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大千不明不白让鲍欣欣呛了一回,心里憋气得要命,他想不出自己动了这骚 娘们哪根筋,竟让她对自己恨得牙咬咬的。当初在东莞说得好好的,只要她窃听到 郑凯电话里有任何与爱神股票有关的消息就通知他。可谁知自己刚一离开,她竟然 就变卦了!可我原先还觉得这娘们挺热乎挺好打交道呢。谢天谢地,他心想,幸亏 这女人不是自己的老婆,要是碰上这么个一变一个脸的女人,那这辈子可就倒了霉 了。想到自己那个象一座山一样扎实的老婆,他心中充满了踏实感。对于露玲你从 来都不必担心,你在家里,她便象老母鸡护仔那样疼着你;你把她扔在家里,她便 把店子和孩子照顾得好好的,从不抱怨。老婆还是自己的好。 这次同王天山到东莞,李大千主要的任务便是破译郑凯手机的密码,并在郑凯 与艾柳经常约会的218房安装窃听装置。他觉得这差事挺好玩,因为这是自己的 拿手好戏。他最高兴的是能窃听郑凯的电话,只要能及时掌握爱神公司的情报,这 个股票做起来就顺手。 离开长沙之前,李大千在爱神跌破9块的时候忍痛将手中的股票割了肉。爱神 对鳖神股权的收购在即,而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桩赔钱的买卖,要他把自己无法 随时监控并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的股票留在手上,他有些不放心。虽然亏了三万多, 可总比套在里边越陷越深不能自拨好。这样的亏他吃过不少,你越是舍不得割肉, 它就越是敢给你跌;等到你亏得个面目全非时,那股价就跟死狗似的,把你扔到底 下死也不动了;直到你天天看着别人赚钱实在熬不住再割肉时,你已经亏了一大截。 所谓小不割则蚀大本! 可这一回他圣手却是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待他在东莞窃听了郑凯的电话 之后才知道,郑凯这混蛋伙同鸿达证券那个叫旺龙的家伙正在谋划一场证券舞弊! 从他们之间的电话联络中明显可以看出,郑凯通过旺龙已经纠集了一帮投机大户在 联手利用内幕消息操纵爱神股价。李大千从窃听的通话中得知机构目前在10块钱 附近只是洗盘,股价还得往上做。他马上通知沈玉,要她帮忙在10块钱附近重新 又一把扑了进去。一出一进,里外算来是6万块钱的出入,可他觉得花钱买个教训 也不能说不值,只要是庄家还要往上做,10个点的出入只能算是毛毛雨啦,两个 涨停板就回来了。 然而自从他返身杀进去之后,这几天爱神股价又在10块钱上下反复折腾起来。 做股票的,最烦的就是股价老在你买入价附近要死不活地折腾。硬是跌下去了,那 也只能怪自己命不济,认了;今天涨几分,手续费出来了,让你高兴一晚上:从明 天开始,再涨就是纯赚了,谁愿意出来?可你敢不出来,它明天就敢给你再跌回去! 这下好了,昨天还赚个1、2个点的,今天人家都涨了,你却还得贴进去手续费! 等后天吧,后天拉个涨停板,什么都有了;可后天股价死也不动,就在那铆着,让 你一天盯完盘下来,眼酸脑胀的,全白干了!就看大后天罗。大后天怎么样?又跌 了一个点!这它妈的什么世道?简直就是专门跟你过不去嘛!买进的时候充满信心, 第二天涨了信心百倍,第三天回落是正常调整,第四天横盘是站稳了,可是第五天 又跌,这算是怎么回事?李大千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情况有没有变化?是不是庄 家改变了主意,不想往上做了?得了解了解最新动态才行。 鲍欣欣这狗娘养的骚货却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李大千嚼着槟榔在屋子里烦 躁不安地转来转去。 沈玉这一晌没事跟着大千看看看的,现在也能看出些眉目来了。 如今沈玉是真相信买股票能赚钱的了。李大千刚开始关注爱神股票的时候,爱 神的股价确实只有5块多不到6块钱,可不过二十来天时间,现在已经时不时能看 见10块的价位。当初要是有人在5块多买了爱神,那他手上的钞票已经翻了番, 原来赚钱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可李大千却竟然在爱神股票上亏了6万多。她觉得这简直叫人有些不可思议,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件事恰恰是当着她自己的面发生的! 看见李大千同东莞联系没有回讯,沈玉不无担心地问:“大千,是不是爱神那 边情况有什么变化,那个女人不肯跟你讲?” “没事的,我亲耳听见郑凯同他那个女人通话,叫她买进,我才下了决心叫你 帮我杀进去,郑凯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女人亏钱吧?” “可是人家也可能已经赚了钱走了。