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凝望穿透你的心窗 三天,金梦瑶整整烧了三天,三天后方清醒过来,却依然一言不。 “瑶瑶,想吃什么告诉妈,妈让她们做好了送过来,”许素莲看着金梦瑶的神 情不对,她无法忍受金梦瑶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 金梦瑶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冷,尽管屋子里温暖如春,负离子的加湿器在热气 中袅袅地冒着白烟,可她依旧觉得冷,冷到骨子里,仿佛自己还活在那一天,全身 在瞬间落入冰凉的湖水里。 “瑶瑶你道是说句话呀,急死妈妈了,”许素莲长长地叹着气。 居“今天,几号了,”金梦瑶的声音带着干涩。 “23号,瑶瑶,学校我已经给你请假了,”许素莲心疼地将一汤匙水伸到金梦 瑶的唇边。 三天了,这三来,自己是如何过来的,浑浑噩噩,可他在哪里,那些日子里,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想看到他,可什么时候,曾经温润如玉的他却变得如此 的绝情与狠心! 榷那些话,再一次在耳畔回响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算是捂了耳朵,那 些话还是无比清晰地钻进每一根神经里。 金梦瑶闭了眼,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将蜷缩着的背影留给了许素莲,她觉得 思维很混乱,她想一点一点的理清自己的思绪,理清苏瑞安的思绪,为什么,他会 这样对自己? 可她找不到答案。 她倔强地要求回学校,她笑着从床上跳起来,告诉许素莲,晚上的排练,她这 只最美丽的白天鹅不可以缺席。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看着天边晚霞,金梦瑶突然地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她在想着怎么样的伤,会让 人愁煞心碎如肠断,是不是就像她这样,看着校园里那些曾经走过的路,那些曾经 茂盛的树,仿佛所有的一切过往,就在昨天,就在眼前,历历在目。 可一切,瞬间成空。 那一日她在树下捕捉到他的身影,那一日她在宿舍楼门抱着他的腰不肯离去, 那一日他倚在窗前淡淡地看着舞台上的自己,那一日,那些日子,就这样的,一去 不复返了吗? 《天鹅湖》的音乐以然响起,紧绷的脚尖在旋转着,这一刻,她是被魔法禁锢 的公主,她期待着王子的到来,期待着他用忠贞不渝的爱情,让她和侍女们摆脱巫 术。 金梦瑶喜欢这个故事,像所有的童话一样,故事有一个好的结局,可她一直不 明白的是,为什么所有美好的结局,都要经历一次又一次地磨难。 她突然希望这一次只是磨难,风雨过后,就会天睛,就会见到彩虹,可一切, 她不知道能不能如她所愿? 王子离去了,她在灯光开始绚烂的时候再次化身为天鹅,孤单的在冰面上旋转, 却在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前重重地摔倒在舞台上。 实木的地板有着冰凉。 金梦瑶在所有人离去后留在了排练大厅里,那是一个鞭转的动作,单腿脚尖上 要连续转32圈,她记得她能很完美地完成这一高难度的动作,可刚刚的一次旋转, 不到2o圈,她就重重在摔倒在地。 爬起来,有着头晕目眩,金梦瑶再一次让脚尖在5 分硬币的方寸之间傲然地舞 起,可数圈后,她却再一次地摔了下来。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你跳芭蕾真好看。” 金梦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脚尖冰凉,可这句话就盈盈地在耳畔回响。 苏瑞安? 是他,他那天就站在窗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次次地旋转着,一次次在半 空中飞跃起,她记得那天排练结束后顾不得换上衣服就冲了出去扑在了他的怀里, 薄薄的练功服,隐隐传来他身体的温度。 她迷恋他身体的暖和味道。 她在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她看到他的目光里透着惊喜。 瑞安。 那一天,她挽在他的臂弯里一路欢娱着步出校园的大门,她看到了无数同学艳 羡的目光跟随,她甚至想站在安大最高的图书馆顶层上向世界宣布,苏瑞安是我金 梦瑶的男人! 可这个梦,就生生地打碎了。 那一天她主动亲吻了他,隔着两人面前的盘子杯子,她吻上了他的脸,她有唇 瞬间感觉到他脸庞的灼热,她爱他,深得她自己都无法形容,她恨不得将他的每一 分钟都捕捉到她的镜头里,然后在他不在的时候,一张一张地欣赏着,一张一张地 都铭记在心里,他的眉眼,他的笑,他的转身。 她在亲吻完他后看到了他眼里的惊愕与炙热,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甚至于 他的喉结上下地滑动着,她甚至希望那一刻就溺死在他的怀里。 她跟踪他,看到他去了剑道馆,她躲在走廊里扒着门的缝隙看着他矫健的身影, 一连串的挑击刺连击、双手刺、刺擦击,眼花缭乱,她隔着门大声地叫着好,可瞬 间,便被工作人员很友好地请了出去。 