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给了我一个你 作者:丁一 序 多伦多的气温开始下降了,看着窗外那些飘零的枫叶,才可以感觉到冬天正加 紧着脚步走来。。。 床还是最暖的,我的身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气息,床上也还有她的余温,我真实 的感到她还在我怀中熟睡,就和前几天一样,一点都没变。我懒散的睁开眼,她的 笑脸马上跃入我的眼帘,她甜甜的笑着,静静的看着我,就象我看她的眼神一样, 充满爱意,我伸出手去拉她,可她却笑笑的跑开了,象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寂寞又重新占据了我的身体。。。 整个屋子都摆满了她的照片,我的生活已被她填满,包围。。。 (一) 我从来都不否认上帝对我的眷顾,让我拥有了一个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环境: 住着爸妈的别墅,有自己的跑车,一帮死党帮我看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每个月 靠朋友的介绍做几比生意,也算是自力更生吧,而且不用自己去劳心劳力,自己可 以在加拿大读书,给自己镀镀金。。。也许所有的一切来得太自然,太快,让我自 己都觉得是不是太虚了,问过自己好多次,还没等我找到答案,自己就已经慢慢习 惯了这种生活. 朋友们都说我是一个很闷的人,喜欢旧的事物,懒得去创新:就好 象我在外边吃饭只去一个地方, 叫同样的菜. 穿同一个牌子的衣服,每次都唱同 样的歌, 甚至连回家也只认识一条路。我无所谓,我喜欢这种闷, 喜欢一进饭 店, 他们就知道我会吃什么;喜欢每次开车回家,不用动脑,即使快睡着了,也 会凭意识走,因为回家的路在我记忆中只有一条。 所以上帝也是公平的,我还没能找到自己的真爱,虽然身边总有女人,但我和 她们在一起时,总会少点什么,也许就是所谓的“感觉”吧。 而就在我认为我的一辈子就这样过去的时候,上帝给我送来了我一生中最重要 的东西。。。 (二) 暑假我回到了上海,在加拿大闷了一年,我可以透透气了。阿一说:“美好的 生活又要开始了。”我笑了起来,表示同意。阿一是湖北人,是我在加拿大认识最 早的一个,他属于那种头脑比较聪明,但不喜欢读书的,各方面都懂一点,但都不 精通的一类,做为一个学生,他是废的,还好做朋友还不错。我们一起呆了三天, 夜夜流连于几个酒吧,周旋于那些没有感觉的女人之间。 他回家了,我也再没有去接触那种生活,休息了好几天,每天看看我的公司, 理理财务上的事。 一下子过去了两个月,我一心扑在生意上,生意有了很大起色,我都以为可以 安心的回加拿大了. 可她的出现,彻彻底底的改变我的生活。。。 (三) 我不会跳舞,所以从来不去Disco.就和我的性格一样。但因为瑞文,阿聪,和 阿Ben ,几个加拿大的朋友到上海玩,我这个“地主”,只有接受他们要求到上海 最大的迪吧--“Rojim ”. 一进去,看到那些昏昏暗暗的灯光和摇头晃脑的人群, 我就有些困了. 要我去象他们那样疯狂摆动身体,我想我真的很难做到. 于是我说: “我去楼上贵宾房休息,你们自己玩吧. ”。楼上的贵宾房很宽敞,两排三人沙发, 我一坐下去就不愿再离开. 一个人几杯酒下肚后,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被一串笑声吵醒后,我发现对面沙发上多了两个女孩,起初我还以为是他们耐 不住寂寞,找的几个舞小姐,也没什么在意。我看了我对面的那个女孩,因为看她 的脸,我实在不能把她跟“舞小姐”联系起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张小嘴,五 官恰到好处,长得很清纯,但又充满青春气息.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说笑。 她看到了我,我礼貌性的向她笑了笑,她也浅浅的笑了。真的好美,她笑的样子。 瑞文见我醒了,就拉着我介绍说:“喂,介绍一下,她们是日本朋友,在下面认识 的。”我吃了一惊,日本的,他们怎么认识的?不过,我没说出来。瑞文把我向那 几个女孩介绍了一遍,她们也对我说了名字,也许是我第一个注意的,我只记住了 对面的女孩说的,她用不标准的中文说:“你--好,我--叫--chie,请- 多- 关- 照。”我也第一次记住了这个名字--chie. (四) 随后的两天,我们一帮人总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玩,除了说话,我感觉不到 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我也知道了chie是学中文的,但只学了一年,所以她的中文 就什么什么了,她们这次是夏令营过来的。。。不过所有这些都是瑞文告诉我的, 我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 第三天, 瑞文他们就回广东了,瑞文和chie交换了email 地址,我并不知道, 因为好象并不关我什么事吧。他走了之后,我和那些女孩们也没了联系,我根本没 有想过,她会在我心里留下些什么,我们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上帝真的会照顾我吗?我不知道。 (五) 也许上帝是真的存在! 没有瑞文第二次来,我也就错过了再见chie的机会。