你不是说有人专门炒短线吗?你看,你叫 我买进那天,爱神最低到了9块6,你要我买的时候是10块钱,我埋个9块9毛 5的单,还吃到了,第二天爱神最高到了10块4毛多,那女人要是9块6吃进, 10块4抛出,10%的差价就做出来了,她要是有一百万,这一下便赚了十万了! 我的天,10万呐,我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神仙呢!就算她自己就是庄家,也不可能做得这么正好的。 除非她是何仙姑。”说不定这娘们真的已经赚了钱走了呢?李大千也觉得没了把握。 不行,他想,得尽快了解爱神那边的情况。 他再一次要了鲍欣欣的电话。 孔亚从长新那边回来,看见李大千和沈玉又在谈股票,便问大千情况怎么样。 李大千愁眉苦脸地告诉他事情不顺手:“这回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买进, 爱神就他妈的跌,我一出来,它就涨起来了。就象那庄家拿个望远镜专门盯着我似 的。” “我看你现在心态不稳,大千,这可是做股票的大忌。天天盯着个电脑看,哪 能沉住气?人家都说手中有股便要心中无股,我看你还是别老守着这玩艺,找点别 的事干干,就跟那时候做深科技似的,扔它两个月不管,我包你就涨了。” 李大千叹道:“唉,你是说得轻巧,一心想靠它赚几个钱,哪能不看呀?现在 条件这么好,广播、电视、电话、电脑,到处都是股市行情,你想不看也不行,它 自己就钻到你眼睛耳朵里来了。除非是警察叔叔帮忙,让你蹲了黑屋子,或许倒还 真能达到你那手中有股心中无股的境界。” “沈玉,你是不是也在跟着大千做股票?这钱可是不好挣的,十个做股票的, 只有一个能赚钱,七个是要赔的。”孔亚见沈玉这一晌天天跟着李大千看股票,怀 疑她也在做,便问她。 沈玉脸一红,低头讷讷道:“我们还是初级阶段,能解决个温饱就不错了,哪 有闲钱做这个?我不过是好奇,跟着看看。”停了一下,她又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孔 亚道:“孔亚,你给黎娴找了个这么好的差事,什么时候也帮我在长新那边找点正 经事做做?” 孔亚看着沈玉,突然觉得这小姑娘羞涩的样子特别好看,又水灵又秀气,脸生 得跟洋娃娃似的,心下不禁感叹:难怪人说桃花江是个美人窝,沈玉可真生就是个 江南美人胚子。只可惜她不怎么打扮自己,娇小的身材却喜欢穿肥大的衣服,让人 略略觉得有些臃肿。不过这样也好,倒显出她纯朴的本色来了。 孔亚一时看得呆了,把沈玉看得不好意思地又把头低了下去。 李大千本来还在看股票,猛地发觉这边怎么没了声音,有些不对头,抬头一看, 正好看见孔亚傻呆呆的样子,顽心顿起,他悄悄站起身,伸了一根指头象医生检查 病人似的在孔亚眼前晃了晃。 孔亚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窘迫地笑了笑。 李大千嘻嘻笑着打趣道:“好家伙,老二,沈玉要你帮个忙找点事,你就这么 盯着人家姑娘看,我看你也不要叫什么圣人了,得改改名,干脆就叫宝玉算了。” 孔亚抿着嘴笑了笑:“大千,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人家沈玉 天天陪你,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多看她一眼,你倒有意见了。” 沈玉本来正勾着头在害臊地笑,一听此言,脸色忽然一沉,起身便往外走,李 大千和孔亚连喊几声也没能把她喊住。 孔亚追到门口,见沈玉一溜小跑回了屋,怏怏地回来,对大千解释道:“沈玉 原来这么小心眼,我只是开个玩笑。” 李大千骂道:“老二,我真不知你是装宝呢还是真有这么蠢!开玩笑也得看什 么人的。我跟你说,我经常跟她开玩笑,她可从来没这个样子过。你从前可是自诩 对女人的心理最有研究的。” 孔亚道:“老大,你别总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好不好,沈玉只是个小姑娘呢。” “蠢货!小姑娘,都二十了。早二十年,孩子都一大群了。成天骄跟你睡觉的 时候有多大?沈玉要小也就是个子小点,别的可什么都不小。” 孔亚捶了李大千一把:“再好的事一进你的嘴就色情了。也只有你和露玲俩口 子说得我跟施瓦辛格样的。我现在自己对自己都烦得要命,心理包袱太重。” “臭美!你别以为自己真的跟大众情人似的,”李大千笑道:“老二,是找个 好女人正正经经过日子的时候了。