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容颜去厨房收拾碗碟的时候,我本来要跟去的,但是连澈拉住了我,我急了, 怎么可以让容颜又做饭又洗碗呢。连澈干脆扯开嗓子对容颜喊:“姐,我跟海潮 说几句话,她不能帮你洗碗了。”说完拉着我就往他房间跑。 到了他房间,他终于松开我的手,我捏了捏手,他刚才怕我挣脱了,用了很 大的劲。我怒道:“你干嘛呀,你这样做让容颜对我印象多不好啊。” 他嬉笑着,说:“放心,她对你印象好着呢。”然后他就在抽屉里翻着,翻 出来一个手机吊饰,扔给我,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挂上吧。” 我拿起来一看,那手机吊饰上有他的头像,看来是订做的,我望着他笑了一 下,这家伙也在自己的手机上挂上了有我头像的吊饰,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望着 天花板,哼,明明和容颜早就商量好了的,还故意装不知道。我把那吊饰挂上以 后就要出去,他拉住我,说:“哎,你就这样走了?” “那还要怎样?”我疑惑,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想起那天他说啵啵,完了, 他该不会是想要我亲他吧,想到这里,我血液上涌,红了脸。 “你脸怎么这么红?只是要你给个礼物你红脸干什么?”他睁着一双大眼睛 满脸无辜地问道。 我松了口气:“我的礼物没带过来。”其实我是给他准备了礼物的,我赶了 两个晚上给他织了条围巾放在出租屋里。 “啊?真的有礼物哦?我只是随口问问的。”他高兴地跳起来:“是什么东 西啊?” “我织了条围巾,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说。 “真的吗?你织的再丑我也喜欢。”瞧这话说的,我一脸黑线。 “走吧。”他又拉住我要往外奔,我有预警,赶忙制住脚步:“去哪儿?” “去拿围巾啊。”他兴奋地说。就知道他是要这么做。 “你有没有大脑啊,这么晚了还跑出去。”我平静地说:“明天再去拿吧。” 然后我自顾自地下楼了,心里却在窃喜。 我本以为连澈会马上下楼,但是我等了半天他也没动静,我又跑上去找他, 可是他不在房间里,我正要到别的房间找他,却在废纸篓里看到几张带血的面巾 纸,鲜红得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赶忙到卫生间找他,我敲打着门,他却不出来,还嚷嚷着不让他好好上厕 所。他一定是又在流鼻血了,我见过他流鼻血,萧萧也在日记里提醒过我他经常 流鼻血,他最近脸色也不好,我很害怕,我怕他生病,怕他离开我。好半天他才 开开门,还不耐烦地咕哝着:“上厕所都不让人好好上。”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血 迹了。 我举着手中带血的纸问他:“这是什么?” 他有些慌乱:“哦,这个,这个是红墨水染的。” “你骗我,你流鼻血了,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流鼻血?”我激动地问。 “没有。”他躲避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眼泪却一直往外流,他慌张了,边擦我的眼泪 边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那是真的啰?”我问。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们去医院检查吧。”我哀怨地望着他。 “你多心了,我没事儿,我是沙鼻子,小时候就经常这样。”他说。 “可是你的脸为什么那么苍白?”我还是很担心。 他敲了下我的头,笑着说:“你傻啊,我流那么多的血,脸上当然没血色了, 以后你多做点补血的东西给我吃,让我补补身子就行了。” 我还是不放心,可又说不出话来,他握住我的肩膀,深深地凝视着我说: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说过,你就是拿刀砍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眼眶一热,又要流泪,我别过脸,把眼泪吞了回去。 这种快乐没有维持多久,幸福总是短暂的,灾难像相约好了一样接踵而至。 我刚把手机卡插到手机上没一会儿,思维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 “……” “喂,喂……” “海潮……”思维的声音是哽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妈妈,又住院了,医生说,这次很严重,你能来看一下她吗……”悬在高 空的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了。自从那个女人出院了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我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里,刻意忘却那些捆绑我多年的痛苦。我以为只要我安 安分分地守住这一刻,灾难就不会再来找我,可是灾难却总是在刚刚愈合的心上 突然捅上一刀,让我鲜血淋漓。 我混混沌沌地赶到了病房,看见晓淙、思维还有那个男人守在她的身边,想 要看她的欲望被痛苦地遏制了。我让容颜先进去,连澈在病房外守着我。 透过病房的玻璃我清晰地看见她憔悴苍白的脸,医生说她是肾衰竭,只有换 肾才可以活下去。我觉得整个世界像是黑暗掉了,看不见前面的光明,心脏也碎 成了沙粒。我每一次说想要放弃你,告诉自己不恨你了,也不愿意再爱你了,就 让我忘了你,好好拥有我自己的幸福可是你却总是来招惹我,总是让我记得你的 存在。是不是我做错过一件事情,就要永远为此付出代价,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 是这种结局,我就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来,我说为了报复我愿意跟你一起下地 狱,可是现在我不愿意了,即使你再把我抛弃一次,对我说恶毒的话,我也诚恳 地向老天爷祈求,我是真心希望你好起来的,我不要再那么恶毒不堪,我也希望 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直到容颜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没能进去见她一面,回去的路上我默默无言。 连澈不在的时候,容颜问我:“原来刘阿姨就是你妈妈是吗?我猜的没错。” 我惊愕地望着她。 “在你钱包里看到她的照片时我就疑惑了,我知道你有痛苦的过去,难怪你 看她的眼神总是不一样,我早就应该猜到的。”她温柔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我低低地说。我想表现得冷漠一点眼里却是止不 住的忧伤。 容颜抱住我,说:“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不关你的事。” “是我的错,是我害她变成这样的,我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了……”我在 容颜怀里喃喃低语着,可是老天听不到我的心声。 “海潮,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容颜说。 我离开她的怀抱,看着她,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都让我遇到了,可是我自己 却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拒绝了:“谢谢你,还能这么宽容我,我不能离开那 里,我怕万一有一天萧萧回来后找不到我,那样的话,我就彻底抛弃她了。” 我每天偷偷地去看那个女人,我不敢见那个男人,不敢见晓淙,只有思维知 道我在外面的角落注视着她。 我在医院的长椅上坐着,像被掏空了灵魂的人一样,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思 维在我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良久,我问他:“找到肾源了吗?” “还没有。”思维低低地说。对于这个答案我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还 是让我难过。 一个人站在了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晓淙,他忧伤地望着我,我想要安慰 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自己的心也塌陷了。他最终没有说一句话走了, 我的心碎了无痕。 “晓淙和我,明天就要做检查了。”思维幽幽地说。 我惊讶:“什么检查?” “我们要把肾给妈妈。”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我还是止 不住地心痛。我不想要他们做这个选择,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这一切是我酿成的, 就该由我来收尾,我不会让他们拿出自己的肾脏的,我制造的结果就该由我来承 担。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 努努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