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金晨珞替依依选了专卖店里所有的限量版的娃娃,又挑了无数芭比娃娃配套的 衣服饰物,满满两大箱,让店员抱着放进了车里,苏筱婉依旧紧紧牵了依依的手, 仿佛还没能从那一刻的惊吓里回过神来,整个挑选娃娃的过程,一字不语。 金晨珞在金氏的门口买了一个氢气球给依依,拴在了依依的纽扣上,笑着安抚 着苏筱婉,“以后去市,就别个气球在身上,只要气球不破,远远的都能找得到。” 他用轻松的语气安慰着她,在苏筱婉看到依依的那一瞬间冲上去的时候,他明 白了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意义,他突然明白了那一晚母亲绝决地转身离去的时 候,心里面应该是怎样割舍的一种痛? 他不怨她了,他突然在想这么多年,她应该是如何在痛苦的思念煎熬中挺过来 的。 眷苏筱婉依旧不言语,只在上车的时候看到后座后满满两箱的娃娃,终开了口, 声音带着惊吓后的干涩,“多少钱,我给你。” “从你下个月的工资里扣,苏筱婉,我们吃饭去,依依想吃什么?”金晨珞盯 了眼苏筱婉,眼底,仿佛还有着余悸。 “珞叔叔,我要回家告诉舅舅,我有一屋子的芭比娃娃陪我玩了,”依依从后 座上站起来,费力地搂着金晨珞的脖子。 肩依旧是那双小小的手,软软地落在他的咽喉处,隔着座椅,费力地让他有着 窒息,仿佛空气在瞬间有着凝滞,他伸手握住了依依的小手,“那我们就听依依的。” 他突然喜欢“我们”这个字眼,里面有他自己,还有她。他回过头紧紧地盯着 她,她依旧神情有着呆滞,他看不透她的表情,他想着不管以前如何,那么这一刻, 就让我们重新开始认识吧,重新开始。 一路上他告诉自己要忘记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要牢牢地记住曾经拥有的片刻的 温暖与幸福,他目送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区花园甬道的一角,看着依依蹦蹦跳跳 地对两个帮忙搬箱子的保安说着比划着,他觉得没来由的开心,他想苏筱婉在卑尔 根的话,他当作耳边风好了,装一回傻,又何妨? 可恼人的电话就在座椅上疯狂地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一连串的彩信图片, 金晨珞打开,瞬间顿觉得浑身冰凉。 是柳青。 一丝不挂地躺着,身上满是被虐待的痕迹;有一个男人的背影,柳青跪在地上, 嘴巴停留在他腰腹间……唯一一张柳青的正面,眼神迷离,脸上泛着潮红,唇角一 抹梦魇般的笑意,甚至于脸上,残留着男人欢爱后喷薄而出的液体。 头晕目眩般。 金晨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汩汩地湍急流动着。 柳青,柳青?怎么会这样,她吃了什么药了,他清楚地明白那一类的药物致幻 和迷失本性的力量。 苏筱婉直到依依大叫着把两箱的娃娃全部倒在沙上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他 说了什么?用下月的工资抵扣这些娃娃?下个月? 她来不及换鞋便又冲了出去,鬼使神差的,她猜测他一定还在那里。 他的车,果真还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金晨珞,”苏筱婉透过车窗,看到金晨珞呆呆地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车里, 呆呆的表情,甚至于张大着嘴巴,眼珠却半晌都不转动一下,就像那一天一般,车 撞在灯柱子上,人却呆呆地坐在驾驶室里,像个傻子般。 “金晨珞?”苏筱婉一把拉开了门,金晨珞的脸上,泛着死灰般的白,额头上 的青筋,劲爆得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苏筱婉, 墨色的眸子里,全然是她看不懂的表情,混和着愤怒、伤感、恨、与后悔。 苏筱婉轻轻地从他手上拿过手机,轻轻的,唯恐惊扰到他,手机画面上,一张 张的图片陈现在眼前,一张张的,让她羞愧与镇惊。 她认出了那张脸,因欢爱而有着扭曲的脸,是柳青,金晨珞那个小小的金丝雀。 手机屏幕一闪,一个信封的图标飞来,一行字出现在眼前,“金晨珞,来带你 的小情人回家吧,莫愁湖2o18。” “金晨珞,她在莫愁湖,”苏筱婉瞬间一切都明白了,她知道于一个男人而言, 自己枕边女人的清白,该是何等的重要。 “筱婉,先回去,回去!”金晨珞一把夺过了手机,久久在看着,仿佛要把那 一行字用眼神生生地抹杀掉,然后抬眼看着苏筱婉,两行眼泪就那么直直地落下来。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痛处,曾经这一幕,是多么残忍地摆在自己面前,而今天, 这一幕却再一次上演,每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子,每一个,都落得如此残忍的下 场,而下一个,会是谁? 金晨珞不敢去想象,不敢想。 “是柳青?