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可夫 作者:胡说 (一) “前夫”结婚了,当然,新娘不是我。 我去蹭吃蹭喝,没有多喝酒也没有少抽烟,让新郎喂我吃糖让新娘给我点烟, 让新郎跟新娘合吃一块豆腐……总而言之,婚礼上该折腾的几乎都折腾了。 除了陈述“恋爱过程”,因为新娘是我的朋友。 出席婚礼的朋友乃至家人,几乎都知道我跟“前夫”的关系,所以心照不宣, 我也乐得享受“关怀”。 看过很多小说,女人去参加爱人的婚礼,不是悲悲切切就是恨从中来,真轮 到自己身上,才发现那都太戏剧。我不过在两瓶酒落肚之后稍有些感慨,想到从 前的一些对白 “老公,你娶我吧!” “不,现在不。”他斜了我一眼。 那时候都说他是不婚主义者,其实不过是不想同我婚罢了。我举起酒杯, “干!” 晚上他们折腾着要去闹洞房,我没搀和。总得有个底限,到了洞房,万一我 表现得比新娘还熟悉新郎,那就真的过了。 (二) 就跟一窝蜂似的,我不过刚打了个盹儿,是个人就都“已婚”了。 我最老的朋友阿谢也嫁人了。婚礼前夜,我住她家,就跟好多年前似的,在 她的小屋搭张床,俩人头对头小声聊天。 可是都不再是小孩子,谈论的话题也不再是哪个男孩子英俊哪个男孩子有性 格了。 阿谢有个情人,她说她爱他,当然,也许是因为她决定嫁给现在的老公了, 才这么觉得。 可她还是哭了,那情人每晚都要给她打电话,她哭着说一嫁过去就真的该断 了。 她哭泣的时候,我沉默。都过了能被谎言慰藉的年岁,能哭也是奢侈。 等她哭完了,我说:“真要你嫁给别人,你哭的该更凶了。”她给我一拳, 笑了。 (三) 我给中学时曾经有过一点点暧昧的那个人打电话,才听说他也结婚了,我问 他们相爱么,他打了个哈哈。 我在qq上跟初恋情人聊天,我说我感冒了,他说你赶紧去医院,我说我不, 他说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臭毛病,我说我就不去医院。 我给“前夫”打了个电话,他说新婚生活美满幸福,我说那就好。 我给一个追了我若干年的男人打电话,他说宝贝来我这儿吧我想死你了,我 打了个哈哈。 其实我只是想找人帮忙我买了个衣架,看着那些长长短短的管子发呆,怎么 也装不起来,只能都摊在地上,房间整得像仓库。 一般只有在水管漏了保险烧了下水道堵了等等状况发生时,我才万分想念男 人。 后来我请一个小男孩来家里看DVD ,“顺便”让他帮了个忙。两不相欠。 (四) 有天下午去参加新闻发布会,其实我已经很少跑会了,这一次不过因为邀请 者是个圈里的老朋友。 放眼望去没有相熟的记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吃了点桌上的水果啥的, 看见桌上有包555 ,顺手拿来抽出一根,正准备从包里翻腾,一簇火苗在我面前 点亮。 这种地方还有绅士?我点着烟,正眼看了看那个男人相貌端正,端正得不会 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递上名片,“您哪个报纸的?”最通俗的开场白。 “呃……我不是记者,我是xx公司的。”那男子微笑。原来是发布会的主人。 出于职业习惯,假惺惺聊了几句,结论是该男子言语无趣,也就是说没有什 么假招子,不像场面上混久了的。 会很快开完,拿了礼品红包大家纷纷走人。 发稿之后,我给那人敲了个电话,“稿子明天见报,我是给您寄一份还是您 自己去买呢?” “呃……我自己买吧,谢谢您啊!” “好的……”我没说再见。 “呃……不过,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一起出来坐坐?”他终于开口。 “成,周末吧!恒基一层的不见不散。”没必要罗嗦矫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是第一次约会。 (五) 似乎是在“不见不散”约会到第10次左右,他带我去了他家京西的一处商品 房,15年按揭,刚买不久,简单装修,两居室。 做爱完毕,我开始穿衣服。 “这房子每月还得供2000多块,”他突然说。 “哦,要是俩人一起供,还能凑合。” “我睡觉不打呼噜。” “我洗碗总不干净。” “每礼拜找个小时工收拾一下房子?” “成……去换个台灯吧,现在这个不好。” “你上班从这儿走还算方便。” “我房租下个月到期。” 他送我到门口,我说我自己下楼,没有吻别。 第二个周末他来电话,说“我把证明开了,你也开一个吧,找时间去体检。” (六) 领证那天晚上我去阿谢家,告诉她我已为人妇。那家伙瞪大眼睛狠狠给我一 拳,“你这个臭丫头!把老朋友不放在眼里了?!” “就因为老朋友了,我才拼命往你的行列里钻呢!”我们都笑了。 阿谢把老公赶到书房睡觉,坚决要跟我同床。 我们瞪着天花板,半晌,阿谢说:“他的女朋友回国了,估计也快结婚了。” “啊?还没断?”我真给吓着了。 “断了,不过还有消息而已。” “我说呢,挺好的?” “挺好的”。听出来阿谢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 “他好像快有儿子了。”我却突然有些唏嘘。 “切~ 你凭什么知道是儿子!”阿谢笑我。 “他喜欢儿子……” “唉……还记着呢!那,你爱这个男人么?”她还记不住我老公的名字。 “哈,爱?阿谢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像你我这样的,原本是人尽可夫的 啊……” 两个小妇人抱在一起,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