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 作者:青春痘 你好 我今天过得有些麻木 我有不少话想对人说可是又不想对熟人说 不知你愿不愿听 周五我没上课 一个人在宿舍里写信 写给一个要出国的同学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两天的生活 也不知道有什么形容的必要 或许没有什么逻辑 但希望得到你的回信 我给她的信: 现在是周五,感冒教严重+ 微积分的非暴力不合作导致外语精读的无辜牵连, 上午是不去的了,想来你明天要走,不妨随笔写些什么。 女孩永远有抹泪的权力,性别给予男女的责任感本就不一样,那次送老史,本 来没什么感觉,你却在那里渲染,以至我追了一会儿火车就郁闷了,追的时候并没 想什么老史,只是觉得身边又有随手可及的事物要离去。在与火车齐速行驶时还保 留着失而复得的希冀与自信,然而火车终于是加速了,之后便静静地看着自己呼出 地白气生上天空,升腾,蒸发,幻化到与夜空成为一体,既而看到一点星,北京的 夜空永远迷离,这时应该出现一点ENYA的清醇,因为无边的旷寂摆在我的面前。 这还是有机会再见到的,但生命中的一些事物却将永远消失。姥爷得了癌。他 一直是健康的,健康了76年,从来都是红光满面,每天坚持运动,书架上摆满了长 寿,养生类的书籍,……然而,这消息还是在我返校前一天传来,当时我的表情可 能比较木。去看过他两次,他的脸是有些扭曲的。他叫我坐,我有些伤感,习惯地 抬头看天,巨大的灰白色天花板横亘在眼前,我有些怕了,连忙转头窗外,窗外是 我琢磨不透得灰色构筑的城市,雾蒙蒙的一片。最后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对尚处 寄生阶级的我,又能有何作为,记忆这东西不可靠,我唯一的祈求——将他的面容 铭刻在大脑的沟壑中也不现实,几年之后,只会留下一个戴着毡帽,左手拿着糖葫 芦,右手牵个不及腰的小孩子的有些单薄然而尚健康着的影子,那应该是九十年代 初一个爷孙俩去月坛晨恋的冬季清晨。 有点累,现在电脑又照旧放起了歌,这是我们这群人的默契,我们本是七个人 的团体,4 男3 女的比例不大好却极为融洽的团伙,窝点永远是宽敞而不检点的Ed 家,唱着变了调的《雪候鸟》的Ed必不可少,Odie和大宝的关系自大宝找到男友后 融洽了吗,看来大宝并不饥渴,但人总需要借口来掩饰自己,不知这个原因成就了 多少婚姻,以至婚姻成不了爱情的代名词,Odie的本能是闪,现在既然到了男性严 重贬值的清华,爱的果实势必要晚熟了吧,老史独特的逻辑和出众的发型是亘古不 变的笑料,他的巧妙在于从不让人抓到自己的把柄,或许他是习惯默默爱着的,或 者他在意淫也未可知^_^ ,我和妍的关系不该这么僵的,越解释越乱,以至她尽量 避免聚会,令本团体的男女比例更加恶化,想起假期有些神经质的N 次6 人聚会, 不免好笑。 现在就剩你了,客观地说,你的确算是小学同学衍化6 年之后拔萃的了。外表 方面,可能是她们的进化路线有点误差,你占了便宜;内涵,应该是你值得炫耀的 了,你给人的感觉是尽量用各种知识武装自己以显现自己的成熟女性味道——你也 确实有这个资本,你介绍的米兰. 昆德拉我大致看了一下,至今对你的看书方式觉 得好笑,你说你一遇到涉及“性”的描写就pass,那……那本《生命不能承受生命 之轻》岂不是没的可看了^_^.Odie和Ed都说你是晃点王,约会从来迟到。其实是我 为赶时间提前半小时等到你迟到一小时抵达时已出离愤怒,口不能言了。你在出国 问题上也晃点,转眼大半年过去才拿到VISA,不过,你让我多了半年的时间来酝酿 感情,的确让我少了些后悔,那个暑假我还是个孩子,自私到沉沦在自己厚重的自 酿的自以为痛苦的茧中不肯伸头,现在,你给了我时间,我能够真挚地道一声: “保重”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怀念方式,Ed把收藏的3G伤感情歌刻在光盘上送你,Zaoye 发给你自弹自唱的吉他曲,我送过你我的主页,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看了你说的米 兰,卡夫卡,村上春树,研究了Sarah Brightman ,甚至弄了件Christian Dior的 西服来映衬你收集的香水^_^ ,你的品位还不错。