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小雷”来的时候,我正在隔壁的房间欣赏着“小米”的钢琴独奏,不忍心破 坏我们的浪漫时刻,他便坐在楼下的厅里和温姨闲聊。 她正在弹的是李斯特一首曲子,我装模作样趴在琴旁,用一副无比欣赏的眼神, 望着她飞快地在琴键来回舞动的小手。还不时深情地看看她俊俏的小脸蛋,再加上 不时地问上个把比较弱智的乐理问题,整个下午,“小米”一直荡漾在非常快乐的 情绪中了。 我几乎不懂什么音乐,在这方面做出的最大成绩,也许就是能在卡拉OK上完整 地唱出几首还算挺流行的曲子,或者用口琴和着“锒铛韵”吹个“小草”、“望星 空”啥的。调基本上不跑,可真是跑起来,便一直到终了都很难再拉回来。呵呵, 就这个水平,对钢琴这么复杂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小米”就不同了, 从小就在这“钢琴之岛”长大,七岁时家里买了钢琴,老妈就开始教,虽然没有进 岛上的音乐学校,也能弹得几首好曲子。在教堂跟唱赞美诗时都有真人用钢琴伴奏, 还有无时无刻从巷里临家飘出的琴声,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被熏陶得满身艺术才 怪呢。按她的讲话,在这里就算是个傻子,也至少能听出舒伯特的F 小调和肖邦的 G 小调、降A 大调的区别的吧。话说的有点绝对,但我却深信不疑。 温姨将饭菜端上桌,“小雷”便忍不住上来打搅一下了。沉浸在浪漫的气氛中, 我一时还转不回来,在他的唏嘘声中,我愣是抱着“小米”下到了餐厅,连温姨看 的都鼓起掌来叫好,把个“小米”羞的红晕满面。 “小雷”下了班没有回家,直接来到这里,所以手机没有帮我捎过来。也不知 道“嫣然”怎么样了,不知道我的消息,真不可想象她能急成啥样子了;工厂的事 情倒不是太担心,有大利打理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吃了饭,我拿了“小雷”的手机,准备到外面给“嫣然”打个电话。“小米” 看我神秘且凝重的样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低落了下来。我愣了一下,没 有解释,拿了伞走了出去。 雨,还是那场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仍然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 橘黄色的路灯照在石板路上,远远看去显得油光光的,将很少的几个路人的影子拉 的长长的,晃来晃去。绕过路口,店铺多了行人也多了起来,可以看出多数是游客, 背着包,东张西望地欣赏着这个岛屿的夜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门口的那条巷子 里,暂时告别了街头喧嚣,在微雨弥漫中倾听那些从窗户里飘出的琴声。任凭心里 那种悲离惆怅的情绪,像潮水一样,轻轻地涌动着,一阵阵地扑打胸口。 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嫣然”说,直接说我在照顾一个病重的老情人吗,还是撒 谎说在这里公干?关于我的过去,我给她讲过不少,但多数是讲些为朋友两肋插刀 和义薄云天的豪爽之事,根本不敢给她讲我沾花惹草的花花糗事,她不问,我当然 不会主动去说。可现在,作为她的未婚夫,我却离开来在这里照顾着我的老情人, 虽然“小米”重病在身,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能原谅自己。能不打电话说就不说了吧, 反正她知道了没有任何的好处,弄不好再出点插曲,更会让我痛苦不堪了,再等两 天,如果“小米”的病情都能像今天这样好的话,我还是尽快赶回深圳吧。 打定了主意,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小米”家。“小雷”正给他们讲 着什么笑话,整个客厅洋溢着欢乐。见我来了,他便问我,今晚怎么办,是住在这 里呢,还是跟他回宿舍,他正好有个朋友有条小游艇,多晚都可以送我们回厦门。 我看看“小米”,“你说呢?” 她顿了顿首,“如果不方便的话,你还是跟他回去吧,我有温姨照顾着,没有 什么事的。”她努力的点头,企图让我相信她可以忍受这即将到来的“我近在咫尺, 却不能陪伴她的”一夜,虽然我们都会深深陷入痛苦。 温姨对着“小雷”说了几句话,我有些急迫地等待着他能尽快给我翻译,显然 她早已经知道我和“小米”的关系已经不仅仅限于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小米” 的感受她是最有发言权的吧,我想。 不出我的所料,在“小雷”翻译后我知道她果然说的是最好让我留下,这样 “小米”有危险情况的话,也能有人及时照料。