她撒着娇,她拉着他送她回去,在庄园的门口遇见金世焕,她看到两个她最爱 的男人寒喧着,她在父亲的眼里看到了肯定和赞许,她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她那一 晚在睡梦都美得笑醒。 可这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 金梦瑶从地上爬起来,窗外月色如水,皎洁的上弦月弯弯地挂在天幕上,而她 的瑞安,恍惚间就倚在那株梧桐树下,淡淡地看着自己,淡淡地笑着。 依旧是那身草绿色的军装,微微地敞开着领扣,月华如水般地倾泻在他的身上, 肩膀上,一层月色如薄纱般笼罩,他的眉眼含着笑,他的目光就如水地看着自己, 一如那一日,对着自己勾了勾手指,极其轻佻地说,“来吧。” 瑞安,我来了。 金梦瑶跃过窗台,直直地扑了下去。 像蝴蝶一样张开着双臂,翻腾着跳了下去。 金世焕从恶梦中醒来,梦里是玉莲若唇角渗着血丝的脸,一袭白衣紫花的裙袖 拂过他的脸,她冷冷地看着自己,就站在半空的云端上漠然地看着自己,甚至连声 音都透着冰凉,“金世焕,你欠我苏家的,你欠我苏家的,我要你用三辈子来还… …. ” 金世焕从梦中惊醒,抚着额头上层层的冷汗,只觉得背脊阵阵地寒。 急促的叩门声响起,管家焦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金董,大事不好了,小姐 在学校跳楼了!” 金世焕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巨响,便觉得整个胸腔都在抽搐着,他仿佛 听到玉莲若若有若无虚无飘渺的笑声依旧在房间上空回荡,冷冷的笑着。 狐哆嗦着起来开了门,楼下已纷乱成一片,许素莲坐在门厅捶胸顿足:“我下 午看着她醒来就不对劲的呀,我怎么就糊里糊涂地让她回了学校呢,瑶儿要是有个 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不活了呀。” 手术室的灯直到黎明时分才熄灭,金梦瑶,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可两 条腿,却再也不能站立起来行走了。 许素莲趴在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猝金世焕紧握着手中的cT的片子,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一言不语,他想起昨夜 的那个梦,梦里,玉莲若冷冷笑着的脸,他觉得全身着凉。 金暮珈将那张相片伸到金梦瑶的面前,看着她依旧死灰般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道:“是不是因为他?他怎么了你?你说话呀!” 相片上,苏瑞安就站在11点的阳光下,微微地扬起脸,微敞开的衣领,有着好 看的颈部曲线,金梦瑶记得那个时候他对着自己勾了勾手指,无比的轻佻地轻笑着, “来吧,让你拍个够。” 金梦瑶紧闭了眼。 她的腿失去了知觉,从今以后她将再也无法在他的面前旋转飞舞,从今以后她 将再也变不成王子期待的公主,可她却恨不起来,她知道就算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 面前,她依旧无法做到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她依旧爱他,飞蛾扑火般。 “我说知道是这混小子,你等着,我把他给你带来,我要让他看看自己造下的 孽,混蛋!”金暮珈一把将手中的相片撕得粉碎。 相片的碎片像雪花般地落在床前地上,纷纷扬扬,金暮珈铁青着脸转身离去, 却不曾看到金梦瑶紧闭的双眼里,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落。 金暮珈派人扯落了梦瑶房间里所有的相片,他无法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可他 笃定是苏瑞安,只有男人,对能让一个女人如此的受伤。 可他烦恼的是,那个人,竟然是苏筱婉的哥哥! 他在军区的门口生生地拦下了苏瑞安的车,他看到苏瑞安的眼底充满着血丝, 他站成“大”字挡在车前,听着刹车片刺耳的摩擦声,他在苏瑞安下车时将早已握 紧的拳狠狠地击到苏瑞安的脸上。 血丝从苏瑞安的唇角渗出来,岗哨的卫兵端着枪将他们围了起来。 “苏瑞安,你好狠毒!梦瑶怎么待你的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 高烧你不闻不问,你知不知道,她昨晚上跳楼了,从三楼跳了下去,十几米高的地 方。你王八蛋对她做了什么,她那么喜欢芭蕾,从三岁就开始学,可以后别说是跳 了,她就连站都站不起来,苏瑞安你*** 混蛋,那天要不是筱婉拦着,要不是看在 筱婉的面子上,我非灭了你不可!你*** 现在给我过去,我要你小子跪着给梦瑶道 歉!”