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寻幸福的权利 沉默着的时候,织锦发现,孝允的眼眶有些红。织锦想开口问他:“既然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呢?她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干脆和她重新开始呢?”但是因 为被他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所吸引,所以并没有问出口。 但是正如孝允先前曾说过的她内心的想法都写在自己脸上。只见孝允耸了耸肩, 用疲倦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因为对她仍有迷恋,还是自己做出了错 误的判断。刚开始的两年,我因为恢复治疗忙碌不已,接下来,又为了适应新的生 活忙得不可开交。偶尔也会觉得任意挥霍时间的自己让人心寒,因而为自己找了借 口:独身一人苦渡光阴不是为了等待她。而是因为厌倦了因为身边有人陪伴的生活, 所以才心甘情愿得独自生活。我绝对不是在等那个可恶的女人,但也不打算结束这 样的生活。至少在遇上你之前。” 织锦的脸因为这句话迅速得通红起来,可孝允只是看着,继续说到:“遇见你 之后,我开始渐渐放弃对她的等待。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但是在织锦为他的话感到欣喜前,他用奇怪的表情说些奇怪的话:“看到你, 我就会产生两种想法。放弃等待?还是该等到底?” “看到……我?……为什么?” “你跟她一样,有时候,都挺固执。说也奇怪,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我总 觉得你身上有她的影子。” 他的话,还是证明了,他爱那个女人。织锦越来越觉得自己处境悲惨,她忍不 住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这种情况下,要是一边掉眼泪,一 边打嗝可就糗大了…… 织锦真真实实得明白,自己要是对飘扬说她真的喜欢上妖怪,会不会把飘扬气 得上来揪光她的头发?可是,偷偷向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妖怪看过去。心中叮叮咚 咚得凑着协奏曲。这不就是喜欢上的标志吗? 对于沉溺在自己美好初恋的回味中的人,突然听见面前倾听的女人肚子发出咕 噜咕噜的叫声,是件扫兴又好笑的事,把目光投向搓着自己胃部的织锦,韩孝允刚 刚的惆怅顿时灰飞烟灭,他露出那排洁白的牙齿,笑嘻嘻得看着织锦说道:“刚刚 顾着和人家吵架,没有吃饱吧?”这男人简直把挖苦人当成家常便饭。织锦用厌恶 的表情说道:“就会挖苦别人啊……你这个家伙,怎么也不想想,我那是为什么, 啊?等着吧,我会尽快还你钱的!唉,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妖怪了!” 说着孝允起身从点心柜中端出造型漂亮的蛋糕来,他看织锦毫不客气得用手拿 起最大的一快慕司蛋糕正准备往嘴里送,赶快抓住她的手:“喂,你都不洗手吗?” 织锦看着美味的蛋糕被他死死拽着不能送到嘴里,她失去耐心得站起来,对着 他无赖得说:“反正吃在我嘴里,最后进到我肚子里,你那么多管闲事干嘛啊!” 说着,她用力挣脱他的手掌,将蛋糕送到嘴边狠狠咬上一大口。 看着她的模样,孝允嘲讽道:“看你的吃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半年没吃 东西了……”织锦忽然被这句话给噎得吞不下去了。她用沾上了奶油的手指冲他点 点:“你以后,最好在我吃饭或者进食时,离远一点!唉,你别的本事没有,倒人 胃口的本事还真是一流啊!”听到这,孝允扑哧笑起来。面前这个脸颊绯红,醉眼 惺忪,却又忽闪着亮光,脸上、嘴角上、手指上、下巴上都沾着奶油的笨蛋女人, 居然还不忘和他争辩。 织锦以为孝允是在嘲笑她,一怒之下,举起空着的手朝他挥舞起拳头:“不是 警告过你吗?!以后不许这样笑我!看见你这样笑我……我就……我就来气!” 孝允一把抓住了织锦挥过来的手腕,他冰凉的手指伸向了她的脸庞。 “你……你要干什么!” 织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住了。 “你脸上好多奶油。” 说着,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奶油。孝允心不在焉的回答让织锦觉得,她自己刚 刚的举动和反应就像个傻子。于是,她气闷得说:“我自己来。!”但孝允却没有 放下她手腕的意思。还将脸庞渐渐逼近了她。正当织锦瞪圆了双眼疑惑不解地望着 他时,他炽热的双唇迅速印到了织锦的唇上。 