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那一天夜里我无法入睡,脑海里反复出现着那个气泡里的男人。于是我飞上屋 顶,坐在奥杰塔的窗户对面。月光安静的倾泻在庭院里。窗户上透出的烛光下奥杰 塔的影子不停的在走动。她曾经垂死的身体,现在是如此激动不安的在屋子里踱着 步。我看到她的手举在胸前不短的画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着。微弱的烛光 下。她的脸竟然绯红的那么明显。过了一会,她明显是饿了。拿起桌上的食物开始 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在微笑。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头发。 很显然,她在想气泡里的那个男人。 夏洛特无疑解救了她的生命,但同时也把我弄进了两难的境地。她为我树立了 一个假想中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却因为他实际的不存在而强大无比。要么我变成那 个男人使奥杰塔爱上我,要么我放她到天鹅湖边每日在思念中度过。而我,就得和 这个敌人斗争到底。 我翻身回到床上。奥杰塔那微笑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她从未对我这么笑过。 她的笑容是那么美丽和温暖。就算是太阳的光芒也无法比拟。 如果我变成那个男人,我就可以得到这一切。 “我决定了,”第二天早上,我对夏洛特说“我不会变成别人。不管等多久, 我等着她爱上我。”然后我把奥杰塔带到天鹅湖边。把她变成了一只天鹅。 “你将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刹那变回人形,而在每个早晨边成一只天鹅”我转过 头不去看她忧伤怨恨的眼睛。“我能给你的自由也只能到此为止了。”然后我转身 离开,背后传来天鹅哀鸣的声音。其他被我变成天鹅的小精灵吵吵闹闹的纷纷跳入 水中。 我走出很远才回过头,奥杰塔洁白的羽毛漂浮在碧蓝的湖水上,一动不动的任 由波浪起伏。她可以飞走,我给了她翅膀。但她无处可去,她什么都不会做,离开 这里她根本不能活。她除了依赖我,就只能是幻想另一个男人来拯救她。总有一天 她回失望,会明白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而爱她,能给他幸福的只有我罗德巴尔。 总有一天她会投入我怀抱。 转眼过了三年,我们三个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中间奥杰塔曾经飞离过天鹅 湖。试图逃走过几次,但过了几天,又都不出所料的飞回城堡。渐渐的她自己也明 白了,除了这里,她哪里也去不了,于是就安静了下来。她依旧不经常跟我说话, 每次看我的时候都是充满怨恨的目光。我不介意,三年对她来讲的确是太短了。但 每天早上,看到她从我的窗前飞过,然后在傍晚时分沮丧的走进城堡,后面跟着一 群鼓噪不休的精灵。 我的心并不是快乐但却是充满希望的,我依旧每天晚上去看望她。和她说话。 我有时会变成一棵树,或者变成一块岩石静立在湖边。看着她在湖里优雅的游 来荡去。一看就是一整天。我可以这样毫无顾及的看着她简直是一种快乐。更何况 有时候她还会慢慢的走上岸来停留在我的身边,把头靠在我的身上。每当那时,我 的心总是狂跳不已。好几次几乎要立刻变化成那个气泡里的男人。不顾一切的那怕 是欺骗也好只要能把她抱在怀里。 然而我没有,我最多是伸出一只枝杈,轻轻撩拨她的羽毛。或抖落叶子,盖住 她熟睡的身子。 天鹅湖的对面,是齐格菲尔德城堡。这个名字是城堡的国王为了庆祝他的儿子 诞生而取的。奥杰塔经常游得到王宫的岸边,静静的停在那里看庭院里男人和女人 们跳舞,宴会,玩乐。我知道她很怀念过去的日子。“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 一个舞会。”我对她说。“我不会和魔鬼跳舞的。”她抬起头,骄傲的从我身边走 过去。看也没看我一眼。然后坐在塔楼的窗台上往对面灯火通明的城堡张望。 最近齐格菲尔德城堡的舞会似乎特别多,经常整夜的灯火通明。