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在一起 作者:顺时针 大学前的家庭岁月 我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 其实,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的确,这个家庭,本身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况且在其他人的眼里也是一 个幸福的家。大家都是这么认为,因为有两个学习特别好的孩子,有一对相敬如 宾的夫妻。这对任何一个家庭而言,都是每日每夜向往的。 父母很是高兴。孩子是他们的代表,是他们的未来。孩子怎么样的好,也就 意味着他们的教育有怎么样的有方,而且,这一切也可以成为他们以后值得骄傲 和称赞的事情了。 哥哥也很高兴。这个家庭给了他一切极为有利生活和学习的环境。我的学习 成绩好,固然和先天是有联系的,但是,后天家庭的环境也是更是功不可没的。 每次学校考试结束后,哥哥都可以从学校拿回让每个人看了红眼的奖状。孩子们 把这个很不容易拿到的东西视为来之不易的宝贝。的确,对孩子们来说,这奖状 真的可以称呼为他们的宝贝,也还有比如学校奖励的笔记本,学习文具,更有学 校能奖给他们基金会的奖学金了。父母们看了这个也高兴和欣慰,他们的孩子有 出息。父母也可以把这个也可以看成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弟弟也很高兴。弟弟还小,每天在家,看到哥哥得到的这么多奖状,他自然 高兴。母亲把它们一张一张贴在家里客室的墙上。虽然不是那些装饰性很强的名 画,但是这些奖状也不失为精致的图画。我很幸运自己有这样的哥哥,给我能看 到这些美丽的风景。它上面印有哥哥的姓名。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会经常地哭,时常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晚上睡在被窝里 也哭,有时侯,可能是因为头有些疼的缘故;有时侯……我也会经常无缘无故地 觉得,自己是不该来这个世界的,我是多余的一个人。而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 个错误,是一场悲剧。所以,这也是我哭的原因。 白天,吃饭时,我觉得自己会难以咽下饭菜,尽管母亲做得饭菜很可口。晚 上,我一个人睡在被窝里会抽泣。父母不知道的,哥哥也不知道的。他们都不知 道的,我不忍心让他们知道的我的哭。 后来,我对父母说,“你们为什么不要一个妹妹呢?” “为什么?”他们面面相觑,疑惑地问我。 “有个妹妹,我们这个家庭就会更幸福呀。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有妹 妹,还有我,多幸福的呀。”我很憧憬地对他们说。 我十岁的那年夏天。有个亲戚匆匆忙来问父母,想不想领养一个女孩。这样 以后终老的时候也好有个女儿可以照顾了。 我突然觉得,这是上仓在可怜我。我为了父母,为了这个家,我宁愿有一个 妹妹。上仓被我感应了,果然给了我们一个妹妹。妹妹的到来对这个家庭来说, 创造了更多的幸福,对我来说,好像有意是为了赎回我以后对这个家庭的罪过。 父母答应了那个亲戚的介绍。其实,应该说,妹妹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个女 婴。因为她才出生四个月多而已。 因为妹妹的到来,从此,我们就家开始了五个人的日子。别的人还是说我们 的家庭是最幸福的,并且因为妹妹的到来更是这样了。 我则因为妹妹的到来,觉得自己的心里宽慰了很多。毕竟一个小孩更能给一 个家庭带来天伦之乐的,但是,我还是没有能摆脱那种沉重的想法。我觉得妹妹 的到来,真是上天派来置换我的,给这个家幸福的。 小小的妹妹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我每次看到妹妹,就想象着这个家庭以后 的幸福,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呀。 在别人眼里,我看起来很高兴,也应该很满足的,我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有至亲至爱的亲人,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每天却在一个痛的生活中。有一天, 我突然在校园里走路的时候倒下了。老师和同学把我背到医院后,父母在学校紧 急联系下也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坐在我的病床前,眼里的泪花像着流水一样,父亲 在病房的角落处抽泣着,一把手一把手的在鼻子和眼睛上乱抹。我不知道我出了 什么事,也不知道我得什么病了。他们都在痛苦悲伤中,我没有问任何人。其实, 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怕了,我从小就有一种预感,因为我的身体早已 经告诉了我什么。 不过后来没过几天,我就没事了。出院后,我的学习成绩变得一下子很好了, 我不知道是自己为了把书读好给父母争个什么,还是自己本来就很聪明,还是自 己知道什么后开始变的更懂得为什么要学好。