青春期精神分裂症这名词是你告诉我的,我可不 想你成了那个样子。男人嘛,三十好几了,没个安稳的鸡食钵子,三天两头要打手 枪,谁他妈的能轻松得了?我也要背包袱!” “你倒说说看,我能跟谁过?这么多好女人,我一沾边,全他妈就坏事了!” “跟我你就别讲鬼话!谁让你坏事?不就是你自己要坏事?碰上点不如意你就 老往坏处想,不坏事才怪!要我说,能跟成天骄过是最好,初恋情人嘛,这些年女 人什么样你也见识多了,干嘛就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孔亚连连摆手:“别说了,人家早都结婚了,在上海她亲口告诉我的。再说呢, 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了,要能跟她过得去,我东奔西跑的找死呀?” “唉,我真是不明白,谁看你们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就你这蠢家伙要躲着 她。女人要强些有什么?辛可心还不要强?鳖三不照样把她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行 了,鞋夹脚趾头,那得你说了算,我们着急也没用。成天骄你受不了,那你惹人家 黎娴干什么?我看她也就是成天骄第二。” 孔亚叹了口气,用手擦了一把脸:“我还是这毛病,老大,就是不忍心拒绝人 家。” “去你妈的,你不忍心拒绝人家,就忍心最后搞得人家要死要活的!又不是娜 塔莎那种婊子,逢场作戏也就过去了,这都是些才出道的雏,到时候人家可要跟你 拼命的!” 孔亚把头低下了,幽幽道:“我也不会伤害人家。” “我跟你说,孔亚,我知道你跟我差不多,在女人这个事上还是喜欢传统的, 跟现在那些满街的新人类新新人类不好比的。我看你就找个沈玉这样的,天生的旺 夫相,你说一她不会说二的,从小也吃过苦的,扔到哪都放心,也不会硬要逼你有 个什么大出息。平常总是我听你的,这件事你也听我老大一回好不好?” 孔亚低着头没吱声。 李大千忽又叹道:“其实我觉得黎颖那老姑娘也挺不错的,你喜欢与世无争闲 云野鹤,她肯定是个能陪你在哪个茅屋子里坐上半天相看两不厌的主,我看她对你 也蛮有好感的。你说往东她绝不会要往西,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孔亚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你这狗杂种,这皮条拉着就变成叫化子烤火了,也 不知道到底是给我帮忙呢还是你自己在对号入座。还说我臭美,照你这个讲法,我 真他妈的要比过刘德华周润发了,连麦当娜也得迷上我。” 李大千也哈哈大笑起来:“还说我心态不好,你这人更惹不得了,天生的叫化 子相,表扬你一句,你就不知自己骨头有几两了,把我一片好心全当了驴肝肺。” 两人相视笑了一气。孔亚道:“说真的,大千,你别天天盯着那股票,今晚上 我约了大家商量中医美容的事。长新公司这出戏下一步怎么个唱法,你也得考虑考 虑,王天山可不是专门请你来做股票的。” “老二,我又说句不好听的,鳖三这杂种也不是什么好鸟!他的话我可是从来 都只听半句,能帮的忙尽量帮,自己的事情也不能不管,真信了他,包你有没饭吃 的时候。”李大千说着朝孔亚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到长新的事, 我想起这几天看股评,天天有人侃网络吹电子商务,我倒想,长新真有钱,不知道 能不能搞搞电子商务。现在象亚马逊那种网络商业股在美国可是火爆得不行,它9 7年5月才上市,到98年底,股票已经涨了23倍,到今年3月份,股价又翻了 两番呢!据说现在美国是每天都有网络公司成立,有时候甚至一天有十几家网站开 张,大家都在盯着网络发财,我们也去凑个热闹,搞不好就捡个金元宝呢。我看下 个世纪的生意恐怕关键要靠网络。” “网络?这可是个大资源!”孔亚眼睛蓦地一亮:“大千,我一直在想,要是 青田和美之源真的能跟长新合资,那我们就要干个大公司了,可这台戏怎么唱?这 阵子我心里老在犯嘀咕:黎颖的新专利当然得产品化,现有的产品规模也要扩大, 可这些都是面上的事!我们还该干些什么?在即将到来的二十一世纪,有哪些生意 能赚钱?技术当然是首要的,所以技术开发这一块,我们必须加大投资力度;然后 呢?我想是人才!随着社会的发展,人这个因素在经济生活中的作用是越来越大, 人才应该成为21世纪最大的资源,所以长新必须培养输出大批的社会需要的人才! 此外,还有什么生意最赚钱?当然就是你说的这个网络!戴尔(Ebay公司总裁) 在网上2个星期就赚了10亿美元;巴雷特(英特尔公司董事长)也说‘网络将推 动21世纪全球商业的飞跃’,我们为什么就不干这个?