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金暮珈的拳头不停在落在苏瑞安的脸上身上,倘若不是卫兵们拉了开来,苏瑞 安依旧不还手地站在原地,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直响,金暮珈的每一个字像 虫子一样地钻进身体里心里,啃噬着每一寸血管每一寸肌肤。 整整三天,他活在自责里,他闭上眼睛就看见金梦瑶绝望着跳进青莲湖的身影, 冷冰冰的水花溅落在身上,像寒冬里千年的冰刀刺穿自己的心脏。 他生生地挨了金暮珈的那一拳,他生生地受着,他知道那是自己应该受到的惩 罚,他都惩罚自己三天了,内心的煎熬与折磨,早已让他透不过气来,他甚至在夜 深人静的时候狠狠地抽着自己,狠狠地将冰凉的水从头淋下去,可今天,他又得到 她的消息。 她跳楼了。 她的腿再也无法站立起来了。 他记得她是多么开朗的一个女孩子啊,像阳光般地点亮了他的人生,可这样乐 观的人,却从十几米高的楼上跳了下去;他记得她的舞蹈,她的脚尖在小小的方寸 之地不停地旋转着,她像白天鹅一样地从空中飞过,她说她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白 天鹅,可他,却让这只白天鹅生生地折了翅膀。 没有翅膀,她将拿什么去飞翔? 苏瑞安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金暮珈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他却感觉不 到一点的疼,卫兵们死死地拉开了金暮珈,可金暮珈飞扬起的脚,依旧重重地落在 胸口上,那里疼,那里疼了三天三夜了,疼得麻木了,而此刻的一脚,却让那种疼 瞬间从麻木的状态下醒了过来。 金暮珈被带了下去,大闹军区,在苏连尘的印象里,是他执帅印以来的的第一 次,可就是这一次,却偏偏与苏瑞安有关。 堂堂华此军区最有前程的中校校官,与一社会不良青年打架斗殴,还被打得鼻 青脸肿。 苏连尘狠狠扬起手,可看到眼前那张唇角沁着血丝的脸,空洞无神的眼睛,手 在半空中生生地顿住了,他恨铁不成钢。 “到底什么事情?他是谁。”苏连尘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桌子上。 苏瑞安不说话,只是抬手擦拭去了唇角沁出的血丝,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他能说什么,他应该从何说起,说起金世焕,金梦瑶还是自己的母亲? “不说话是不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了?来人,将那小子带过来,” 苏连尘冲着门口呵斥着。 “与他无关,是我自找的,”苏瑞安开了口,“您放了他,我就说。”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有出息,还敢跟我谈条件,瑞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连我这个老子都不认识了?” 苏连尘打量着苏瑞安,脸色越的凝重。 “他妹妹跟我闹翻跳楼了,现在瘫痪了,他来找我算帐,就这样,”苏瑞安长 话短说,省去了金世焕,省略了那一连串的报复计划。 “他妹妹?瑞安你给老子记着,你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军校里 什么时候教过你玩弄感情的!一个女孩子为了你跳楼,你自己想想这事应该如何收 场!” 电话响起时,苏筱婉刚刚谢绝了明助理的相送,站在黄昏车来车往的十字街头, 电话那端,竟然是青姨略为颤的声音:“苏小姐,七少,七少回来了……. ” 苏筱婉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像一记闪电划过,他回来了,他回了西岛? 他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吗? 苏筱婉不记得是怎样回到家的,依依欢叫着迎了来,她把依依搂在胸口,眼泪 瞬间便落在了依依的脖颈里,“妈妈,”依依伸手抹去了苏筱婉脸上的泪水,无辜 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狐“依依,我们明天云看青奶奶好不好,还有你的小白,”苏筱婉抹着脸,笑 着看着依依。 “我还想吃郝连爷爷家的面,”依依点了点头。 一大早的头班车,依依竟然睡着了,苏筱婉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山峦,远远 的山顶,覆盖着夜寒的霜,她想起那一日卑尔根的海港,远山就如这般地顶着雪白 的峰峦,那一日,她在左恒的眼里心里死去,不留下一丁点的足迹。 猝金晨珞说,他失忆了,忘记了一切的曾经。 可忘记了,却为什么记得回来! 西岛,仿佛还在初升的朝阳下不曾苏醒,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在整座小城,整 个湖面上,看得到水雾的缭绕,虚无缥缈。 她在下车的一瞬间怔在了原地,怀里的依依缩了缩脖子,蹭着她的脸睁开眼睛, 扫了四周一眼,“妈妈,我们的花店又有花了。” 是的,那一家曾经小巧别致,曾经瞬间变成废墟的店子,有着光洁透亮的玻璃 穹顶,阳光穿透薄雾照在玻璃橱窗上,一室的花有着**的身影。 