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专故事 作者:默默2001 第一次见大磊写信是在一个晚自习上,那天小雨难得清静一回没有来找我,我 就坐在大磊旁边看租来的《天龙八部》。大磊则趴在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起初我 还以为他在创作什么小品剧本,等我往他那边斜眼看去时,却见他用的不是常用的 稿纸,而是信纸。信纸的第一行是空白的,只在左边空两三个字的地方点了个冒号。 另起一行只写了两个字“你好”并且还在后面加了个重重的叹号,写在第三行的正 文被他的肩膀和手臂遮住了,看不见。看样子大磊好象是在写信,他伏在那里好久 也不见写一个字,写了一个又赶紧用手护上,生怕被人看见似的。认识大磊这么长 时间也没见他写过一封信,今天他这么神秘兮兮的,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好奇心立起,身子偷偷地向他那边靠过去,想看看他究竟写了些什么。可能是由 于我的动作过大,竟被他发觉了。他吓了一跳,神色慌张地把那叠信纸翻了过去扣 在桌上,睁大眼睛瞪着我:“干什么你?” “你在写信?给谁的?”我故做镇静地反问他,看他有什么反应。照我分析, 如果收信人是家里人或一般的亲友,大磊决不至这么慌张。 他见我不时地用目光瞄那叠纸,一边用手按在那上面,一边支支吾吾地答道: “写给高中同学的,没你什么事,你看你的书吧。”他越是这样我就越确信自己的 猜测,我逼问道:“不是一般高中同学吧?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是同学!我们是同桌,毕业后好久没联系了,写个信问候一下, 这有什么?”大磊有些气急败坏,恼怒地看着我。我见他真生了气,忙一个劲地赔 不是,而心里却暗自好笑:“哼,准是女朋友,嘴上却又不承认。” 下了晚自习,小雨跑来找我。每天晚自习后在校园里散步是我和小雨两人固定 的功课,刮风下雨也不例外。我问她晚自习干什么去了,她说去别的系和朋友聊天。 “是男是女?”我问。 “是男的,”她呵呵地笑了起来,“吃醋了?” “我哪有那么小气——告诉我他是哪个班的,叫什么!” “干什么,想打架啊?他可是体育系的,壮得狠呢。”她笑得更厉害了。 “哪有,我的意思是以后见了他躲着走。”我存心逗她。 她果然沉不住气,嗔笑着用拳头砸我的肩头。“大磊,你写信哪?”她发现了 趴在桌上的大磊。大磊抬头瞧了她一眼,就又把头转回到信纸上面。小雨一嘟嘴, 很不满意大磊对她的态度。我笑着说:“行啦,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迁就你呀?” “谁让你迁就啦?”小雨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使她显得更加可爱。 “大磊你在给谁写信呀?”小雨忘了刚才吃的闭门羹,不知趣地问正在抱头冥 想的大磊。 大磊转过头用种希奇古怪的眼神望着小雨,把我和小雨都吓了一跳。 “Out !”声音从大磊的牙逢里迸出。 我拽着小雨闪电般跑出教室。 “你看刚才大磊的目光像什么?”我俩一气跑到楼下,小雨气喘吁吁地问我。 “狼。一只饿狼。”我喘息着回答。 九点半晚自习就结束了,下课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学楼往宿舍楼里走。但 也有一部分人并不急着回宿舍,而是留在教室里,继续学习直到离10点熄灯前几分 钟才不慌不忙地往回走;而那些在大学时代已自认为找到爱情的情侣们,则把这段 他们眼中十分宝贵的“黄金时间”撒在校园里的每个角落。每晚在校园里散步,是 在我和小雨在确定关系那天无言的约定。我们好象是在用这种方式默默纪念我们走 在一起的日子。我曾经说过,我喜欢上小雨纯粹属于那种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对于 爱情,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可能对我来说,在大学里,找个异性来排解无聊时 的寂寞,才是我真正的需要:“爱情”或许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一直是个很 沉闷的人,在认识小雨之前甚至还有些自卑。