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中的狼(完整版) 作者:simon13cn 最后一只狼(序言) 也许是世道变了,已经很少看到狼成群结队的出现了 .狼作为曾经一个非常 强大的群体已经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野。虽然有时候在某个荒山野岭还能依稀听 到几声凄厉的哀嚎,但我们已明白狼的时代过去了 .缺乏狼我们不知道会少了些 什么? 当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只狼,他会怎么样的生存?天生喜欢成群活动的狼, 孤独了。但当我看到那已经习惯了形单影只的最后一只狼的时候,我会怀念那个 已经逝去的年代和那个年代给我的所有的苦与痛。 我就是那只最后的狼,最后的走在凄离的旷野中。 (一)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渴望着每一个梦想的实现,但是上帝好像不喜 欢梦想也不喜欢有着各式样梦想的人,他会用各式样残酷的现实回应这些各式样 梦想着的人。 也许开始就不算美好,所以过程和结果都是那样的让人无言。 我打开了一个写着我的名字的信,这可以说不是一个普通的信,它或许能成 为一个人的命运——它就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每一个人都渴望它,我也一样。 因为这是一种希望,正像没有了儿子就会断种一样,没有它,我们这些十八九岁 的人就没有前途。 “河北大学试验学院”这就是我的前途。一个看上去就不太潇洒的前途。 但也许“北大”也一样,我对于现实总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厌烦,因为我活在 一种梦想里,而那个梦想里这个世界好远,好远。 但无论如何,我无法抗拒命运。 我有点眷恋这里——我的高中校园,虽然这里是我以前最讨厌的地方,也许 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了吧,也许只有失去的东西才会值得留恋吧。 我和几个同学谈了好久才离开,他们之中包括在这三年里我从来没有交往过 的人,那一天我们谈了很多,我感到我以前对他们有很多错误的看法,他们不像 我以前认为的那样庸俗而甘于尘世。他们有他们各式样的梦想,但也许每一个有 着这些梦想的人都必须面对现实,每当你面对现实的时候,你总是那样无奈。 “走吧,路没有尽头,只要我们向前走。”老候喜欢说这句话,虽然我知道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但我还是很敬佩他,他是个好人。 “再见吧。”但我还是有点留恋。也许那时我第一次感到劳雁分飞的感觉。 “你是不是不舍得,阿静呀,直说嘛。”斌子说:“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阿静,是我们班里一个非常文静可爱的女生,我曾经在一些同学的面前表 扬过她,而现在我连到底说了什么恭维之词都忘记了。但一直喜欢和我作对的斌 子却认为我喜欢她,并且对她可谓是朝思慕想。弄得有点满城风雨的架势。) 我只是一笑:“走你的吧。小心点别让汽车撞死。” “放心吧,还撞不死我,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呢?什么时候咱俩接着来个 世纪论坛?” “和谬误辩论可以获得真理,但和无聊辩论却只能获得无聊。”我引用了余 秋雨的一句名言。 “什么,你说我是无聊?”他愤愤的说 “难道你承认自己是谬误吗?”我反问道。 这时他有点无言以对了。 斌子喜欢和我作对,好像他天生下来就是要和我作对的,我又一次问他‘斌 哥,我到底哪里招惹你老人家了。’ 他冷笑着说,你看见你就讨厌,真想掐死你。 ‘好在,我现在还活着,革命尚未成功,斌子哥仍需努力吧。’我真的无话 可说了。 有敌人是一种乐趣,我有时候很会享受这种乐趣,因为我的这个敌人让我窘 惑但并不算阴险。而且,我有浩哥和丽姐这样的好朋友,他们总是在我为难的时 候帮助我,和斌子的斗争我从来没有占过下风,也许,这就是我喜欢这个敌人而 这个敌人却永远有战斗动力的原因吧。如果,你永远都能取胜,你就不怕有人向 你挑战;如果,你从来没有战胜过这个人,你就永远有和他战斗的欲望。) 回到家里,我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作为一个高中生,高考前,高考是你盼望 的,没有通知书前,通知书是你盼望的,而现在什么都有了结果,我还能盼望什 么? 也许,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高中生了。高中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我有了 我的新生活,它离我半个月零5 天。我渴望着它的到来,为此我激动不已。 (二) 我就要离开了,我要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我不知道我的未来 么样,但我的心中有着无限的憧憬。 我和小白一起去‘小山’购物,这是我们这做城市对于低层消费者最大的购 物场所。