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光明 凯轻轻地念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宁抬起头问,好美的诗句,是谁写的? 凯说是一个名叫顾城的古代诗人。 宁反复回味着,苍白的脸庞凝成美丽的沉思。 凯悲哀地说,我们也有黑色的眼睛,可我们却无法选择光明。说完他又剧烈地 咳了起来,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 宁怜惜地看着丈夫,她不让自己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点的悲伤,她只想让他能够 开心地走完最后一段岁月。 凯望着窗外漆黑的街道说,如果能看一次太阳的升起,我还苛求什么呢? 宁去找欢欢,告诉他她需要两张去地面的通行证。欢欢惊奇地说,你要去地面 干什么?那除了辐射和肮脏的气体外什么都没有。 宁说那有光明。 欢欢摇着头说,你一定是疯了,我们的眼睛现在根本不能承受光线,即使上去 也要带着墨色的防护眼罩。 宁说,你一定要帮我。 欢欢说,说实话这玩意很难办,控制的很严。 宁盯着他。 欢欢叹了口气说,好,我替你弄。 欢欢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凯和宁的装备。他说记住,不能打开氧气面罩, 不能脱下防护眼罩,不能脱下防护衣,一点的疏忽就会要了你们的命。千万记住氧 气只有三个小时的含量,差不多就一定要回来,记住。 宁回过头看了一眼欢欢,目光里充满感谢。然后她搀扶着自己的丈夫径直向升 降机走去。 欢欢望着他们俩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心痛,她为什么不是我的呢?他想。 凯是如此的兴奋,居然摆脱了宁的搀扶,自己在地面上小跑一阵。天还没亮, 地球的表面除了风沙砾石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了,但是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吻大地。 他象个孩子似的笑着跳着。 宁微笑着,入神地瞧着丈夫,不知不觉中她感到唇边咸咸的,泪珠不知什么时 候已滚落下来。 凯突然抓住宁的手臂,声音充满颤抖,快看快看,它要出来了。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转眼间一个火球跳出了地平线。 凯猛地拉掉防护眼罩,让自己的眼睛毫无阻挡的面对光明。一瞬间的灿烂中, 凯失去了他的眼睛,但光明已经永远地留在了他的心中。他缓缓地坐下来,嘴里不 停地念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宁慢慢坐在了丈夫身边,把头倚偎在丈夫肩上,氧气面罩已经脱下,她安祥地 闭上眼睛,一如往常。 ------------- 失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