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 深圳七月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情绪,我匆匆走在繁华的大 街上,穿梭在人群与车流之中。走得很急,因为我必须赶在九点之前到达天称座酒 吧表演。 来深圳已经快两年了,我逐渐习惯了这个开放的城市,这个忙碌不堪的地方, 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比起很多来深的打工仔来说,我已经非常幸运了,一来到深 圳就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天称座酒吧做吉他弹唱,收入不菲。存折上的数字 越来越大,意味着我的理想离我就越来越近,一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 步,心情也如脚步一般轻松愉快。 这个酒吧环境非常幽雅,有很多用鲜花点缀出的秋千,我非常喜欢。这些日子 以来,有位美丽而又略带些忧郁表情的年轻女孩每天来这里,在固定的时间来,坐 到一个固定的位子,喝着固定的饮料,又点唱一首固定的歌!原来,天下不只是我 一个人有着怀旧专一的情感,一时间,心中微微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意。每次她 都在我开始演唱时到来,我们也会相视一笑。她喜欢听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 重来》,她来到这里的第五天起,我就不用她再点这首歌了。只要她一来,我就开 始演唱这首歌,而且指名送给坐在六号台的那位小姐。而这个时候呢,就会有一抹 微笑从那个荡来荡去的秋千飘向舞台...... 无可否认的是,她真的很美!脸庞上流露出那种动人的冷峻,莞而一笑之间又 是如此地动人心魄,原来,寂寞的人才会美丽得这般惹人生怜。我一边唱着歌,一 边看着她在秋千上摇晃着,纤纤素手温柔地握着那杯乌梅绿茶,不时轻轻送到唇边, 动作优雅而美丽。本来在我的计划中,过三个月时间我就将去到北京发展自己的演 唱事业,而自从她到来之后,我心中突然对这里有了几分依依不舍之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在不经意间便从手指的拨动中一滑而 过,今天,就是我在深圳的最后一天了。我一遍遍地擦拭着相伴我数年的依班那吉 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唱着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不知不觉中,泪水悄悄 滑过面庞。 真不知道,在这个最后的夜晚,我是否还有勇气为她唱出这首歌?心中突然有 个奇怪的念头:希望她今天晚上别来,但是又真怕她今天晚上有什么事情来不了! 当我一如往常地坐在舞台上开始调整吉他和麦克风的时候,我的眼光已经习惯 性地瞟向那个熟悉的角落,她在!奇怪的是,她今天竟然不喝乌梅绿茶,却是在喝 红酒。而且看样子已经喝得不少,脸红红的,依然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动人忧郁。 大概是真醉了,她没象以往一样对着我微笑,我心中竟然一下子有了种莫名的失落 感,定了定神,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我的告别演出开始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流走,歌也一只只地唱了过去,我却还是没有勇气唱出那 首歌,因为我知道要是自己一唱出这首歌,那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远在北 京的理想和难以歌舍的留恋就这样令我魂不守舍地唱完了半个小时。最后一首歌刚 刚唱完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她,她已经睡着了,象一个纯洁可爱的婴儿一般做着甜 美的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叫我这么忍心叫 醒她?略一思忖,我从琴盒中取出自己的一盘专辑CD,叫来服务生为她买了杯乌梅 绿茶,连同这张CD一起,等她醒来后送给她。强忍着心中酸酸的泪,最后看了一眼 熟睡的她,我飞快地冲出了酒吧,跨上我那部本田250 ,加大油门,往海边狂奔而 去。 整整一个晚上,海边都回旋着我已几近沙哑的歌声:“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 该,曾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是否我们总是 徘徊在心门之外。谁知道又和你相聚在人海,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这些年 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 会还在。当爱情已经沧海桑田,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当爱情已经沧海桑田,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