只要合资的事一弄起来, 我们就拉一批能人,搞几个能上市的公司,到股票市场上去发财!你赶快做个规划, 我想长新正是要在网络这上边做篇文章!” 已经5点25了,办公室的人基本上走光了,郑凯将两条腿架在办公桌上,考 虑着今天晚上自己到底应该宿归何处。艾柳那里是不行的,因为她住的是公司的公 寓,三个人合住一套,尽管两人这阵子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他却还从没有到那里过 过夜。他自己倒是单独住着公司提供的两居室,可他不愿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让艾 柳公开露面,那地方阿真是知道的,只要郑凯什么时候不接阿真的电话,每次阿真 都要怀疑地找到他的公寓去。他决定今晚还是得去敷衍阿真一回:鳖神收购案这个 星期就要揭宝了,暂时必须稳住阿真。阿真手中抓着他郑凯策划的这次收购案败中 取胜扳回老本的赌注! 郑凯多少感到有些做男人的悲哀,拥有多个漂亮的性伴是男人的骄傲,可是当 这种关系带上金钱的色彩时,郑凯便无法容忍自己了,这样同做杈杆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必须这么干!在他反复做工作并摊牌要挟之后,固执的阿真总算向心爱的 男人让了步,如果阿凯真的非收购黄水根的股份不可,为了爱情,她愿意帮阿凯一 把,但最多只能按评估价折扣一成,也就是说不能低于1.8元/股。假如王天山 不能同意降低价格,那么阿真手上的25%的鳖神股份就是自己唯一可以向董事会 讨价还价的筹码了,阿真的1.8元的要价虽然与董事会同意的最高1.6元/股 的收购价存在0.2元的差距,可毕竟差别已经不大,郑凯自信通过自己从中搓合, 成交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郑凯没料到洪正金会在这个时候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他立即将自己的两条腿从 桌上放下来。他记起这副样子是洪正金的习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仿效起来 了。 洪正金坐到郑凯让出来的老板椅上,穿着老布鞋的脚自然而然就架到了桌上。 身子挺着,两手交叉抱着后脑勺,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从洪正金的沉默中,郑凯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他想不出洪正金为什么在这 个时间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老头子这么干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刚到爱神公司的时候,他心中根本没将这个土里土气的老头放在眼里,认为他 只不过是一只比较走运的土老鳖,一个见识有限的土霸王。表面上,他对洪正金恭 敬有加,言听计从,从而赢得了老头对自己的信任,可私底下他对洪正金是不屑一 顾。然而通过近一年来的接触,他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头真是不可小觑,他感到在洪 正金波澜不兴的平静水面下,隐隐约约是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尤其是在因轻视王 天山而在鳖神收购事件中落于下风之后,郑凯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这个现实:不管是 王天山也罢、洪正金也罢,他们是一帮从社会底层混出来的泼皮无赖,可他们绝非 自己原先想象中的无知白痴!他们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绝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 凭实力。成功=运气+实力,其中实力是决定性的因素。 郑凯给洪正金酽酽地泡了一杯茶,等着洪正金开口。 “小郑啊,我这个董事长现在压力很大呀。”洪正金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一声, 伸手向郑凯要烟。 郑凯的心忑了一下,他不知道洪正金是什么来意,决定暂不贸然开口。他递给 洪正金一枝烟,为他点上火。 “东林集团内部现在有人反对我呀。他娘的!