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一) 他很快就回来了。 我正在房顶,脸上是西边的红色。 他四下里找了找,不见我。我看见了他没头没脑的寻找。 喜欢看他找不到我时茫然的样子;希望他真的找不到我,并且会象孩子一样无 助的啜泣。 但他无意中抬头,发现了凝望着他的我。 他笑了,笑得灿烂过这片照着我的夕阳。 依我所愿,他小心翼翼而有些笨手笨脚的上了房。 这样,我们全都罩在这片金黄之下了。他眯着眼睛,努力的朝金黄的来源望去。 我依偎在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同样眺望着。其实我只在感受着他的怀抱, 什么都没有看到。 夏天的风吹过,吹长了金黄屋顶上两个紧贴着的影子。 这一刻如同人生多个美好难忘的时刻一样,被永久珍藏了。 希望珍藏它的是两个人。 后来他附身吻了我一下:“走吧。”转身下了房顶。我没看到吻我之后他的脸, 只看到随着他的下降,在他身上慢慢褪去的夕阳。 他又还回了原来的颜色。 此时,我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那声音是墨绿的、闪光而干爽的。 这是夕阳沉醉的夏天的黄昏。 (二) 黄昏时我上了房顶,捧着书在即将死去的阳光里读。风使我的头发挡住了我的 视线,但我不想去管它们。在乌黑的发丝之间,我的目光时常扫向房子之间那块可 以看到地面的缺口,等待你的身影将那缺口塞满。 如果你令人心碎的瘦长身影能够出现,我就不会再在空中飘浮不定,让每一个 幻想中或是现实中的微小声响令我惊跳。 你没有出现,直到最后一抹金黄离开了我,把这片房顶还原成了一片冰冷的灰 瓦。 我的夜晚从此开始了。 夏天的风在院子里窜荡,我走向厨房的时候,它撩过我的衣角、头发和腿。 在燃气灶小片的灯光下,我慢馒的,一口一口的吃着刚刚给你吃过的菜,象吻 着你的嘴。 你不在了,你不在这里。你说你一会儿就回来。 我猛抬头,盼望你在窗前正笑着看我,隔着厚重的纱窗,你的笑容会因此遥远 又破碎。 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已经不在此地的我。 电视被我打开了。无力的看,不久就沉沉睡去。 你应该在我谁着时进来,关掉电视,在黑暗里把我吻醒,让我在梦中触到温柔 的如孩子一样令人爱怜的怀抱,沉入温暖。 电话响了,你消失了。 你不会来了。你说你不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喂了一声,等待电话那端令我绝望的声音。 感谢上帝,不是你,是那个兰花一样的女孩。沉静甜美的声音给我抚慰。这暂 得的平静却时常因脑中现出你的意象而绷紧。 临别我说,也许该见见她了,然后疲倦的挂了电话。 关了电视,月亮看见地上有个角落陷入了黑暗。 我扶着无边的漆黑,进了另一间屋子。 让流水一样的吉他声在黑暗里荡漾开来,弦弦击打在我即将绷断的神经。 踏着乐声走进来,他会听到我脆弱的呼吸。 Buthoney,youstillhaven’tcomeyet. 夜已深,我将绝望寄到绝望的阅读,字字句句好象我心里流出的泪。 不可能出现的你,若来到我的面前,我已无从面对。 我被自己的爱,杀死在这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