写的差不多了,开始玩味《windflower》 的歌词,暗笑失恋永远流行,伍洲桐那样有耐心的人不多。 我的确希望你正在飞机上看这封信,这样你可以怀念几分钟前试图追着飞机跑 的男孩,别笑他的土,这是他屡次追逐火车后的不良习惯,他穿着蓝色线衣,白色 长裤,白色运动鞋,瓜子脸,长睫毛,睫毛上不知是否有泪滴…… 那片笑声 让我想起 我的那些花/ 在我生命 每个角落 她们静静开着/ 我 曾以为 我会永远 守在她身旁/ 可是如今 她已离去 在人海茫茫 (完) 之后带着同学来家里住,同学说要在北京买双鞋 到家之后老爸表情不大对,他让我尽快去看姥爷 说我今天去还能见到一个神志清楚的姥爷 我说我还得陪同学 同学说没关系 我们就打算去 …… 出了点意外 太晚了 改为明天 也就是我给你写信的今天 我和同学一起上了会儿网 看了会儿电视 就睡了 7 点半我第一个爬起来 我们决定先去看姥爷 打车到了医院 姥爷很虚弱 他已经不能说话 舅舅已经在床边看了两夜 我默视着姥爷 没说什么话也知道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姥爷知道我来了 点了点头 后来姥爷磕起来了 他的癌症已经转移 爸让我去陪同学 我两次上前用双手扶住他的平放在床头的左手 后一次把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 没发出什么声音 舅舅拍拍我的肩 爸对我说:陪你同学去吧 我转身往外走 同学提醒我忘带了帽子 我那时眼睛已有些红 低着头接过帽子 出电梯的时候 同学淡淡一句 你哭了 之后陪同学逛商场 去了华懋城乡,翠微 然后是走私店 他挑了双很漂亮的nike 路上我抑郁过一阵 后来便不时和他说笑 经常拿班里的女生开玩笑 快10点的时候ED来过电话 让我去找他再一起去送陈楠 她是下午6 :04的飞机 我们逛到快12点 把他送到车站 然后往Ed家赶 到了Ed家 发现人都已经齐了 几个男生又玩了几盘格斗游戏 我总是赢 Ed奇怪我怎么今天这么少话 到了陈楠家 和她的家长客气几句 等她家的车子开到楼下(大约小巴的体积) 帮她把3 个箱子中一个一般巨型的搬下去 她家长说 一个人就把这些给搬下来了? 我淡笑一下 点了点头 车上除了陈楠的家属 就是我们这个亲友团 Ed,Odie,大宝,我还有一个她的好友,也是我的小学同学,赵月 她一模478 ,二模604 ,高考633 ,上了清华 路上问她怎么考的 她说 咳,蒙的 我知道她把我当作大多数的怀有嫉妒心理的询问者 就转了话题 机场到了 那时是4 点出头 送她的人算多了 在大厅里留影 大厅里本来有几棵看起来不错的装饰树 可惜那边人太多合不了影 然后她去办一些手续 她再出来的时候 眼圈已经红了 我把信给了她 3 分钟后她进去了 然后又跑出来和我们每个人拥抱 之后推着行李车往里走 没有回头 静了一会儿 大家散开 Odie走在我的前面 我听见他抽泣了一声 从后面看到他用手抹了左眼一下 陈楠她爸走过来对我说 因为有VIP 别人都可以送人上机后再回来 我恍惚记得VIP 是篮球赛和演唱会里的very important person 的意思 现在想来更象very impossible place 不免好笑 不知怎的 又回到她刚才的入口 手扒在栏上 用小臂支起下颚 看着对面逐渐冷清的过道 想象过了这过道就是跑道 可惜我看不到 在大屏幕下看MTV 可惜只有那么几首 很快就腻了 开始看亮妹 有几个外国妞身材很不错 Odie走过来 我笑着问他 学水利水电的不懂防洪 他楞了一下 说 哪里有哇 我说 你的左眼 他不再吭声 快6 点的时候 陈楠她妈办完事回来 我们搭上车回家 路上和赵月聊了很久 她说我变了很多 我到陈楠家拿了她送我的卡夫卡 坐上937 回家 到家时 家里很静 妈妈告诉姥爷下午已经去了 我不能说什么 她又说我今天赶的很是时候 是孙子辈里唯一见姥爷最后一面的 我有些纳闷 她还说最后态势进展的比较好 大家聚到一起 为姥爷脱衣,洗身子,推车前往太平间 我在听许薇的《水妖》 原谅我写不下去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