、 我们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当然这主要是一些衣物,这也是我第一次和朋 友出来买东西,我不喜欢购物,而那一刻我却感到一点购物的乐趣,具体也说不 上来,当不象以前那样厌烦了。 小白说:“这就是生活,总是为了一个目的讨价还价。”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哲学。”我固执的说。 我总是这样,我不想让自己庸俗,我还年轻,不该象一些人那样,生活得乏 味枯燥,庸俗的知道钱,钱。 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有一个卖磁带的,他说他的磁带都是正版,而且才卖 五块钱,这看上去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交易。 我看着他的磁带说:“就这个,正版?” “当然,你没有看到上面还有防伪商标呢吗?”他说 我把磁带放到原来的位置说:“哥们,好好卖的正版磁带吧。” “怎么,不买几盘,这可是正版?”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冷笑而略带嘲讽的说:“现在哪个假冒商品上面不写着‘谨防假冒,违者 必究’呀。” “不可理喻。”他听完后说。我和小白没有理他,只顾说我们的,笑我们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自欺欺人的太多了,好在我们不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天我们总共花费了二百零八块四毛钱,收获的是一套衣服和一双双星的 运动鞋,我们没有钱买名牌的东西,也许有钱了也不会。名牌是一种广告,似乎 总能向别人证明点什么,但它会让你忘记自我,而且我觉得穿上它们不一定怎么 舒服,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小白说:“你这样的人多起来,中国的经济肯定要大滑坡。” “拉动经济不一定要多一些没有事情干,整天知道到服装店看新款服饰的人 吧,那些人大多是被人养着的小姐或是款太太,是这个世界的蛀虫,我不明白奢 侈品有什么价值,中国人总是一桌子人吃两桌子的菜,有什么意义,只是浪费罢 了。” 他每到这个时候就不再说话,他不想和我犟太多,我有的时候也奇怪为什么 会有这样一种冲动,总是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对方很难堪。 小白说:“你有厌世症,总是看不惯现实的东西。” “现实的东西就好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它们已经存在吗?” 和我交朋友的人总要能忍受我的无理,连父亲有时候都说,我是个法西斯分 子。但不管怎么样,我很庆幸我有这些朋友,他们总是能够宽容我。 而现在我要离开他们了,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自己未知的生活,也许我 需要改变,毕竟在过一个月,我就已经满十八岁了,不该在象一个孩子一样任性。 有时候好想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忧虑,没有负担,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没有 必要对谁妥协,讨好别人。 三天后,小白走了,到了遥远的哈尔滨,那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城市,冰天雪 地的,给人一种心爽的感觉,不象唐山这样的工业城市吧,看上去就很脏,污染 这么严重。祝他一切顺利吧。 从上高中,我们三兄弟,小白,阿泰,和我,就注定要分道扬镳,最早是阿 泰上了一个西安的中专,小白和我都选择了本市的高中,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 但每到星期还可一聚一下。 阿泰听说已经毕业了,跑到上海去了,三年多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来过,也 许象小白说的那样,他天生下来就是个商人,不会和我们这些穷光蛋走到一路。 而现在我也预感到小白和我也早已不象三年前那样无话不谈了,我们各自都有了 自己的世界,儿时的玩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共同语言,也许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当你长大的同时,你也在不知不觉失去一种东西——儿童时代最纯真的友情。 我总是太多的感伤, 象小白说的那样,我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个不错的诗人。 可惜我生在现代,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不需要诗人。 (三) 在家里没有事情,不如出去转转,高中三年,在“外面的世界”我最常去的 就是这小镇上唯一的一家能找到好书的书店——如响书店。 虽然是常客,但我知道那里的老板似乎不太欢迎我,因为我只看不买,这倒 不是因为我舍不得那几块钱,而是受了邓拓读书论的影响——买书不如借书,借 书不如到书店里看书。如果真的买到了家里,就不再会珍惜看书的机会,那些书 往往也都会成为书架上陈列品了。站在书架前看书是我的一大享受,厚厚的《鲁 迅全集》就是这样看完的。 而这一次我想买一本,我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买以后也不会买了,也不 会有激情一站到晚的看那一本本的名著了,我感觉自己在日渐的空虚与浮躁,再 也无法静下心来,花上一天的时间去读书了。我想买一本,也许是什么样的书不 太重要,我只想以此纪念这个年代,纪念这个不太欢迎我但从来没有象赶小孩子 一样赶我走的书店老板。 我走进了书店,老板一反常态的先向我打了个招呼:“好久没有来了。” “来了,也不买书,怎么好意思耶。”我笑着开了个玩笑。 老板没有说什么,也跟着一笑。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意思。过了一会他到我身 前,递给我一本书——《穆斯林葬礼》,是霍达的作品。 “看看它吧,这本不错。”他接着说 “我可不买哦。”我笑着说,我很少和人开玩笑,但老板除外,他总是沉着 脸,很少有人见他笑过,我喜欢拿这样的人开涮。 “不用买,送给你了。”他用如往常一样低沉的语气,他并不老,但让人感 到一种沧桑的感觉。 ‘这么大方,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本想在逗逗他,但我感到今天 有点特别,只是一种预感,我没有说话。 “这是你最后一次来书店看书了。”他说 他怎么知道?只有先知才能看透人的心,我不相信他是先知,而我又是一个 被称为“难以理解的人”。 “明天,我就不干了。”他还是那样,他总用种语气说话,无论是欢喜还是 悲伤。他是属于那种让人猜不透的人,如果以他为主人公写一部小说,一定别有 韵味,但可惜这界很少有人关注他。 “哦……”我没有说太多,因为这似乎本来就与我无干,正象他说的那样, 我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书了。 他再也没有说什么,他话很少,我想我应该是来他书店了和他说话最多的了, 但我们的交谈也许从来没有真正的友好过,至少我是这样,但天有点特别。 “你将来想做些什么?”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问,好象仅仅是因为他送我一 本书,从礼仪上我应该表示关切似的。 “不知道,这里买书,挣不到钱,没有人喜欢这样的书。” 确实,他的书店只卖一些正统的文学作品,不象其他书店那样,总能看到一 些“花边书集”和什么什么揭秘之类的,而在这个小镇除了这些人们似乎对其他 的从不热钟。 “哦……”我觉得我今天说话很没有水平,象一个随声附和的小丑。 这时来了几个顾客,他们又好象是他的朋友,他和他们一起走到里屋谈着什 么,我对别人的谈论一向没有兴趣,今天又没有看书的雅兴,我知趣的走开了, 带着本想买的书,往日我会很高兴,但现在有点特别,今天一切好象都很特别。 走出书店,我碰到了老同桌———婉儿,她是一个文弱善良的女孩,在高中 时候,成绩不错,至少比我要强,尤其在数学和英语上经常帮助我,虽然我对数 学和英语毫无兴趣,虽然她的“教学”能力不敢称道,但我总是很爱听,不知道 为什么。可是她后来到了高三,由于几次模拟测试不太理想,竟然退学了。我本 不欣赏这样的人,但她有点特别,我总是想起她。 我们谈了很多,但主要是关于“丽姐”,丽姐是婉儿的结拜姐妹,也是我在 高中时候几个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她总是象一个大姐姐一样的关心我们这些小 兄弟们,班里的人也都很敬佩她。 她有时候也装做很自豪的说:“我吴丽呀,除了成绩和长相不好以外,其他 的都是女中极品。” 这时候浩哥总是泼上一盆冷水:“你们女生除了成绩和长相还有什么值得称 道的呢。” 他们两个总是吵,弄的我这个弟弟很为难,毕竟我不是个左右周旋的好手。 把吴丽的话题谈完了,我们似乎就有点无话可说了。 “李婉儿,什么时候再教教我数学呀。” “行了吧,现在我都快忘了一加二等于几了。” “不会吧,你这个老师怎么在学生面前谦虚呀。”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她从来不开怀大笑,总是那么“婉约派”怪不 的她叫“婉儿”。 我们知道再也找不到一种话题来维持我们的交谈了。 是呀,除了学习和丽姐,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谈过其他的。 “哦,你来书店买书?”我问 “不是的,我来书店看我哥哥。” “哥哥,李如响是你哥哥。”我惊诧的问 “不行吗?”她似乎有点生气 “哦,不是,你这么漂亮温柔,你哥哥可不太一样。”我笑着说,可说完我 有点后悔,也许我不该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脸有点红,她不是那种会责怪人的人,何况我又有没有 说错话。不过她想走了,确切的说是进去。 “带我向你哥哥道声谢。”我趁机说。 “啊?”她有点不太明白,但很快的说:“好。” ……… 我回到了家里,没有看那本书,我觉得那本书,叫什么,写的什么,没有意 义。 我回想着这一切,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他们都让我很‘感兴趣’,也许这 个词用的不太好,但我找不到别的来形容我这种感觉。 我有一种莫明的激动和兴奋,但我也总觉得今天说的话实在没有水平,我开 始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时钟指向12点。星夜人未眠。 明天我应该去找李如响坐一会,我只是这样想,我觉得他和别人很不一样, 他应该是个智者,一个先知…… 第二天,我到如响书店的时候,书店已经关门了。 中学,书店,婉儿,一个时代过去了,后天我就要去未知的将来了。 街头的小音像店了,放着老狼的《恋恋风尘》——在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 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开始下起了小雨,还有风,我路过我的高中校园,那里 已经有新生开始新的高中生活了,他们快乐而忧郁,我羡慕他们,在那个白衣飘 飘的年代,你们也会和我一样吗?(三) 和我预感的一样,这里和我理想的大学很不一样,但从我踏上火车离开我熟 悉的那座城市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要面对这一切,而且未来发生的 一切也都要由我一个人来面对。 这只是河北大学的一个分部,而且是刚刚才组建完成,听说还是租的一个英 语中专的校舍。它距离本部(也就是真正的河北大学)有十公里远,坐公交车很 快, 10 分钟,骑自行车要 20 分钟,走着去要一个小时。它的附近可以称的上 环境优越,门朝西,门前是可以从中国的大北头到大南头的 107国道。南面是正 在施工的不知道什么建筑的乱摊子,或许只是废墟。北面是药材公司,最好的是 东面,那里是‘一望无垠’的坟地。 一个舍友说:“这里不怕生病,买药方便而且便宜,如果治不好,东面就是 坟地,一埋什么都结了”。 大约是第四天,我们的无政府状态结束了,我们有了一个导生,这是个新名 词,就是说他是指导我们来的,但还只是个在校学生,只不过比我们大几届。领 导说这些导生都是本部的精华,可是我怎么看我们的导生不象什么精华,除了只 会罗嗦的说一些没完没了又让人费解的话外,我实在不知道他能导什么。 第五天,院领导伙同一些更大的官要给我们开一个会,会议主要是说一下我 们怎么会来这里,来到这里我们有什么好处。无非是安抚我们这些发配边疆的冤 大头。 我没有去听那所谓的会,虽然有点抗旨不遵,但我认为,不管是正大光明的 理由,还是堂而皇之的借口,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现实摆在我们面前,我 们来到了这里,我们不满意,但我们无法选择。 一个叫许立国的家伙,是和我一道来的,他是个鲁迅笔下的猛士,他对我说: “肖风,走吧,回去复课,在这算是什么狗屁大学”。 他最后真的走了,我敬佩他,说实在的我没有那种勇气。我怀念高中那个纯 真的年代,但我从来不走回头路,这是我的原则。我需要面对这一切,承认这一 切。 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随着时间的改变一些不满的人也不得不顺从这一切, 人总要面对,总要积极起来。 人们开始为新的目标努力了,那就是学生会,“大学的学生会和中学时代如 同虚设的学生会是完全不一样的,那里你可以开始精彩的人生,你可以成为万众 瞩目的焦点,你可以在这里得到真正的锻炼。”这就是我们被成为本部精华的刘 导生说的。 他的动员很有效果,很多人都开始准备参加院学生会的竞选了,干鱼前辈 (他姓于,足可以成为我们的前辈,他总是一副万事通的样子,似乎这个世界没 有什么他不知道,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连第一个知道我们这里只是个分校的也 是他。)自然有很高的热情,而我一向对权力毫无兴趣,我觉得真正强大的人征 服别人从来不会用权力而是心灵——至纯至上的心灵,而那些为人民服务的观点 我更是没有兴趣。也许我的选择是明智的,最后,入选的人大多数是和领导走过 关系的,那些“无名无姓”怎么可能进入学生会呢?结果很明显法律系只有一个 人进了学生会,而且是被称为“勤杂部”的“劳动卫生部”。 刘导生说:“领导也不能凭你们的一份简历,一场演讲就信任你们了吧。你 们不要气馁,你们还需努力呀。”我不太明白导生的话,在竞选的时候谁不是一 份简历,一场演讲呢? 我们在愤怒和不满之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组织一个足球协会吧,“干鱼前 辈”好象是第一个提出这个想法的,我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他,在高中我是“文 班联队”的主力后卫兼副队长,我热爱足球,有时候胜过我的生命,而我却没有 想到这个点子,我开始敬佩他了,虽然后来我知道他的球技不怎么值得我敬佩。 