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看着躺在病床上还和我开玩笑的幕华,我哭笑不得。 昨晚还叫的没人腔,今天上午一听医生说完“只是破了点皮,对他的生理功能 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的时候,竟然高兴地大笑起来,还问我“任鑫,你说‘宝剑锋 从磨砺出’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哈哈!!” 他妈的真变态,这个时候说这话。医生和护士怔怔地看着我们,搞的我们在场 的男的女的五六个人无比尴尬,好像我们都属于变态流氓团伙似的。要不是他躺在 床上,我真想拿他练练我早已不用的拳头。 飚子和“小屁股”,我和我的嫣然加上大利在医生走后,逼着幕华把事情的经 过讲了出来。自从“鹿茸”跟他回家后,他发现这女人不光长的丑,性格还很怪癖, 闹点小别扭动不动就对幕华下死手,曾经多次踢他下床,还照脸扇过几个大耳光。 每当这事情发生后幕华就疯狂地揍她,甚至动用满清十大酷刑,目的就是想揍跑她 了事,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就疯狂地折腾呗。前天他将她给狠狠地打了一顿,不曾 想到昨天中午饭时“鹿茸”竟然将安眠药拌在了给他刻意褒的鱼汤里,把他给搞倒 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胶带缠住,“鹿茸”手里拿着刀正要残害他的弟弟,并狠毒 地说“专门要等他醒过来,慢慢地让他享受个够”。他就不停地哭着求啊求,她就 不停地骂着割啊割,直到我们神兵天降,把他给解救了。 最后他还给了这件事情一个总结和定性,“我其实就希望这样的结果,这样我 们就可以真的分开了,我再也不需要想着办法甩掉这个臭女人了!我老妈在看到她 的第一眼,就给我说你和这个女人是天生的对头,是生生相克的!看来还真的让她 老人家给说中了!” 对整件事情的描述,我没有想到幕华竟然都是用非常轻松的语气给我们娓娓道 来,令我们面面相觑,对这样“无耻”的人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既然不适合在一 起就分手吧,还搞这么样的名堂,难道想变态不成?还要引用“白脸婶子”话,真 让我都为他脸红。忽然我真的感觉幕华变了,变的让我有些害怕,从现在的感觉中 再也找不到他从前的影子。 幕华又说已经将报社的工作给辞掉了,现在没事做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能 在我的厂子里干事。我立刻说,“呵呵,你还是先将你的弟弟养好了,工作的事情 以后再说吧!啊!”到我的厂子里工作,我可是庙小装不下您这尊神,哪能陪不起 啊,我和大利互相笑了一下。 嫣然表情木然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示意该走了。是该走了,我觉得在这里已 经失去了探望“病人”的意义,我甚至从昨天晚上持续到现在的对“鹿茸”的愤怒 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病不在弟弟上,应该是他的脑瓜出了点问题。 看我们要走,飚子和“小屁股”也说要和我们一起走,幕华显然有些不高兴, 脸顿时拉了下来。我们谁都没有理会他的表情,一哄群地都走出了病房。不高兴是 暂时的,如果你小子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痛苦可是一生的,慢慢想想吧,有好处, 下次也许命运也许不会这么便宜了你,我心里想。 我叮嘱飚子,那个“鹿茸”还在派出所里,找个人保释出来得了。只要她答应 从今以后她和幕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就放过她这次。反正幕华的目的刚才你 们也听到了,基本上能保证他的实现就行了,昨晚大利的那一脚踢的不轻,我们这 些局外人做到这一步也不方便多问太多了。