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办公室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我讨厌的那些世俗的面孔 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知道自己不适合经商,每次听见广告客户高高低低讨价还 价的声音,我都向他们投去鄙夷的目光,但是我没有办法消除现在出现在我身边的 这些声音,所以我只能熟视无睹的让这些噪音在我的耳畔环绕,我静静地坐在电脑 的前面,看者屏幕保护上一片片飘零的黄叶,多么和这个季节贴切的画面,只是办 公室的冷气还顽固地开着,看看空调器室内机上粘贴的那个蓝色的小星星,我想到 了公司老板蓝星的那张脸庞,蓝星是个很要强的姑娘,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是摆脱不 了她父亲那暴发户的性格习惯,化妆品是非名牌的不用,出门是非奥迪车不座,其 实这个公司在她和她的父亲的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物,苦的就是我和克明两个, 一个业务一个设计,再加上一个3D女孩,挣钱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克明努力的做着 业务,给我和3D女孩也带来不少的工程,钞票的增多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我们达成 了默契,无论蓝星如何,我们就是为了自己也要打造蓝星的名牌效应,真的世事就 是这么奥妙无穷,我们的努力更加增添了蓝星对我们的赞赏。 蓝星很喜欢看我的电脑,虽然什么都不明白的她,很喜欢看我电脑里的风景图 片,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红红的枫叶,清清的湖面,前天蓝星看到这幅图片 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什么时候我们在这样的地方盖一个别墅……” 什么?我们?我突然扭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蓝星,她画着蓝色眼影的眼睛直直 地看者电脑的屏幕,我突然的回头,她冷不丁的一颤,很耐看的脸上飘起两朵桃花, 随即有恢复了傲慢,用眼角再一次的瞥着那风景画面,然后冷冷的甩下一句:“别 只看画,好好干活!” 我不屑于她对我的态度,从心里我压根就没有瞧得上蓝星,要不是为了在大学 里和小雨、骆驼几个死党结下的生存同盟,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在这样的地方上班, 母亲已经对我提了好几次,说爸爸的战友郑叔叔在税务局当局长,凭我的学历和他 们的关系,在那里谋个差事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可是我 拒绝了,还是凭着在校园里那种无畏的精神,还是为着一个自以为是的理想,我拒 绝了,简简单单的“我不想”三个字,在我和父母之间又增添了一道鸿沟,现在他 们对我的工作从不过问,哪怕只是点点滴滴的小事,只要是我的工作他们从不理睬, 我知道无知者无畏,我知道我就是无知者,但是我现在别无选择,唯一还让我有所 期望的就是,如果我真的无畏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是不会抛弃我的,现在我是得过 且过,权且这样吧,我还年轻。 下午四点钟的阳光渐渐失去了奔腾的热力,蓝星今天参加一个同学的聚会,我 可以想像,在那样的场合,蓝星又该如何感觉良好的吹嘘自己满身的时尚气息,俗 不可耐的人就是有这点勇气。 倏而,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是方圆房地产公司的职员韩逸,笨拙的脸上倒写着 几分诚实,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子,乳白色的背包随意的挂在肩 上,还沉浸在刚才思考中的我,还没有完全脱身,看到韩逸进来,我也是很程序化 的迎到门口,虚伪的笑容挂在我的脸上,我顺便看了一下他身后的女孩子。 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广告公司这样的地方,接触的人可谓八仙过海, 久而久之,我从这些广告客户身上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譬如在你对某件事情或某 个人感兴趣的时候,你一定要冷淡处之,不要让对方感觉到你对他的重视,这样在 交往中你往往可以占据主动,所以,我用一种很随意的目光瞥了那女孩一眼,我相 信她不会发觉我目光里的一些东西,因为我觉得我的目光没有象看别人那么单纯, 因为我认出了她,那个在窗户下冲着天空做鬼脸的女孩。 我和韩逸寒暄着,之后我很自然而有不失礼节的问她女孩:“请问你是……” 那女孩的回答倒是落落大方,我知道了她叫林青,一个很优雅的名字,象琼瑶 小说里某一个女孩的名字,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她轻轻地点点头。 