珞懒懒地窝在柳青火红色的柔软沙里,当初柳青挑这一款沙时,他怎么都 觉得碍眼,甚至当时心里想着,既然不喜欢,以后少去不就可以了?可今天窝在里 面,却感觉到很温暖,火红的,像一团火般温热。 他在晚餐桌上对着那一碟色香味俱全的栗子烧肉,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勉勉 强强吃了几筷子,却依然食之无味,草草地落下碗筷,便将自己长久地窝在了沙里, 由着柳青往嘴里塞着葡萄香梨蜜柚,甚至到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对不起珞总,我去换一杯,”Rita忍着冰可乐浸透衣衫落在肌肤上的寒凉, 起身去了点餐台,可乐杯里残留的褐色液体依旧一滴一滴地顺着桌子往下滴着,一 滴一滴,仿佛那种冰凉滴落进了骨子里,让他片刻清醒,他记起,上次他是告诉的 苏筱婉可乐不要加冰,他记得她嘲讽地说着,矫情。(.) Rita无比委屈地端着一杯可乐回来,餐桌旁,却已没有了金晨珞的踪影。 ~~ 小蕊在看到苏筱婉提着手包进门后欢呼着上前,无比的委屈,无比的开心, “筱婉姐,你要是再不来,我非被他们吓死不可。” 距苏筱婉不说话,只是笑笑,她知道小蕊说的“他们”是指谁,她知道金家兄 弟的脾气一个赛一个的暴躁,“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苏筱婉看了眼 窗外,对面的马路边上,一辆不起眼的车始终停着。 她一天不曾出门,埋头包扎着顾客选的花,朝他们淡淡的笑着,外送的事情, 她全部派给了小蕊,她在间隙的时候过马路敲了敲对面那辆车的车窗,她看到车主 惊愕着开门出来。 “你是珈总的人?”苏筱婉问着,她猜测是。 至梅玖沉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金暮珈存在脑子里的女人。 “回去告诉你们珈总,我苏筱婉不会再玩消失了,”苏筱婉笑着,看了眼车里 堆着的报纸和矿泉水瓶。 她不会再离开安城了,永远不会,她觉得这场她看不到结局的游戏好像缓缓拉 开了序幕。 梅玖依旧惊愕地看着苏筱婉穿过斑马线飘然而去。 金暮珈在日暮的时候推开了花店的门,一室的花香,沁人心脾,小蕊惊恐地躲 闪到了一边去,他看到了**间的苏筱婉,她的耳垂上,那枚枫叶的耳坠像坠落的星 星一样久久地嵌进他的眼睛里。 金暮珈带苏筱婉去了安大的校园,他指着食堂门前的橱窗告诉苏筱婉,那一年, 他差点将她的画像贴在了这里,写上寻人启事,他从车里翻出那本画册,满满一本, 却每一页都有着模糊的神情,他依旧紧握着她的肩,“筱婉,我怕画不好你,可渐 渐的,却将你唯一留给我的记忆也变淡了。” 时间,是最毒的药。 将一个人深种在心里,却又无情地抹去残存的印记。 周末的青陌咖啡屋里,苏小娥依旧对着后墙上那窄窄的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工作 服,每个周末的下午,是她的期待,她期待着玻璃门推开,她心目中的王子会出现 在一地碎碎的阳光里。 她将小酥饼放进烤箱后开始研磨着咖啡豆,她甚至闻到了咖啡特有的香,她想 象着他喝咖啡的模样,她甚至在他离去后苦苦的向老板求着他用过的咖啡杯,那上 面,残存着他的指纹唇纹,他的味道。 苏筱婉踏进青陌的门,冷冷清清的厅堂,只有那一堵水幕的墙在缓缓地传递着 水声,一切,陌生。 金暮珈拉着苏筱婉在靠窗的桌子旁,伸手抚上她的脸庞,仿佛时光倒流,“筱 婉,那一天,我就是坐在这里,看着你从窗前走过。”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苏筱婉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穿透树叶稀落的间隙洒落在人行道上,穿行而过 的路人身上,开始渲染着斑驳6 离的颜色,她已不记得,这里,什么时候来过? 苏筱婉摇了摇头,“暮珈,我不记得我来过这里。”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我记得就好,我说过,就当我们是重新开始,筱婉, 你接受我了对不对,”金暮珈沉浸在喜悦里,手伸向她的耳垂,那枚耳坠,就在她 的长间摇曳生姿。 苏小娥端着咖啡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一 幕,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正把一个女子抵靠在水幕的墙上,强有力的索着吻。 托盘落在地上,砰然声响。 金幕珈松开了苏筱婉,他知道自己有点迫不及待,可当他的手揽上她温热的脖 颈时,他一切都忘记了,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 “对不起,我弄湿了你的衣服,”金暮珈回头看了一眼僵在吧台口的苏小娥, 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苏筱婉的肩上。 “小娥?”苏筱婉认出了苏小娥,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一个 小小的服务生? 所有的欣喜,所有的期盼,仿佛瞬间从云端落入无底的深谷里,苏小娥怎么也 不会想到,苏筱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她不是被苏家抛弃了吗?她不是怀了孩子却没人要的 弃妇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他的怀抱里。 狠狠地从身后的吧台里取出一副画,一副曾经沾染着咖啡水渍的画,苏小娥一 把撕碎,扬在半空中,推门夺路而去。 她怎么会知道,曾经落在画上的印记,可以用水清除掉;可落在心里的印记, 又怎么可以能用时间来清除掉? “你认识她,她好像是最近这里新来的吧员,”金暮珈不解地看着苏小娥离去, 再回头时,看到苏筱婉惊愕的脸。 “妹妹,她是我妹妹,她怎么在这里,”苏筱婉只觉得后背沁骨的寒。 几年没见的妹妹,怎么会在这里?尽管她不喜欢她,尽管这个妹妹不断地仗着 自己年小挑衅着自己曾经忍耐的极限,可是这样跑出去……. 苏筱婉拨打了苏瑞安的电话,“哥,小娥,快找到小娥,别问了,先找到她要 紧。” 她从没想到姐妹俩三年后再次相见,会是这样一种不堪的局面。 记忆里,那个曾经将自己最爱的布娃娃的头生生拧断,再笑着扔到自己脚边的 妹妹呈现在眼前,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眼神,却像大人般地带着忿恨和挑衅,甚至 是嘲讽。 那个妹妹,会将她完成的作业本偷偷地撕毁,会在她写好的大字作品上泼墨, 会在她升旗的白礼服上点上蓝墨水,然后,一脸无辜的表情面对着父母,甚至是瞬 间便委屈地落泪。 那副撕毁的画,碎片就飘落在苏筱婉的脚边,她拾起了两张,一个女孩的长卷 在风中轻舞着,可却看不到脸。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你画的?画的是她?”苏筱婉将两张碎片伸到金暮珈的面前。 “不,这是那本画册里的一页,被咖啡浸染了,我遗弃了,”金暮珈瞥了眼面 前的画,咖啡的印渍,在长裙的一角消失了。 “那你招惹她了,她不是一个好心的丫头,不会好心到替一个客人保存曾经丢 弃的画,”苏筱婉抬眼看着金暮珈,他有着短短的,很清爽的样子,可是眼睛里却 有着一股子的冷漠与傲慢,这样的男人,涉世未深的女生,应该是很容易迷恋上的。 “在这之前,我真不知道她是谁,筱婉,别让不相关的人来破坏我们的约会, 我说过,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以前是,以后也是,”金暮珈拉着苏筱婉坐下,看 着她狠狠地将那画的碎片捏在手心,仿佛,要将它们生生地捏碎般。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苏筱婉在心里多么冷冷的笑着,苏小娥……. 苏小娥在街角停了下来,喘息着,她觉得像做恶梦般,憧憬着的、盼望着的, 就像无边沙漠上的海市蜃楼,明明在眼前,触手却成空。 原来他苦苦等候的人,原来他一笔一笔勾画的人,却是苏筱婉。 可这几年里,她去了哪里?她凭什么人不在了还要死死地住在别人的心里! 可自己真傻,傻到耗费整整几天的时间去替他整理着那本应该扔入垃圾桶的画! 距苏瑞安找到了苏小娥,目光呆滞地靠在街边的角落里,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情,可是他却看到了苏小娥眼里的悲戚与不甘心。 门口的警卫看到车牌,瞟了眼车内后,“啪!”地立正行着军礼,苏瑞安将车 前的纸巾放到苏小娥的手里,“哭完了就别多想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别让妈担心。” 苏瑞安依旧想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猜测得到,小娥定是见到了苏筱婉, “小娥,是不是见到姐姐了,回家千万别支声啊,”苏瑞安拉着苏小娥下了车,踏 进院子的时候在她耳畔低语。 至“凭什么,哥,凭什么啊,她都不清白了,凭什么还要来阻碍我的幸福?” 苏小娥打落了苏瑞安的手。 “小娥,怎么了?”孙美嘉闻声出来,看着院子里大声冲着苏瑞安嚷嚷的小娥。 “妈,凭什么她处处比我强,小时候没她漂亮,长大后学习也没她好,就连户 口本上,她的名字都是绿筱媚青涟、婉约、温婉,而我呢,小娥,就像一只小小的 蛾子,同学们都叫我虫子,妈你们偏心,偏心!” “小娥,你爸爸在家哩,刚回来,别嚷嚷!”孙美嘉上前捂着小娥的嘴。 “妈你就是太窝囊,一辈子受气,一辈子爸都不看你一眼,就因为你不是他爱 的人,哪怕他爱的人死了,化成灰了,你也不可能替代那个死人!”苏小娥挣脱了 开来。 “你住口!”苏连尘出现在门前的台阶下,身后的卷帘在身后轻舞。 “爸,你要我怎么住口,我也是你的女儿啊,可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关心过 我?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哥一从军校毕业,就直接进了军区;而我哩,高考不就 差几分么,你竟然什么都不管;还有苏筱婉,凭什么她做出了辱没门风的事情还来 抢我喜欢的男人!凭什么!” 狠狠一巴掌,落在苏小娥的脸上,苏连尘面无表情地盯着一旁不说话的孙美嘉, “你教的好女儿,真是反了天了!” “我妈怎么了,我妈一辈子辛辛苦苦伺候你,可换来的是什么,你记得我妈的 生日吗?你做任何决定尊重过我妈的意见没?你一切都按着你自己的喜好来决定我 们的一切,你知道我妈最讨厌洋葱吗,你还天天吩咐做洋葱炒肉片,我妈有偏头疼, 我妈膝盖有关节炎,这些,你知道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对自己妻子不闻不 问的丈夫!” “小娥!”孙美嘉紧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伦起手臂给了苏小娥一巴掌。 脆生生地一巴掌,苏小娥的叫嚷戛然而止,只是愕然地捂着脸,愕然地看着面 前气得浑身哆嗦的孙美嘉。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苏瑞安愣在原地,他从不曾想过小娥会说出这些话来,在他的眼里,她仿佛永 远只是个孩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今天,她是怎么了,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不顾 一切地说出这些伤人的话,他愣在原地,想着筱婉在哪里,筱婉做了什么,却眼睁 睁地看到父亲和孙姨的手先后掴在小娥的脸上,脆生生地响,他却来不及去阻止。 可他也不想阻止,两个妹妹,他与筱婉是相互温暖地长大,他记得那一年筱婉 哭泣着跑来找他,将手中破损的布娃娃高高举到他的面前,那是一个软软皮制的娃 娃,穿着金黄的小裙子,可现在,娃娃的头却断了,头颈处,只余一个黑乎乎的窟 窿。 那是母亲唯一留给筱婉的玩具,那个时候,花费了母亲半个月的工钱,他记得 从筱婉从会抓东西起,那个娃娃就一直在她的手里,他明白那个娃娃对筱婉的意义, 可现在,它却是残缺的,那个黑乎乎的窟窿,看着令人惊悚。 苏瑞安记得最后修补好了那个娃娃,扯下自己小礼服的领结圈住了那个因修补 而留下的黑色的胶痕,当他把那个娃娃还到筱婉手上时,筱婉满噙着的泪像豆子一 样大滴大滴地滚落。 他后来知道,那是苏小娥弄坏的,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该花了多大的力气。 而自己呢,大学六年,本硕连读,甚至四年里拿到了两个学士学位,那几年不 分黑白昼夜的摸爬滚打,空余一身的伤痕才换来的今天,当华北军区司令员的父亲, 又何曾过问过半句,又何曾动过一分的关系?可这些,小娥又怎么能知道? “瑞安,快,快跟上去!小娥,”孙美嘉急急地嚷着,苏瑞安这才现,小娥已 擦着自己的肩膀夺门而去,孙美嘉话不曾说完,便猛烈地咳嗽着。 苏瑞安吩咐一旁呆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李嫂上前扶了孙美嘉进去,便咬着 牙追了出去,墙角的转弯处,苏小娥怒目盯着苏瑞安,两边的脸上,一排手指印触 目惊心。 “这些年,你和苏筱婉一直有联系的,我猜得不错吧,爸赶走了她,她活该, 可是哥,你为什么还和她搅和在一起,你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吗?她还真是不要脸, 我都惭愧我也姓苏!” “小娥,快回去劝一下你妈吧,她气坏了,”苏瑞安强压下胸口的不满。 手机铃声响起时,小娥正用边推开苏瑞安的手,苏筱婉带着焦急的声音从话筒 里传来,“哥,找到没?” “找到了,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现在就在我身边哩,你不用担心了。” “是苏筱婉对不对?哥,你把电话给我!”小娥冷笑着,上前夺走了电话, “苏筱婉!” “连姐姐都不会叫了,这几年的学,好像是白上了,”苏筱婉听到电话里的声 音,勾了勾唇角,“你不是在安大读书吗?有时间,姐姐请你吃顿饭,如何?”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