我开始也能像哥哥一样,每次在考 试结束后都能拿回红红的诱惑人的奖状了,还有一些学校基金会的奖学金。 父母更是高兴了。看着家里逐渐增多的奖状,没有人不会高兴的。妹妹当时 虽然还小,没有上学,但她看到我每拿回奖状后,看见别人欢喜的样子,她就笑。 这笑,是在给我一个精神上的鼓励,是在给这个家增多更多的欢乐。 学校基金会提供的奖学金不是很多,只有几十圆。我开始积攒这些奖学金, 不是为了别的。我是想给妹妹买一些玩具和一些好吃的零食。 一次,我坐在客室里,看着家里越来越多的奖状,眼睛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了。 起先我以为是自己长时间看红色的奖状的缘故,后来,我发现,即使在我不看奖 状的时候也会模糊起来的。我把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只有在晚上钻在被 窝睡觉的时候,默默地痛哭,默默地流泪。我实在不想自己的眼睛以后越来越模 糊,直至失明。 在以后的日子,我学会了做眼睛保健操,每次看书做习题间隔一小时的时间, 就做十分钟的保健操。 一直快到高考前,我的眼睛愈不争气了,愈来状况愈差了。 没办法,我对父母说了。父母说是我的眼睛是近视了。 后来我就配戴上了一付很笨重的眼镜。这使让我感到生活学习有些吃力了, 我暗暗地对自己说,忍着忍着,忍着。我不想让父母觉察到什么。每天装着很快 乐的样子,虽然戴着眼镜。 大学的那年岁月 高考过后,我到了离家只有五十里路远的沙城读书。 我还是那么地继续努力读书。 哥哥早已经去北京读书。家里就之只有妹妹和父母了。幸好,我离家近,可 以经常回家看看。 曾经的一个五口之家,现在却已有两人在外。这不管怎么说,让父母觉得总 有些舍不下。我经常回家看看,一是可以经常看看他们,安慰安慰他们,二是因 为,我愈来愈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不多了。一直以来,我总认为自己是 一个悲观主义者。我喜欢沉默寡言,我喜欢忧郁沉静,我喜欢触景生情,我喜欢 伤怀小语。 大学里,大家相处得像亲兄弟姐妹一般。 经常地,我在被窝里会哭泣。有时,同寝室的同学被我吓得晚上直打哆嗦, 以为我怎么了,总是很关切地问。 早晨醒来,我会对他们说,可能我那时在做梦,所以会哭。 慢慢地,伴随着晚上的哭泣,我发觉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头会无端的 疼起来,有时,会很疼很疼,而且有愈来愈重的感觉。我一边哭泣,一边呻吟, 痛苦折磨着我。 我开始有点想要放弃自己。我想到了自杀。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在我高二的那年。 一天下午,我在家看书,突然觉得自己眼睛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眼前一片 黑暗,犹如我片刻之间进了地狱,然后是头葛斯底里地疼痛,这些片刻发生的动 作,简直就像在给我上刑一样。我彻声彻底地大叫,大哭。我恐惧黑暗,惧怕疼 痛。因为与生俱来的想象和可怕。 妹妹在房间里听到我的如此惨叫,急忙跑过来一看,我已经在地上翻滚着, 抗争着我不想要的东西。她没办法把我弄到床上去,她被吓坏了,飞快地跑着, 嘴里哭喊着妈妈妈妈,爸爸爸爸。 然而,我明明是站在门口,看着这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着妹妹被吓成这样, 我却无能为力。但是我只能是站在那,不能动,不能出声,不能哭出声音,只是 默默地流泪,流水滴成河似的流着。 那边的我还在地上翻滚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气喘嘘嘘了。我站在门口也 看见父母在慌忙中跑回来了。 父亲去拿摩托车的钥匙,防风帽。母亲则抱着我往院子里跑。 他们带着我,飞奔一般,“嗖”地离去了。在他们走后,我发觉我可以动了, 我的身体很酸,心很痛,我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出家门,站在门前的那棵父母和 我们兄妹们合种的家庭树前,他们却已经不见了。 我的身体在这个地方慢慢地徐徐上升了,飘走了。我终于看见父母在柏油马 路上驱车飞奔着,他们满脸的紧张和恐惧,任凭那泪水在他们脸上划过。我看着 这些,心真是碎了。 当我从远处赶到医院时,父母竟然紧紧地抱着一个已经蒙上面的人在嚎嚎大 哭,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泪流满面。 我站在不远处,也是失声恸哭起来。但却没有声音。 我的大声恸哭把寝室的同学又都吵醒了。 “你又做梦了?”他们都起来关切地问我。 那一夜,我后来再也没睡觉,失眠到凌晨时分寝室来电之后。我早早地起来, 小心翼翼地,我怕自己再次吵醒他们。我想急于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后来好几天,我总是茶饭不思。而且,我失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不敢想 象那夜做的梦。 我很烦。我向辅导员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我决定还是回家几天再说。 “今天怎么跑回来了?”母亲见我回来,问我。 “我想你们呀,所以就回来咯。”我说。 我没有向父母说我做的那个可怕的梦。但是对于我没有理由的突然回家,母 亲显然感到很是吃惊。虽然我没说什么,但是,母亲还是从我的身上觉察到了一 些端倪。 母亲当然是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晚上,母亲把我叫过去,让我和父亲一起也聊聊。 “晓晓,你和你哥现在都考上大学了。我和你妈都是真的很高兴。我们没白 生你们哥俩。最近……”父亲如是说。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母亲开口了。“你哥前两天还打电话了。说他在那边过得很好。身体也没什 么,很健壮的。他还问你在沙城过得怎么样,学习怎么样。”母亲有些高兴地这 么对我说。 不过,母亲又接着问,“你今天突然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的 脸色突然有些变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妹妹急忙插过一句话来,“我看我哥肯定是失恋了。要不 跑回来干什么。” 父亲让她回房间里去看书。她做了个鬼脸走了。嘴上还哼着歌,身子一跳一 跳地。 我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这时,我发现,父母的脸一下子也舒展起来了。他们好像已经确认我是没有 什么事情的,我只是想他们而已,所以才突然回家了。 父亲叫我回房,早些休息。 接着刚好是周末到了,我索性就在家多住了几天。 我打算星期日那天去到附近的田地看看。 很长时间没有去田地了。那时的禾苗长到有半身高。一片青绿,随着一阵一 阵的风,浪涛一闪一闪。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轻松呀。是很久没有领略这般风景了。我的心情舒 畅,眉开眼舞的。我对突然自己大声说,我深爱着我的家人,我深爱着我的亲人, 我深爱着我身边的每个人,一草一木。 我望着禾苗,想象着父母在那个收获的季节里,脸上的喜悦。就像他们看着 自己的孩子们一样。 下午的时候,父亲把我送到了学校。 在送父亲出学校的大门时,我竟然忍不住去拥抱着父亲宽厚的肩膀。 “爸爸,你真是太辛苦了。”我说。 父亲抚摸着我,说,“儿呀,既然你来这个大学了。就好好地学习吧。有什 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或者你就回家来。可千万不要把家当成外边了。记住,家 里是最欢迎你的。” 大二了。 一天早上,我起床后突然发现,自己枕头上留有很多头发,那都是我的秀发。 然后是去洗脸的时候,发现也掉落了很多的头发。紧接着,一种恐惧又随之而来。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我开始怀疑自己是有什么病了。 我的头发掉得越来越厉害了。我没有给同学说,也没有给老师说,也没有去 学校医院检查。我去外面的一家市级医院。 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医生看了看我,严肃地问我,“你是大学生?” 我点了点头。 他一下子皱起眉头,又说,“你能给我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还有你的家里 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们学校吗?” 我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我一下子昏到了。 我开始很不愿意去上课了,我逃课了。我躲在寝室里,躲在被窝里,我在偷 偷地哭,而且比以前哭得更伤心。突然地,同学们一下子消失了,他们好像很怕 我的。 每天,有两个穿着白褂的男人在我的身上动这动那;每天,我在寝室里挣扎 着。 当我发现自己要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我发觉,其实我根不就不愿意离开, 我根不就不愿意离开他们,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一切认识的人。 我在寝室里生活了几个月,最后,寝室在片刻之间也发生了变化。那两个白 褂男人不知怎么,没有再来了,从此消失了。以前同学们做的花花绿绿的寝室一 下子变得粉白粉白的,寂静的吓人,寝室里的学生架子床也没有了。只有一个洗 得干净洁白的单人床。 一天,我突然起来,想冲出寝室,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我无能为力。我 已经打不开寝室门了,门已经被封闭了,而且与外界已经完全隔绝了。 我双手捶打着门,没有人响应,没有人能注意到我。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哭, 乞求他们不要丢下我,我不想就这么做离开我的家人,离开我的亲友,离开我熟 悉的一切。 可是,可是一切的一切已经无济于事了。没有人能改变我的这个境况。