依依挣扎着从苏筱婉身上下来,开始往花店跑去,可门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 台阶上,依依也站着不动了。 那是曾经多么熟悉的一抹身影啊,尽管她看不到他短短的,看不清他此刻的容 颜,可他的声音却软软地飘了过来,“依依,是你吗?” 苏筱婉只觉得心间一紧,他记得依依,他记得依依! 可依依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许是突然而来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的人。 左恒紧紧地抱着头,依着门框滑了下去,他依旧觉得头疼,那把无形的钻头依 旧在一下一下地钻着。 他在卑尔根的湖畔转身离去,久久地坐在门前的雪地上,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 了一连串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数字,那是两排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是苏筱婉的。 他拨着那一串数字,听着电话那端静默的盲音,他想着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一瞬间,她就近在咫尺,可他,却在她转身离去后才想起。 他拨了另一串数字,他听到了遥远的贾六的声音,浑浑噩噩的,似没睡醒般, 他轻唤了一声“贾六”,电话那端的贾六却像个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 他安慰着他,他说他都好了,他很想他们,想回来看看,可贾六却提起了苏筱 婉,贾六说苏小姐回来过,苏小姐托人打听过他的消息。 他听着,贾六说起了花店,他却突然想起那一天的场面,想起他倒下前看到的 那一张脸。 他告诉贾六,他要重新开一家花店,就在原址,就按那一次的设计,仅仅一周 的时间,一家曾经跃然于纸上的店子就真实在矗立在眼前。 他回来了,不顾林汐和林溶的劝阻,只身一人回了西岛,回西岛的那一天,贾 六用那一家全新的花店迎接着他。 他重新开了张,很低调的,可冬季来临前灰暗萧条的日子里,还是给小城增抹 了亮丽的色彩,他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青姨,他对青姨淡淡的微笑着,可一整天, 他却不敢走进苏园的大门,苏园里,满满的,全是她的味道,她的记忆。 将记忆的闸门开启,所有的点点滴滴像潮水般地扑天盖地而来,而开张的第二 天,他就见到她,她就那么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一如在卑尔根的那片雪地上,真实 地站在眼前。 他看到了依依,那个小小的孩子好像长高了,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却在自己 亲切地喊出她的名字的时候惊愕的大哭了起来。 他突然地觉得眼前的一切在天旋地转着,那种熟悉的头疼再一次瞬间传遍全身, 他扶着门框滑了下去,他听到了贾六从楼梯上冲下来的匆忙的脚步声。 苏筱婉抱起了依依,眼角的余光撇向花店门口,却也看不到了左恒的身影。 一切,仿佛是幻觉,一切,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过。 郝连记的大门,一把生锈的锁斜斜地挂着。 苏园的门依旧虚掩着,依依在苏筱婉推开“吱呀”着响的大门后怯怯地叫了声 “青奶奶”,就见青姨的身影穿过回廊而来。 阳光穿透薄雾,院落中的那数丛竹子在风中抖落着几片枯叶,青姨絮絮叨叨的 话就反复地萦绕在耳畔,“苏小姐,七少看上去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他好像不认识 我一样,这回来了,却连家都不回,这里是他的家呀。” 原来,他真的忘了。 苏筱婉问起了郝连记,却得知郝连清月和郝连墨,却在几日前不辞而别。 都散了,戏剧终会散场,就连手中的茶,浅浅的温度也终会散去。 午后的阳光透着一丝的温暖,苏筱婉沿着镜湖,看着一排落光了叶子的柳树, 怔怔地看着波光里柔柔的水草,可一个声音就熟悉地在身后响起,“筱婉,是我。” 简简单单,四个字,还真像他的一惯的作风,无礼、霸道! 可却也是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苏筱婉在瞬间湿润了眼眶。 “筱婉,我回来了,真好,还能见到你,”左恒就站在树下,那棵树,有着上 百年岁月的沧桑。 “回来了?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不是看到我就像陌生人一样吗,你都 不记得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苏筱婉转过身,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左 恒,看着他踉跄着后退着,重重地撞到柳树上,几片干枯的叶子打着旋儿飞落下来。