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女子都寂寞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痛苦是 想忘记谁;你知不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题记 (一) 很多时候,我会想起远在他乡的小姝。 曾经有很多个失眠的日子,是个小姝一起度过的。 两个女孩子穿黑色的裙子,坐在酒吧里喝冰水聊天,喜欢看她明亮的眼睛和温 暖的笑容。 会无缘无故地半夜爬起来,给她打几个钟头的电话。 有一次,我们是在酒吧里,转过头能看见玻璃外面的行人。然后,用一枚硬币 打赌,看能不能遇见相爱的人,这样一直赌到酒吧打烊,我们才相畏着出去。 夏日的大街上,可以闻到飘在草丛里的花香。小姝挽着我的手臂,一路上不停 地哼着一首歌,记得里面的一句歌词: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早期巫期贤的情歌,像年代久远的爱情,一去不再复返。 可即便生活得寂寞,但仍然继续,不给自己一个停歇下来的机会。 我想,小姝和我一样。 大多数时间里,我和小姝喜欢在夜晚逛街,看霓虹在眼前晃过,身旁是川流不 息的车辆,我们坐在马路边,吃甜腻的冰欺凌。 然后,小姝点上一支烟,转过头对我说,她开始想念他。 他好象从来没离开过我,我身上有他的味道。小姝眨着明亮的眼睛说。 他昨天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做他儿子以后的干妈。然后,他说他结婚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姝面无表情,好象这件事已经隔了几个世纪。 曾经的爱恨缠绵,最后遗落在来时的路上。 他说他需要一个平淡的女孩子,不抽烟,不忧郁,情感不必太重,因为他承担 不了。 那一刻,心开始渐渐失去温度,漫漫地坚硬成一块石头。 小姝说,涵,我不知道,最后我们谁先做了逃兵。 往常的夏日,他会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走,回买我喜欢的冰欺凌。他不喜欢我 抽烟,但会隔些日子送给我包装精美的圣罗兰。 他睡觉的时候,脸旁很沉静,像个孩子。 我想,某一刹那,我们有过短暂的幸福。 很深刻的感情往往注定颠沛流离,我们是站在宿命的手心,无法逃避。 秋天,小姝告诉我,她去了另一个城市。这个城市有沉淀的过往,无法面对。 可是,她始终不愿意放弃理想中的爱情,直到有一天彻底的麻木。 有时候想,漂泊的太久,什么时候可以停歇下来。接受一个平淡的男人,接受 一场平淡的情感,这样也许能够过得安定一点。可是,涵,我的情感在上一场爱情 中耗尽了,我觉得无能为力。 但陌生的城市,寂静的夜空,空洞的生命和曾经千疮百空的心,总需要有一个 来懂。 涵,很早之前,我坐在车里,忽然想开门跳下去。我不知道,我们会在路上多 久。 二个月后,小姝在半夜打电话给我,涵,我在车站,回来了。 远远地望着她,身上是脏稀稀的棉衣,头发零散地趴在脸上,手里只拎着一个 化妆包。 但脸上仍然温暖的微笑。 涵,他说他想我,所以我回来了。然后发现车站没有他。 我们在一起走了很远的路,小姝走的时候,天气还算温暖,但现在,已经是寒 风袭袭了。 两个女孩沉默的走在空旷的哭上,背后是长长的影子。 我想,究竟什么样的话才是坚持不变的呢。也许没有,所以只能相信自己。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替代过往的,我们无法漠视生命里曾有过的疮痛。 凌晨,小姝说要一个人做火车回去。 也许不会回来了,涵,这一次,我觉得很平静,心如止水。 目送她上车,看她临走是回过头温暖的笑容。 寂静的车站,火车的长笛声拖过心底。 (二) 上网的时候,看见婉在我的论坛里这样写道:我知道,我们远隔重洋,但你没 有言语的一直沉默,不给我一个飘洋过海来看你的借口。 婉是很简单的女孩子,脸上有种尘埃落定的表情每他时常让我觉得她很忧郁。 二00一年秋,我在雪莲酒吧第一次见到她,背后是《回家》的萨克斯,她坐在 他怀里,幸福的微笑。 那是一个有家室,并且有许多女人的男人,他的诺言就像水箱的开关,收放自 如。 所以,感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需要隐忍。 