一天后,瑞文又回来了, 他说他想追chie,叫我帮忙,我一口就答应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给他们两人找乐子 了。我就象一个司机,每天开着车带他们到处兜,博物馆,外滩,东方明珠,都留 下了我们的身影,确切的说,是他们的身影和我的身影。我总在想,为朋友,我是 没话说了。那天晚上,我们回到酒店,就回各人的房间睡了,我和瑞文在一间房, 他问我:“喂,她还可以吧?”我酸酸的说:“废话,这么好的女孩都被你找到了, 你小子爽死了!说实话,这几天下来,chie 给我应象很不错。” 瑞文听了乐了半天,又问了好多,我不记得了,但那天晚上我没睡好,不知是 被他的情绪影响了,还是想到了什么。。。 第二天,8 点多了,我们还没起床,就听到门铃响了,shit!我不惊骂了一句, 服务生也没这么早收拾房间啊!我有些气恼的打开门,但想发脾气的话硬生生的被 吞了回去,是chie,她端着早点站在门外,用夹生的中文说:“对不起,请--吃-- 早--餐。”我注意到她的头发还是湿碌碌的,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我一时好感 动,她真的太好了,我心里暖暖的。连忙让她进来了,瑞文看到她,自然是很高兴 了,可是我发现自己心里有点怪怪的,但只是一下而已,那是不是我想找的“感觉”, 我不知道。 晚上我们去陶吧做陶,可是只有两个位置. 当然让给他们去了,我就在一边, 看着他们开开心心的做,偶尔还得帮他们拍拍照,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味。一个多小 时过去了,两杯珍珠奶茶也喝完了,他们终于完成了一件在我看来比较失败的作品, 然后还在上面刻了字。当chie去洗手间的时候,我突发奇想的对瑞文说:“你知道 你现在还应该做什么吗?你要刻一颗心上去,代表你的苦心啊!”, 看我一副认 真的样子,瑞文马上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刻下了一个小小的心,我看着那颗小小的 心,心里有点迷惑,不知这算是我的,还是瑞文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在我心 中的分量越来越重了。那天我们玩到很晚,也玩得很开心,因为第二天,她们都要 走了。 天蒙蒙亮,我们就准备好了。瑞文是早上7 点的飞机,我和chie都去送他。在 机场,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瑞文好象有说不完的话,chie还是带着她标志性的微 笑,静静的听着,很快登机的时间到了,但瑞文还在嘀嘀咕咕,我第一次有了让他 快点走的想法。。。 瑞文终于走了,在回酒店的路上,是我跟chie第一次的单独相处,说实话,我 有点紧张。 似乎我们谁都不愿打破这种沉默,只有CD机放着杜德伟的《不走》 “挺着胸 勇敢的面对呼唏的风 伤心总是带不走痛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沉默 完完全全把你放在心中 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面对你都说不出口 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我 我明白你有你的理由 Baby, don 't go, don 't go........“ 我突然觉得这首个好象是为我而写的,听了那么多遍,现在才感觉那么的亲切, 我多希望她能听懂,可我也知道那不可能!我干咳了一声,说:“hi, 你是不是 下午的飞机?”她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我笑了笑,用英文说:“” Will you leave this afternoon ,right ? “ chie 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 说:”yes. “,我喜欢看她想问题是的样子,偏着头,眨着眼睛,十分动人。但 我从反光镜中突然发现她的双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一阵刺痛, 好冲动的想握住她的小手,对她说:”别哭。“,可她是为瑞文的离开而难过吗? 我不敢去问她,也没这个胆量。我轻轻的对她说:”你知道什么叫遗憾美吗?“她 摇了摇头。我把车停在路边,写下这三个字给了她,解释了一会,她似懂非懂的听 着,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但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分离也是一种美....当时,我 的心真的好痛,不是为我,是为chie的眼泪,我不想让她难受,永远。。。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平时一直认为 自己很有幽默感的,可那天我却一个笑话也想不出来了。在酒店门口,我说:“chie, 我等会有空的话,会去机场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心中不停的在敲鼓。她回答说:“不用了,我们有很多人一起走。”