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古幽情 散步的鱼(9月8日19:40) 那么一段贵族似的苍白的忧伤。 时间是停止的。 时间从永夜的水漏下同长尾巴鸟扑扇的翅风中游动蜿蜓。 肥肥的金鱼展了硕大的美丽的尾冻结似的凝在荷花缸底的一小叶莲上。缩小了 的世界。在这里是广阔天地。有鸟有鱼有花树有紫藤花架有石桌椅。梁上积灰的古 旧的雕龙游凤,小风铜炉上咕噜坐着一吊烹茶的雨水。几线沉香,绣架,一张小小的 瑶琴。不得闲的。小天地里的大世界。一幅鸳鸯交颈眠花底的绣图,从春至夏还未 满工。难得插上几针,惦着鸟笼在添水,线香要换上一炉,帘幕要放下了。这绣, 便是一日日的延下去了。得空时,使性儿要绣满了这一幅。但那长长的蝉鸣又起。 罗唣一会子,帘内人却是香梦沉酣了。那梦里的天地总是新的罢。 日光穿越雕花窗棂射上帘幕。光彩炫目。风来就不住拂动。一拂,便摇出许多 瑕思。再一晃眼,帘幕已褪了华光宝色。帘内人也已空自老了十年。重复的岁月, 这一天便是一年,一年也还似一天。檐下铁马叮铃,细细的回声但是晦涩的喑哑。 是不小心急咽了一大口的苦苦茶汤。水是咽下了,嘴里却是盘旋不去的苦苦涩涩, 一涩多少年。再绣,绣的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良夜永昼,浅薄的月光 描出壁上马孟容君的一条小幅:一支繁花,两只倦鸟,衬着弱不胜衣的人影。烛泪 一滴滴。滴久了,便分不清到底是人泪还是烛泪。总是一样的罢? 再要走么,却如那笼内的长尾巴鸟一样。金笼重院深锁了许多年。飞翔,是怎 样一回事。早是忘却了。红绡帐底卧听庭前的摧花雨。花落去,人不再。是细细的 闲愁呀,拂了一身还满。 一天便似一年一年也就是这么一天。总是这样的似水流年呵。不经意,那花红 柳意便随韶光流走了。 往事已如烟了鸟也飞了梦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