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 流动的蔚蓝,分了一半。 天空的两端,白云好淡。 季节偷偷交换,却转不回昨天。 时间的彼岸,我们对看,被冲散。 有梦则有爱,无梦则如风,随处飘散。 一。 凉风习习,秋意正浓。上海的早晨空气清新,有一种久违的清冷。阳光不再有 让人烦躁的热,随之而来是暖暖的温和。阳光在窗台上洒下淡淡的问候。很喜欢这 样的天气。周身轻松。心情可以是温暖的,因为有爱,还有思念。 开始爱睡懒觉,喜欢抱着被子的散漫感觉,简单的快乐。生活中的有些东西 我会永远眷恋,比如阳光,比如清风,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爱。喜欢大海的蔚蓝,阳 光的温暖;喜欢月光的清澈,空气的寒冷。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时常回想他的 笑。有一种坏坏的可爱。 想起我们第一次牵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那天,我走在阳光下,他一直跟在 我身后。“冰”突然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后,迅速来到我的身旁,拉着我的手继续 走。我的脸刹那间红了起来,竭力想甩开他的手,可是我的挣脱最终还是向他的执 着妥协了。就这样,我们手牵手地走在回家路上,在手心相连的地方我看到了温暖 的阳光。手心里握住属于彼此的阳光,还有偶尔拾来的缘分。 二。 有时候,上帝爱和我们开一些玩笑,就像孩子们玩的捉迷藏,等他藏好了,你 费尽心思地去找他,而他却忽然悄无声息地走开了。于是,你输了这场游戏。一直 在等,等他回来,希望能看到他熟悉的身影。起风时,希望能握住他温暖的手。大 二那年,他写来一封信。很简单的几个字:“那时的我们都是孩子。就这样结束吧, 让这个梦永远留在彼此的心中。”文字,湿润了我的眼眶,引发我的无助。 眼泪,坠落在我的手心,砸碎我的记忆。 曾经我是个乖巧的孩子,惹人疼爱,有着无邪的笑容和目光。曾经我极力躲在 时光的背后,拒绝长大,盼望着岁月可以把我遗忘。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已不是孩子,而是生活在暗地里的女子。在深夜写着那 些抑郁的文字,笑容如花的女子。习惯了用手指缓慢而慎重的敲出每一个字,然后 对着屏幕发呆,任由思绪象湖水一般微波荡漾。摊开手掌,看着光阴流淌。就这样, 任凭伤感象海洋一样把我淹没。 听说,爱情往往会因为太在乎对方而走到尽头。我们相爱吗?或许,我们爱的 只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彼此。也许他只是我幻觉中的爱情,只是我拼凑出的渴望, 只是我孤独影子的依附,只是我手中随时开败的花朵。一个人吹着风,回忆着过往 的点点滴滴。暮色渐渐沉淀。 也许,我在等待什么。也许,我并不期许什么。也许,我要的,都已经不见。 三。 生活总是复杂地变化,夹杂着单调的重复。日子一天天过,一切都似曾相识。 只是,有时心情已不一样了。或者,你会开始留意某个人,开始怀念某些事。 我披着风衣,乘着风。 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 一双橙黄的鞋子。出挑。 坐在71路的公交车上。从市区到外滩,再从外滩到市区。在车窗中看见自己笑 容颓败的脸。很好。如今,我与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他已失去了联系。突然希望这 辆车可以把我带走。ANYWHERE. 想起我们曾在KFC 中的对话。明亮的灯光下,我们 一起吃东西,聊天。温情的伴侣。 “给我一个喜欢我的理由,先。”我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他,笑着 问他。 “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你也相信命运?”“是的。有的人是你命中 注定的。牵住了,便是一生的相守。”“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来世我还爱你, 我就做一棵树,站在你每天经过的地方;如果,来世你不爱我,我就做一只蝴蝶, 可以飞过沧海,却永远也飞不过你曾给予我的那片心空;如果,来世,我们谁也不 爱了,我就会放掉手中的线,让你自由地飞。”我深情地望着他,静静地诉说,眼 中有泪。 他没有说话,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相信我!”我低头继续喝我的热巧克力。 片段。断片。 记得。回忆。然后遗忘。 曾以为自己手中握着的是爱情,等到长大以后才发现,所谓的爱情只是一阵偶 然的风,从身边轻轻吹过,留下些许的记忆…… 四。 下了车,跑到外滩边的情人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世界末日的感觉。我突然不想回去了。想要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夜色完全覆盖。两岸霓虹闪烁。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在吹泡泡,一串又一串。 彩色的肥皂泡从她们嘴边飞出,伴着她们欢快的笑声飞到我的眼前。想抓住。伸手 一碰,便消失了。也许,我和他的爱情就是如此,一个虚幻而美丽的梦。轻轻一碰, 就碎了。 走过一家酒吧,缠绕的青藤从院内攀延出来,长长地垂挂在灰白的墙上。颓败 的感觉。围栏上雕刻精致而细腻的图案,圆拱型的窗户散发着幽雅的浪漫气息。听 人说这里曾是美国水兵喝酒消遣的地方。能够想象当年那些洋人们斜斜靠在吧台边, 端着酒杯搂着怀中被旗袍裹得玲珑剔透的女子,在爵士乐中一边低吟着“You are my angel”,一边吻着她美丽的嘴唇。 战争是残酷的。那些烟花般的爱情,露水般的情缘,被风一吹,便散了。 但我相信,绝境中依然会有爱情。没人能否定它的存在。 五。 都市太喧嚣,心灵太寂寥。寂寥的心,不知谁能抚慰。 走进酒吧,许多美丽窈窕的女子,化着精美的彩妆,身着艳装旖旎而行。我用 一种慵懒的眼神,一种和这个都市不合拍的散漫,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希望能找到 一个与我同样寂寞的灵魂。 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个酒吧的老板。他剪着利落的平头,外貌普通。我想,他 一定有颗安静的心,能日复一日地守在这喧闹的酒吧里。 我坐到他身旁,一起聊天,听那些经典的怀旧老歌,喝他亲手调制的鸡尾酒。 “每天都对着这么多的美丽女子,你的心脏一定不堪负荷。”“在我的世界里 永远只有黑白两种色调。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张张黑白照片,静静地播放,让人不 自觉地沉沦在回忆里。”从他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出这个男人的寂寞。平淡而毫无 惊蛰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举杯,轻轻地晃动,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仰头 一口喝下,唇齿间都是漫溢的香。 天空渐渐泛白,我没有表,没带手机,完全不知道时间。是该走的时候了。向 他告别,他问我的电话。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 他留了他的联络方式给我。“有空找我。”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将那小小的纸片放入口袋,微笑着离开,没有告别。 他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拨那个号码。 走出酒吧,眯起眼睛看天空。没有流云,没有微风。只有一片永恒的灰白。 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我想走的时候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走…… -------- 大道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