,但当我再看 她时,又仿佛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12点多了,她是2 点50分的飞机,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打电话给机场的朋 友,想让他给我弄张通行证,自己好开车进去送她。老天真的是折磨人,偏偏我朋 友那天不上班,拿不到通行证。于是又让他帮我找人,总之我调动我的一切关系, 想尽一切办法,最后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张工作证,让我可以混进去。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2 :14,登机就快结束了,我心里好急,以为她已经上了飞 机,我想写点什么给她,可又找不到纸,最后在电话本上随手撕了一页,写了一句 话,怕我没机会跟她说话。这时电话响了,是她的,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急,说: “XX,你在哪里?”我听到心中一痛,一边说, “chie,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 一边带着那个牌子就向里面冲. 感觉有点像在拍《生死时速》。当我刚跑过了最后 一道安检时,一个女孩从侧面冲了过来,是她. 我们很自然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这 也是第一次最亲蜜的接触. 当我正准备把心中的千言万语对她说的时候。一支大手 把我拉了一下,我也马上意识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说实话我也知道,自己这身打 扮,很难让人相信我也是机场人员。无奈之下被带进了安检室. 当时我的心情好复 杂,不知该如何解释,更有点天真的想对他们说实话,希望那班如恶狼般的武警能 理解我,原谅我, 给我和chie多一点时间。但我根本就没开口的机会,就被两个 武警“送”了出去。门一打开,我就看到chie,她一直在那里等我,我连忙掏出那 张纸条捏在手心里,递了过去,还不及说一句话,就被推走了. 只好回头挥了挥手。 看着她渐渐远去,心里空空的,但庆幸的是她拿到了那张纸条: “我只想说一句 话----You are the pefcet girl !” 我希望她会明白。。。 (六) 生活好象又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好象是个梦,而我,只能回忆。我不能确定那 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chie,只象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我脑海里晃动,只有我看 到我和她唯一的一张合影时,才确定她正的出现在我生命中过。 以后的一个星期,我拼命的让自己不去触动那根神经,我努力的告诉自己,当 她回到日本时,一切都已结束了,她会忘了我的。我真的以为忘了她,可当我在某 一天的早上,打开我的信箱时,她又重新占据了我的空间。。。 (七) 我和平时一样,到公司去看看,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嘛。我不太用电脑,因为里 面大部分是公司财务的资料,可我那天却打开了电脑;我一般不会看email ,因为 很久没有人写信给我了,可那天我打开了信箱。真的好象是一切都在冥冥中有注定! 我打开信箱时,里面竟然有四封信,都是从日本来的,都是chie给我的,她问我是 不是忘了她,为什么不写信给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 当然不是!我敢发誓。这时我才真正知道她在我心里占了多么大的空间!我是 无法忘了她的!我马上回email 给她,向她解释了我平时不看信箱,电脑在公司里。。。 把我能想到的理由全都说了出来了。看着email 发了出去,我的心也飞走了,我知 道了,我已经爱上了她。。。 那天我没回家,在公司里,守着那台电脑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一醒就迫不 及待的刷新我的信箱,结果,我看到了她的来信静静的躺在信箱里。她并没有生我 的气,相反,我还觉得,她看到我email 还很开心(后来也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她在信的最后给了我一个(^-^ ),我也笑了,仿佛又看到了她那浅浅的微笑,那 迷人的小嘴,和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从那天起,我们就开始我和她之间的 “Email--Life ”,每天读她的几封信 和写几封信给她,成了我的功课。我们不停的把自己的活动和心情告诉对方,想让 对方觉得更贴近,虽然距离上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们的心却更近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马上就要回加拿大了,我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她沉默了一天,没有给我任何消息。我知道她明白我回加拿大意味着什么,因为我 们会隔得更远,虽然我们现在也是一个在日本,一个在上海,但想想以后会是分隔 在地球的两端,我的心理也接受不了。