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也无痕 (一) 我最近总是通常在傍晚醒来,在清晨睡去,这样混乱的生活使我总也找不到方 向感。每天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除了感叹时间就这样苍白而无奈的过去了外,就是 怀想着昨夜发生过的事以及今天是星期几了。 每次走在凌晨回家的路上,看街道旁霓虹闪烁的景致,心里总会莫明的悲哀, 于是,我尽量的挑一些黑暗和冷清的小路来走,风吹的树叶沙沙的响,像是给我奏 响的哀乐。 我就一直沿着街道走,不停的走,一定要让自己觉得疲倦,觉得没有力气支撑, 只有让我觉得我已经到了尽头,才能使我想起家,热切的期盼有张床,可是通常我 走累了的时候,反而更加厌烦起家这个名词,好象想到它,我会像孙悟空听到紧箍 咒般,发疯的落荒而逃。所以每当我疲倦,我只是选择离家更远的路线,我总是以 为疲倦可以使我头脑里的神经也一齐麻木,忘记某种生命里的东西。 事实却总是和我做相反的运动,我越是挣扎,越是逃脱,生活把我拖的越紧, 后来我想起来,也许这就是反作用力吧,使我如此的狼狈不堪。 于是我愈发的渴望着温暖,那温暖也许可以很简单,在我一个人走在凄清的路 旁,会有那么的一个人,轻轻的拍打一下我的肩膀,问候一句:“这样的夜晚你会 不会害怕!” (二) 这座城市只能用来破碎的怀旧,却不能用来寻欢,这个城市飘荡着许多未亡的 灵魂。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看多了杜拉的东西,因为杜拉在一篇小说中似乎写过这 样的话:“这座城市天生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肉体。” 我经常走在这座城市的凌晨的道旁,街道旁的树高大,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但 是我却不喜欢这样的树,太整齐,我喜欢混乱的感觉,暧昧而模糊不清。 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属于这座城市,或者说我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我只不 过是一个往日的凭吊者。 于是我给自己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这里有太多过去的痕迹,不能忘却,也不 能轻而义举的选择离开。这里的空气是曾经呼吸过的,这里的月亮也曾经陪伴过我 无数的夜晚,也许只是因为这些,使我还残留在这儿。 虽然这样的选择会使我的心情经常性的处于腐烂的状态,稍稍的触碰 便会四 处溃散。 于是我习惯在夜晚走路,选择很凄清的街道一直走到疲惫不堪,走到分不清方 向,迷了路为止。 在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静静的站在一个巷口,也许是因为疲倦,也许是因为已 经是凌晨,我一下子分不清是该从左边的路口出去,还是该从右边的街道回家。我 茫然的站在巷口,期待着有一条路能从眼前突然闪出。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耳边传来一阵低语:“这样的夜晚你害不 害怕。” 我缓缓的转过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听见自己像< 人约黄昏> 中的 女鬼问梁家辉“有烟没有”的声音问那个年轻的男人:“请问我该怎样走出去。” 月光下,那个男人有一张惨白的脸,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嘴里轻轻的呼出 一口气,我想他是想起< 聊斋志异> 里人的呼气可以驱走鬼的办法来了,他要对付 我吗?我微启朱唇,星眼迷蒙,抬起脸迎向他,我希望看到他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的表情,但没想到,月光下,这个男人只是呆呆的张开手臂,坚决的拥我入怀,我 顺从的靠在他的胸腔上,渴望能摄取一丝温暖,但是奇怪得失他的身上异常的冰冷, 我靠在他身上,听不到一丝心跳。“你是谁”我问他抓住我的手指冰凉,我这才注 意到他的长衫下面被风吹过轻飘飘的好象没有脚。“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听到他阴 阴的说,声音似曾相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