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似二月花 作者:仲薇 “你说这里有红叶的,是吧,园露?” “没错。”一个无力的回答。 头一个说话的女孩把外套系在腰上,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真可惜啊,你没请个色盲来。” “对不起啦,田霜。”在一个陡坡上,那个叫园露的女孩拉了她一把。 山顶上一片繁华,卖纪念品的小贩都堆在那里,一个挤着一个,好不热闹。 “上这棵假红叶树旁边照个相吧。”园露提议道。 头一个女孩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许久,才抬起头说:“真是服了YOU.” 紧接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站了过去。 “一,二,三,茄子!”没等园露喊完,旁边有个人已帮她说了出来。 “对不起,实在是忍不住啊!” “啊,没事儿。”园露和田霜不禁打量起那个人来,高高的个头,晒得微黑的 皮肤,挑得高高的眉毛。 “能借我们相机用用吗?” 田霜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几个和他差不多个头的人。 “可以。”园露把相机递了过去。 那帮人对着相机挤眉弄眼一阵后,还是那个人——笑吟吟地把它还了回来,说: “相机不错,谢谢。对啦,给你们个纪念品吧。”说完,便从大画夹里拿出了两片 红叶,说:“很少有这麽红的呦。”园露接了过去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找那帮朋 友汇合去了。 “嗨,他们是高中生吧。” 田霜刚回过神来,答道:“可能吧。”两个人也掉头走了。 第二天一早,霜抓起书包就朝学校奔去。 “和袋鼠赛跑的人。”田霜真想这麽称呼自己。 跑了一路,她总认为身后那辆巴士很鬼祟。它在跟踪我!田霜这麽断定。 什么,巴士跟踪人!?田霜不禁在脑海里幻想着可笑的场面。一个有眼睛有鼻 子的巴士悄无声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田霜吓了一跳。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等她转过头来,那只手的主人说道: “请问,XX附中怎麽走?” “我就是那儿的学生。”田霜松了口气。 “啊,果然没错。”看来手的主人有点得意忘形了。 “一直往前,碰到第一个弯向右。那儿挺显眼的。” “不如搭个便车吧?我看你也是往那儿去的。” 田霜有些犹豫。一会头,看见车内的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他们。 “要迟到了。”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她。 “好吧。” 她上了车,惊讶地发现那一车里全是学生,她似乎没有落座之处。她有些气愤, 手的主人——司机竟称之为“便车”。 她站着和司机攀谈起来,不是告诉她左拐右拐。 到站。她跳下车,对司机说了声谢谢。 迎面碰上园露。 “啊哈,你今天怎麽也赶了早?” “有人请我搭车。”她向后指了指。 “哼,我可是一路小跑啊!也罢,”园露摆了摆手,“鄙人的温饱问题今 天就由你来解决吧!“ “真是够狠!”田霜咬牙切齿。 “啊,真是对不起,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去校长室。”司机恳求道。 “这,没问题。”田霜不好推辞。 “看到吧,这就是搭便车的后果。”趁司机转身发车之际,她狠狠地对露发泄 了一下。 于是,他们带领着一帮学生,鱼贯地穿过中心花园,朝办公楼走去。在此过程 中他们不断地引来校内学生的诧异目光。 “真是的,他们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彼此彼此。中午温饱问题一半一半。” 正在俩人尴尬之际,一个班上男生恰好骑车而来。 “喂,班头儿!” “干嘛?”田霜都不愿意答话了。 “你在作甚麽?” “你没长眼睛吗?我要带着后面一帮人去校长室。” “ 啊,莫非——你们要把那老家伙的巢穴倒翻?” “你,在说甚麽?”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已经有人笑了。 “真是谢谢你。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抱歉。”他吐了吐舌头,骑着车飞一般地远去了。 终于—— “啊,到了。就是这栋楼。到四层——可以坐电梯。”田霜补充道,她真担心 司机那肥硕的身体撑不了他到四层。 “啊呀,真谢谢啦,小同学!” 田霜本想说没甚麽,可是这时候早读铃已响起,她及时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行。一定得记名儿,要不不让进。” “可是,我是帮别人找校张室,才——” “那也不行。耽误一分钟还要多扣分的。快点儿!你叫甚麽,哪班的?” “田霜,高一7 班。” “呦,还”模范班“哪,八成因为你着学期是没戏了!” 田霜狠狠瞪了那值周生一眼(他似乎理也没理)田霜发誓永远也不会忘了他的 那些话。 她一边上楼,一边诅咒该死的园露趁机逃脱。 一到教室,她一愣——全班空空如也! 对了!该死,她竟忘了第一节化学课在实验楼上,这种耻辱怎麽忍受得了。 走到门口,那值周生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她,半似打趣儿半似嘲讽地说:“怎 麽又回来啦?” “我忘了第一节课要在实验楼上了。”她的语调几乎是可怜到极点。 那值周生似乎要笑出来了,赶紧把目光转向操场。 田霜狠狠瞪了他一眼,呸,幸灾乐祸! 她似乎不用再解释甚麽了——要知道她本想把那扣去的分数抹去的。 她气势汹汹地转身就走——差点没一脚踏空。 “哎,你呀,可真够倒霉的。我真是YOU !” “得啦。要是不搭那该死的车,我也——” “不用解释,贪小便宜吃大亏。今天中午我解决温饱问题吧!别皱眉啦,看你 那丧气样儿。” 走到教学楼门口,田霜想起了那个值周生。 “我真想揣那家伙一脚!”她愤愤道。 中午,在食堂里。田霜点好了菜,如露所说,她解决了温饱问题。正当她看着 露把卡抽回时,一双大手结实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在四个小时前使她丢尽脸 面的声音说道:“呦,小同学。真是巧啦,在这儿碰到你啦。上午的事儿,真是谢 谢啦!” 田霜有气无力地应付说不用客气,心力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他真实过分热情。”园露笑道。 “可不是。”田霜闷闷不乐,“我又没食欲了。” 一天终于结束了。田霜从没这麽倒霉过。结果晚上的噩梦可谓让她排山倒海, 刻骨铭心。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