我陪你去,她还需要有人帮她穿上衣服,”苏筱婉想起那些让她面 红耳赤的画面,她想她是应该回避的,可是金晨珞那绝望的眼睛,绝望到让她仿佛 在瞬间落入一个无底的冰窖里,她在心里,依旧担心着他。 “莫愁湖!”金晨珞转过脸,紧紧地盯着窗外,却在瞬间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一个18o 度的旋转,冲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莫愁湖的门外,高达三层的巨幅霓虹灯着闪铄着,在无边的夜里,像天边明亮 的一抹彩虹。 苏筱婉下车的时候被金晨珞一把拽住,“这种地方,你不能进去。” 乌烟瘴气、污秽满地的地方,他不想让她的脚步曾经留在这里,车门很用力地 关上了,“滴滴”两声响,她就被锁在了车里。 金晨珞握紧了拳直直地冲向2o18室,莫愁湖,秦淮河畔一泓碧水明彻如镜,水 天一色的代名词,用在这里,真正是糟践这千古风雅的字眼! 转过二层的楼道,围着白色领结的服务生客气地行着礼,穿过青纱缭绕的包间 隔断,2o18的门前吧椅上,赫然坐着金暮珈,悠闲地小品着杯中的酒。 金晨珞一直走到金暮珈面前方停了下来,“金二少不是应该在香港的红灯区花 天酒地的吗,怎么了,想念安城的荣华富贵了吗?” “哥,你也别跟我耍嘴皮子了,还是先进去看看我未来的小嫂子吧,要不是我 看到了,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怕早就经不起十多个人的折腾了,”金暮珈晃动着 手中的玻璃杯,事不关已般的瞥了房间门一眼。(.) “我知道是你做的,金暮珈,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卑鄙!” “我可是衣冠齐整,再说了,你碰过的东西,再好,我也不稀罕,”金暮珈冷 笑,“不过那小妞儿的功夫不错,几个彪形大汉都是一脸意气风地出来。” 眷金晨珞狠狠地一拳,却被金暮珈抡起桌上的酒瓶挡住,瞬间酒瓶破碎,残余 的酒哗哗地落在桌上。 金晨珞看着金暮珈,亲兄弟啊,有的时候,下手却为什么是如此的狠,如此的 残忍,“别撒谎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金暮珈你给我记着,我会找到 所有的证据!” 门推开,一室的旖旎风光,混浊的空气里弥漫着缠绵悱恻后的气味,他的柳青, 就直直地躺在沙上,几件衣服,破烂不堪地扔在她的身上,他上前扶了她起来,他 轻声地唤着,“柳青,柳青,”可柳青却依旧是麻木不仁的表情,睁着神情恍惚的 眼睛,无助地看着天花板。 艰他脱下外衣,盖在柳青坦露的胸前,那里,几团晶亮的液体在朦胧的灯下, 一团团像一张张耻笑着嘲笑着的狰狞面庞! “别过来,别碰我,不要,不要,”怀里的柳青在他的手指碰到她身体的时候 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往后缩着,蹬掉了身上的衣服,裸露的肌肤上,满是折磨的 印痕。 “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柳青依旧哀求着,依旧 往后挪着,惊恐的眼睛,大滴大滴往下落着眼泪,两支手撑着自己单薄的身体,手 腕上,绳索捆绑的痕迹清晰可见。 “柳青,柳青醒醒,是我,金晨珞,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家去,”金晨珞哽咽 着,堂堂的七尺男人,狠狠地将柳青抱进怀里,无声在哭泣着。 “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放了我,放了我,”柳青依旧在他的怀里呢喃着,许 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许是累了,终沉沉地睡去。 金晨珞抱着柳青起来,一把扯落金丝绒的窗帘,紧紧地裹在柳青的身上,一步 一步地,无比沉重地步下楼梯,他在出门的时候没能见到金暮珈,如果他见到,他 会不顾一切地拼个你死我活,血亲之人,一脉相承,却为了什么,如此的残忍? 苏筱婉远远地看着金晨珞抱着柳青出来,柳青小巧的身躯,蜷缩在他的怀里, 只剩那一头披散的长,无力地在他的臂弯下随着夜风飘摇着。 她看到了霓虹灯闪耀下他铁青的脸。 苏筱婉下了车,替他拉开了后车门,她看到了柳青那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唇角,依旧残留着惊恐的笑纹。 苏筱婉只觉得一阵凉气从脚底直蹿到心里,别过头关上车门,却看到一辆熟悉 的捍马车在夜色中匆匆离去。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金暮珈?他怎么在这里? 后座上的柳青在车上暖气的燥热中开始说着梦话,呢喃着,“晨珞,救我…… 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声音惊恐,落在苏筱婉的耳朵里,却是没来由的惊 悚。 金晨珞没有回头,只是狠狠地踩着油门,在夜晚宁静的马路上狂奔着,闯过一 路的红灯,终到达柳青公寓的楼下时,狠狠地锤着方向盘,一下一下,锤得苏筱婉 心里一阵一阵地抽搐着。 