小雨则是那种开朗活泼、落落大方的 女孩。我们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居然能走到一起,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很喜欢小雨在散步的时候,用手挽着我的臂膀,她那小鸟依人的样子使我觉得自 己很有男子汉的味道,给我增添了许多面对生活的信心。但小雨又决不是那种只会 在男友面前撒娇发嗲矫揉造作的小女生,她的小鸟依人总是适可而止,既让你觉得 你是她的依靠,又觉得她也在同时扶持着你,让你不感到走路的沉重。 最使我感到惬意的是和小雨一起听张雨生的音乐。小雨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张雨 生,但因为我的缘故,她也变得渐渐接受并喜欢上了雨生的音乐,甚至还能够经常 向我诉说她每次听完后的感受。我们经常在晚自习的时候拿上本专业书和一部随身 听,来到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找个僻静的角落,一人戴一只耳机,趴在桌上默默 感受雨生清亮的嗓音。在倾听的时候我们谁也不说话,完完全全地沉浸在那曼妙的 音乐中。我们虽然不说话,但我们依然进行着交流。这种交流通过音乐在内心里进 行。我们在倾听时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心事。我们虽然都不懂音乐,但是音乐却成了 我们最好的交流方式。在我和她的世界里,“说”不是最重要的,“听”才是我们 彼此相印的桥梁。 小雨今晚仍旧是手挽我的臂膀,头靠在我的肩上。虽然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热血翻涌。我还记得小雨和我散步时第一次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那 不知所措的样子,既希望小雨保持这种姿势,又害怕被别人看见。于是我们走路的 姿势就变得十分可笑:小雨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我却伸长了脖子,尽量拉长两个脑 袋之间的距离。我还刻意保持与她身体之间的距离,使我们中间留出一道长三角形 的缝隙来。远处看去我俩就像一个歪歪斜斜的“人”字。那天我俩这个样子引来不 少与我们一样的情侣的窃窃私笑,气得小雨直骂了我一个星期的“伪君子”。现在 我已经完全习惯小雨这种与我散步的方式了。我再不像先前那样扭捏,面对别人投 来的目光,我更多的是骄傲。从他们眼中,我先前看到的是讥嘲,现在则只有妒忌 和羡慕。 我们走到学校大门口,看见大磊正在往邮筒里塞信。我朝他那里喊了一声他的 名字,他并没有理睬我们,而是低身往投信口里望了望,确信那封信已经掉入邮筒 内,才扭头朝我们这边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匆匆从小道跑回男生宿舍楼了。小雨看 着大磊消失在拐弯处后,才疑惑地对我说:“大磊今天很奇怪呀,做事鬼鬼祟祟的, 人也变得爱搭不理的了。真是奇怪。你发现没有?”我握着小雨的手,和她顺着大 磊跑过的那条小路慢慢走着,回答她说:“这还看不出来?大磊恋爱了。”小雨猛 抬起头来,脸上掠过一道微光,惊奇地说:“真的?我怎么没看出来?”然后又恍 然大悟地说,“哦,我说刚才我问他在给谁写信时瞧他那副样子,要吃人似的。原 来是在写情书呀。”说罢,小雨便吃吃笑起来。我听小雨这般说,也想起来大磊那 会儿的神情的确可乐,就又添油加醋地说:“大磊的女朋友很可能还是他高中时的 同桌呢。”“是吗?明天见了他,我一定要问他个清楚,他要不说,我就让满世界 人都知道,他女朋友是他高中同桌。”小雨一脸诡谲,坏笑地说。我马上后悔刚才 把什么事都告诉小雨,万一真弄得大磊下不来台,他非拿菜刀围着学校跟我拼命不 可。于是我忙劝小雨千万别到外面瞎说,否则大磊疯起来谁也拦不住。