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着你 ——怀念陈百强 八年了,想起来让人一惊,他离开人世竟然这么久了,而我在恍惚中还以为他 是昨天才走的。 我曾经以为我会遗忘,但却没有。 独坐在黑夜里,点一支蜡烛,蜡烛也在流泪。他温柔的歌声在我耳朵里萦绕, 凄迷的音乐回荡在这空间里。 望着玻璃窗外迷茫的月光,想起当年也是这般。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的今 天,我依然。 他终于离开人世了。忘了这个消息是谁第一次跟我说的,只记得当时我似乎被 麻醉了没有感觉。现在想起,就仿佛一只大船破了一个小洞,开始是察觉不到,当 水越渗越多才渐渐惊觉起来。清醒了,痛苦慢慢地蔓延开了。如何解决,是一个难 题。 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时断时续,如海潮般时涨时退无法停止。不过,当一种 事物变为一种习惯,就不觉得难受了,反而有离不开的感觉。 这辈子不会再如此迷恋一个人。记得很多年前在日记里是这么写过的。日记本 早已消失了,现在的我不写日记。 烧毁了一切,往事也就如灰烬般,散了忘了,现在的我只靠我的记忆了。该记 的就记住,该忘的就忘了,何必强求。或许会比较快乐一些,我想我应该让自己过 得越来越快乐。 写到这里,忽然想到几年前杨采妮的一个广告,里面有一个句可能很多人还记 得的话——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现在居然有点感触,这台词该是经过多少伤痛 的人才会想出的吧,也许会是一个女人。 当伤痕累累而仍然孤单的时候,只能如动物受伤了一样,自己舔自己的伤口, 让自己尽快恢复。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应该是惟一的选择。 再回到八年前,或是九年前,也许是十年前……直到今天,仍然错愕地让我有 点回不了神,怎么这么久了记忆还这么清晰?往事随风——真的能随风吗?或许自 己还不舍得让他随风,想留住记忆。 也许当你念念不忘一个人的时候,只因为想到他会觉得快乐,偶尔还会翻开记 忆。 有些人也说不要老是缅怀过去,因想到以前的快乐就会更加痛苦。说的也是, 何苦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不过,直到今天,我在回忆时也不会痛苦了。倘若痛苦我不会想的,女人就要 对自己好一些,不是吗。 有一两年不敢听他的歌,因为怕流泪。这段日子过得不太好,不想让自己更难 过。 记得以前有人说过,如果你爱过陈百强,你就永远忘不了。那时觉得不错,现 在更加觉得对了。我想,我真的忘不了他。 好久不曾跟人提起这个名字,默默把他藏在心里,因为说出来别人也不懂。 翻开他的图片,听他歌,看他的录影带,情绪低落而无助。人的一生这么短, 快乐时光又不多,他的歌都是诉说自己的感觉,无意中竟然是预示着他的命运,巧 合得让人害怕。 或许有一些人太聪明了,自己可以预感自己的未来,所以,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用尽所有感情投入音乐之中的人唱出来的歌常常会让人深深感动而落泪。陈百 强就是。 以前不懂,只觉得感动,现在才明白他是在用他的生命歌唱,最终最受伤的是 他自己。 记得好久以前一个电台的DJ放了陈百强的歌之后感慨地说,怎么男人的声音可 以这么温柔的?那个DJ是男的,他尚且如此感觉。 我老是莫明其妙地想起这句话,怎么可以有这么温柔的声音。 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幅陈百强的相片。他站在一段桥的中央,穿着黑色的 长风衣,浅蓝色的衬衫,纯蓝色的长裤,长长的风衣在风中飘着。脸带着浅笑,眼 神却是忧伤的,很喜欢。同学说那里可能是海印桥(广州),后来每经过那里心里 就无端一震,他当年是否真的在那里停留过?现在呢? 可能太喜欢一个人的缘故,在不知不觉之中会受他的影响,蓦然回首时才发现 自己有些跟他相同。他喜欢紫色、黑色,喜欢秋天,喜欢幻想,情绪化,今天的我 也如此了。 他最喜欢秋天,所以在深秋里与世长辞。秋天真是伤感的季节,虽然很美。 一直很喜欢看着他穿着长长的风衣,伤感、飘逸、仿佛就要随风而飞的感觉。 《一生不可自决》音乐录影带中他带着忧郁的表情,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每走 一步都似乎要与这世界分离,很飘渺。 每看一次就让我心灰意冷,其实大多人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歌中唱的那样——一 生不可自决。 我没有自命洒脱/ 悲与喜无从识别/ 得与失重重叠叠/ 因此伤心亦觉不必/ 谁 个又会并没欠缺/ 曾心爱的为何分别/ 和不爱的年年月月/ 一生不可自决/ 谁人又 知道我的心灵炽热/ 谁人又知道再说已不必/ 仍愿意一生一世的欠缺/ 不想再暴露 我于他人前/ 你会令谁人自觉生可恋/ 即使天天也在变(《一生不可自决》) 干净的伴奏,忧伤的旋律,充满感情的声音,感染着人,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为他也为自己。 “缘分永远要避开我,今天我实在愿讲和,自己孤单还要天天唱着情歌。” (《盼望的缘分》)在他的歌声里会容易就感受到他的孤寂,忧伤,都是表达自我 的。很自我的人。 联想起他生前一段话。 [ 过去:说句真心话,我由出世至今都未尝过恋爱的滋味,生命就像沙漠一样, 干枯得很。但这并不是说明我不懂爱别人,我只是单方面暗恋别人,或是别人单恋 我,两条路轨不相遇,擦不出火花来。 今后:当然,今后我年老的时候,我希望我不会孤独地生活,能够有个伴侣。 现在放弃追求爱情,并不等于我以后会放弃一切机会,且看缘分的安排。] 一个对爱情执著却没有爱情的人,怎么快乐得起来? 对未来是充满着希望,但失望却如影随形地依附着人。只能说是命运。 “傲冷、浅笑,难接近,他只爱,独个看夜灯。”(《梦里人》)正是他的写 照。一个无法接受虚伪的事物只愿活得真实里面的人,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一个对 爱情执著的人,必定是失望告终。毕竟世界永远无法如他喜欢的水晶那般纯净无瑕, 因此孤独与伤感常常陪伴着左右。 “不想估计来日有几个路人愿意再望,只想可以留住每一片段感想。”(《偶 像》)听到这句时让我很难受,人一离开,只有喜欢过他的人才会恋恋不舍。 但,此时此刻,我相信曾喜欢过他的人,永远会记住他,至少会在某一时刻把 他想起。 人虽永远不在了,但留下来陪伴我们的有他的歌声和我们曾经的记忆。 愿变改/ 喜欢的都愿学/ 找到个新灵魂放于躯壳/ 愿揭开种种空虚寂寞/ 伸出 双手继续探索/ 今天愿伸出一对手再去摸索/ 愿结束当天凄苦段落/ 今天不想回顾 现已醒觉/ 自信心一点点地拾获/ 今天的心再度振作(《昨日、今日、明日》) 这首歌现在也能代表我的一些心情。希望每个人能寻找到自己的方向,让自己 过得好一些,无悔此生。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