还是那扇门,苏筱婉记得上一次来时,柳青就微笑着裹着大大的披肩开了门, 看到那一束花,绽放的笑脸胜过花的美丽,而今天再一次见到她时,整个人却比店 子里最枯萎的花还要残落。 她看着金晨珞将她轻轻地放到沙上,转身去洗水间哗哗地放着水,她盯着柳青 紧紧缩成一团的身躯,她无法想象那枣红色的金丝绒布下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她怔怔地呆在原地,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些什么。 洗手间里传来金晨珞隐隐地抽泣声,这个无比骄傲的男人,将柳青泡在浴缸里 的时候,竟然一屁股坐在满是水渍的地板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苏筱婉推门进去,一屋的热气氤氲,柳青在水雾里睁着眼睛,绝望的眼神直直 地看着淡蓝色条纹的天花板,一动也不动,身上,一处处的红斑,触目惊心。 苏筱婉蹲了下来,只觉得心里隐隐地着酸,将沐浴露挤进水里,看着细白的泡 泡一团团地散开,终将湿漉漉的手指插进金晨珞的短里,“我来吧,你先出去,” 她知道他无法面对这一切,无法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目睹这一切,眼前的情形,胜过 千刀万剐的残忍酷刑。 苏筱婉用手抚过那些伤痕,整个过程,柳青像个木头人一样,空洞的眼神,了 无生气,这个曾经笑靥胜过花的明媚的女子,绝望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金晨珞依旧抱着柳青从浴缸里出来,任水湿透他全身的衣服,一遍一遍地擦拭 着她的头,看着她蜷缩在被窝里沉沉地睡去。 夜,宁静一片。 金晨珞看着苏筱婉,声音带着干涩,仿佛无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可是谁又曾知道此刻金晨珞内心的波涛万顷,柳青,是他一辈子的罪责,就像 当年的双儿,他闭上眼睛就想起那满满一池子鲜血染红的水。可是他应该怎么办, 他该拿苏筱婉怎么办,他曾经那样迫切地那样的下定决心地要和她们母女在一起, 可到最后,却偏偏事与愿违,偏偏阻碍重重。 “我让一凡来接你回去,天晚了,”金晨珞背转了身,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不 敢去看。 “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苏筱婉看在眼里,痛在心 里,她怜惜这个男人,从上次的车祸开始,她从不曾想过一个人的肩上身上要背负 如此多的磨难,却还能顽强地面对生活,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而此时的金晨珞, 眼里却分明地写着绝望,和柳青一样的绝望。 沉默,谧静。 蒋一凡来时,夜已深,苏筱婉久久地看着颓然地靠着沙坐在地垫上的金晨珞, 终转身,随着蒋一凡带上门离去。 她不忍心再多看他一眼,那是曾经多么光鲜照人的的男人啊,可谁曾想到,他 的心里却早已是千疮百孔的伤,一个接一个,一层接一层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与 溃疡。 她听说他娓娓讲来那一段故事,好像他自己不是故事中的男主角,而只是一个 陌路的人,她想着他怎样才能将自己掩饰得那么好,掩饰得任何人,都看不到一丁 点的伤。 那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照料着他的一切,像冬日暖阳般地温暖着他的心, 可却在跟他回国的那一段日子里,却遭遇到和柳青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身伤害。 眷金晨珞说,他们骗她出去,他们给她喝了迷* 幻* 药,他们将她绑在了床上,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凌辱她,那样的场景,他却在多年后再一次见到,活生生地就在 眼前,一幕一幕。 苏筱婉记得那个时候金晨珞很冷静,他说双儿的手腕上脚腕上全是被绳索紧紧 勒破的痕迹,一圈一圈的淤痕,一层一层地渗着血滴。 而那个时候,他在哪,他却在替双儿挑选着戒指,他向她求婚了,他想着带她 回家见过父亲,他就要娶她了,他就想着放弃安城和金家所有的一切,回**开开心 心地过日子了去,可偏偏,事与愿违。 巾他拿着戒指赶到了,他看到晕死过去的双儿,满脸的泪痕,满身的污秽,了 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他了疯般,他在金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堵住了金暮珈,他笃定是他做的,只 有这个人不顾手足之情地**致他于死地。