小雨咯咯笑 着说:“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以为我真那么事婆呀,看吓得你那副样子。” 我半气半笑地说:“我也是故意逗你哪,你当我真怕大磊会拿刀砍我呀?”“那好, 我明天就去说。”小雨挣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快步跑在前面。“你敢!别跑,今 天我就‘杀人灭口’!”我三步两步就追上小雨捉住了她,唬得她一个劲笑着讨饶 道:“不说了、不说了”。 每晚宿舍熄灯前几分钟,通常都是校园情侣们依依惜别的时刻。在男生和女生 的宿舍楼口,总有几对相依相对的情侣在抓紧最后的几分钟窃窃私语。宿舍里的男 生们都站在阳台上,借着最后的灯光向对面宿舍的女生展示自己雄性的风采。相形 之下,女生宿舍则显得安静许多,大多数宿舍很早就拉上了窗帘,一屋子女孩子在 薄薄的一层丝织品的掩护下,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这样就把对过的男生急得火 烧火燎,恨不得一下子蹦过去,扯下那层早就深恶痛绝的破帘子,把女生宿舍里的 秘密一览无余。然而并非所有的的女孩都是那么矜持,也有女生和男生在楼上隔着 十几米远的距离交谈的。由于距离远,一般的说话是听不见的,于是就喊;但大嗓 门的嚷嚷,又难免有损“淑女”形象,于是就唱,就像我国西南部某些少数民族对 歌一样。这样,不仅解决了音量不足的问题,还给彼此的交谈增添了几分浪漫色彩。 男生洪亮略带嘶哑的嗓子和女生清脆水灵的声音在空中交织,不时夹杂着爽朗的笑 声,与地面上脉脉的情侣相映成趣,形成一道壮观美妙的景象。 在女生楼口,小雨对我道了声“晚安!”便一转身跑进楼里去。我站在那里直 到看见她拐了弯上了楼,才慢慢地往回走。我推开宿舍的门,一股热浪就迎面扑来, 紧接着我就看见一座肉山。在宿舍的中央围坐着四个打升级的同舍舍友,在他们旁 边围满了观战的人。由于天气闷热的缘故,所有人都只穿一块遮羞布,在日光灯的 照耀下,一个个半裸体闪闪发光,使得满屋子蓬荜生辉。我在人群里巡视了一遍, 没有发现大磊,一问才知他一人站在阳台上。于是,我爬上靠门口的上铺,从上面 越过那座油光可鉴的肉山,到里面才勉强找到个落脚的地儿。我望见大磊正伏在阳 台围栏上向下看得出神。我轻轻走近,一拍他的肩膀故意大大咧咧地问:“嘿,干 什么呢?”大磊扭头看我一眼,算是招呼,又把目光投向下方。我也学着他的样子, 来到阳台边上向下张望。“我刚才看见你们了。”大磊跟我说话时身子一动不动。 “哦,我还向你打招呼了呢。你小子跑什么跑?”“我只是不想做电灯泡。”“呵 呵,你也有自觉的时候?”我嘲笑他道。“你望什么呢?”我看他又陷入沉默,便 主动问他。 “什么也没望,屋里太热,在外面凉快会儿。”“你不会是在这偷看美女吧?” 我这会儿除了玩笑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笑了笑,把身子转过来,靠住围栏,双 肘撑在上面。“喂,你没事吧?”我又问他。“你今天话很多呀。”他揶揄我道。 “你今天可是话很少呀。”我反唇相讥。 我俩相视而笑。笑过之后,他决定给我讲个故事。我说你该不是把你的破烂情 事讲给我听吧?他没有理我,换个姿势就开始了他的叙述。我嘴上虽然说不屑听这 些情事烂债,但还是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倾听他的讲述。我心里已经作好了 准备,他今晚给我讲述的,可能是他从没有也不愿意给别人讲述的故事。这时屋里 的灯熄了,在屋里打牌和看牌的人发出一阵哄声,继而搬着马扎扑克到宿舍大厅里 继续玩去了。宿舍里已经空无一人,有一两个回来睡觉的,躺在铺上一声不响,不 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偷听躲在阳台上我们两个人的谈话。 “我今天是在给我高中的同桌舒然写信。”他声调平和,只是在提到“舒然” 这个名字时语调有些不自然。“舒然?哦……”我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名字,回想刚 才大磊在自习室写信的样子,料想这个叫舒然的女孩一定与大磊的关系不一般,否 则不会使大磊这么紧张,连写个信都那么遮遮掩掩。