我的心立刻敲开了庆祝的鼓,看来 天下人都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小雷”有些恋恋不舍的独自离去,从他的眼神中我再次觉察出,他可能早就 开始喜欢“小米”了,从昨天他对我的漫骂中已经可窥一斑。这样的女孩有谁见了 会不喜欢呢,我真为她碰到了我而不值,天杀的我啊,这一场已经开唱的戏如何来 收场,像是已经归来的我还是不能给她任何承诺,我的存在就是乱像之节啊。真不 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现在才知道我原来一出生就已经烂掉了,天生就是个滥情、滥 义、烂掉灵魂的主,在这已经被金钱染黑的世道里,不停地做着残害清纯、迫害友 情的混事。 考虑到“小米”的身体,我们便早早睡下了。也许是我太疲惫了吧,一沾床就 几乎直达梦乡。闲谈了一会,她绝口不提这么多日夜来对我的思念之情,总是避重 就轻地瞎聊,竟然比我还要早地睡去了。 早上一醒,就发现“小米”一手看着书,另一只手背上已经输上了水。“醒了?” 她笑着问,“还照顾我呢,刚才医生都来了,你还在酣睡呢,呵呵!” 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太困了,对不起啊!你怎么不喊醒我来呢?”我说。 “没有啦,只是重复每天的必须功课而已,医生说我的情况恢复的非常好的”, 她安慰我说。 我揉了眼,看看桌上的钟,竟然是9 点多了,我真是头贪睡的猪啊。既成事实, 我便不急着洗簌了,索性躺在她身边装作可爱地和她呢喃起来。 “小米”告诉我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到了自己成了一个钢琴家, 竟然在这美似海上花园的鼓浪屿上开起了钢琴独奏会,沙滩、海水还有不停鼓掌和 惊叫的观众们,那种期盼和欣喜的神情让我非常感动。昨夜的一场酣睡,身边的人 竟然梦的这么甜,没有看到她睡梦中甜美的笑腼,我深深感到无限的遗憾。 “那不是梦,是真的!”我捧着她的手,神情地望着她惊诧的眼睛,“如果你 今天的身体允许的话,我准备给你在海边的沙滩上,筹备你的钢琴演奏专场,可以 吗?” 她不再搭话,显然把我的话当成了梦呓,捂着嘴看着我甜甜的笑。 “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我用手夸张地在空中比划起来,“阳光、沙滩, 飞翔的白鹭,波涛涌动的大海,还有静静听你演奏的观众们,那将会是多么宏大的 演奏会啊!” 她“呵呵”地稍微大声的笑了起来,手又像抚摸孩童一样落到了我的头上,我 感到她那母性的温柔将我的头发舔弄的逐渐光亮起来。 “相信我吧!”我吻着她的手,“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的吗,只要你首肯, 我肯定帮你做到的!” “可我的钢琴水平确实很差劲的喔,你想看我在人面前出丑啊?”她还是有些 信心不足的问。 “哎哟俺的花姑娘,尽你最大的努力去演奏,把你的感受全部借着琴声传递给 大家,即使弹的不好,又有谁能嘲笑你呢?我想,那些观众大多都是游客,也不会 有太多内行的高手吧,嘿嘿,你就答应吧!”我像个大孩子似的撒起娇来。 她静谧了片刻,终于说:“好吧,好吧,就依你了。地点不要太远了,我只会 弹那几首曲子,弹完就收工,好吗?” “OK!”我高兴地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照她的额头情真意切地小亲了一口, “我一会就去帮你筹划了哈。” 冲了个凉,又稍稍往肚子里塞了点东西,我便出门给“小米”寻觅“演出”的 地点,绕岛几乎一圈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地点不好找啊。稍微像样点大点的沙滩不 是被别墅区圈去做了自留地,就是成了大型的公共浴场,要觅一个“人既不多也不 少,地点不大也不小”的地方还真有些难度。既然答应了她,我现在要是打起退堂 鼓来,岂不是特没面子。 在店铺满布、行人如织街上满腹心事地转悠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忽然 眼前一亮,我立刻驻足在街边一家名叫“美丽新娘”的婚纱影楼,装潢的还算挺气 派,隔着玻璃可以看到悬挂着不少的各式各样的婚纱。我何不借着拍婚纱海景照的 当口,让咱家“小米”穿着婚纱来个激情表演呢,她婚纱我礼服的,想着都觉得档 次高。一扫愁绪,我神采奕奕地晃了进去。 攀谈一番才知道,这影楼的经理竟然是个广东人,姓赖,曾经还在深圳开过影 楼,年龄比我小一岁,从言谈举止可看出他定也是个性情之人。我说我的这个朋友 “小米”的情况不容乐观,病情时好时坏,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们找个好点的 海滩,拍摄之余再帮助她开场演奏会,能让她快乐也是我此时此刻最大的心愿了。 他连呼“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小小的鼓浪屿还隐藏着这么一段稀世的爱情啊! 