他将他打倒在了地上,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歇斯底里里抓着他的衣领:“金暮珈,我原想成全你,我不要什么金氏一分钱, 可是现在,我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你一分钱都休想 从金氏拿到!” 苏筱婉想,那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恨啊,恨到,挫骨扬灰。 可他回来时,面对他的,却是更加残忍的一幕,双儿爬到了酒店的浴缸里,放 满了整池的水,然后用酒店一次性的剃须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整整一浴缸的水,被血染红,殷红一片。 而双儿的中指上,还戴着他刚刚选购的戒指,莹白的钻,映衬在殷红的血水里, 散着夺目而奢华的光芒。 那是一个冬天,在金晨珞的记忆里,那个冬天格外地冷。 “苏小姐,苏小姐?”蒋一凡扭头看着苏筱婉,看着她怔怔地着呆。 苏筱婉猛然醒悟过来,才现已到了小区门口,两排掉光了叶子的树,在夜风里 呜咽。 苏筱婉机械地下车离去,却在蒋一凡启动车子后又飞奔而来,“蒋助理,去陪 着金晨珞,好不好?”苏筱婉看到蒋一凡牵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木然地进门,却看到阳台的栏杆上,有微弱的红光在闪烁着,忽明忽暗,是苏 瑞安,依旧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哥,”苏筱婉推开落地的玻璃门,夜的寒凉的风,挤进门的缝隙进来,扬起 纱帘的一角。 言情小说站网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筱婉,还记得妈妈吗?”苏瑞安回过头来,弹飞了烟蒂,看着苏筱婉。 苏筱婉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她太小,没有一丝一毫母亲的记忆,她长得什么 样子,她说话的语气,她微笑的模样,一切,记忆是空白。 “不记得真好,有些事情,我宁愿我也不记得啊,可偏偏就记得一清二楚,怎 么都抹杀不掉,”苏瑞安叹了口气,苦涩地笑着,将苏筱婉推进了门里,“早点睡 吧。” “筱婉,原谅哥哥,”苏瑞安在冷冷的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喃喃低语。 门关上,纱帘的一角落了下来,就落在苏筱婉的肩上,软软地,轻触着脸庞。 在她西岛的花店里,也曾有过这样的纱帘,粉白的底,立体的花枝花朵满满地 爬了整面墙,她记得为了这一袭纱帘,和布店的老板还了三次的价,可最终,还是 毁在了左恒的手里,“哗”地一声就落了下来,生生地撕扯成了两半,纱帘的丝缕 经纬纷乱着,面目全非。 可这些,那个人却全忘记了,所有生的一切过往,统统在记忆里埋葬,不留一 丁点的痕迹,她记得金晨珞转述的林溶的话,那个时候,她只觉得手脚在一点一点 地凉透,最后凉透到了心里。可这个消息于林溶,也应该是一种残忍吧? 可偏偏苏瑞安说,想忘记的,却偏偏无法从记忆里抹去。 苏筱婉带着早餐去了柳青的小公寓,她一夜都在想着那些恼人的画面,想着柳 青,想着那个后来生死不明叫双儿的女子,她轻轻地敲着门,门开了,蒋一凡憔悴 的脸呈现在门口,柳青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声音依旧带着无助和惊悚。 “走开,别碰我,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求 求你……”苏筱婉推开里间的门,看到柳青披散着乱蓬蓬的头,抱着被子蜷缩在床 角,惊恐的眼睛看着床边的金晨珞。 “珍姐,珍姐救我,他不是金晨珞,他骗我的,他不是,珍姐救我,他不会不 要我的,不会,珍姐,”柳青看到苏筱婉,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蹿到了 苏筱婉的身后,紧紧地拉着苏筱婉的胳膊,紧紧地贴在苏筱婉背上,浑身,着抖。 苏筱婉紧握了柳青的手,她无法想象怎样的场景,让柳青受到如此的惊吓,甚 至于,精神都有着错乱,“别怕,我来了,”苏筱婉安慰着柳青,紧紧地将她搂在 了怀里。 “柳青,你看清楚,是我,我是金晨珞啊,”金晨珞依旧不死心,一遍一遍地 唤着柳青的名字,一步一步地向柳青逼近。 “等等,你别急,”苏筱婉来不及阻止,柳青已冲出了房间,许是撞到了什么 东西,只听哗啦的一阵乱响,柳青惊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苏筱婉冲了出去,看见蒋一凡正跌坐在地上,桌子斜着,带来的皮蛋肉粥洒了 满满的一地,而柳青,就紧紧地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依旧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金 晨珞的一举一动。 柳青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终沉沉地睡去,医生叹着气摇着头离开,柳青的脸上, 依旧残留下眼泪与汗水混合的痕迹,粘着几缕散,憔悴狼狈至极。 “她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吓成这样,她只是听到了他的名字!”金晨珞转过脸, 额上的青筋盘曲着。 苏筱婉记得金暮珈的车在莫愁湖的门前一闪而过,“他怎么可以下这样的狠手?” 怎么可以?他曾经是那样温暖的一个人? 眷苏筱婉直走到花店门口的时候,依旧这样想着,她无法想像一个人在拥有温 暖的笑容的时候,还会去对一人手无寸铁的女子下这样的毒手,可柳青的情况,就 真真切切地浮现在面前。 闻到丝丝缕缕的花香的时候,苏筱婉先看到的是一双脚,哑光的咖啡色鞋子, 灰白的裤腿在脚边有着笔直的棱角。 “筱婉,我等你好久了,”依旧是温暖如春的声音,苏筱婉在刹那间有着一个 人一分为二的错觉,可那双温暖的大手就轻轻地握了过来,“手真凉。” 巾苏筱婉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可自己的手,却早已落在了金暮珈的手里,无 处可逃。 “对不起,这些天都没能来看看你,筱婉,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凉,”金暮珈 微笑着拉过苏筱婉,伸手拂过那一串铜铃,清脆的回响。 一室的花香,浓浓的堵在胸口,苏筱婉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极力地让自己清醒 下来,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得和他周旋,她同情柳青的遭遇, 可她亦不想自己落入困境。 “你香港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苏筱婉隔着一个花架子坐了下来,伸手捞 起几束花枝掩饰着自己不安的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赶着回来,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梅玖那 厮被你打了,也还真不客气地就休息上了,”金暮珈轻笑着。 苏筱婉不说话,只是佯装打理着花枝,却将一束樱草撕扯得七零八落,门轻响, 一个人裹着风推门进来,却是金晨珞。 “苏筱婉,你的手机落下了,”金晨珞的话消失在门落下的瞬间里,只短短的 一瞬间,仿佛仇人相见般,金晨珞的脸瞬间变得僵硬,双拳已握得咯咯响。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苏筱婉听得出金晨珞的一句话,是从牙缝里生生 挤出来的。 “大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回来的事情,爸还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先通融 一下,替我暂时保保密,我回来就是想看看筱婉,顺便带了些礼物给她,”金暮珈 坐着没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中的一枝将要枯萎的天丽菊,慢条斯理地回着 话。 可他的话于金晨珞,无异于火上烧油。 她记得那个时候金晨珞无比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双儿,是我这辈子真心想 娶的人,现在,你也是,可我却不敢靠近你,我唯恐当我走近你的时候,就会失去 你,苏筱婉,你明白吗,我是个邪恶的人,老天都在诅咒我!” “金暮珈,我想你晚上睡觉睡得安稳吗?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你就真的不怕遭 报应!”金晨珞伸手拨开了挡在面前的一排花架,几枝短枝的花,簌簌地掉落了下 来。 苏筱婉起身向金晨珞摊开手,“手机还我,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是要打架还是 要拆花店,我不拦着,但是末了,替我锁上门!” 她生气,她命里就没有开花店的命,她开始心疼那些无数的替她下地狱的无辜 的花,一束一束,毁灭在左恒的手里,而今天,仿佛那些花儿,又将一次厄运难逃。 可她却又想着,倘若不是金晨珞的到来,此时此刻,她还在竭尽全力地应付着 金暮珈,她已经分不清楚他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了,她看到金暮珈已浅 笑着站了进来,两个人对峙着,她夺门而逃。 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冷冷的风卷着凋谢的枯叶,在脚边徘徊着,她听着屋子里 传来花架倒塌的声音,心,再一次凉透到谷底,她记得上一次,她也是这般逃离了 去,那一次她真的希望他们大打出手,彼此伤害着,可这一次,她不却不想看到那 样的结局。 苏筱婉站了起来,狠狠地用脚踹开大门,任凭铜铃一阵乱响,她抡起门后的水 桶朝他们丢了过去,“你们都给我滚,要打出去打去,去大马路上打去!” 金晨珞挥出去的拳头生生地停在半空中,而金暮珈手中,高举着刚才坐着的圆 凳,飞过去的水桶,就直直地落在两人的中间。 “滚!”苏筱婉扫了一眼从花架上翻落下来的花枝,一枝一枝,残败凋零,她 怒吼着,她苏筱婉的花店,就算要毁,却得毁在左恒的手里,何曾,轮到他们! “筱婉,对不起,我派人来收拾,”金暮珈放下了手中的凳子,面上的不悦, 瞬间消散。 “金暮珈,我们之间还没完,回头别让我碰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我就要替 一凡和柳青出这口恶气!”金晨珞依旧紧握着拳。 “滚,我让你们滚,没长耳朵吗?”苏筱婉强忍着眼泪,曾经每一次花店的面 目全非,像潮水般地涌进大脑里,断壁残垣的画面里,有着左恒霸道、蛮横无理的 身影。 “滚,你们统统给我滚,滚得远远的,”苏筱婉的嗓子有着嘶哑,有多久了, 不曾这样歇斯底里着,可这一次,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金晨珞推门而出。 “筱婉,对不起,我赔你,”金暮珈扶起倒塌的花架,理了理散乱一地的花枝。 “赔?你以为你赔的我会要吗?有些东西你赔的起吗?金暮珈,你以为你是谁!” 苏筱婉打落了金暮珈手中的花枝,“别碰我的东西!” “筱婉,冷静点,”金暮珈后退了一步,“我走好不好,我不让你生气,你怎 么骂我都可以,只要,你再别生气了!” “滚!” 金暮珈在门口转过身来,“苏筱婉,你以为我就能忍吗?四年里,我恨不得将 安城掀了个底朝天,我告诉自己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玷污了你的清白,我就必须 对你负责,可你在哪里,你出现在金晨珞的花店里,你甚至被他抱在怀里!我告诉 你,这世界我谁都忍,就是对他不能忍!” 金世焕在明助理一阵耳语后微皱了下眉,撂下手中的文件夹,盯了明助理一眼, “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竟然能让金家两位公子哥为她动手打架?” “看上去,是个很一般的女孩子,”明助理微微笑了笑。 “一般?总归是的特别之处的,暮珈在香港那边整天魂不守舍,估计也是为她 吧,老明,哪天请过来让我瞧瞧,这两个畜生也快3o了,也不考虑一下终身大事, 庄园里那么多知根知底打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们,竟然一个都不上心,”金世焕呵 呵地笑着,“晨珞来了没,让他来见我,上次的事情,他应该吸引教训,还有暮珈, 臭小子自个儿跑回来,就以为逃得掉我的手掌心儿了,把他也给我叫回来,省得在 外面惹事生非!” 金晨珞去了医院,久久地注视着睡梦里依旧流着眼泪的柳青,将她的手握在了 手心里,多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啊,他只是替她支付了几年的学费,她却将自己的 一生作为回报给了自己,可自己,给她带来的,又是什么?毁灭性的灾难啊! 眷“老大,你受伤了?”蒋一凡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用脚勾上门的瞬间 便看到了金晨珞唇角泛着青肿。 “她一直没醒吗?”金晨珞不回答蒋一凡的问题。 “老大,要不要报警啊,珈总,他跟九哥的人一直有联系的,”蒋一凡小心翼 翼地问道。 斤“如果你是柳青,你愿意对警察复述那些过程吗?”金晨珞抬眼看着蒋一凡。 蒋一凡倒吸了口凉气,摇了摇头,他想象不到那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可不 管是怎样,把那段血淋淋的历史一个片断一个片断地重复着,于任何人,都无异于 把那不曾愈合的伤口再生生地撕扯开,拿到太阳底下晾晒般地残忍。 “明叔来过电话,问是不是又生了什么事情?我没说,只说是我的一个表妹生 病住院了,您帮忙联系的病房与医生。” 金晨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还说什么了?” “好像没有,只是说老爷子找你,听他的声音,老爷子好像心情还不错,”蒋 一凡抬腕看了眼时间,“您先回去吧,这里我盯着就好,反正那帮护士,我也都认 识了。” 金晨珞在电梯门合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老爷子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倘若看到 自己的这副模样,是不是又会大雷霆?可电梯门就在将要合拢的时候再一次被打开, 金暮珈面无表情地进来。 小小的空间里,如果点燃一支烟,兴许会像炸弹一样爆炸吧,金晨珞看到金暮 珈冷冷的笑着。 明叔叔在电梯门口毕恭毕敬地等着他们。 “暮珈,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金世焕的视线从手中的报纸上挪开。 “比较顺利,没有什么差错,”金暮珈微笑着回答。 “回来了也不先回家看看,你妈都嘀咕了十来天了,吵得我不得安生,你先下 去吧,回家看一下,”金世焕示意明助理送走了金暮珈。 “上次那事,是你做的对吧,”金世焕盯着金晨珞,开门见山。