我和婉能见面的次数不多,那时候各自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后来,发现我们在 和相同的人接触,于是,我们开始长时间的聚集。 婉很温和,有时候我们说话,会对身边相爱的人谈很长时间。 她给我看她写的文章,里面有她心底里伤痛的纹路,这些文字会使人看了疼痛。 于是,我时常想,为什么相爱的时候,心也是孤独的呢。 婉有两个要好的朋友,一个是我,一个是小姝。但我们三个人和少聚集在一起。 最多的时候,是同时在网上看见对方,那时,我们定是在共同写一个题材的小说。 里面有着大量的忧郁,孤独,寂寞和眼泪。 夏天的时候,看见晚,她脸上已经很少在有笑容。她和我说,他已经去了国外, 临走的时候,他告诉她等着,他会在两年之后回来。 可即便是等到又怎么样呢?依旧是徘徊在三个女人之中的他,能够使婉幸福吗。 等我的承诺在地球的另一边,是否能蜕变成断线的风筝。 婉结束了工作,一个人默不做声的离开了这座曾经带给她伤痛的地方。只是偶 尔,我能在网上看见她忧郁的文字和零散的留言。 她说,涵,我渐渐开始麻木,不在对任何事情抱有幻想。 她说,他依然没有消息,没有打电话,没有邮件。 她说,涵,我只是需要一个等下去的动力,或者是明确的结束。但他什么也没 有,我会在沉默的等待中垮掉。 我保留着她的每一个字,等她回来。 圣诞节前夕,我在网上看见婉,她说她回来了,外面太漂泊,她想,回来安定 的生活。 我们约在市中心见面。 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婉披散着头发,穿着单薄的风衣,她一直是个相貌平 平的女孩,但的确与众不同。 我们并肩走在马路上,路旁随处可见圣诞快乐的字样,耳旁响着欢快的乐曲。 婉说,涵,等待也许不应该有沉默,但我无法回避它。 这是,一簇烟花在头顶散开,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希望只是一簇烟花,在空中美丽的绽开,寂寞地落下。 (三) 我每天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家里,读书,写作,听音乐。这种生活在旁人的眼里, 也许会缺乏安全感。写作是一件很隐秘的事,冷暖自知。 有时候,我会用一个下午时间去搭公车,看窗外转眼即逝的景物。平静的物候, 温暖的阳光,旧时的楼房,偶尔能看见可爱的女孩和英俊的男人。 我的快乐是瞬间的状态。 霏霏是出现在一个午后,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头发 上。她脸上几乎没有胭脂,只是在唇边描了一圈玫瑰红的唇线。微笑的时候,嘴角 有甜美的弧度。 她比我略小一岁,喜欢叫我姐姐。 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应该有温暖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无 忧的生活。 它们可以在父母的羽翼下健康的成长。 但我不是,小姝不是,婉不是,霏霏也不是。 霏霏有和我相同的嗜好,上网,写字,听音乐,然后一个人享受孤独。 喜欢读忧郁的文字,小心翼翼的收藏起自己的秘密。我们像是共同生活在一个 阴暗大房子里不同角落里的人,彼此可以闻到对方的气息。 我想,我们大可以不必紧密地挨在一起,像那些有事没事就碰到一起的人。 有时候,觉得我们就像一对相隔不太远的风铃,风起时,偶尔会撞击到一起, 发出寂寞的回响。 参加过几次聚会,我和霏霏远离人群,独自坐在角落里,沉默地注视身边来来 往往的人,他们是熟悉的,走过时,会给以我们莫名的笑容。 这时候,会有错觉,以为自己是坐在搭错了方向的车上。 遇见霏霏之前,我已经对她的故事略有所闻。 喜欢一个男人很久,但永远这个男人也不会做出回应。 霏霏不懂得掩饰自己,她回写大篇幅爱他的文字,会专心的在他的楼下等待。 可执着的人往往会受伤害,因为他们不懂得回避。 这年的夏天,城市并没有丝毫的奇迹出现。空气污浊,路上行人匆匆,小姝和 婉接先着离开。 空气里全是离别的味道。 整个城市里,只有我和霏霏继续留守。我们会去附近的酒吧喝酒。 两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坐在角落,相互对饮,像一部年代久远的黑白电影。 然后,想起王家卫的一句台词:酒会越喝越暖,而水则越饮越寒。 那段时间,我整晚的失眠,只能一夜看书,写字,听音乐,想过一段心如止水 的生活。 忽然有一天,觉得心里莫名的疼痛起来,在网上看见霏霏,我们互相叙述自己 隐秘的情感。 霏霏说,涵,我觉得累了,我觉得我爱一个很遥远的男人。 