大家基本同意我的说法后,便一起来到 了发廊。 其实飚子、大利和我心里对幕华的这件事情的感悟都挺深,听语气也听出来了。 看来得罪女人没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落个“性残废”,再甚至小命也许就搭上了。 今天的事情还真的不少,一个朋友介绍了一个装修队今天要开始把厂房装修一 下,大利要求我到现场指挥一下,或者把各种意图告诉他们,免得装好了我又这事 那事的,他要去叔叔那里看能不能找些“赞助费”。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一直要求他能再多出些钱,我的风险就会少一些。这逼坑 扭几天才搞了不到二十万块钱。我给他出注意,看能不能在老头子那里先“借”些 钱,也同时能增加一些他老人家‘参与’的热情。 我给大利说,今天晚上约好上次招的那一男一女开个会,商量一下购买设备、 以后的生产、组织管理等现实问题。 大利笑笑说,“你才想起来,我早就给那个男的‘总工程师’下了任务,他姓 施,施工的施,让他写出一份报告来,详细列出:设备购买计划、生产计划以及技 工的招聘培训计划等,等装修完成了,我们计划由他和秘书出面继续招一些员工, 总之一句话”各项工作做的务必要让任总您满意才可以“。 听了这些我确实挺满意,这小子想的还算周全,我前几天忙着钱的事,没有想 这么多,就是想了也不一定能想的像他这么细致,看来他在地铁施工公司的工作经 验可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嫣然说她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跟着看看我的工厂到底办到什么样子了。我想也 好,正没有车呢。她不知道我将她给我存折已经在中行开了个储存箱给存了起来, 心里一定以为我用的是她的钱,所以债权人要考察一下投资的情况我是没有什么理 由,我装作很乐意的样子让她陪我上路。 还没有到梅林关口,我们便给塞住了,听说前面好像出了点车祸。我昨天被幕 华这么一折腾,坐着坐着便差点睡着了。见我这样,嫣然心疼地将暖气打开,座椅 也索性放平了让我好好的睡一会。我心里确实美的很,什么时候我有实力请得起嫣 然这样的女秘书,那就更美了,我将左手放在她挂档的手上,摸着摸着便睡着了。 由于大利事先给装修工头“老刘”打了电话,也免去了我的一番自我介绍。我 将装修的原则给他明确了一下,既然是包工包料,料一定要给我用牌子货,既要让 我少花钱有要装的有气派,不落俗,也不能太洋气。 听了我基本上不懂行的话,老刘装做尊敬地用笔记在本上,我知道他也许在整 个的装修工程中都不会翻这个本子,但他现在的表现确实让我感动。长这么大,还 是第一次有人像他这么恭恭敬敬、郑重其事地把我的话当作指导思想给记录下来。 算了,不多说了,仔细想想做什么都不容易,钱他肯定是想多赚得,活也肯定会对 付地,但钱吗我还是要控制严格地,丑话我也给他说在了前头,如果验收不合格, 30% 的装修款可真的没有了。我没有吓唬他,我相信毛大利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支开老刘,带嫣然粗粗地参观了一下厂房,她还挺满意,也给我提出了不少装 修的建议,更能提醒我工厂的装修一定要符合消防等工业安全方面的要求,要不可 能会添些麻烦。 心存感激之余,我快速地搬过她的小嘴,“波”了一口。事发突然,她还没来 得及害怕被别人看到,我便已经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气得她照我的后背一阵子 好打。 我赶紧找个话题说,“嫣然,如果我让你来我的厂子里总管财务工作,你愿意 吗?” 她笑了起来,没有回答。 “怎么?看不上我的这个小厂子是不是?”我接着问。 “当然不是啦,只是…只是你以后会明白的吧!”看我又有些认真了,她吞吞 吐吐的咬词不清起来。 “明白什么?你马上都成我的太太了,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我的语气里 透出些许的不满来,我是想逼她能立刻给我解释清楚更好。 “我想,这件事情还是等你和我爸爸见过面再说吧,我保证!”她可爱地给我 拉钩,其实这事哪里要得了什么保证,她说不行是正常,我肯定不会让她牵强答应 的吗,可她又摆出了她老爹,看来确实是有什么情况瞒着我了,我心里想。 忽然手机响了,竟然是李钰,这逼怎么冒出来了。 “傻逼,我以为你去世了哪!怎么又活过来了?才知道给哥哥我打电话?”我 喜欢开门见山地问。 李钰的声音显然有些憔悴不堪,低低地,“是死过一次了,不过我现在需要你 马上到机场来接一下我,见面再说吧!” 我真想说我忙,走不开,可心里非常想见见他,“好吧!Wait me , Baby !” 看看装修现场也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了,我匆匆地叮嘱了一下老刘,装修的速 度一定要快,但不能以牺牲质量为代价。便和嫣然上了高速,一路朝机场赶去。 在机场大厅门口怎么也找不到李钰的影子,只好打通他的电话。这逼正在二楼 喝茶,刚开始喝。这地方死贵,他李钰还真能享受得起,“真他妈穷装!”我闷闷 地骂着,和嫣然快步上了楼。 刚进门厅,就看见小逼翘着‘二郎腿’休闲的品着茶,看见我们便潇洒地朝我 们猛挥手示意。看神态不像有什么大事在他身上发生过似的,看来这逼是骗我的, 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 ***,你还真能装的起,这里的东西贵的像喝血,我拒绝在这里继续坐下去!” 看李钰极力想让我们也坐下陪他坐一下,我心里有些愤怒,“你走不?不走,我们 这就回去,把你个 ***凉这啦?”我拉着架子就要走,嫣然在一旁不停地拉我的衣 袖,提示我说话要注意,不要总是脏话。 “不要紧,哎呀,他李钰从来对我也是瞒嘴喷粪的吗!”我赶紧笑着给她解释。 李钰看我神情不对,便挥手招服务员埋单,嘴里嘀咕着“不能给你小孩子家一 样,走走,回家再说!” 我胜利似的跟嫣然翘了翘头,意思是‘怎么样?还是哥哥赢了吧!’她很不以 为然地“哼”了一声,“不知道丢人!人家那是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沾沾自喜起 来啦哈!”说罢狠掐了我一把。 看得李钰直拍手叫好,“有人看不过去吧,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李钰的行李还不少,大包小包的四五个,嫣然急忙帮着拎,我才懒得管,把你 们累死拉倒,看你们还敢对抗我不。 嫣然开车,我仔细看了看李钰。脸色不是太好,青白之中透着疲惫不堪的影子,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还是觉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到底去北京干吗了?”我回头问了一句。 “上京述职啊,哈哈!”他一回答就没有个正型,“我向朱总理汇报一下我们 开发廊的心得体会,以及取得的成就,同时也请他下个红头文件,让深圳的大官小 官的没事常到咱‘蓝月亮’坐坐,同时也网开一面,让那些工商税务的滚一边去, 给咱们免税!呵呵!” “ ***就是傻,越说越不着调。我是真的问你去干啥了?不说我他妈……”看 他笑得如此之浪,我咬牙切齿地用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把他捉住,然后重重地在膝 盖上掰碎的动作。 他瞥了一眼开车的嫣然,对我伸出中指,另一只手配合着做了个下流的套圈动 作,看我默默地瞪着他,他在后座捂嘴“嗤嗤”怪笑起来。嫣然觉察到我们有异动, 伸手打了我左臂一下,装作生气状,我赶紧笑脸相向。看我这样,李钰更笑的颤起 来。 狗改不了吃屎,简称狗屎。我和李钰都属于狗屎的类型,三句话骂不离口,五 句话必有流氓动作。要不是嫣然在场,可以想像我们车里早就骚气荡漾、黄话满且 溢了。这就是朋友,狗屎朋友的确切定义,我想。 车到皇岗,嫣然说有事要先回‘怡景花园’,完了还不忘叮嘱我今天一定要回 “家”去睡,不然没完。我指天发誓,一定不辱使命,让她放心侯着就是。 大利还没有回来,实在撑不住瞌睡了,我和李钰便挑了个大房间,准备先养精 蓄锐一下。 