我们开始了行动,买服装,做标旗,拉人入伙,似乎一切都要完成的时候, 我们发觉我们这一切都有点徒劳。我们忘记了最总要的,就是没有征求领导的同 意,没有向上级部门注册,而这一切正好被学院的另一支足球力量——新闻系做 了。他们顺理成章的成立了实验学院的足球协会,而一个学院只能有一个足球协 会,协会可以组织联赛,协调各系队的关系。我们很愤怒,“干鱼前辈”提出了 一个口号,所以我们的原班人马,包括我们的法律系,还有金融系,经济学系, 拒绝参加足球协会。这也许只是一个气话,不加入足球协会,就没有办法参加院 联赛,也就是没有比赛可以踢。最后,我们终于妥协了,以新闻系为首的足球协 会,主动的拉我们入会,并放下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足球协会是热爱足球 人的协会”真是大将之风,宰相之志呀。开学后足球协会就组织了院联赛,所有 系队都参加了。 但后来,我也没有真正的参加院联赛,不是我心存嫉妒,在一个普通大学的 二级学院的足球协会里当不当什么组织者我不在乎。只是当踢足球的人,不再为 足球本身踢足球了,也就没有了足球这作为世界第一运动的意义。当你走进球场, 你为的不是享受这场足球比赛,而是为了某个奖杯,某些人的掌声,某些人的赞 许,你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因为你脚下的不是足球,只是一种向别人炫耀的工 具。而我惧怕这些,那个赛季我们颗粒无首,最后在争斗三四名的比赛上我们输 给了很弱的财贸系队。而且是惨败,那场比赛,对于我们好象是没有意义,因为 我们只想夺冠,在我的队友眼里,足球只有冠军,似乎足球只为冠军而存在。从 那以后,每一个人都在互相指责,当然我是众矢之的,因为我没有参加后半程的 比赛,我们的后方线,变得如同虚设,我没有说什么,我觉得没有意义。从那以 后我再也没有踢过足球,不是因为这糟糕的联赛,几场联赛的失利,无法改变我 什么,而是我厌倦了,我找不回那曾经驰骋在绿茵场上的感觉,我已经不再有那 曾经的激情。 十月一,我们有七天的假期,很多人都回家了,因为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人 想多呆一天,我没有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家,但只是不想回去。 在自习室学习了一会,觉得有点累,这是在高中没有的,在那个年代似乎总 有无尽的动力,有时候只是怨恨时间太少,很多事情都没有时间去做,而现在闲 了起来,却什么事情也不想去做。 我一个人来到了教学楼的顶层,有梯子可以爬到楼顶,由于学院有时候常停 电,整个学院黑漆漆的一片,在这偏郊野外,教学楼的楼顶就成了很多人聚集的 场所,那时候我很少去那里,我会一个呆在伸手不见拇指的宿舍里,我喜欢黑暗, 黑暗有时静得可怕,但在黑暗里你可以想一些东西,不再受外面美丽的花花世界 的影响。 现在这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冷风吹过来,我感到了一丝秋意,秋让人 想家,我也一样,登高怀旧总是不禁伤情。107 国道北上的车辆一辆辆的驶过, 我知道没有一辆能够带走我的乡愁,所有身处异地的游子,都是这样吧。 东面——坟地,不是什么王公贵族,高官显贵的陵墓,这里埋葬都是普通人, 普通的在他们死后,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但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没有流传, 但不一定不精彩,正这是这些故事构筑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生。我感到我在和他们 交谈,我感受他的思想,这些思想不太深奥,但是人类的真理。平凡人创造着世 界,而享受这一切却和他们无关。 ‘政治家创造历史,艺术家感叹人生’。 ……… 我回到宿舍,里面冷冷清清,只有我和小安子,他早已经睡却了,也许早已 经进入梦乡了吧,祝他做个好梦。 就这样七天过去了,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原始状态,上课,吃 饭,没事闲着乱侃,生活平淡而无味,唯一能让有点印象的,就是教我们《大学 语文》的王金铭教授,这个是一个很有个性而且非常幽默的老头,他也许不象一 个教授,由于实验学院的所有老师都是从本校其他学院聘请的,每天早晨由学院 的班车接送,而这个老头子,从来不坐班车,只骑一个很破旧的28型自行车,记 得第一次他进教室的时候,穿着很旧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一个破皮包——大概至 少有10年历史了吧。进来就问暖气热不热,我们还以为是来修暖气的呢,因为确 实暖气坏了很久,教室有点冷。 “暖气是该修了,没有太大问题吧?”我问。 “恩,没事情,下星期就修好。”他回答 等知道他是新来的教授时,我有点很后悔,但王教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第 二个星期,果然修好了,听说是王老头亲自找院长办的。 我们敬重他,他是个好人。 又一个月过去了,刘导生请来了一个大二的师姐,说是给我们来个座谈,以 便我们了解更多的大学的生活,解决将来的种种困扰。 