孝允的双唇在她唇上轻柔地游走着,仿佛在添拭她沾在嘴上的奶油。这些年来, 亲吻和一切甜美的东西,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不被允许的“禁区”。此刻,这个刚刚 还和他争辩的亮晶晶的嘴唇唤起了他久违的品尝甜美的冲动。 “唔,唔,唔?” 刚开始的五秒,织锦还挣扎着想摆脱他嘴唇的袭击。这里并没有他妈妈派来的 跟踪着的间谍,他怎么能对她做这么夸张的动作?……而且,不是吻脸,是吻嘴唇 哎!违反合同了吧?! 在这短短的几秒里,织锦的脑瓜里迅速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得出的结论却 是:她默许那个男人对自己嘴唇的“侵犯”。织锦也好久没被人这样吻过了,虽然 对方是个妖怪!而且他心里还惦记着以前的女朋友,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此刻她是 心甘情愿得让他这样吻着的。他那飘着白兰地淡淡余香的唇片温柔得触着她,仿佛 在添拭她嘴唇上的奶油,但是她并反感他的嘴唇,不,应该说,这个瞬间还是很美 妙的,让她完全忘记了和那个卑鄙的、残忍地抛弃了她的男人亲吻的感觉。 她和他的心,仿佛在这一刻似乎连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嘴里吐不出好 话的男人吻起人来,竟还挺舒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温柔的亲吻让彼此的嘴唇渐渐有了火辣辣的感觉,织锦 不由得暗自害怕起来。他衬衫下面绷得紧紧的充满活力的身躯渐渐压向软绵绵的她。 柔和得像奶油又像春风的吻眼看就要变成一阵可以摧毁她的暴风了…… 危险!危险!!危险!!! 织锦心里频频喊出的危险讯号似乎也同样传给了孝允。刚才还有些粗暴得掠走 了她的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嘴唇迅速地移开了。这对刚刚还在热吻的男女现 在却慌乱地将背转向对方。 “那个……时间差不多了,该回你家了吧?” 织锦拿起提包,转身朝门的方向夺路而逃。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头 看看,没想到,孝允居然还愣愣地盯着地面发呆。她不得不走出去后,用力得带上 房门,发出“砰”得一声巨响后,门开了,和她一样情绪显得乱七八糟的孝允走了 出来。 与不应该的对象亲吻了……这个举动带来的后遗症是相当严重的!从那晚过后, 这两人就像唯恐被恶性病毒传染一样互相躲避着对方。但是,在孝允的生活圈里, 两人可是公开关系的情侣关系。总不能整日愁眉苦脸得躲避着对方吧? 两天后,男方向女方提出了面谈的要求:“总这么互相躲避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们现在好好整理一下吧。” 两人不敢再去什么单独相处的地方,而是找了间气氛和人气都很旺的咖啡厅, 面容略显干涩的孝允对织锦说:“你觉得呢?” “好啊,那你好好整理吧。我洗耳恭听!”织锦回答“首先,我们是假装恋爱, 不是真的恋爱关系,对吧?” “恩。没错,可你那天为什么突然扑向我?” 织锦用气呼呼的语调问。其实,她并不想用这种方法来挖苦他。毕竟挖苦人是 他韩孝允的专长啊!今天,她想借这个机会对他说,她在那天其实也有错,因为是 她自己在那几分钟里纵容了他的举动,也是算自己的失误了。既然双方都错了,那 就当什么没发生过好了。因此她才对他说了刚才的气话。 没想到,这平时容易发火的男人这回却没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得接受了她的责 难“恩,你那个时候看起来,确实很诱人。” 他厚颜无耻的话让织锦的脸顿时烧得通红,什么?他居然不是说她很漂亮而是 ……诱人? “真下流啊,你!” 孝允坦然得接受了她的指责,耸耸肩膀:“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坦率得承认吧。 那应该是禽兽才干的蠢事,不过我……可能因为很多年没有和女人这么近这么久的 交往了。那时脑子可能一时失去理智,就算你那时看起来扑闪闪得发着光,显得非 常诱人,也不该那样扑上去!” 织锦因为他说自己是失误才吻的她很不舒服。可他称赞自己扑闪闪的发着光, 让她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她此刻的心情不恼火,也不高兴。 “我看起来发光?” “恩,是啊。” 孝允回答得很简单,可此时他的脑子却乱成一锅粥。怎么会这样?面前这个快 30岁了,又没什么看头的老处女,怎么会这样忽闪闪地放着光芒呢? 