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淋湿了这个秋 作者:太阳街女人 习惯总是在不经意间形成,诸如半夜上网。屏幕右下角显示现在是:1 :32. 我又坐在电脑前,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在这样的一个凌晨。 记得十一点之前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平躺右侧身左侧身俯卧,折腾了老半天, 就是没有一丁点的睡意。直搅得身边的人大喝:“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那我 走好了。”小声嘟囔着又披衣下床。 坐在电脑前的感觉有些无奈,真想借悟空的猴毛变出一个嗑睡虫让我做个好梦。 没有上线,却打开了写字板。好象是蓄谋已久的,好象是意料之中的,注定今 晚我将有一个不眠夜注定要留下一份心情。可是我却不知道究竟该留下怎样的一份 心情。 记得朋友说,她每一篇文章的题目都是思维里一闪而过的句子。也许是默默记 住了她的话,也许是私底下承袭了她的作风,也许是一直以来自已早有着这样的习 惯。总之,在指尖和键盘亲吻的瞬间,我打出了一行字:“是什么淋湿了这个秋”。 看来,真的要留下秋了。 长久以来,一直躲避着秋。一直在偷偷地想和秋有关的事一直在偷偷地看有关 秋的故事一直在偷偷地聆听秋发出的声音。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 只是知道一提起秋,似乎有关它的一切都会触动心底那根会发痛的神经,而我,是 不情愿再度伤痛的。可是我明明知道,现在,是再也躲不过了。就象夜晚的昙花必 定要一现就象点燃的雷花必定要绽放。 脑子在快速转动着,搜索着有关秋的一切信息。自古以来众多的诗句中文人的 伤感墨客的多情在这一刻里却显的那么渺茫遥远和苍白。记忆里,只涌动着我自已 的秋,2003年的这个秋。 秋真的来了,似乎来的那么突然。只是在一夜间,我就告别了心爱的短袖T 恤 翻出耐不得寂寞的长袖衫。然而好景不长。好象没几天功夫,再一度的加衣又勿勿 把没光鲜够的长袖T 恤捂在了厚重的外套下。那似乎就是源自一场雨,一场真正的 秋天的雨。 这个秋天真的是来的莫名的早,这个秋天的雨水也莫名得多了起来。似乎从一 开始,就注定了这将是一个多事之秋,也注定了这个多事的秋天将要被淋湿。 尤记得九月初的一场雨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夏,尤记得那场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 我和儿子的脸,冰冷着离别的心。远离家乡的儿子带走了我的牵挂和思念。心,就 象被掏空了一样,一度地没有了思维没有了记忆。 始终相信快乐与烦恼同在,却并不承认痛并快乐着。然而这个我一直怨恨着的 秋却伸出被淋湿的双手帮我取得了一个有力的印证。 火车在铁轨的滑动中慢慢前进着,我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沉浸在和儿子分别 的无耐与伤痛中,我懊恼着这个秋天为什么这么阴晴无常,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无 法分辩什么时候该加衣什么时候该减衣。火车鸣叫着眼前映入了一段山峦。我确信, 我本是迷离的眼神突然地放了光彩,那是山峦间的一片片红惊喜了它。火红的枫叶 在雨雾中摇摆着,真的惹了我的眼,我贪婪地望着它们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点点 的好景致。也就是在突然之间,我的心情好了起来,阴暗的心房因透进了鲜艳的红 而变的明亮起来温暖起来。 这奇怪的心情。这反复的季节。昨天还是暖暖的天气,一夜之后,一场冷雨笼 罩了这个秋,所有的一切因而开始变的潮湿阴冷起来,引发着这个季节一切可以病 发的隐患。 爸爸的疼风病又犯了。左脚的大脚耻在几分钟内迅速膨胀,红肿中透着光亮。 眼见着爸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眼见着爸闭着眼强忍着疼痛。爸的双手使劲抓着妈 的手,我看到妈因承受不住爸的力量而颤抖的肩臂,我看到她的泪滴在爸的手上又 流进自已的手心里。