一天在城堡旁 边碰到了两个王子的仆从,才知道原来是齐格菲尔德国王和王子经过多年的征战终 于得胜归来。城堡里一连举行了数月的欢庆盛典。 “你和她最近一直没幽会吗?”一个仆从问。他们靠在我身上聊完了庆典的事 情,就开始聊起女人来。 “我们完了,自从王子回来以后,她就连正眼都没看过我。”“哎,你还好” 一个瘦高的男人叹息“我那个连腥都没占上,就----”“得了,你不用着急。” 旁边的男人打断他“我看现在王子的兴趣也在汉娜身上,没两天你的女人就会回来 找你。我的汉娜可是--- ”----- 我不胜其烦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但又不想显出本 形吓到奥杰塔。显然那个齐哥菲尔德王子是一个讨女人喜欢的骄傲的家伙。在征战 中屡战屡胜,也算是人类的勇士。我的眼睛盯着奥杰塔,耳朵里全是这两个家伙喋 喋不休的说那个王子的事情。最后,我终于不耐烦了。突然断掉一棵碗口大的树杈, 砸在那个瘦高男人的头上,他被砸得立刻蹦了起来。摸着头回头去寻找砸他的东西。 “怎么了?”另一个男人也回头问。 这时瘦高男人不动了,用手指指着湖中央说“看”他的脸上露出十分惊奇的神 色说。 “一只带皇冠的天鹅。”另一个男人也跃上前来顺着瘦高男人的手指张望: “是啊,真奇怪,一只天鹅怎么会带皇冠呢?看,她周围还为着几只小天鹅。” “你干什么?”瘦高男人回头看到另一个男人拔出了弓箭,吃惊的问。 “当然是把她抓住了,”男人举起弓箭开始瞄准奥杰塔。“抓住了拿回去肯定 有赏。你没看到吗?就她头上的那顶皇冠就值不少钱,即使没赏,也够咱们活下半 辈子了。”我冷笑,奥杰塔,这就是你向往的人类的生活吗?你每天到这里来看, 真应该来听听这些话。 一听同伴的话,瘦高男人也立刻掏出弓搭上箭开始瞄准。看着他们愚蠢的样子, 我笑了起来。两个男人毛骨悚然的回头张望,身后的树已经不见了。一只猫头鹰窜 到他们面前,翅膀轻轻的拍打他们的身体。他们转瞬间化成了石像,手中的弓箭还 指着正在悠闲游弋的奥杰塔。她一点也没察觉。旁边的几只小天鹅正在嘻水玩耍, 弄出很大的水声。 “弗兰斯?比尔??你们在哪??”一阵纷乱嘈杂的喊声和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午后撒满阳光的树林立刻打破了寂静。显然是一群人在找寻这两个家伙。我停在旁 边的一棵大树上往下看。一队人马走了过来,有几个人骑在马上,从他们身上华丽 的衣服上看,很显然是对面皇宫里的人,他们并不喊,只是四处张望,而一直高声 喊话的则是打扮得士兵和仆从模样的人。“陛下快看”很显然是有人发现了石像。 指着给领头一个骑着马没有带帽子的人看。我在高处,看不清男人的脸。这个人的 衣服没有那么华贵,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一头金发很随意的扎着一个辫子,很 显然是个年轻人,但从旁边人说话时必恭必敬的语气上,他似乎有是这群人中最尊 贵的一个。 那个人下马绕着石像反复仔细的瞧了一会,摸了摸石像,然后四处望了望对其 他人说。“石像还没有完全变冷,施巫术的人可能还没走远,大家小心。”一个女 人惊声尖叫一下靠在了年轻人怀里。他搂过她拍了两下又推开了。然后绕到石像的 后面,开始顺着石像的弓箭往前看。 “看那,”一个仆从先喊起来“一只带皇冠的天鹅”人群里发出惊叹的声音, 奥杰塔弯曲着脖子,静静的漂在水上打盹。她美丽的身子被碧蓝色的湖水衬托着格 外的白,她头上的皇冠被阳光照耀着熠熠生辉,一阵风吹过来,吹起她的羽毛,好 象一片白云飘荡在天空。 “这只天鹅一定是不祥之物。”一个人对年轻人说。年轻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望 着奥杰塔没有说话。那个人于是示意手下的人掏出弓箭。 我的翅膀已经张开,这些人可要受到比那两个人更严重的成罚。 “住手,”年轻人突然反映过来,回身拨落了离他最近的射手的箭并大声喝止 道。 他的这一声大喊使奥杰塔惊醒了,她抬起头顺着声音望过来,很显然她突然看 到岸上聚集了这么多人拿着弓箭对着她受了惊吓。呆呆的愣在那里不懂了。过了几 秒钟,她突然猛的抖开翅膀,跃离开水面。在水中滑行了几步冲入天空。 我也抛下惊呆了的人群,向城堡方向飞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