很多时候,最近非常频繁的感觉到,她像个玻璃球,在被阳光照射的那一瞬间, 会散发出眩目的光彩。以前,那个安静得坐在自家花园椅上的女人也给过他这样的 感觉。至今,他也只在这两个女人身上发现过这种光芒。 虽然两人年龄、长相、性格……一切一切,都不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 得,这两个女人之间竟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那天,他吻的,到底是生气勃勃得同他争吵晶莹剔透的林织锦,还是扮成林织 锦模样的何蔓舒呢?连他自己都开始混乱了这让向来喜欢井井有条、干净利落的韩 孝允很不爽! 但是他知道,这种混乱感是他自己造成的。因此,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和不快对 织锦说:“再重新整理总结就是,你那天闪着诱人光芒,我一时控制不住,造成那 样的事故。但是,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会严格按照合同条款来执行 的!我要说的就这些。” 孝允用看似平淡的语气干净利索地做了总结,似乎要给织锦吃下一颗定心丸。 可说来奇怪。这一刻织锦并没有安下心来,反而有些烦躁,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了内 心的感受,淡淡地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没啥要补充的。” 那天那个接吻事件,对他们两人来说,只是意味着一时的冲动和不会再有下文 的偶然事故!至少,那一小会儿两人是这样想没错。 煎熬的一周总算过完了。出人意料的是,临走前,孝允那看起来非常严厉的爸 爸居然和蔼得拉着织锦的手说:“我家孝允能找到织锦你, 真是走运啊!回去后, 请一定帮我们照顾好他。这孩子脾气古怪了点,可人还是很好的。至少长得很帅啊! 呵呵~~!”织锦看着气度不凡,模样和气的韩伯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也不知道 为什么,她居然想念起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爸爸来。 织锦的家庭是和全中国任何幸福安乐的家庭并无二样的。一个认真工作,对家 , 对妻子,对孩子都很负责的爸爸,一个对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妈妈。爸爸和妈 妈之间并看不出小说中所描述的爱情。偶尔争吵,偶尔互相埋怨。但是,现在这些 在织锦眼里,都变成最幸福的片段。因为他们给织锦营造起一个甜美幸福的家。坐 上飞机时,织锦看着窗外的白云,不知不觉得哭了,自言自语到:“唉,妈妈,我 好想吃你做的饭啊……” 看着一直生气蓬勃,笑起来阳光灿烂的织锦从和父亲道别后就一直这样伤心, 孝允觉得奇怪,也觉得非常不习惯,突然间,他想起个一直想问却从没问过的问题 :“你和妖女是姐妹吗?”织锦诧异得看看身边的男人,她吸吸鼻子,抹去脸颊上 的眼泪说:“啊?你说飘扬吗?不是的,她只是我大学的学姐。因为脾气很对,所 以,就这么一直交往下来了。可以这么说,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我毕业时,为了 辰宇跑来这里,要是没有飘扬收留我,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悲惨了。” 开始聊天后,织锦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他笑笑:“没想到啊,她也会这么照 顾一个人?”织锦马上条件反射得为姐妹争辩到:“你不了解飘扬的!她现在之所 以那么尖刻,还不是和你一样!都被人抛弃、玩弄了嘛!所以,才会过度自我保护! 才不是妖女呢!”听了织锦义愤填膺的一段话,孝允又挑挑眉,一副平时无赖的模 样说:“哦,这样,那浩然比较惨,找个被人甩了后就变刻薄的女人爱。” 织锦一听这话变得非常有精神起来,她着急得打听着:“哎,你是说,袁先生 他真的喜欢飘扬吗?”看她一会伤心一会又精神百倍的可爱样子,孝允情不自禁得 笑着说:“恩,是啊,而且,你的飘扬似乎把浩然折磨得很惨。”织锦像中了六合 彩一样高兴得说:“那你可以告诉袁先生,叫他放心吧,飘扬这样对他,不是因为 想折磨他,而是她自己在和自己的心争斗,我想,飘扬应该喜欢他哦。” 孝允见她难得这么有条理,于是奇怪得问:“你怎么知道?” 织锦得意洋洋得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这个啊,飘扬和我相处这么久,自然 知道啊。而且,飘扬一定非常喜欢他的,不然,她怎么都没心思打电话来监视我呢? 