我一定尽量满足你们”。让我听着心里惭愧的要死,心想他要是知道“小米”现在 的境遇和我的背情失踪有很大关系的话,这“稀世的爱情”也许再没有办法说出口 了。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只有多做些让她高兴的事,才可以弥补些许吧,我 心里想。 他暂时不能完全答应我能办成这事,况且还要和沙滩的管理处打打招呼才能定 下来。我便留了“小雷”的手机,让他尽快的办,尽快的通知我,我就在家里静候 佳音了。又顺便买了些馅饼,这才回到家里。 “小米”正在楼上练琴,悠扬的琴声在我踏进外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看来她 对我的提议还是很重视的吗。温姨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示意我上楼叫“小米”下 来吃饭。我蹦跳着上得楼去,看见“小米”果然神情专注地坐在琴边,对我的到来 完全没有察觉。 虽然我对钢琴基本是一窍不通,但听着她弹的这首曲子,怎么听怎么有点像中 国的某个名曲,悠扬中有悠谧、欢快中埋深沉,真是太美妙了,我站在她身后竟然 也有些沉醉了。 一曲终了,屋子里静了下来,而她好像还徜徉在音乐中,静静地坐着不动。碍 于她的病情,我不敢像往常那样从身后猛地抱住她给个惊喜了,便故意小声地咳嗽 了一下,声音很小,她还是惊得肩头双双振了一下。她回头的当口,我正作掩口窃 笑状。 “吖!”她见是我,便笑着皱眉说,“吓着我了你!”装作生气似的扭过头去。 我这才走上去,弯腰搂住她的双肩,矫情地说:“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声了, 还是把你吓到了哈!” 她没有回头,“你还偷笑人家呢!” “呵呵,小傻子!”我笑出声来,“那哪里是笑你的弹奏技术不好呢,而是看 到你的身体恢复的这么好为你高兴呢!”说着,我便亲了又亲她因为痒而紧缩着的 脖子,嘴唇碰到她水嫩的皮肤,还是感觉那么的美妙。 身体里忽然有了那种冲动,可马上就消失了。对这么羸弱的女子有这种想法, 无论是出于什么情啊爱啊的美丽借口,绝对是作孽啊,况且我已经对她犯了不可饶 恕的罪,再这样想,就真的猪狗不如了。 我赶紧停下动作,在她耳边说:“探讨一下啊,我刚才这么听着你弹的曲子, 有点像咱们中国的哪个曲子啊。” “是吗?”她笑着回头问到,“你说像哪首曲子啊?” 我站起身来,望着她的小脸庞有点尴尬加羞涩地说:“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是 我听错了吧?我可绝对没有说你把外国名曲弹成中国味的意思喔!” 她望着我的眼睛,笑了笑,将两个酒窝深深地印在脸上。“你没有听错,”她 说,“我弹的正是由《春江花月夜》改编的《夕阳箫鼓》啊,没有中国味道的话, 那改编的人可要骂我了啊!” “喔!”我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啊,很有味道!很有味道!”我又伏身过 去,凑在她的耳边说:“你说我的音乐细胞是不是增加了,连这都给你听出来了。 看来跟会弹琴的行家里手睡过觉,还真挺有作用啊!哈哈!” 她刚想娇呻呻斥我,正巧温姨在楼下等不及了,喊了几声。“小米”赶紧作罢, 只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了事。 我学着清朝的仆人,甩袖子作了个揖,笑着喊到:“小格格,我打算这辈子做 牛做马侍奉您,以弥补我刚才的过错!现在,我准备做马,背驮着格格您下楼用膳!” 她听了,笑着伸出双手示意想我抱着下去,我半蹲下背对她,高声说:“抱着 下楼看不到楼梯,不安全,我还是坚持背格格下去!” 她没有办法,用双手做了个狠掐我脖子的小动作,不情愿地上了我的背。 吃了饭,听我说找演奏地点的报告,她便马不停蹄似的又让我背上了楼,接着 练琴。开始就帮她翻乐谱,后来想想,这么好的表演机会,我也应该露几手吧,便 和着她的琴声做起了各种滑稽的动作。真是本事到用时方恨少啊,不会什么舞步, 仅凭着印象做动作,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的接受不了,“小米”更是看着笑得把曲 子弹错了好几次。罢了,我只好托词不能在演出现场抢了她这个大主角的风头,终 止了伴舞练习,还是侧躺在床上聆听她的仙乐,忘情享受吧我。 一直等到天色已晚,影楼的小赖才打电话来说是一切OK,地点选在港仔后海滨 浴场,跟管理处的人已经打过了招呼,明天下午早点去,先把相片给拍了,接着就 可以演奏了。 “小雷”也打来电话,说今晚有点急事不能来了,正合我意,免得我们一点小 亲密动作,他吃醋吃的给呛着。我把“小米”明天演出的事跟他一说,他表示非常 担心她的身体是否经得起如此折腾,我将电话给了“小米”,她说她现在的情况非 常的好,况且周围会有很多影楼的人帮忙,再加上任鑫,应该不会有问题。“小雷” 放下疑虑,并表示明天有空一定会到海滩捧场。 