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筱婉,相信我,”左恒看着 面前的苏筱婉,风吹红着她的脸,风吹乱着她的,风将她的眼泪冷漠地吹落在地上, 他心疼,那种久违的心疼感在那一刹那胜过头疼的痛。 苏瑞安在会客室里见到了金暮珈,苏连尘待他很客气,可送进来的茶水,还是 被他狠狠地砸翻在地。 “苏瑞安,你有种,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走一趟,去看看梦瑶现在是怎样生不 如死的活着!”金暮珈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苏瑞安。 “我跟你走,我也有妹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苏瑞安异常地冷静,他答应 了父亲,要妥善地处理这件事情,然后再回来,接受七天的关禁闭和记一次大过。 而此时的金梦瑶,却一张张一拾起散落在床上的相片碎屑,甚至央求着一旁的 护士帮忙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相片碎片,平铺在被子上,一张一张地拼凑着。 踞相片的上苏瑞安,多么完美的一张脸啊,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那个时候他 的笑就荡漾在心底,柔柔地像春天里湖畔边的金柳。 一张一张地,慢慢地拼合在一起,破碎的相片,破碎的记忆,破碎的,还有她 的梦想。 金暮珈铁青着脸带进来苏瑞安时,就看到金梦瑶怔怔地看着那些破碎的相片着 呆,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蓊金梦瑶怔怔地看着门边的苏瑞安,却猛然地将枕头狠狠地扔了过去,“出去, 都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们!”手扬起,碎屑再一次飞舞一地。 “梦瑶,我把他带来了,要杀要剐,全凭你一句话!”金暮珈揪着苏瑞安的衣 领,将他推到床边。 “出去,都出去,”金梦瑶捶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继而用双臂紧紧地抱着头, “我不要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哥,求你了,带他出去!” 她怎么可以这个样子见到他,怎么可以,蓬乱着、哭丧着脸,甚至于一身,药 的气味! 金暮珈将一言不的苏瑞安再一次推到了门外,“你小子,我金家不会放过你, 你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自有办法抓到你!” “我不会逃,我等着她什么时候愿意见我,我会亲自去金家负荆请罪,”苏瑞 安异常地冷静。 “负荆请罪?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还我女儿的腿,年轻人,说话是要对后果 负责任的!”金世焕陪着医生走了过来,定定地看着苏瑞安。 那是一张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脸,金世焕看着苏瑞安的眼睛,却隐隐地,仿佛 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人,也曾这样地坚定不屈,也曾这样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 “我苏瑞安,向来一言九鼎!” 他姓苏?金世焕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七上八下着,眉心微微地一皱,“好, 那我们金家就等着你来谢罪!暮珈,让他走!” 苏瑞安紧紧地握着拳,他真想一拳挥过去啊,那张脸,那一枚清晰的朱砂痣, 那个人就在眼前,可任凭他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也克制着,他对不起金梦瑶, 他毁了她的一生,于一个父亲,这样的创伤,足够了。 可他还是恨啊,那一幕,那一段黑暗无边的日子,刻骨铭心。 他回去了,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安城的初冬开始刮着狂风,风卷起树上仅残 留的叶和枯枝,无情地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一片一片,像细小的刀子一样割在他的 心上。 言情小说站: 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他苦苦地算计着,违心地做着一切,可结局,却是毁了了自己,毁了自己一生 的爱情。 苏连尘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苏瑞安,他记忆里瑞安从不曾受过这样的家法惩 罚,可他在苏瑞安的眼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悔改之意。 “还不想说是不是,为什么,”苏连尘重重地落下茶杯。 “爸,你都忘了吗,她姓金,她是金家人!