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天我正在家里写作,忽然听有人敲门。 我打开房门却见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便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 老同学倒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就说明了来意:说他现在在作协工作,我的 《爱在天堂》出版版权拍卖广告见报后,他们领导非常重视。很想跟我见见亲自 跟我聊聊。他与我是同窗便自告奋勇,说这事包在他身上了,保证今下午就把我 请到。 别人如此抬举我我哪好怠慢?便立即起身跟了去。 老同学坐着我开的车感慨万千:“正说着咱班又红了一个,才几天哪,你忽 然把车也会开了。真是' 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呐!” 我笑笑,有意把话题转开去:“你如今怎么样?家里还好吧?” “离了,又离了。不过下个月我的第三次婚礼又要办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一 定来 喝喜酒啊,我今儿算是专程请到啦!“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的婚姻怎么象换件衣服这么来去容易?! 老同学在讲完他的第二个老婆如何背叛他与别的男人私奔后,激动地对我说: “哎呀我说老同学,老婆可真是第一个原配的好,你可千万要对现在的嫂子好啊 要珍惜呀!”老同学似乎是想以他的血泪史来给我以忠告。 我应付地答应着,心里想着的却是,我如今可正在走你走过的路。 向来不大善于交流的我没了更多的语言,心里却满脑子的还是兰。 《爱在天堂》版权出售拍卖会自登报后,愿意参加竞买的商家电话不断打到 兰的广告公司。 我心怀鬼胎地来到她那充满艺术温馨的办公室,看着那个“卖火小说《渴望 爱火》作家欲出续集《爱在天堂》”的拍卖广告,听着接线的兰的高兴劲,我真 不知道如何开口。 “给你出这个点子的人真是块材料,推荐给我作创意吧。”兰挂了电话后兴 冲冲地对我说。 我满脸尴尬地笑笑。兴奋的兰全然没有觉察。 “喏,这是报名参加竞买的单位和个人名单,你看看做到心中有数。还有, 后天之前,你一定要拟个故事大纲出来,许多来的人都想要……” “兰,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终于迟疑而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兰这才觉悟过来,问:“老大,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我为难地瞧瞧远处的接线女子,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我们出去说?”兰问。 我点点头。 从兰坐上我的切诺基开始,我们就一直没有说话。 兰大概是在等待我的主动发言? 我们来到一个河边公园下了车走到草坪的正中央。 我先是绕着弯地将我那个离了两次婚,下个月又要结婚的同学。还说起他对 我的关于“第一个老婆才真好”的忠告。 “你怎么想?”兰眼睛看着远方问。 “我想你对我发誓,说肯定会对我好,今后决不会离开我。” “发誓有用吗?”兰的自尊心显然受到了伤害。 我没有回答是否,只是用眼睛看着她。 “我今天就偏不发这誓,你怎么认为你就怎么个做好了!”显然兰有些赌气。 空气有点凝固,我忽然想起我的真正目的来。 “作协打算买断《爱在天堂》的出版权。”我终于开门见山了。 “好啊,参加竞买就是了。” 我知道兰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 “竞买他们恐怕出不了那个钱。我已经答应给他们了。拍卖会还是要搞,不 过只是装装样子。他们说你的策划搞得非常好,仍然请你担任这本书的总策划。” 兰回过脸来看了我眼,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并围着我转了一圈后,虚着眼 盯了我半饷,最后说:“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今年的大奖给我。”我终于有气无力地说出来了。 “唔!”兰边点头边发出这个我明显感觉是从她鼻孔里冒出来的声音。 “你知道我写了这么多年,从来还没” “他们没有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没等我解释兰紧接着问。 “没、没问。你,最好也别对他们说实话……” “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兰冷冷的言语让我深感夏日里已经吹起了秋风。 夏天就要结束了。 我们仍然免不了来到兰的床上,兰的身体仍然让我亢奋起火。我压在她的身 上进入她的体内探寻着我的梦,可是却再也没能听到兰愉悦激情的呻吟声。 完了事我们一同冲洗,兰突然说:“从来没认真看过,你的枪居然这么小。” 一句话说得我感觉全身透心彻骨的凉。 自那次以后我就没能有机会再上兰的床也没能再见到她。 开始兰说是赚了钱了退了那房准备买新房。后来又说生意太忙天南地北地飞 顾不上装修。 拍卖会是开了但是那天兰说她胃病犯了疼得直不起腰不能来参加。 后来我意识到她是有意回避我,我急了我打她手机问她在哪儿我无论如何要 见她,甚至有一次我买好了去她说的地方的机票正要蹬机,可她又来电话说她去 了欧洲正在渡假。 无奈,为了那份作协的合同接下来的整个秋天我都埋头赶《爱在天堂》。 书终于出版了,我也终于见到了兰。 在我得到作协大奖的那天下午,兰抱着一大堆《爱在天堂》出现在我的家门 前。我惊喜之余更惊讶是她后面还跟来个高大斯文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的男人。 他们二人进门后,兰就说:“本来这些书都是我买来送朋友的,谁知道他们 把我的名字写错了。我是兰花的兰却写成了菜篮子的篮。” “是吗?”我连忙上前准备接过书来看个明白,不清楚是我不小心还是兰没 抱稳当,兰怀里的书洒落了一地。 我和那男人急忙弯身去捡,兰却说:“不用、不用,还不如就让它堆在这里 好。” 就在我与兰擦肩而起的一瞬间,我听见兰在我的耳根边说:“他的那把枪比 你的还大。” 我受伤急了我抡起手对着兰就是一耳光:“婊子!”。 兰的嘴流出了血那男人不由分说对着我就很狠一拳抱住兰往外走。 我追了出去我冲上前从那男的怀里抢过兰力图把她抱在怀里。 兰哭着喊着要挣脱我:“你说的对极了,我就是个婊子你让我走!” 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扑进别的男人怀里?于是我哭着对兰说: “兰!你是婊子,可是你是我的婊子我的一切呀!我不能没有你……!” 于是,兰又象以往那样软在我怀里,我们哭着了一团 噢,不,不,不!其实事情后来不是那样发生的。上面只是我心里想这么发 展的情节而已。 其实真实的那天是,在兰对我耳语后接下来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依稀记得兰和那男人一唱一和地说他们准备结婚准备到外地发展不打算再回来。 为了《爱在天堂》是兰要求专程来与我告别的。 我呆呆地望着他们双双离去,满脑子是妻那哀求的眼神。 妻环视了一番灰尘飘舞、凌乱无序被搬得空空如也的“家”后小心翼翼地说: “新家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书房该置的家具都置齐了。床我买的是一米八宽的, 俩人睡在上面谁也碰不着谁……” “别多说了,我不会搬的。”我坐在我的老位子上端详着手中的奖状头也不 想抬。 妻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出声。我以为她会自觉离开可她就是没有走的意思。 我忍不住了回头看着她,发现她正盯着桌上的这台电脑出神。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电脑后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说:“房子、存折都给你了, 你还要什么?” “我、我、我想要人!”妻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 听她这么说我难过地转过身。我坚强地要自己咬紧牙说出那绝情的话:“我 什么都可以给你,但就这个我办不到!” “我的家门永远对你敞开着,我会至死等着你回来”妻说完后就哭着跑了。 此刻,我知道我终于残酷而坚定地挣离了这个爱了我近三十年或许还会爱一 辈子的女人! 我回过神来,忘了妻又想起才离去的兰。心里是一阵绞肠地痛。 我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在弯腰捂肠的同时怨恨自己为什么就忘了告诉兰我 刚与妻彻底分了手办了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