一个星期哎,和你在这边,她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可是 刚刚在机场,明明见袁先生在电话里和飘扬吵架的嘛,那一定是这样没错啦。” 孝允听完后,赞同得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不过,人谈恋爱时,智商都会变 低,所以,浩然那笨蛋才没发觉吧?” 织锦突然发现,刚刚还一脸和煦的孝允,转眼又莫名其妙得哀伤起来。听他说 过自己秘密的织锦呆呆得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说道:“哎呀,虽然人在谈恋爱时 有点傻乎乎的,可是,那种傻很甜蜜嘛。” 孝允的沉思因为他身旁的织锦那柔软的手而打断了。曾经很多次,都是孝允抚 摸着织锦的脸,而现在,却是织锦在摸着他的脸。轻轻的,好像是告诉他,不要再 为那件事难过了:“你不觉得,你、袁先生、飘扬还有我,我们,都应该幸福得生 活着吗?”她那从容不迫的声音和温柔的手让他的眼角忽然变得湿润起来。他不想 让这个女孩子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于是就伸手揽过她肩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中。 两手抱着她的身体,轻声得说:“你应该好好活下去,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织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缠绵的吻,于是,她变得慌张起来。这个姿势让她 觉得很惊慌就是……再有就是孝允有没有力气幸福起来的事。织锦觉得回答这个问 题非常为难。她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答呢?唉,早知道,当初就该多锻炼口才嘛… …要是不经意说错了,这个该死的妖怪一定会嘲笑自己的! 想了很久,织锦清清嗓子说到:“对了,我爸爸说过,因为我是他的宝贝,所 以应该幸福的。有幸福的权利。你也是韩伯父的儿子啊,所以,你就该为了他幸福 起来。这是责任!” 织锦非常认真的回答完全不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什么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那样刻板,就这样说明自己要有幸福生活的理由还是让她紧张得满头大汗。 “孝允啊,如果,你为了应不应该,有没有力气或者说勇气追求幸福的事而苦 恼,压力很重,会变秃头哦!~ 到最后,你变不帅了,找不到人结婚了,而真的变 成个老光棍!你的妈妈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你可会很惨呢!你想过没?” 就在这一刻,这一瞬间,织锦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将头埋在她颈窝的孝允“噗” 得笑了出来。同时,织锦也感觉到了孝允均匀的呼吸。整天叫我不要这样笑的韩孝 允大妖怪居然居然自己这样傻笑个不停啊! 不管织锦怎样想把孝允的头从自己脖子处挪开,他还是一直把头深深埋在里面, 笑到最后,孝允对织锦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看见你,真开心。” 他是在说我可笑吗?听到一个男人对自己说想笑,是好的意思呢?还是不好的 意思啊? 孝允好像不用抬头都能猜到她的心思,于是悠悠道:“是好的意思啊。” 织锦这才放了心,直到过了一会儿,他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现在,我 能想像得到,我抱着你会是什么样子的了。” 说实话,织锦很害怕,她想起了他相亲时对相亲对象说的话:“对了,你能不 能想像得到和我接吻、拥抱、最终在一张床上缠绵的样子?反正,我无论怎么努力 都想像不到,在对你一点不了解的情况下和你上床的情景,不过,你若愿意,将我 强按在床上,也没什么不好。” 孝允把头从她的颈窝缓缓抬起来,用非常严肃的神情看着她,猛得在织锦脸上 亲了一下,然后直回身子,眼睛对着飞机机舱顶的躺好,对她说:“以后会做的。” 今天,真是不平凡啊,她和妖怪,妖怪和她,他们两个人到底再说些什么啊! 飘扬知道了会不会气死?可是呢,她的高度紧张了一个星期的神经,因为这个男人 的肩膀而突然松懈下来,不知不觉得,织锦在混杂着面霜和香烟气息的他的臂弯中 睡着了。 好像他的怀抱一开始就是她的一样。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