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我叫罗得巴尔,我是一个魔鬼。 是的,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魔鬼,头上长着一对红角,眉毛和胡子是蓝的,身上 有长满黑毛的翅膀。当然,我手上的毛也是黑的。嘿嘿。 我们的祖先是撒旦,他是一个伟大的魔鬼。当初他和上帝战斗打了败仗,所以 我们这些魔鬼祖先们统统下了地狱。但随着日子一长,有一部分祖先厌倦了地狱自 由但无聊的生活,偷偷迁居到了人类的这个世界。在我们的世界里,你想住哪都行, 没有人类和上帝那里那么多规矩。我的祖辈就是这样般来的。 我们住在一个夏得里尔的湖边,这湖很大,小时候我要飞上很久很久才能从我 住的地方飞到对面的城堡里去玩。我喜欢到城堡里去玩,那里住着很多漂亮的人, 很多漂亮的小孩子,他们和我长得很象,但比我白,皮肤也也比我的细比我的划。 事实上我觉得他们有很多比我长的好看,但是他们唯一比不上我的是,他们的头上 没有红色的角。 每次临出门,母亲都会把我叫到身边,在我身上指一指,画一画,念些什么。 我知道她把我变得象个人了。去吧,罗德巴尔,她摸摸我的头说,藏好你的角。 她这样说是因为魔鬼身上唯一十二岁以后才能变掉的是头上的角。她还说,记 住,你是一个魔鬼,你应该了解离我们很近的人类是什么样子,但你要时刻明白, 不管你怎么变化,你依然是一个魔鬼。 我总是点点头,并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在城堡里有几个漂亮的好 朋友,只要让我去和他们玩,我什么都能答应。我曾经把我朋友的事情告诉过我的 母亲。她的反映很冷淡。如果你以为那就算朋友,她说,你错了。真正的朋友只有 在知道你的身份以后还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他们都是这样的,我认真的说,我相信 他们是真心对待我的。 你还不了解人是什么样的。他们有时候很愚蠢。母亲笑笑看看我,然后说,不 管怎么样,在你还没学会保护自己之前,藏好你的角。母亲说的保护自己,是我们 魔鬼都要学得一些法术,有的人认为,魔鬼是生来就会法术的,其实不是这样,最 厉害的魔鬼,通常和人类一样,不是最聪明的,就是学习最刻苦的。 但是我不爱学那些,要不是每次父亲扬言如果我不学习就把我变成一只癞蛤蟆, 我就会一整天呆在外面玩不回来。但父亲的话也让我产生了兴趣,我第一次主动要 求学习的法术,就是怎么把东西变成癞蛤蟆。学完了,我拿着家里的桌子啊,椅子 啊到处试,结果弄得满屋都是癞蛤蟆呱呱的叫,父亲不得不跟在我后面把他们一件 一件的再变回来。他气的大吼大叫:你这个小混蛋,小癞蛤蟆,休想从我这知道怎 么破解这个咒语,我要把你一块石头在大门外站上三天。 我吓得再也不敢乱变了。即使不被变成癞蛤蟆而向上次那样被变成石头什么的 呆上三天,也已经很难受了。 但是如果我坚持学习,那么至少每隔一天,父亲就会允许我飞到我想去的地方 玩。 “罗德巴尔,你看这是什么?”我的人类的朋友总是拿些新奇的东西给我看, 比如他们新发明的什么劳动工具,我认为那都是很笨的东西,我父亲就从来不用那 些,他通常只是念两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这是另一种知识,父亲总是说。你可以 了解,但不要去象人类展示。不然你会惹大麻烦的。 在开始的时候,我是牢牢记住父亲的话,我对人类既好奇也有点害怕,所以真 的向母亲说的那样,每次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还带着帽子来隐藏我的角。因此我的 朋友们都叫我野孩子罗德巴尔,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实际上他们也比我好 不了多少。他们都是人类里下等人家的孩子,上等人家的那些孩子,是不会和“野 孩子罗德巴尔”一起玩的。但我更喜欢他们叫我魔鬼罗德巴尔。那才是真实的我。 于是当我和他们熟识并且感情深厚了以后,有一天,我决定告诉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是个魔鬼,魔鬼都是吃人肉的,喝人血的, 我看你可休想吓唬我们。“小汉斯做在栅栏上嚷嚷着。 我干脆把我的角拔给他们看,他们一开始都上手来摸,还说。瞧,跟真的似的? 真带劲,怎么弄的?是牛角做的吧?给我也弄一个。突然,大汉斯(小汉斯的哥哥, 他母亲不识字,两个儿子就都叫汉斯)一把揪住我的一只角,用力的一边拉一边喊: 这个就给我了。这一下真是钻心的疼。疼得我大吼起来,并且露出了我的牙。这一 吼不要紧,所有的手都收回去了。路边的小动物都吓得呆呆的不能动或吱溜一下钻 到了洞里。树叶被我震得沙沙响,几只小鸟从天上掉了下来。 大家呆立了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声:他真的是魔鬼,快跑。我身边的小伙伴们 拔腿就跑。 别跑,别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一边追一边喊。他们还是使劲的跑。最后 我气坏了。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平时对他们那么的好。总变些好东西给他们玩。 他们却这样对待我。我发火了。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平时我的翅膀是收起来看不见。) 扇了两三下就撵上了他们。我立在他们面前,翅膀张开挡住了他们的路。这些平时 和我摔交开玩笑的孩子们都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要再跑,我就把你们都变成癞蛤蟆。我暴躁的说。 他们都不敢再动了。大汉斯战战兢兢的说:罗德巴尔,你放我们走吧,我们平 时可没得罪过你。 我的火气降了下来。你们为什么那么怕我呢?这时我想到我的巨大的黑翅膀还 张着,就连忙把它们收起来。看,我和你们一样,只想有几个朋友啊。 可你是魔鬼啊。汉斯小声说到,我们害怕,妈妈说魔鬼都是坏家伙。 我象坏家伙吗?我和声细语的问。他们摇摇头。就是嘛,我的父亲母亲是魔鬼 我也不能选择,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有翅膀,有角,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要 故意当魔鬼的。你们干吗这样对待我呢? 他们都不吱声,过了很久,一个叫托马斯的大孩子说,罗德巴尔,我们相信你 和那些魔鬼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天太黑了。我们也都被吓坏了。咱们后天一起玩 的时候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我想了想,也是,不然我这样挡着他们不让他们回家,他们更加以为我有恶意 不和我做朋友了,好吧,我让开路。那我明天在这等你们。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他们都连连摆手。我想他们可真傻,我的翅膀可以让他们少走多 少路啊。 但人类就是这样的。不管怎么样。他们并没有向母亲说的那样,不把我当朋友, 后天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我一定对他们要加倍的好,让他们明白,魔鬼,只是我的 名字而已。 接下来的两天,我简直度日如年,在学习的过程中已经因为心不在焉被父亲呵 斥了很多次,最后父亲不得不停下来很正重其事的问我,罗德巴尔,告诉我究竟发 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里也装这件事太久了,很难受。于是就一五一十的全和父亲说了。 “你可以去,”父亲听完了,考虑了一下。我松了一口气。“你必须学会自己 决定和对付一些事情,你必须知道将来你要面对的人类是什么样的。但是有一条。 答应我,罗德巴尔,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