他也许只需要有一个平淡的女人,不必太爱他,他也不用付出太深刻的情感, 一直没有起伏的生活就可以。 他需要我改变才能接受我,需要我不抽烟,不和太多的朋友聚会,没有眼泪, 不写疼痛有余的文字。可是,我若真的改变,他就会接受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隔着网络,我只能用心去感受,无法用手指抚摩她如水的 皮肤。 我们约在阑桂坊见面。 远远地看见霏霏,行色孤单,我们相视而笑,一路沉默的走,偶尔停歇下俩, 看身边川流不息不车辆,会不约而同的叹气。 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用语言述说。 这时候,想生命是一薄夹子,收藏起过往…… (四) 十二月的空气像水,可以淹没对生活淡淡的期求。 绡打电话给我,说谢谢我圣诞节发给她的贺卡,让她想起身边有一个女孩子, 用温暖的语言感动她。 我对绡说,我刚刚看了徐克执导的《梁祝》,里面有一句台词。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 我们需要的,也许就是这样简单的情感。 那段日子,我在失恋。每天过着较为自闭的生活,偶尔上网,看见绡。我问, 你过得好不好。 绡说,老样子,昨天一个人去他的楼下走了很多遍,希望能看见他,但如果真 的遇见,我又回迅速的离开。 我叹了一口气。 想起前些日子,我忽然觉得生活得疲倦,原来信誓旦旦的爱情变成一种谎言, 我一个吃掉大量的安定药物,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长时间睡眠一段,醒来的时候 发现忘记了过往。 然后,我在医院短站的住了一阵子。伤口是别人给予的疼痛,自己呆傻的坚持。 绡来看我,抚摩我垮下去的恋颊,我们注视着彼此,无声的流泪。 我选择在凌晨上网,看见绡的名字孤独的挂在好友名单里。很多时候,觉得我 们是沉在水底的鱼,能隔着水面看见阳光,但无能为力,我们游不上去。 她倾听我的诉说,我感受她在网络另一端的沉默,我们只是想用心灵进行一场 交谈。 所有的语言都是从心脏冷僻的地方流淌出来的眼泪。 绡说,涵,我知道我们为什么过的不好,因为我们坚持自己的理想,不忍放弃。 很多人都已经学会半自己保护好,付出要和回馈成正比,希望别人死心塌地,自己 自由自在。但我们是走在一条路,一直坚持,不肯回头。 难道只有心如止水,才会幸福吗。 我说,那么,你呢。 她说,我一直在路上,在你身后。 我们决定在周末见面。 找不出任何想见面的理由,我想,也许只是彼此需要。 挑了一家叫大的酒吧,喜欢她挂在门口的写字版;这个时间如果冷漠,但仍相 信有真情流转。 暗红色的木门框和窗棱,墙是淡黄色,原木桌铺着黑白相间的格子布。木头椅 子,低低地吊灯,音响里放着齐秦的老歌《无情的雨无情的你》。 窗外是如水的阳光。 我们坐在靠近窗户的位子。 绡说,涵,我在要结婚的前一和星期,决定分手。 因为我发现我不爱他。 “什么原因,让我俩在一起,过去的你,我不想再提起。不再牢记,我和你的 约定” 我想我无法忘记过去爱过的人,前天看见他牵着我女朋友的手,心里忽然很疼 痛。我想我为什么不能忘记他呢。其实原因好象很简单,我爱他就好象已经走了很 远的路,忽然看见一把椅子,于是,顺势坐了下来。绡平淡地说。 走出酒吧,外面已经开始扬扬长长的飘起细雨,绡向我摇了摇手,坐在车里, 一路没有了痕迹。 回游,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模糊。 后记 我独自在家呆了一段日子,写了《每个女子都寂寞》这篇帖子。 我在里面叙述了四个几乎有相同故事的女孩子。她们忧郁,低迷而冷漠,有着 旁人无法忍受的孤独,但我相信,这样的女子其实很简单。 她们可以毫无掩饰的哭,独自微笑,但只需要一个懂。 二00一年,是一片萧瑟和狼籍的伤感。 我们因为各自的忧伤,可是不同层度的漂泊,一个个接先着离开。 彼此天南海北的生活。 十月,我们短暂的相聚,分开的时候,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 我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更多的离别和邂逅。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安定的生活。 勿须寂寞……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