揎草集(七首) 黑灯笼 那些闪耀的不是真的霓虹 只是电流在玻璃管中的徘徊 我等着 等待是天经地义的 等待浅蓝色的消息 生活在梦中 梦,没有铃声打搅 纷繁芜杂的升起那么多灿烂的烟火 比星星还要明亮 散落在地上 也不过是黝黑黝黑的沙砾 海水在礁石旁被揉得粉碎 礁石痛得痉挛了,收缩成深红的血珠 因为,那是我的心 你还是奔腾着涌了过来 如果不想退却 就请轻柔一些吧 鬼枯藤与腐尸肉 亲爱的,别哭 命运像孩子的感情 就是这么善变 所以,别害怕离开 那只是它的一个玩笑 命运是武林高手 飞快地舞动着流星锤 我们就是那两颗可怜的铜球 每次抛掷都彼此分离 却有一条坚韧的绳索, 在心头上面挽着个死结 红幡 天阴了 乌云紧锁着眉头 雨珠是水做的豌豆 我看见它被播种 却总也等不到发芽 花园街到处都是拐卖小孩的老头子 谁走过去 都要好奇的将我张望 泡桐伸出小手掌的季节 就要回到雪白的病床上 让口罩后面的大眼睛给我扎针 门被反锁上了 一团好听的声音滚动着下了楼 这是下午了 空气中仍然会散布着微小的粉尘 从花瓣里溜出来 事先在电话里约好了 在我的肺叶里偷偷幽会 她仰着头走过去的时候 我扶着砖墙,轻声的咳嗽 医院就藏在陶瓷罐里 打不开它 用了很多把小刀和衣服钩子 里面好象传出来美国人的歌曲 又像是昆虫低低地哀鸣 摆放在桌子的一角 不小心会把它碰倒在地上 什么时候才会破 让我把医院找出来 要放到更隐蔽些的地方 谁也找不到 能找到的只是影子 时间是只小猫 又淘气又敏捷 我抓不住它的尾巴 它就要逃走了 要逃出我的视线 也许会钻到黑色的洞穴里 让我永远找不到 弄丢了,也只有哭 坐在地上蹬腿 没有人听到 我还想留住些什么 月亮也从我的指缝中滚落了 丁冬一声在水中沉没 二乌 饼干就快烤熟了 诱人的浓香刺穿薄薄的窗玻璃 我等了整整一个上午 能不能让我先吃一口 只是品尝 其他的并不奢求 淡蓝色的烟雾 从地板向屋顶滑落 我在等人 等着从北方的森林回来的人 那个拿去我的玛瑙戒指的人 生锈的铁门痛苦的呻吟着 门被打开了 等待被缓缓撕裂 帕尔金斯缔轻轻伸出了触角 冰凉的抚摩我的前额 这么疲倦,睡去吧 偎依着素白的床 也许还有没走完的路 鲜花在荆棘中开放 炉火在冰窖里燃烧 一切就在睡梦中到了尽头 闭上眼睛吧 静静地去品尝刀锋上的蜜露 距离 距离,之于生死, 是一分钟的悲恸; 距离,之于大海 是一瞬间的遥望。 而距离之于我们, 是有生之日难以走完的路。 我看着你的眼睛, 却看不懂你的心灵; 你抓紧我的手, 却不知道我爱着你。 苦楝树 《山海经》:“……凤凰最恶,山岳不能扶……然幼时甚微……形同郜鹊,状 如处子,听风雨则惧,羽如败草。……栖苦楝树于昆仑之麓。” 你说过,“我爱你” 那个时候,你是一只小鸟 还没有狰狞的翅膀 淡黄色的嘴巴亲吻我的手掌 在梦里跟随着我的脚步 那些轻柔的、松软的时间 填满这个思念的季节 我变得粗糙了的胸膛 似乎仍能感觉到你冰凉的脚趾 你在蓝天之外漂浮着 你想家了吗 森林不再是你的家了 世界在你的眼中飘散 烟斗 爸爸给我买过一只水牛角的烟斗。 烟雾熏染了许多日子 闲散的时间全部被放大了 门铃被按动,空气中有泡沫 我该学你的沉默 小心的倾吐 海水被小刀切成了薄片 整齐地摆放成早餐 我应该幸福的歌颂什么 或许歌颂飘渺的生活 也或许泥浆中的未来 还有太阳关注下的露珠 家后寺的街道在轻微地颤抖 洁白的烟灰让它害怕 玄武 《礼记·曲礼》:“玄武谓龟蛇,位于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 你不知道吗,其实你就是最耀眼的星星 只有我的阳台能望到你 只有我的水杯能映照你的影子 那些只能在水中开放的花朵 仿佛沉默了 被凝固在目光里 我曾在空气中打捞过你的消息 唯一害怕的 最后找到的是黑色的陨石 究竟是你被乌云遮蔽 还是早已坠落 我在你的周围种植了土豆 还是像星空那样的布局 希望你能聆听着虫鸣 在泥地上得到一样的安眠 忘了曾经的猜测吧 没有一次猜对 像这样多么好 陪着你的 还有一些青涩的葡萄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