真是些忘恩负义的杂种!想当初 老子给他们打天下,他们一个个对我百依百顺,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两年,爱神出 了这么点事,遇到些困难,他们就神气起来了,就想搞我的名堂了,也不撒泡尿照 照自己什么模样!”洪正金仰着头,两眼望着天花板吐着烟圈。 老家伙难道是找我来诉苦?郑凯有些把握不准。他模棱两可地附和道:“董事 长,您是东林的元老,东林集团能有今天,还不全是您老的功劳?谁能扳得动您?” “话不能这么说啊。郑凯,禹作敏那么牛气,倒起来还不照样一塌糊涂?” “这可完全不是一码事。禹作敏那是太狂妄,自作自受。您这无非就是爱神这 两年亏损了点,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嘛。” “问题就在于此啊,他们现在就想看我的笑话,让爱神PT了他们才高兴呢。” “是不是集团公司不同意资产置换?”郑凯听出了洪正金的话外之音。 “可他们休想挡住我洪正金!”洪正金狠狠地掐灭了手中只燃了半截的烟头。 他用眼睛盯住郑凯:“小郑,收购鳖神的事怎么样?” “现在主要是价格问题谈不下来。上午我又跟王天山通了电话,他还是坚持要 2块以上的价位。”郑凯想起自己上午同王天山交涉的情况,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 锏:假如王天山不把价格降下来,爱神公司将就黄水根意外死亡一事向警方提出自 己的怀疑。可王天山那狗杂种竟然不为所动!搞得郑凯也弄不清黄水根之死到底与 王天山有没有关系了。“不过您放心,董事长,我还有另外的渠道,假如王天山死 硬,我有把握从黄水根那个死鬼的遗霜手中收购到足够同王天山抗衡的股份!只是 价格可能要比董事会通过的底价略高一些,不知您能不能说服董事会,我们把收购 价再往上靠一点?”郑凯试探着问洪正金。 “小郑啊,你还是嫩了点!”洪正金又拿出了往日教训人的派头:“那样的价 格我们还有什么赚头?年轻人,要多动脑子啊,你要想点办法嘛。” “董事长,我觉得收购价格的高低对爱神公司其实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我敢 说,那宗地的实际价值绝对不止资产评估报告上那个价格。再说,就算我们按王天 山的出价将鳖神收购过来,我们还是可以自己聘请事务所对鳖神的资产重新进行评 估,您看……” 洪正金伸手打断了郑凯:“你那只是个障眼法!这个表面文章我们要不要做? 当然要做的!可是难道你认为王天山就不会这么干?他专门为对付收购做了这个评 估,他能不把算盘打足?还有潜力,鬼才相信!反正我是不会相信!小郑啊,你这 是自欺欺人!” 郑凯的脸一下就红了。他被洪正金戳到了痛处:谁相信?他郑凯也不相信! “事情象你这么个干法是不行的!人家要说你郑凯和王天山联手敲爱神的竹杠, 你可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了,你能跟人家说得清楚吗?小郑啊,实话跟你说吧, 我找你就为这事。王天山刚才跟我通了话,他向我表示,如果爱神全部收购他个人 名下的股份,他可以适当考虑价格折扣。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其中有没有诈?自从着了王天山一道之后,郑凯对此人再不敢大 意。他将自己对王天山在黄水根之死中所扮演的角色的猜疑和自己上午同王天山通 话的情况报告了洪正金。 洪正金心头一惊。接过王天山的电话,洪正金就感到王天山有一种急于将鳖神 股份脱手的欲望,王天山甚至含含糊糊地暗示他自己手中掌握了郑凯某种致命的证 据!而郑凯却告诉他王天山为了股权之争竟然杀了自己的搭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急于将股权脱手,一个急于劝说董事会收购,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当然, 相对于自己宏伟的计划,这是小事一桩,可这件事必须搞清楚!谁也别想背地里搞 我洪正金的名堂! 洪正金霍地站起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又用狐疑的眼光盯住郑凯:“小郑, 现在看来,王天山可不是个马虎的角色,你要小心行事,提防他搞鬼!如果没什么 问题,那就把他的价格压下来!只要有赚头,收购谁的不一样?” 郑凯看见洪正金盯着自己的双眼一下放出绿光来,仿佛一头躲在黑暗中窥视猎 物的狼。他心中有些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