都睡下了,我还是犯嘀咕,便追着问李钰,“你个 ***到底去北京干吗了?” 大有他不说,便要动手的意思。 “你小孩家懂啥,说了你也不懂!”他还是扯蛋不止。 但我已经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的忧郁,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忧郁,“你肯定有事瞒 着我,你不说,我们朋友都没得做!”我开始重语相逼,这也是他逼的,老不说, 我那么急性子,不是想杀吗。 “你真知道?”他转过头来,对着我认真地说。 “废话!”我说,完了点上一支烟,看着他。 “我生病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也许活不长了!” “啥病?”我急切地问,“还活不长了?又严重化了!” “肾炎!”他说。 “哈哈,肾炎,就是腰子发炎了呗,你他妈别骗我了,我比你玩的多多了,咱 的腰子还不是好好的!”我顿时笑了,我觉得他的玩笑开的也太没有水平了,他说 有肾炎,我还有‘腰子炎’呢,只是我的腰子一发炎,就要找个女人释放一下就好 了。 “是真的!”他有点生气地说,“而且很严重,也许你哥哥我不久就与世长辞 了!哈!”他笑的有些苦涩,我为我的失言后悔不已。 “不要那么悲观吗,不就是个小肾炎吗,咱好好养着不就得了,大不了暂时不 沾女色吗!哈哈!”我只好装作开怀似的笑着宽他的心,“在北京都看了?为什么 又回来深圳?” “我先是在深圳好几家医院都查过了,只有‘人民医院’的诊断和北京的相同。 在北京我做了‘肾穿刺’,结果一出来我就回来了,这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我怎 么能在那安心的住院呢!”他说着竟然伤感起来,我也乐不起来了。 “你也不早跟我说,你就在那安心的治病吗,这里不是还有我吗?”我说。 “你他妈的被开厂子的事搞的头都烂了,哪里还能分心这么多事。”他笑了笑 说,“发廊的事情有‘小屁股’顶着,我倒不担心,‘男人世界’的生意没有我是 没法支撑的。我想处理一下,再回去治病。咱店里的钱我拿了三万,没有给你商量, 你不会介意吧?哈!”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这不侮辱我吗!别提钱,提钱伤感情。那就算我为你治 病给的钱,你不要再提起,不够的话,你吱声,我还有很多呢!哈哈。”我最烦朋 友动不动就给我提钱,尤其是他这种拿钱救命的时候。不管我现在的钱是借的贷的, 我为他李钰可以再去借去贷,反正我心里觉得他李钰跟我够亲,我那样做值得。 “别拿话感动我了,好不?我知道你开厂的钱也是东借西磨的高利贷……”他 善意的嘲笑着我说,同时不停地摇着头。 “那你别管,反正你病好以前不要跟我提钱,不然我跟你急眼!”我也笑着回 应,把个烟屁股狠狠地丢在墙上。 我拒绝和他再在一个房间里休息,安排他躺下后,我轻轻地离开包间,来到大 厅。 ‘小屁股’正在收钱,和几个相熟的客人聊的火热。见我来了,便着急地问李 钰李大老板的情况如何。 每次看着她我就想笑,衣服虽然不是怎么好,但也穿的花里胡哨的,我们改革 开放二十年的成果在她身上体现的一览无余,真不知道飚子怎么就爱上了这主。飚 子这逼也是,自己制服一穿,就不管她了,反正到现在我没有见她穿过飚子给她过 什么高档衣服。想想她整天为店里忙里忙外、牵肠挂肚地,我心里还真过意不去。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给她发,现在就给她吧,反正李钰以后去住院了,这里可就她 一个扛着了。 算过帐目,我多给了‘小屁股’一千块钱,并要求她能用这钱买身高档点的衣 服,别总穿些破烂来糊弄飚子,小心有天把他糊弄跑了,她就后悔都来不及了。她 很不以为然地说我也穿的一点都不像个老板,多说也就能算个深圳的贫下中农。 我俩正说笑着,大利的电话打过来了,在话筒里听到‘小屁股’的笑声说“别 鸡巴打情骂俏了,我把两个员工都用车拉过来了,赶紧说个地方吃完饭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