我一 次一次地昏到在寝室的门口…… 当我有点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紧紧地抱着 我,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 我的身体本能的动了动,本来是不想吵醒母亲的,但没想到还是吵醒她了。 母亲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突然间,更是紧紧地抱住了我,大声哭起来。 我也抱住母亲,说,“妈,没事的。我只是晕到了。你看,现在不是很好的 吗?” 母亲用手绢擦了一下她的眼角,忙问我,“孩子,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 弄。” 母亲用她那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再抚摸着我的头。顺着母亲的手, 我发现了母亲手上带有很多头发。母亲的手紧的一缩,一下子想急于藏了起来, 把手放到床下了,好像是不让我看见。我一下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揪 住了,一股心头的酸泛泛作起。我强忍着,对母亲说,“我想吃一些面糊。” 母亲出去了。 我抱着头在床上哭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呢?“妈,我爱你,我 爱爸爸,我爱你们的!”在一声一声的叫喊和哭泣中,我慢慢地睡下了。 在医院里住了有一个星期。我给家人和医院里的人说我要回学校读书。他们 觉得我暂时无大碍,也就愿意了。 这次是母亲和父亲两个人把我送到学校的寝室。而这次,我没有把他们送出 学校的大门。他们要让我躺在床上多休息休息。 我在泪水中送走了同样流着泪水的父母。 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继续每天去上课,都很努力的。后来是从体育课开始, 我发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行了,我觉得我满身乏力,一点力气和精神都没有了。 不得已,体育课我不能上了。老师同意了我的请假,老师准许我回寝室休息。但 是我还想在操场上,我想看活动着的那群富有生命和青春的同学矫健的身影。我 就坐在操场的一边看他们。 再后来,很多课我都不能上了。我无法也没气力可以坐在课堂上,去听老师 的讲课。我自己一个人在寝室看起了书。有时,看着看着,我的泪水会糊住自己 的眼睛了。 一天晚上,我又在疼痛的哭声中吵醒了同学,我的头爆炸式的疼,满头大汗。 他们几个人把我弄到学校医院。但是,这里的医生对我却无能为力。他们又把我 连夜送到了上次的那个医院。 父母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到了医院。 还是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我慢慢康复了。我没有问父母我到底得的是什么 病,我怕他们伤心。在出院那天,我去找第一次给我检查的那个医生。他热情的 接待了我。 “医生,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真的想知道。”我急于迫切地想知道。 “孩子,没什么的。不要乱想。过一阵就没事了。”他平静地对我说。 “这是真的吗?那我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去学校读书吗?” “……可以……”他有点吞吞吐吐了。 我知道,我在他这里已经是问不到什么了。在我离开他办公室之前,转身之 时,我看到了那医生的眼睛里滚落出的泪水。 父母不同意我继续去学校读书了。他们要我回家去调养一段时间再说学习的 事情。后来,我才知道,父母已经去学校给我办理了休学手续。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家里。 生命最后前的留别岁月 我每天躺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听听广播,听听音乐,或者 打开电视后,看一点电视。 一天,我突然有一种想法。想回到以前我们曾经住过的家去看看。父母同意 了。是母亲和妹妹陪我回去的。 回到了那个曾经居住过的家,我又看见了那些被母亲贴在墙上的奖状,有很 多。妹妹看着它们,牵着我的手,说,“二哥,你和大哥真厉害,竟然得了这么 多奖状。” 我应之以笑。其实,妹妹现在的学习成绩也很不错,也是每次都能拿到奖状 的。而且还是学校的先进文艺分子。 母亲陪着我在每个房间里走了一圈。妹妹一个人在每个房间去寻找“宝贝” 去了。 这里的房间已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这里就成我们家的仓库了,专门放些东 西。母亲把新家不用的东西全部放在这了。 “你们看,你们看,我找到什么了?”妹妹在一个房间里大喊。那是我曾经 住过的房间。 “她又在乱找东西”母亲对我说。 妹妹跳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在我们眼前晃了晃。 “二哥,你还得过这所高中基金会的奖学金?”她真的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她把信封里甩甩几下,灰尘一下子飞扬而起。“哗啦……哗啦……”从信封 里掉出几张钱。 