我心如刀割。半个月就要过去了,可是爸还只能呆在床上,红 肿消了很多,疼痛却依然存在,那布满了密密的针眼的患处,触目惊心。我再也忍 不住泪流。“没事儿呀,再过两天就全好了。”爸爸不在意地说着,用极轻松的口 吻;他习惯性地拍拍我的头,用的也是极轻的掌力。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上 天可以容许我,我愿意代替爸承受这一年一度的痛苦!我更加恨起了这个一直被淋 湿着的秋天,这个一直淋湿着秋天的雨。 雨,本没有错。它来了,也没有错。它总来,似乎也没什么错。可是忍不住想 要问,这个秋天为什么这么多雨?难道是上苍故意派它来淋湿这个秋的吗?难道上 苍不知道这个潮湿的秋一直潮湿着再也经不起风湿之痛的心吗?可是,上苍无语。 秋风飞起的时候依然带起一片潮气。 曾经在那些个有太阳的秋日里欢笑,尽竟地享受清凉和干爽。那一刻,心底已 没有了季节的概念,可是季节性的关节痛却适时地提醒着我,季节已经在变迁。在 这个不该潮湿的季节里,一个湿漉漉的秋却把快要风干的记忆重新打湿,让它们生 发出来,刺激我周身的每一处神经,隐隐作痛。我只能在心底深深地呼吸,希望能 吸进一丝丝的暖风把潮湿的心房烘干。 可是这个被淋湿的秋天,也许它也痛恨着自已的潮湿也许它容不得别人周身的 清爽,所以在它被淋湿的同时它也同样淋湿了一切它想要淋湿的,也潮湿着一切它 想要潮湿的,连同那无形的网事也不放过。 就在昨夜,“哗”的一阵,紧接着我听到了雨滴击在玻璃窗上发出的急切的劈 啪的响声。我知道,是又一场秋末的雨,又一场冬至前的雨。我盯着雨呆呆地愣着 神,心里厌厌地。暗道这被淋湿过后的秋又要变的潮湿了,这潮湿过后的秋不知又 要带来什么潮湿的消息了。 无聊地打开QQ,里面鸣响着飞来一条留言:“姐姐,这将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 留言。我终于要去偿命了。我会祝福你的。再见。”记忆里,“永恒的蓝”在慢慢 灰掉是什么时候他把名字改成了“DEL ”?“DEL ”:删除?毁灭?这意味着什么? 是他要将自已从这个世界上删除还是这个世界要将他毁灭?也许这都不重要了。因 为结果都是一样。他将“DEL ”。眼睛里开始变的混沌。这个世界到底是公平的还 是不公平的呢?一个健康青春的生命于一个同样拥有着健康青春的青年的拳头下倾 刻间烟花般散尽;一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年青的生命因了这个不该早逝的生命而永久 地失去自已的那一片曾经的“永恒的蓝”。这一切似乎都只是一个故事却是一个实 实在在的故事。是那么地不可思议却又不由得你不相信。还记得相片上那张稚气的 脸,那抹淡淡的笑,那种忧郁的似曾相识的眼神。他的许诺他与我的天堂之约就好 象只发生在昨天:“姐姐,如果我结婚了,我一定和我的老婆一起开车带你去西藏 去我们梦中的天堂替你祈福。”怎么能相信,他真的会“DEL ”?不!我还等着你 陪我去拉萨呢,去看那里蓝蓝的天,去听那里来自天堂的福音可是心底的喊叫声却 是那么地无力斯哑。我明明感觉到了那雨过之后潮湿的凉意我明明听到了那风掠而 过的嘲笑。 长嘘一口气,眼前早是一片腾腾的湿气,我揩干眼角。朋友说的没错,在深夜 里怀念真的是一件伤感的事,现在我的心窝就象圈着一洼酸涩苦楚的水,说不出的 心酸,苦闷。可是这也当真不失为一件美丽的事。伤感总能另人平生出些许美丽的 愁绪在周围水波般荡漾着,荡漾着感觉中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夜才适合清理记忆,于 是总习惯在这样的夜长嘘短叹,在这样一个属于凉秋的却是潮湿的夜。 很想拥有一份美丽心情,一直这样想着,却不知什么样的心情才算美丽。灵敏 的麻木的快乐的愁苦的温暖的冰冷的明亮的阴暗的潮湿的风干的就象现在的心情, 真的说不清,也难以界定,也许不管哪一种心情都有它的美丽之处吧。 就这样任凭心去胡思乱想着,没有边际没有顺序。感觉里,记忆中却早伸进了 一只长长的手一直在抓抓这摸摸那不知到底想要哪一样。 突然打了个寒颤,两只手互相触摸才发现同样是那么冰冷。同样冰冷的还有潮 湿的面颊潮湿的深夜亦或是凌晨以及这个连风都被打湿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