这个活动似乎很受欢迎,而且来的又是一个漂亮的师姐,每一个人的热情都 很高。 “师姐,作为当代大学生优秀的代表,你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去做一个农 民?”我的问题似乎不太受欢迎,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但我不在乎, 我等待着满意的回答。 “我从农村出来,考上大学,学习四年再回去,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回答的很温柔,声音甜蜜,但我并不满意,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没有做过 农民,但我觉得一个优秀的农民不比一个科学家价值低,她的回答很显然贬低了 农民的价值,作为农民的子女,她感到了厌弃,也许是城市多彩的霓虹灯使她改 变的原始的颜色,这是可怕的,没有优秀的农民,我们只知道“土里抛食”,永 远是落后贫穷的中国。 这就是我渴望的大学,这就是我渴望的激情年代吗?我开始质疑,我也开始 恐惧,我发觉我的血在冷,冷。我无能为力,这个世界不象我想得那样简单,那 样纯真。 …… 我又一次感受到的大学的丰富多彩,当你走进大学后,你第一个要应付的其 实不是什么一本本专业课,那些即使是大部头的教材,没有多少需要你必须掌握, 因为老师不会让学生太累,他会给你们划上重点,当然这些所谓的重点并不是书 本的精华,但它对你很重要,因为它们就是考试内容。 但你要应付的很多,一些聪明的师兄们这时候就会接踵而来,除了女生专用 的卫生巾,他能把一切的东西带进来,在你的宿舍大侃一番它的特效,并以一个 满意的价格卖给你。我倒没有为他们精彩的演说而感动,只是不想让他们在中午 打扰我享受午休的时光。我以50元的价格买下了被他称为超音质的录放机。事实 证明我做了一桩很不明智的买卖,这50元的东西最多值15元,没有一个星期,这 个超音质的录放机就无法识别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了,《相约98》怎么听怎么象刘 德华和张学友和唱的,BEYOND经典歌曲还没有街头卖糖葫芦吆喝的有味道。我气 愤的把它砸了个粉碎。 舍友说:“其实这也是一种享受,你这么个性,?应该能享受个性的音乐吧。” 我没有理他,我想报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个月后的圣诞节,我实现了我的计划并把它演绎的非常完美。 我以五十元价格在建华批发市场购进了一批不同价位圣诞贺卡,然后以同样 的方式,到各个宿舍推销,数字证明我大赚了一笔,我两天回收了200 元,翻了 四倍。然后我决定用这笔钱请那个对我冷嘲热讽的舍友。 他先是一楞,“怎么这么好,请我吃饭。”我知道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我也一样。 “我的个性叫我收获了200 元,我想和你分享。” “什么?”他不太明白 “我说过我要报复那些推销给我录放机的人,这是我以同样的手段获得应有 的报酬。” “你卖贺卡赚了。” “是的,我获得了3 倍的补偿。” “哦,” “走吧,吃饭去。” 那桌饭局我没有白请,我叫那个小子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叫他知道, 我姓肖的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且我会以百倍的代价让他偿还。 我喝了点酒,有点头痛,付完帐就一个人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真的很累, 这两天我连觉都没有睡好。但现在我睡不着,我感到自己很可怕,我没有想到自 己的报复心理这么强,而且以这种方式。 第二天,一切归属平静,我安静的生活着,这样让我忘记仇恨,说实在的我 惧怕仇恨,当你仇恨的时候,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你会感到自己那样的陌生, 那样的可怕。(四) 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我也一样,我知道 我要回家了,我一个人在操场上走,踩着雪,听着那种声音,我喜欢那种声音, 它让我回想起过去的日子。 ……… 我踏上了归家的列车,和我来的时候坐的一样。只不过这次没那么幸运,我 没有座位,我要在这里站上7 个小时。这对我来说有点漫长,我平时总是一副冷 漠的样子,其实我也害怕孤独。 “嘿,…。”一个拍了我后背一下,我吓了一跳。 “丽姐,是,你?”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丽姐。 “怎么,你这个小兔崽子,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了。”丽姐还是那样,嘴上从 来不给我留面子。 “怎么可能。”