这个能叫大磊这么一反常态的 女孩一定很漂亮,因为只有非常漂亮的女孩才会使男孩如此神魂颠倒。我忽然想: 小雨和舒然比起来,谁会更漂亮些呢?我这么一走神,就没有听见大磊后面说的一 些话,当我再专心倾听时,大磊已经讲到他和舒然临毕业的一次见面了。 “那天是我先打电话找她的。为了躲避我,她已经不再主动给我打电话了,甚 至连我给她的电话也不愿接。”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那天我为给她打电话, 花了很大的精力找理由,既要合情合理,又要不容易被她拒绝。”我望着他的侧脸, 看到他那脸上出现少有的严肃,这严肃里又该隐藏着怎样的坚忍和伤感呢?我很想 说些什么,但又怕打断他的思绪,便继续默默地听他说下去。 电话响了几下就拨通了,那边传来她的声音。我手拿听筒呆了呆,竟一下不知 要说什么。直到她又询问了一声“喂”,我才紧张不安地开了口。她听出是我的声 音,语调放缓许多,这也使我松了口气,她并不是我预想的那样厌烦我。“你有什 么事吗?”她问我。我小心翼翼地说出我准备很久的借口。她听完“哦”了一声, 便再也不出声了。我很着急,知道她想拒绝我,我必须马上表态,在她尚未拒绝我 之前,把我的事情告诉她。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绝不能错过!大磊脸上骤然现 出紧张的神色,身子也因为情绪的激动开始晃动。我知道他此时正陷入那很久以前 的回忆中,我一手扶住他的身体,怕他一不小心从阳台上摔下去,同时又是给予他 我最大的同情和支持。大磊扭头看了看我,算是感谢,笑着说:“用不着扶,我还 没有那么脆弱。”接着他轻轻移去我的手臂,双臂支撑住围栏,仰面朝天,深吸一 口夜晚潮湿浓重的空气。 那天她终于答应出来和我见一面了。我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我忽然觉得 这个世界一切又光亮起来,一切的一切充满光明。我感到自己全身充满激情,充满 活力,很想跳起来高喊几声,是的,要跳起来大叫几声。那天我打完电话一走出商 店门口(我不敢在家打电话,是怕家人知道我在谈恋爱,其实也只是我一方的单相 思),我就跳了起来,跳得好高,我仿佛看到了舒然的家,就在这座城市的北面。 我曾经偷偷在放学后跟踪她去过那里,在远处,看着她怎样的下车,怎样的把车存 到她家的小房里,怎样的上楼。我没有或说不敢再跟着她走进那座楼,我怕被她冷 不防的一回身发现我,那我恐怕除了自杀就再无其他的路可选择了。那天晚上我在 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兴奋异常地想象明天我和她相见的场面,我甚至还 一相情愿地按照自己的意图设计我们见面后的情景,我们交谈的内容,我觉得那完 全有可能发生。我就在这样一种亢奋的状态下半睡眠地熬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一 大早我就从床上爬起来,一看表才6 点多,离我们见面的时间还有三个多钟头。我 急急忙忙地刷牙漱口,洗脸梳头,我努力把自己装饰一新,使自己看起来更漂亮更 精神。我从镜子里看自己,我承认我有时是有点自恋,我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确长得 还算可以,虽说不上什么英俊,但也还能够让人从我的脸上觉出一点坚毅来。我觉 得一个男孩英不英俊并不重要,他本人是否坚毅才是能否取得女孩青睐的唯一标准。 这一点,是我当时从自己脸上突然发现我的眼神里居然透着一股“坚毅”后领悟到 的。 待我一切准备妥当后,时钟上指示的时间才刚刚7 点半,我还有两个多小时要 等待。于是我就坐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墙上的钟表,看那秒针一点一滴不疾不徐按 部就班地移动。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对我来说要远比昨夜那一晚难熬得多。