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是,他们伤了蒋一凡,”金晨珞依旧面无表情。 “可这事情影响很不好,你让暮珈以后如何在公司立足?谁还敢替他办事情, 我这个位子以后到底留给谁,我自有分寸,你们再怎么闹,也不能自己往金家的脸 上抹黑!” 金晨珞不说话,他知道金世焕说完了,自会放他走,他等着他说完。 “还有,你母亲那边办得怎样了,我的话有没有带到,其实,她是好母亲,” 金世焕盯了金晨珞半晌,语气突然地缓和了下来。 “带到了,东西她也收下了,沫儿的父亲是当地的政客,整个家族享有很高的 威望,她过得很好,”金晨珞想着那一天的情形,想着林汐那一句恨到骨髓里的话, 这么多年,金世焕给她的一生,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我对不起她,只要她能原谅我,我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金世焕幽幽地叹 了口气,“要是认识了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就带回来让我瞧瞧,你也老大不小了, 当金氏的继承人,责任心要体现在对家庭的责任上,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 “是,”金晨珞简短地回答。 “去找你秦叔处理一下伤口,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打架,我都不好意 思去见老秦!” “是。” 厚重的玻璃门无声地合上了,金晨珞深吸了一口气,便看到明助理垂手立于一 旁,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董事长听说你有了意中的女孩子,还交代我有时间请来 一起喝杯茶。” “没有的事,明叔从哪里听来的?”金晨珞挑挑眉。 “从哪里听来的,大少爷就不要问了,总之董事长说是为你好,”明助理微微 一笑,转身便去了一旁的秘书室。 老狐狸! 金晨珞暗骂。 秘书Rita远远地便看见金晨珞阴沉着脸起来,直直地在座位上站起来,“珞总 好。” 金晨珞视而不见,直直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窗户紧紧地关闭着,38层的高 度,能够看到安城灰蒙蒙的天,和远远西方渐渐下沉的太阳。 金晨珞觉得头疼,他想着老爷子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他就是 狡猾的老狐狸,狡猾得任何人都无法猜测到他的真正的心思,可明助理的话里,他 们知道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柳青?亦或苏筱婉?还是那几个受他之恩的女学生? Rita忐忑不安地端了一杯咖啡进来,看着站在窗口陷入沉思的金晨珞,悄无声 息地放下,转身松了一口气,可桌上的电话,就在瞬间响起,惊得Rita差点打翻手 中的盘子。 金晨珞瞥了眼Rita,转身拿起电话,是苏筱婉,焦急的声音,带着慌乱,“金 晨珞,你接走了依依?” “依依?没有啊,我在公司挨着骂呢!”金晨珞瞅了眼桌上的咖啡杯,氤氲着 冒着热气,就听见电话那边一片嘈杂的声音,苏筱婉的声音带着哭腔,“金晨珞, 依依不在幼儿园,说是已经被一个男人接走了。” 金暮珈目不转睛地盯坐在对面啃着鸡翅的依依,小小的手上嘴上,油腻腻的一 片,多么可爱的孩子啊,有着金家标志性的宽宽的额头,可眉眼,却像极了筱婉, 粉嘟嘟的小脸,透着红苹果般的光泽。 他在步出金世焕的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梅玖的电话,说是查到了苏筱婉三年前 的分娩记录,查到孩子的出生日期,查到了孩子小名依依。 他在车上盘算着出生日期,索性将车停在马路中间,掰着手指算着十月怀胎终 究需要多长的岁月,全然不理会身后此起彼伏的一片汽笛声。 他笃定依依是他的女儿,他在见到依依的第一眼,心里便有着强烈的愿望,他 从不相信血亲至胜的鬼话,可在那一瞬间,当依依扬着小脸看着他时,他顿觉得心 里升腾起一片暖阳。 眷“先生,您没有接送卡,我们是不能让您带走依依的,”校方的保安客气地 婉拒着。 “我是她妈妈的朋友,她妈妈委托了我的,这是我的名片,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给我打电话就好,”金暮珈递上自己的名片,隔着栅栏不由地抚摸着依依的小脑袋。 依依的班主任出来,盯着金暮珈看了足足五秒钟,然后脸色泛着红,“您之前 是不是来过,说是给依依过生日?还送蛋糕来?” 斤金暮珈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否认,亦不承认。 “依依,你认识他吗?”班主任抱起了依依。 依依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金暮珈顿觉得一块石头在心底落下,门开了,他双手抱起依依,孩子 的重量,不比一个布娃娃重多少,金暮珈没来由地觉得心底一酸。 “你妈妈是苏筱婉对不对,她现在有事情不能来,让我来接你,记住,我叫金 暮珈,你叫我什么都可以,”金暮珈柔柔地对着孩子说着话,“喜欢吃什么,吃完 了我带你去找妈妈。” 他坐在kFc 硬邦邦的椅子上,看着依依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几根薯条,他索性将 依依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细心地取纸巾替她擦拭着沾染在脸上的油渍。 而此时的苏筱婉却慌乱地给金晨珞打着电话,那位班主任一口咬定,就是上次 依依过生日,来送蛋糕的那个男人,可电话那端,金晨珞却是不假思索地否认了。 “对了,那个人留下名片了,可依依说她认识他的呀,”班主任亦是一脸的委 屈,匆忙地去唤来那名保安。 金暮珈镶嵌着金边的名片呈现在眼前,金氏闪着金边的1ogo刺痛着眼。 金暮珈,依依的亲生父亲啊!他带依依去了哪里? 苏筱婉只觉得大脑里一片混乱。 苏筱婉颤抖着手接过名片,哆嗦着取出手机,“金暮珈,依依呢?” “筱婉,我带依依在吃kFc ,你要不要过来,”金暮珈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依 依的说话声,“妈妈,我吃饱了,晚上可不可以不吃米饭?” 苏筱婉转身跑开,街角kFc 的醒目招牌,静静地伫立在夕阳晚风里。 “筱婉,找到依依没?有没有调看幼儿园的监控录像,我去分局带了何警官过 来,”金晨珞的电话打来,焦急的声音。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找到了,谢谢你,替我谢谢何警官,”苏筱婉平静地站在kFc 透明的落地玻 璃窗外,看着角落里金暮珈小心的抱起依依,细心地替她擦拭着小手,如果转换了 时间与时空,这一幕,应该是多么的美好,可岁月啊,却让本该美好的一切,却生 生地错过。 金暮珈带依依去洗了手,用自己的大手掌完完全全地握住依依的小手,洗净所 有的油渍,然后替她擦拭干净水,将依依高高举起,放进了小小的简易游乐场里, 苏筱婉听到依依开心地大笑着。 苏筱婉站定,久久地注视着金暮珈,她看着他唇角久久不曾敛去的笑容,眼底 久久不曾散去的温存笑意,此时的他,和自己的记忆里,是多么相同不曾改变的一 个人。 “筱婉?依依,妈妈来了,”金暮珈感觉到了苏筱婉的目光,回头微微一笑,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椅。 “妈妈,”依依来不及穿鞋出来,便被金暮珈俯身抱了起来,依旧高高地举过 头顶,再轻轻地放在自己腿上,而依依再一次开心在大笑起来。 “你怎么能不和我说一声就带走依依,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告你拐骗儿童,” 苏筱婉心下恼怒,也不知是恼怒金暮珈,还是恼怒自己,她从不曾想过如何让他们 见面,她宁愿依依活地童话里,也不愿依依受到任何的伤害。 “对不起,筱婉,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金暮珈依旧沉浸在和依依玩 大小手的游戏里,眼底的余光,捕捉到苏筱婉眼底的挣扎。 “依依,该回家了,”苏筱婉起身,替依依穿着鞋子,她看到依依的小鞋子很 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小柜子里,他是个很细心的男人,她猛然记起那一天,她的衣 服,也是整齐地搭放在椅子上。 “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给你带了很多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放在车上, 中午那会儿,都找不到机会给你,可惜没有依依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有这 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苏筱婉不言语,只是系着依依鞋子上的带子。 “筱婉,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是说依依的爸爸,”金暮珈试探着问道, 他替依依吃东西的时候偷偷剪下了依依的一缕头,他相信在科学面前,谁都撒不了 谎,可他更希望的是,苏筱婉能够自己讲出来。 “你问的是不是太多了,”苏筱婉冷着脸答道,这是她一生最痛恨的问题。 可金暮珈明显地看到苏筱婉系鞋带的手,微微地着颤。 “那我不问了,依依最喜欢我给你准备什么样的礼物?”金暮珈将视线转到依 依身上,便看到依依向他伸开了双手向他比划着,“我要最大的布娃娃,比妈妈还 要高!” 金暮珈抱起依依,点头应着向门口走去,苏筱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落在任何 旁人的眼里,都是幸福甜蜜的一家三口,可老天,却往往在某些时候不开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