韩逸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没容我给他们倒水就拉着我喋喋不休的讨论起他们 房地产公司的那个广告合作项目,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韩逸是一个心细的家伙,在这 个广告项目中,韩逸好像倾注了他全部的智慧,一点一点的细节他都给我讲述的十 分清楚,并一再的告诉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真的怀疑他身边的女孩子是如 何跟他这样的人做同事的,在和韩逸的交谈中我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林青,虽 然断断续续,尽管我的目光的转移很快,以至于快的难以让她发现,我还是清楚的 看清了她的面容,一个很文静,又很自然的女孩,但是我透过她的目光我发现她有 很沉的心事,她看着我和韩逸交谈,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我们讨 论的广告项目的合作问题上,她象是一尊精巧的雕像,坐在我的对面,让我感觉到 她的存在,但是无法让我从她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点我所想知道的信息,这样反而告 诉我,林青对我和韩逸的话题不感兴趣。 在韩逸无休止的重复他那翻来覆去的几条要求的时候,我看看窗外,突然又想 起了中午在窗口看到林青做的那个鬼脸,原来如此调皮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场合竟 然故作如此老练的沉稳,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别人所说的标准的冷血女孩,热烈的一 面留给自己,冷漠的盔甲展示给别人,小雨曾经告诉过我,对这样的女孩一定要敬 而远之,我问为什么,小雨也难以说清楚,只是告诫我,一定要听从她的教导我这 个大男孩才不会在感情问题上吃亏,说真的,我从内心里感激小雨对我的关心,但 是我也从内心里排斥小雨对我的小视。我自信我没那么笨。 但是眼前的林青在我的思维中真的就像小雨所说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可我不 得不承认,就在她进门的那一瞬间,自从我认出她就是楼下做鬼脸的那个调皮的女 孩,我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到底是为什么,我还是难以说清,好像感觉 冥冥之中有种力量把我和林青牵扯到了一起,就是这样的巧合,就是这样的不可思 议,我为什么会看到她,我为什么会见到她,我为什么会注意她,为什么仅仅在4 个小时的时间她与我从完全的陌生,到对面而坐,并且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这难道 …… 我不在往下想去,我不知道我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想像在对应我的思索,我突然 又想到了雪儿,这个从我生活里消失的女孩,这样的秋日的下午,她会想起我吗? 我开始怔怔的发呆。 韩逸终于作完了他的意见陈述,其实还是广告策划书中所罗列的那些条款,他 只是在循环的重复,以示他的慎重与小心。他看出了我在出神,略略停顿,他就起 身告辞,在他站起的同时,林青也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 “林青,能给我留你的电话吗?”我期待着。我惊讶自己从何来的这样的勇气, 因为我从未主动的要过任何一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包括那时的雪儿也是她主动的 告诉我她的呼机号码的。 “当然可以了。”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也从抽屉里拿出我 的名片,稍稍迟疑后,我拿起钢笔在我的名片后面写下了2001-9-26 一组数字,也 就是今天的日期。今天确实是一个很难以让人理解的日子,尤其是林青她好像突如 其来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递给她名片后我还在为我写的这组数字而后悔,我为什 么要写下今天的日期?很特别的日子吗?不是。很幸运的日子吗?不知道。对了, 就算是期待幸运吧,因为仅仅简单的见面我觉得林青对我已经有了触动,其实还是 她那个可爱的鬼脸,还有小雨那些话给我造成的逆反,还有今天很自然的巧合,总 之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解释我的行为。名片递给林青,她翻回名片看看,我从她的 脸上读出了不解。 韩逸走了,林青随着走了,办公室的窗口飘进了些许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