我一 动不动地望着钟表,秒针在我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我的头也觉得备感沉重起来, 一阵浓浓的睡意袭了上来。我坚持不让自己瞌睡,但不多会儿我还是忍不住打盹, 终于我实在熬不住,躺在沙发里沉沉睡去。 当我再醒来时,已经是9 点40左右,离我和她见面的时间已经不到半个小时。 我回想自己从昨天和她通完电话一直到现在都仿佛是做梦一般。 我们约好的地点是七路汽车站站牌下。她家的门口就是就是七路车的终点站, 而我家则离七路车的一个中站不远,因此七路车就成为联系我们的纽带。每当我们 见面时,总是她坐这路车到我这里来,我就在站牌下接她。 我在离10点差5 分的时候到达站牌,汽车还没有来,我就和几个早已等候在那 里要乘车的人站在一起,静静等待七路车来临。不一会儿,车进站了,站在我旁边 的的人都随着汽车的移动而向车门口靠近。而我则原地站在那里,朝车窗里观望。 我在车门打开后看见了她,她就站在车门口,冲我微笑。那些等了半天急着要上车 的人,已经顾不着先下后上的规矩,不等车上的人下就一股脑地朝上挤。直到司机 恼怒地斥责他们先让车上的乘客下去,这才使后面还未挤上去的人闪开一条路,窄 窄的,好象随时会消失一样。我已经走到车门口,看着她不慌不忙地走下车来。我 们一同走上便道,这时车门嗤的一声关上,汽车缓缓开走。 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仔细端详她的容貌。我观察她的脸,望着这张既熟悉又 令我朝思暮想的面孔,我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我勉强地对她微笑,我很想对她表 现出内心的热情,可是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冰冷。“走吧。”当时 我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然而她并没有移动身子。我走出了几步才发觉她并没有跟上来,我停下脚,回 头奇怪地望着她。在心里,我预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果然,她站在那里静静地 说,我不去你家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感到心里一凉,无奈地返回到她的 身边。你真不愿意去我家了?她点点头。我还有事情,马上就得走,下一趟车来了, 我就走。她的语气很坚定,说得很快,好象生怕我要阻止她似的。那……我在这瞬 间变成了木头人,什么也不想说,我知道那些想说的话已经失去了意义。她看我呆 呆地默默无语,柔声对我说道,大磊,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们只是朋友,好朋 友。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 我知道她说这话是真诚的,我也知道她在努力避免使用伤害我的语句。可我还 是忍不住伤感起来,我想说你能不能给我次机会,可这句在电视里出现太多的台词 让我觉得很假很没诚意,所以我还是默默地站立着,想听她继续说些什么。然而她 也住了口,同样默默地站着。在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呆了一会,她轻声叹 了口气,一个人走到站牌底下,准备乘车离去。 说到这,大磊转过头来冲我努力微笑了一下,他对我说那天他就是那么无动于 衷地看着她登上七路公车的。她上去后,车门随即关上,她便义无返顾地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给她写信?”我想这实在没有必要。 “她说过,‘我们还是朋友’,我还是有希望的。要不她干吗不一下拒绝我?” 我觉得大磊已经陷进去了,所谓“爱情的旋涡”。不过陷进去的只有他一个人, 别人都在岸上看着他,看着他在里面挣扎,大伙想救他,可是谁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