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子和一千双小脚鞋 ——访上海“三寸金莲”收藏家杨韶荣先生—— 作者:芙蓉花 申城收藏名家辈出,听说在肇嘉浜路有一家专门收藏“三寸金莲”的民间收藏 博物馆——《百屐阁》,主人杨韶荣是收藏界赫赫有名的“三寸金莲”收藏大家。 何为大家,即其收藏之物品位高、数量大。一个大男子汉竟会喜欢上女人穿的 小脚鞋,你说这是不是新闻?我们几个人抱着好奇的心情,拜访了“三寸金莲”收 藏家杨韶荣先生。 当我们一跨进杨韶荣先生的家门,只见墙上挂的是有关“三寸金莲”的照片、 桌上放的是一些“三寸金莲”的书籍、几个大橱里装的是近千双“三寸金莲”…… 马上让人感受到,整个的家庭布置就是一个标准的《百屐阁》。杨韶荣先生一个大 男人,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女人的小脚鞋呢?我们直奔主题开始了采访的第一步。 对于我们的提问他一点也不见怪,杨韶荣先生说你们千万别小看这些小脚鞋,它们 分明是中国独特的民族习俗的浓缩、中华千年历史的写照、也是中国女性受封建压 迫的最好见证物。在我们的采访中他随随便便拿起一只鞋,就能道出鞋的年代、区 域、穿鞋人的年龄和大致的身份。此时,我们才感悟到杨韶荣先生痴迷“三寸金莲” 的原因,原来是来自于“三寸金莲”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它的丰富文化内涵。 杨韶荣先生从玻璃大橱里取出各式各样的小脚鞋让我观赏,边上他滔滔不绝地 讲起了小脚鞋的故事。他指着一双绣有六个小孩的小脚鞋说,“那时的女性,往往 在小脚鞋上绣上自己美好的愿望。这双鞋就是表达她希望多子多孙的。”他又指向 另一双绣有鸳鸯、荷花的小脚鞋告诉笔者,“这是希望婚姻美满白头到老的新嫁娘 穿的。”我惊讶地发现一双小脚鞋上竟然绣有英文,杨韶荣先生说,“显然这是一 双清朝末年受西洋文化影响的小脚鞋。尽管翻译不出英文的内容,可见当时的女主 人肯定是受到了西方文化的熏陶,绣上几个英文字母是为了赶个新潮。”他指着另 一双高跟小脚鞋说,这也是受西洋文化影响的产物。望着加上高跟的“三寸金莲”, 不由我想到当年女主人穿它时的模样,真是忍俊不禁。杨韶荣先生还说,这些小脚 鞋基本上都是妇女自己手工制作,梗据鞋的款式和图案一般便可以推断出当时当地 的文化习俗、女主人的地位和声望。杨韶荣先生不但对“百屐阁”的小脚鞋能如数 珍宝侃侃而谈,而且还对于小脚鞋的来由谈到了小脚鞋中的性文化。他出了一个常 人难以想到的话题,难道裹小脚仅仅是为了欣赏它的美吗?不!他说,在我国性文 化的意识已经流传了几千年。在古时候妇女地位低下,在夫家只是个生儿育女的工 具。为了满足男子的性欲需求,他们想出了给女性裹小脚。他解释说,裹小脚能使 女性的下肢部分全部变形,使其的血液循环遭到阻碍,势必使其下身血液循环得到 提高,而促使女性性欲旺盛,从而达到满足男子的性欲需求。更有甚者将女子的脚 裹成仅二寸半,形似女子的下身来满足男子变态的性需求。杨韶荣先生感觉到对于 他的这些论断笔者有些不信,他随即取出了一本台湾柯基生先生编著的《三寸金莲 》一书让我翻阅,以证实他的见解。 “三寸金莲”一直可已追溯到一千五百年前的南齐。“杨韶荣先生说,”当时 宫中宫女用金箔剪成莲花贴在地上起舞,故而引出了‘步步生莲花’的佳话。 隋朝铁匠女月娘为刺杀隋炀帝,让父亲打两把小脚一样大的小刀藏在鞋底,在 龙舟上月娘举足刺杀隋炀帝未成,投江自尽。南唐时,李后主令宫中仕女裹足歌舞, 这些便是妇女裹足的雏形,一直到明、清发展到了鼎盛时期,以至没有小脚难以找 到婆家的情况。 三寸金莲虽然是古代妇女饱受凌辱的铁证,有其丑陋的一面;但是它的制作又 充分体现了我国妇女智慧聪颖的另一面。为了留住这一段历史,杨韶荣先生从八十 年代起开始在民间留意收集三寸金莲,为此他跑遍了祖国二十几个省市,收集了约 近千双小脚鞋。他的收集小脚鞋趣闻也真不少,那年在安徽歙县化几元钱买到一双 有特色的小脚鞋,托朋友临时保管一下,谁知朋友以为他要买高价,转手几十元钱 给出手了。闻之“喜讯”他连夜赶赴安徽,几经周折从再次转手的人那里化几倍的 高价又买回来。还有一会,他在宁波一位收旧货的老头手里觅到一只绣花小脚鞋, 这只鞋造型高雅、花绣精美,用料也十分考究。他叹息这么好的鞋仅有一只,实在 是可惜。谁知四年半后,在上海福佑路地摊上竟发现了另一只。 买回家一看,竟是一双原配的绣花小脚鞋。杨韶荣先生感叹道:天下真有这等 巧事,这真是老天爷不负有心人呵! 我原本想文中冠于他三寸金莲天下第一收藏家的美誉,他忙说,不,天下之大 无奇不有,我想收藏三寸金莲一定大有人在,只是我没有认识罢了。他告诉笔者真 希望能在上海建一个中国古鞋博物馆,或与其它家庭博物馆一起在政府的支持和社 会的帮助下,建成一个旅游观光小区。吸引更多的“三寸金莲”爱好者来交流,把 这些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永久地珍藏下来,教育下一代,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一个 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