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推开房门的时候,奥杰塔正不安的向着窗外的落日张望。我走到她的身后,下 了很大的决心把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立刻跳开了,睁大了她的蓝眼睛回身看 着我。 “你要去哪?”我笑着问,本来希望掩饰自己因为她的闪躲而开始生气的情绪。 但我从她的眼睛里知道,我的笑容一定相当难看,于是我收回笑容,严肃起来。 “去哪里?”她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慌的神色,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不明白 你的意思。”我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和她的王冠“那么为什么还带着王冠呢。” “我,我--”她踯躅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我想晚上出去散步。”“哦?” 我问,“好的,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等我一下,我就来陪你。”“不,不用。” 她连忙推脱,脸涨得通红,手也一个劲的发抖着。“我只是到城堡的附近散步,一 会就回来。”“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我说,然后我看到夏洛特从门口静悄 悄的走了进来。站在了奥杰塔的身后盯着她的后背,好像一只猫悄悄的盯着一只老 鼠看着。 我面前的两个奥杰塔,一个穿着白色的长裙,一个穿着黑色的礼服。一个表情 冷漠,一个惊慌失措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上下打量着她们。今天晚上之后她们都将 各自有各自的归宿。奥杰塔,当然她是我的,我要她今天晚上开始从身体到灵魂每 一寸都是我的,彻底忘掉那个男人。而夏洛特呢,既然她爱那个男人,那我只能让 那个男人活着,今后的事情就只有靠她自己了。 奥杰塔看着我望着她身后沉思的模样,惊恐的回头看。当她看到夏洛特的时候, 她一定是以为在照镜子,因为她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惊叫出来。 夏洛特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逃开,然后对我说,“我想我们该出发了。”奥 杰塔立时明白了一切。停止了挣扎。 “你的阴谋是不会给你带来爱情的。别以为你变成了我的样子就能骗过齐格菲 尔德。”奥杰塔冷冷的看着夏洛特。 “那么你以为他爱你什么呢?”夏洛特也同样冷冷的回敬着。“今天晚上你就 会明白的。”我看着面前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我心爱 的女人。我打断她们的谈话,一把抓过奥杰塔。“不要再罗嗦了,我们出发。” 我们到达齐格菲尔德城堡的时候,里面一片灯火通明。这个城堡从我开始注意 它起就好像不曾有过黑夜一样。但今天和那个我悄悄潜入的晚上很不一样。很显然 这是非常正式的国宴。来来往往的都是豪华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和女人也 是锦衣华服。站在门口的侍从每隔一会就要通报着某某国王及公主殿下到,某某公 爵到。 这就是奥杰塔从前过着的日子,我回身去看她。她的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着。 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夏洛特却在我的另一边来回的踱步。“等舞会开始你再 进去。”我对她说,以便使她冷静。“现在进去就必须得通报。”齐格菲尔德出现 在大门口,他焦急的张望着,这时我身边的奥杰塔轻轻的“啊”了一声,而夏洛特 则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望着他。他穿着一件火红的滚金边礼服,却没有带 假发,映衬着他的皮肤更白,用一个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发箍扎起来的金发发辩更 加的闪亮。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目眩的场景,所有的女人都在向他张望。而他的蓝色眼睛里 依然闪烁着那天我看到的狐狸般的光芒,只是不再是醉醺醺的。四处扫视的时候是 一种冷气逼人的目光。不断有路过身边的人和他互相致礼,他彬彬有礼却又漫不经 心的鞠着躬,吻着女人的手。一个仆从跑过来对他说了什么,他回到了屋里,音乐 立时从落地式的敞开的大窗户里传了出来。 舞会开始了。 我推了推还呆立在那里的夏洛特。她回过神来,眼睛里放着兴奋的光芒。 “他终于又活过来了。”她说。 “他不是那个男人。”我又提醒她一遍。然后我问“你真的记得从前的那个男 人是什么样子吗?毕竟已经快一百年了。”但夏洛特没有回答我,她兴奋的走来走 去。不时问我“你看我怎么样?”我的手一直紧紧的拉着奥杰塔,这时我感到她的 身体在我的手里抖的厉害,她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惨白。最后干脆扭过头去不看夏 洛特。但是夏洛特却不肯放过她:“我现在就进去了。”她走到奥杰塔跟前,冲着 奥杰塔一笑,“你给我好好看着。”说完仿佛摸自己的脸一样摸了摸奥杰塔的脸, 一转身走出月桂树丛。向王宫的大门走去。 奥杰塔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站立了,我扶她在一颗石头上坐下,拉着她的手。 她耷拉着脑袋,不断的流着眼泪。这是第一次我拉她的手而她没有拒绝。夏洛 特是对的,今天晚上,奥杰塔一定会明白,我才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或者魔鬼, 那又有什么关系。 “走开。”奥杰塔突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又恢复了冷漠厌恶的神色,她 一把甩开我的手。比往常更加的用力。 “我要回去”她扭身躲开我再次向她伸出的双手。转身要走。 “你害怕了?”我问,“如果齐格菲尔德真的那么爱你。那他是不会被夏洛特 所迷惑的。”说着我施出个水晶球。音乐声立刻传了出来,一个仆从通报到“夏洛 特公主陛下到。”奥杰塔慢慢回过身,睁大了眼睛看着水晶球。我也看着。 水晶球内。夏洛特正款款的向齐格菲尔德走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