哦,原来我忘记了这张信封,竟然连里边的钱都没有拿出。 “哈哈,这钱归我了。你们不能要的。这可是我发现的。”她兴奋地说。 “这钱本来就是你的。你不找出来,永远就在里边了。你还记得我以前给你 买玩具和好吃的零食吗?都是用这些奖学金的钱买的。”看着她这般高兴,我这 么说。 妹妹激动地过来,用她还很小的身体拥抱了我一下,说:“你真是我的好哥 哥。” 自始至终,母亲没有说什么。母亲看着兄妹有这般亲爱,还能说什么。但是, 在这一切的后面,我却看出母亲眼神的一丝哀愁。 我也觉得自己的气力不行了,就对母亲说,“妈,我们回去吧。” 我没有想到,这次回以前的家,竟然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我的身体情况愈来愈糟,头发几乎没有了,母亲给我买了一只帽子。我已经 离开学校快一年了。这其间,我还去医院了三次。不过,每次总是能在一段时间 后康复的。 一天,父母出去做事了,妹妹也去学校了。我一个人在家。到中午的时候, 有一个人敲我们家门。我去开门,原来是我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智。 他看着我,愣住了。显然被我吓坏了。 “晓,你还好吗?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他问我。 “当然还好了。你呢?”我微笑着。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间。智还带了一些我经常喜欢吃的东西,还特意 带来肯德鸡里套餐。 智告诉了我很多我走后学校里发生的有趣事情。现在,他已经在一家外资企 业工作了。 “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他关切地问我。 “还好了,没什么大事的。”我为了不让别人替我伤心,也就这么说了。 “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们永远是朋友。”智一下子握住我的手 说。 “当然了,不找你找谁呢。”我知道智的意思是什么。 我们都大笑了。 下午的时候,智说他要回去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智,你说我们永远是朋友?” “是呀。你怎么了?”智被我突然的问题一下子的惊呆了。一脸疑惑的看着 我。 “那你能告诉我,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我慢声地问他。 他沉没了。 “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家只知道你得了奇怪的病,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智,你快说呀。”我急了。 “大家都知道,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 我觉得眼前发黑。 “你没事吧,晓?”他有点怕,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说这些话。 “没事的,你回去吧。”我拍了一下他,对他说。 智轻轻地离开了。 回到房间,我一头扑在床上大哭。 我的精神状态很差,心情也坏透了。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想这么就离开这个时 间。我真的留恋这个世界。 一天晚上,我在听广播。有个台正在播放有关医学上如此需要一些好心人捐 赠一些器官,以拯救那些急需器官的生命的节目。 后来,我顺着台上留的电话,打过去了说我有这个意思。让他们给我报个名。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时,他们是死活都不同意我这么做。他们只是一把鼻涕一 把泪的哭。 “爸,妈,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你们就成全了儿 子的这个心愿吧。”我哭着对他们说。 母亲紧紧地抱着我,好像怕我飞了一样。 “说什么我们都不愿意的。我们不能没有你,晓儿。……” 母亲一阵又一阵的哭像针尖一样,刺着我的心。我的心真的好痛呀。我们四 个人又拥抱在一起,哭声传遍了整个家。 我把我的想法打电话告诉了好友智。 他在电话那边的抽泣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一个悲情的世界。 后来,智抽时间陪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 到了金色的秋季,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行了。头发全部掉落了,身体无力, 头每天都是在痛,眼睛经常流泪,也模糊得看不清楚本来近在眼前的东西了。我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给父母写了一份长长的家书,也算作是我的生前留言。 金秋,一个收获的季节,我却要离开了他们。 爸爸,妈妈,哥哥,妹妹,我亲爱的亲朋好友,我深爱的每个人,每个世间 的一草一木……。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