当初就是他父亲金世焕毁了我们一 家!” “胡闹,大人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这份心,”那个名字,像无形的针 一样刺着苏连尘的心。 “爸,你不记得我和筱婉是怎么过来的吗,妈走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你 呢,整天只知道喝酒,只知道抱着妈的遗像呆,你什么时候看过我们一眼,我们饿 了,我们冷得没衣服穿,就连筱婉生病了都是邻居们帮忙送进医院的,那样的日子, 筱婉不记得,可我却都记得,可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他,他当着我的面带走了妈!” 苏连尘觉得整个人在抖,全身的血液像那杯凉却的茶一样的冰凉,原来,莲若 真是他带走的! 那一幕,在他的脑海徘徊了数年,他去了那一座小院,他被曾经的战友拿着枪 挡在了外面,任凭他怎么地求,可他依旧没能踏进那里一步,他的莲若,就在那里 面,他听闻她在上课的时候被带走了,他急急地赶了来,可面对他的,是那冰凉的 黑乎乎的枪口。 他在院门外等了一夜,他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出来,哪怕让她背着莫须有的罪名 游街,他也在一旁陪着,也好过眼前这样,生死不知,罪名不明。 他等到了天都要亮了,可迎接他的,却是玉莲若渐渐冰凉的身体,他抱着她歇 斯底里地大叫着,甚至于了疯般地狠狠地用头撞着墙,可土墙撞塌了,他却依旧倔 强地活着。他被人抬了出去,那一天是初秋的天气,阳光耀眼,可他却全身着寒。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如果不是苏瑞安提起,他甚至 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饿了,他们冷了,甚至于筱婉,生病了。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深爱的女人他保护不了,他深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他也照顾不了。 苏连尘,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却面对玉莲若! 苏连尘亲手扶起了瑞安,亲手将他带进禁闭室里,亲手锁上了门,他在那一把 沉重的锁重重落下的时候看到了瑞安手机上的信息。 苏筱婉,他的女儿,玉莲若留给他珍贵的礼物,可他做了什么,将她赶出了家 门,告诉她,“我苏家,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 何其狠心的一句话! 他回拨了过去,依旧带着威严,他狠心挂断电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滴着血。 苏筱婉将自己的披肩紧紧地裹在依依的身上,站在那一栋小楼的门前,院墙依 旧是灰色,依旧爬满藤萝粗细不一的根,可要在记忆深处找寻曾经这里的模样,却 依旧是陌生而熟悉。 深深地呼吸着,夜里的空气带着冰凉,甚至于手脚开始渐渐地麻,苏筱婉依旧 没有勇气去按响隐在角落里的门铃。 默默地回头,关闭的大门却“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娟眼前站立的人,却赫然是郝连墨。 “筱婉?”郝连墨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定定地看着苏筱婉抱着依依的身影渐 渐地转身。 “苏伯伯吃晚饭的时候还在说你呢,快进来吧,外面凉,”郝连墨很自然地将 依依抱了过来,搂在自己的怀里。 凶依旧是红地砖的甬道,两旁一排的桂花树,在清冷的月光下影影绰绰着,温 暖的灯光就透过花边的玻璃窗懒懒地洒了进来,苏筱婉停了脚,定定地看着郝连墨, “你怎么……. ?” “苏伯伯派人接了我们过来,我才知道我爸和你爸很多年前是战友,筱婉,我 们进去吧,”郝连墨轻拍着依依的背,压低着声音,“他们在说些陈年往事,我不 想听,就偷偷地溜了出来,没想到却替你开了门。” 小客厅里摆着茶盘,一柄紫砂的小壶里茶水正冒着沸腾的香气,苏筱婉硬着头 皮进了门,就看到郝连清月匆忙地站了起来,“筱婉哪,当年我一看你就觉得眼熟, 没想到,真是故人之后。” “爸,”苏筱婉嘀咕着,那个字堵在喉咙眼里,半天才出音来。 “清月你坐,他们是晚辈,筱婉在西岛多亏了有你的照应,”苏连尘目光转向 苏筱婉,“回来了,看到长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郝连叔叔,好久不见,”苏筱婉低着头,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 “筱婉,依依呢,那孩子自打会走路起,就在我店里围着桌子转圈,转得我看 着都眼晕,”郝连清月看了眼苏筱婉身后,就见郝连墨压低着声音笑着说,“爸, 依依睡着了,等明儿醒了再来看爷爷。” “依依叫爷爷,还是我教会的哩,”郝连清月揉着腿,笑呵呵地看着郝连墨怀 里的依依。 “清月,当年要不是你,我们一家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他们回来跟我说西岛有 一个郝连记面馆,开店的老倌像是你,腿脚也不利索,我一听说就猜着是你,这些 年,唉,我怎么就没亲自去一趟,隔了也不是太远的距离,”苏连尘长叹了一声, “明儿让人过来把把脉,开几副药泡泡。” “当年的事就别提了,那个时候谁能预测到以后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也老了, 过一天算一天吧,就是墨儿放心不下,”郝连清月抬眼看了看依旧站在原地的郝连 墨,“带依依回去睡吧,孩子抱着也睡不好。” 苏连尘不语,他用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那个裹在披肩里的小人儿,从出生到现 在,这个小外孙他都没认真看过一眼,他一直都没想明白,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地 将她们母女俩活活地困在那个荒郊的疗养院里,怎么就那么狠心! “筱婉回房睡吧,瑞安今天不在,”苏连尘淡淡地瞥了眼苏筱婉,看着她像个 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低头不语。 言情小说站: 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苏筱婉明白了苏连尘话里的意思,一是让她睡瑞安的房间,二是瑞安真的在关 禁闭,三是郝连清月和郝连墨并不知道她早已被扫地出门。 低低地回复了一句,苏筱婉转身出了小厅,从郝连墨的手里抱过依依,穿廊而 去。 依依的小脸被捂得透着红,苏筱婉敛好了被角,才现手袋刚才搁在了小厅的进 门角柜上,再次穿廊而进的时候,却听到苏连尘的声音隔着门帘儿飘来。 “墨儿的眼睛怎么了,近视得厉害?” “老哥,这说来话长,你记得我们的老长左司令吗?” “记得记得,左司令光背上就七八个枪眼,能活到新**解放,不容易啊。” “司令那时候有四个孩子,老大一家就在西岛,左少荣膝下无子,只有老四左 少棠的独子过继了来,那孩子在那一辈排行老七,在西岛是个混世魔王,墨儿的眼 睛,就是被他打伤的,唉,这孩子当时回家也不哼一声,这几个月,却是越地看东 西艰难了,也不知道打不打紧,要是近视了戴副眼镜也就算了,可那次听医生含糊 其词,怕是不大好。” “左少荣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老司令若是泉下有知,也不能瞑目了呀,这后世 子孙,造的什么孽哟。” “老哥,我们这次来住几日就走,那边面馆还关张着,这么些年,除了大年初 一关张几天,这中间还没停过,几天没沾面粉,还真不习惯。” “清月,你我哥俩儿还客气什么,当年莲若在时,还就跟你家的订过娃娃亲, 要是你名下是女,我们苏家娶了来,当自己的闺女养。要是你名下是子,我们嫁个 女儿过去,这么多年,我可从没忘记,筱婉的性子你也了解,倔强得跟他妈一个样, 早些年年轻不懂事,这不依依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就不知你家墨儿愿不愿意。我家 老三小娥还小,若是墨儿愿意等上两三年,让小娥毕业了再嫁过去也行,你我都是 亲家了,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住几日,我还藏着好些年份的西凤酒,明天让她 们多烧几个菜,咱哥俩多喝几盅。” 小厅里传来茶水噗噗倒落的声音,苏筱婉怔在原地,呆呆地站着,郝连清月说 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见,她突然现自己不应该回来,更不应该回到这个久违 的小院子里来,她本是被苏家赶出家门的女儿,又何苦回来,再取其辱。 可廊上的角门就偏偏打了开来,苏小娥蓬乱着头端着水杯出现在眼前。 “苏筱婉?哈哈,你还有脸回这里?”苏小娥看到了苏筱婉,冷冷一笑。 “这里?这是苏家,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在这里了,怎么,先来后到的道理懂不 懂?”苏小娥的冷笑,刺耳。 “苏家,你别忘记了,你可是苏家赶出家门的女儿,苏家现在根本就没有你说 话的份儿,你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脸,这个点儿,应该站在大马路上勾引男人才对,” 苏小娥提高了嗓门,手一扬,陶瓷的水杯就生生地落在苏筱婉的脚边,砰然应声而 碎。 苏筱婉在瞬间觉得手背上火辣辣地疼,一枚碎片就溅起,在手背上拉了几厘米 长的伤口。 孔“小娥!”苏连尘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门帘被狠狠地甩在一旁,“大半夜的 睡不着了,站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也不怕人看着笑话!” “笑话?爸,让人看我们苏家笑话的是她吧,谁不守妇道,谁带了个野种回来 的,我现在在院子里都不敢站直了说话!” 苏筱婉上前,扬起带着血痕的手狠狠地掴在苏小娥脸上。 陂“苏筱婉,你别嚣张,自会有人收拾你!”苏小娥捂着脸,恨恨地看着苏筱 婉,在苏连尘的大声呵斥着转身离去。 “筱婉,你给我回房去,小娥再有什么不对,是你说打就打的……. ” “我来拿我的东西,拿了就走,”苏筱婉咬着牙,打断了苏连尘的话,“苏家 原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你何苦要送人情时,才想起我来?” 狠狠地摔落了帘子,苏筱婉将苏连尘一个人留在了寒凉的夜风里。 苏筱婉抱起依依,紧紧地裹着披肩,便强忍着泪水冲了出来,小院新凉,落一 地皎皎月色,郝连墨的身影就站在如水的月华下。 “走开!”苏筱婉呵斥着,看着郝连墨张开着手臂拦在面前。 “我送你,晚上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安全,”郝连墨最终放下了手,默默地打开 了院门。 初冬的安城异常地安静,路灯投下树木干枯着无叶的光影,无限地拉长着,无 限的扭曲着,郝连墨一路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依依,定定地看着苏筱婉冰霜一 般的脸。 “他们的想法我知道了,筱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这几年,我是真的喜欢 你……. 左恒听说失去记忆了,那次受伤伤了大脑,筱婉,我们……. ”郝连墨在 下车的时候拉住了苏筱婉的衣袖。 “他记得我,”苏筱婉挣脱了开来,头不也回地踏进小区门扬长而去,从小区 门到院门,36级的台阶,2o9 步的距离,可今天走起来,却仿佛格外地漫长,格外 地艰难。 房间里冷冷清清,风透过客厅里一扇不曾关上的窗户高高地扬起纱帘,她记得 白天的时候,左恒就拉起那一整面的纱帘,对她说,“这纱帘,我说过的,还你一 个。” 有些东西可以偿还,可有些东西,却是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 苏筱婉将头埋进冰凉的水里,一连串的事情,容不得她有半点思考的时间,人 活着,就那么的身不由已么? 手背上的伤口在冷水的刺激下生疼,苏筱婉将那只满是伤痕的手举到眼前,看 着指腹上花枝的划痕,看着手背上玻璃划破的刀刃划破的,深深浅浅若隐若现的一 道道痕迹,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这手一样,伤痕累累,可每一次,却又是谁高高 举起再狠狠落下的刀? )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小说在线阅读。 依依在房间里哭着醒来,抱了枕头边的布娃娃叫着“妈妈”,苏筱婉甩着手上 的水珠进去,看着依依一张惊恐的小脸,一把抱在怀里陪着痛哭起来。 苏筱婉在第二日直到中午才来到花店,送完了依依后她久久地坐在街心花坛的 长椅上,冰凉的铁椅隔着衣物将那种冰凉传递到心里,寥寥无几的几个老人蹒跚而 过,苏筱婉甚至开始怀念镜湖边的吊椅,怀念那一圈长长柔柔的柳枝。 慢慢地挪到花店门口,看到紧闭的大门,才想起昨天临睡前小蕊打来的请假的 电话,苏筱婉打开门,茫然地看着一室的花,茫然地听到门口铜铃的一声脆响,一 个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就轻轻地传来,“筱婉。” 是左恒? 是他。苏筱婉突然间委屈得直想掉眼泪。 “这里,好难找,”左恒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都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苏筱婉转身,就看到门前的台阶下,左恒微笑着站在那里,一脸的灰蒙蒙,却 也一脸的笑容。 “我后来回了苏园,你却走了,我追赶不上,车有四个轮子呢,我一个都没有, 只能一大早追到这儿来,这个地方,是青姨告诉我的。” 左恒打量着眼前的花店,包扎台、彩带盘、铁艺的旋梯、直直下坠的花球,一 切,亲切而熟悉。 “没想到会和西岛的一模一样,”左恒走上前,“筱婉,对不起,我只是不喜 欢任何其他人介入你我之间,昨天,我昏了头了,被实然而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依依的话,我一时接受不了,可却没有去多想这句话的真实性,我承认我是个小肚 鸡肠的人,筱婉,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能不能不要再离开我。” 曾经将自己狠狠地抵在墙上,用充满血丝的目光盯着自己,曾经一挥手间生生 毁掉整个花店毫不眨眼睛的左恒,此时,却用这样哀求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 苏筱婉不说话,脑海里只觉得空空的一片,从西岛到安城,从安城到卑尔根, 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在瞬间涌上心头。 一头扎进左恒的怀里,苏筱婉将两天来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统统泄 了出来,哭完了,却久久地看着左恒的脸,看着那一抹淡淡的笑容,才现自己已将 他的前胸湿透了一小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