那一天,再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我怕我会 从此失去她,真的,我怕极了。。。 走的那一天,我没有告诉她,与其说是怕她难过,不如说是怕我自己会舍不得。 在机场我又见到了阿一,我们说好一起走的。阿一看起来精神不错,可能是回家得 到了什么爱情的滋润吧,那小子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一类。可能是我情绪外漏了, 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说“没有啊。”他不信,说:“别跟我来这套, 你可别忘了,我读过心理学的哦!” 不说我倒真忘了,那小子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我还总拿他开心,说他是 弗洛伊德的最失败弟子。 “阿一,我受伤了。” “别搞了,”他开始不信,然后又很关心“真的,谁弄的,我找他去!” “小丘!” “是谁啊,什么来头,我认不认识的?”他一副关心的样子,我都想笑了,但 笑不出。 “丘比特,他射了我一箭。”我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但我的心真的好象有点 痛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shit, 我还以为谁真的打你了呢,告诉我,怎么回事? 打电话时,没见你说嘛!”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听得很入神,完了之后他而已为我高兴,但他问的第 一个问题就难到了我,“你觉得瑞文回怎么想?”我不知道,瑞文会以为我故意的,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的解释他会信吗,所以我只有不解释,随便他怎么去想, 而且我又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飞机是经东京转机,然后直飞多伦多的,所以,我们在东京停留了几个小时, 我也感觉和chie近了很多。 我在犹豫要不要chie 打给电话,我问阿一,他想都没想就说:“废话,当然 打,还要告诉她你什么什么她。”说实话,我有点怕,因为,那层纸在我们之间谁 都没点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算知道,我也不敢问。阿一说我变得缩手缩 脚,怕什么。天知道啊,我也想知道。 我还是决定打了,买了一张电话卡,光看使用说明就花了十几分钟,我一步一 步的照着说明输入了密码,区号,住宅电话,电话停了一下,接着传出了嘟----嘟 ----的声音,我的心也咚咚的猛跳,我一把拉过阿一,说我好紧张,他拍了拍我的 肩,鼓励我一下,其实,我看到他在笑,我真想打他。 电话啊在嘟,已经四五声了,我有点放弃了,我正给阿一使眼色,表示没人时,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声:“Moshi ,moshi. ”, 我连忙说了一句:“hi. ” “moshi , mohsi. ” 那边依然是那个声音。 “ hello, moshi,moshi ” 我差点连喂都出来了“can i speak to chie san. ”“ 你- 是-X-X. ” 我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是,我开心死了,她还记得我的声音,“是的,你是chie 吗。” “是的。”电话那边的声音甜甜的。 “你好吗?”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恩,”听到就一个字,我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了,阿一在旁边使眼色,让我说 喜欢她,我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太快了。 “我现在在Tokoyo的机场。” 她好象很吃惊的样子,“啊,你--在--Tokoyo. ” “yes. ”“我马上就要走了。” 她似乎没听明白,说“i don 't know. ”我又用英文说了一遍,接着她沉默 了一会,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阿一向我示意,电话卡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快点 说。 我犹豫了好久,说:“chie, l love you ! ”chie 啊了一声,我也不知 道她听到没有,反正都说了,也不在乎多说一遍,我用日文说:“watashi wa totemo suki desu.”意思是“我好喜欢你”,是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时,他教我的,那天她 还问我是对谁说,我只是笑了笑,其实心里是想对她说的,今天我终于说出来了。 电话卡讲完了,我要说的也终于说出去了,心里好舒坦,真的。正好要登机了, 我和阿一一起上了飞机。 在飞机上,阿一总是问我,chie最后和我说了什么,她有什么反应,我说没什 么,就只是说一路顺风而已,他虽然不信,但又拿我无可奈何,自己看书去了。其 实我心里也不知道,因为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