一夜无话,早上八点钟,市二医院的医生准时来家里给“小米”诊治。一番检 查后,向我表示她的情况出人意料的好。我咨询医生关于今天让她在海滩演奏的事 是否合适,他明确地向我表示: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玩要注意一个“度”,她现在 毕竟还是一个病人,休息好保养好才是正道。我点头称诺,有了医生这番话,我彻 底消除了对“小米”病情的担忧,看来还是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啊。 小赖带了几个影楼的小妹和影工到了,由于我事先向他们提供了“小米”的身 高和三围,所以她们便直接拿了几套白色且不同式样的婚纱,我给她们说“小米” 最喜欢白色,也只有纯洁的白色能和俺家清醇素净的“小米”搭配起人世间最美妙 的组合。她不需要化妆,所以没有请化妆师过来,自然的就是最美的。 将那架笨重的钢琴搬到院子门口,真是费尽了我和几个影工的心思和气力,它 的重量远远超过我的估计。岛上没有专门搬运用的汽车,电瓶车又主要是载人的, 最后只好找了几个人力工用板车吭哧吭哧地运到海滩,又租两把大大的遮阳伞架在 它上面。我给一个力工一百块,让他专门在海滩看好了,这可是“小米”的宝贝, 本着爱屋及乌的原则,我有责任和义务保证它的安全无损。别看事不大,我们折腾 的倒不小,跟拍电视剧似的。 先在家里拍了几张“小米”的单身照,这两层的洋房本身就是一个绝好取景点。 一身白衣的“小米”,拖着长长的裙,站在厅口高大的石柱下,简直一神仙妹妹下 凡,大大超出我这个凡夫俗子欣赏境界,让我的灵魂有些迷失了。 天公作美,今天的天气晴朗地让人有些受不了。几张照片照下来,“小米”已 经是汗流浃背、娇喘吁吁了,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让她现在就去海滩,那里的 太阳更加毒辣,也许能对她的身体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小赖带着人马先回了,说好四点正海滩见。吃了饭, 我死逼着“小米”不要再练琴而要休息,战前的小憩,定能精神百倍,超常发挥的。 时间很快过去,我们坐着电瓶车到海滩的时候,小赖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上 午我随便帮“小米”订的鲜花也已经送来,百合和红的、黄的玫瑰。 气温还是居高不下,既然都来了,开工吧,趁着还算挺耀眼的阳光,赶拍了几 张我和“小米”的合影。 我将鞋子脱了,挽了腿,半跪着向“小米”献花时拍了一张照片时,周围的游 人看到我们的阵势,都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看着我们,但他们都面带着祝福的笑。 几位少女唧唧喳喳向我投来热热的目光,她们小声说着的“好浪漫!那个新郎真是 个帅哥喔!”“好帅啊!有点像苗乔伟哪!”的话语被我听个正着,心里美滋滋的。 “小米”显然也听到了,幸福地看了我一眼,眼角流露的笑如山花般漫烂开去, 伸出手来将我额头的汗珠轻轻擦去时,又引来了围观者的一阵叫好声,便羞地匆匆 收手,专注于造型了。 五点半,拍摄终于结束了,听说有钢琴演奏,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快有上百人 了吧。我将“小米”的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对她坚定地说:“亲爱的妹妹,请相信 我你一定行的!” “小米”没有说话,只对我深深点了点头,好像已经有泪水滢在了眼里,一闪 一闪的。我不再敢说话,演奏开始了,我和小赖将围在前面的游人劝开,让她和琴 直接面对大海。 曲子一首首下来,刺眼的太阳也成了红的夕阳,弹者自是轻指飞舞、欢畅流离, 听众更是奉献出一次比一次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景啊,站在 “小米”的背后,我的眼湿润了,心中像是打翻了什么,突然觉得非得大哭一场才 能将我此刻的感情发泄出来似的。 现场弹琴再加上那点点浪花,整个沙滩已经成了一个欢乐的广场。 看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人头晃动了一下,是“小雷”,他咧嘴笑着向我挥手。 我向他走过去,想拉他过来和我一起来站在“小米”的背后,充当“哼”“哈”二 将来保护她。 没有走几步,忽然我看到“小雷”的嘴大大地张着喊了起来,他周围的人同样 惊恐地也叫着,琴声停了。我猛地转回头去看“小米”,她闭着双眼,身体慢慢向 后仰去,头上的白丝巾在空中扬起一角,将她的脸遮住了。 “啊!”我大声叫起来,伸出双手,双腿迅速用力使身体飞出一个鱼跃。 已经晚了,我落在地上时,“小米”已经早我一步仰躺在了沙滩上,我的手只 抓住了她已经铺在沙子上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