我马上说:“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姐姐呀。” “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了,上大学学坏了。” “没有,怎么敢。” 我和丽姐谈了一路,丽姐高考成绩不太好,在石家庄上一所民办的大学,不 过她很乐观,不象我。 丽姐说:“你是一个外表冷漠和内心狂热的人。”丽姐了解我,所以我庆幸 我有这样一个姐姐。 我们谈了很多,最后谈到了婉儿,婉儿毕竟是和丽姐住在一个生活小区而且 无话不谈的朋友。 “哦,她还好吧?”我问,。 “还可以,在她母亲的公司里工作,挺好的。”丽姐回答。 我们然后是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提过你。”丽姐继续着话题。 “是吗?”我有点不相信。 “你知道她为什么退学么?”她问我 “不知道,难道是因为我?”我笑着说 “美的你。”她很藐视我的样子。 “哦…那是因为什么?”我问 “婉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她害怕失败,因为她的病让她心中 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害怕失去现在的东西,因为她无法预知未来,她想到 未来就会害怕。她经不起高考的失败,她无法面对,所以她选择了放弃。”丽姐 一个字一个字的讲给我听。 “哦,我好象在听故事,而且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 美丽善良的小姑娘,她要面对……”我当然不相信,我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 “你以为我在和你讲故事,这就是你说的话。”丽姐打断了我的话,她似乎 有点生气。 “那我应该说什么,我难道要大哭一场。”我不甘示弱 “肖风,你真虚伪。”丽姐看来真生气了。 “我怎么了?”我不太明白 “我算知道你了?” “我的好姐姐,你不要给我卖官司,我到底怎么了,我好想没有什么错吧,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你的故事,好想有点…我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我连 忙解释,我可不敢惹恼她,她高兴的时候可以给你讲一天的故事,可是真的上来 脾气,敢把你的头拧下来。 “姐跟你开过这样的玩笑吗?”她好象很认真。 “没有,”我说,但我不想说别的。 “你不想见她吗?”她盯着我问 “我…” “心虚了吧,”她的笑好“阴险”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我解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婉儿?” 她这下是个绝杀,我无话可说。 “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我有一种莫名的愤怒,我感到有些内心深处脆 弱的东西被刺痛了。 “没什么,”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我们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下车,我没有向她道别,她也没有理我,我不 承认我有什么错,也许她不这样认为,但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臣服,我比以前还 要倔强,只是今天的倔强多了点其他的东西。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什么也没有说,把自己关在屋里,父母以为我很累, 没有说什么,因为我有晕车的毛病。 夜很静,静的可怕,我在回想着丽姐的话……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的睡却了,我真的很累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婉儿在一片废墟里,她脸色苍白,她依偎在我的怀 里,我没有表情,很冷漠……然后就是一片海,有涛声,有海鸥发出嘶哑的叫声, 我一个人在站在岩石上流泪。然后就是很乱很乱的东西在我脑子里出现。 我醒后发觉自己真的流了泪,我看着窗外旭日的光辉,很茫然,我感觉自己 不象想象的那样坚强,也不象想象的那样脱俗于尘世。我感到自己很渺小,我害 怕面对,面对现实的冷酷。我总是以一副冷漠样子保持自我,其实我是在逃避, 逃避很多我不应该逃避的东西。我厌弃我自己,我恨我。 (五) 这些日子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我想静下来思考一些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 但我发觉我找不到答案。 今天早晨我起的很早,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我喜欢雪,我觉得雪是这个 世界最纯洁,最美丽的东西,而现在我感到我离这样的东西越来越远了。 拉开窗帘,看着这雪白的世界,心情渐渐的舒展开,这一片雪白的世界,雪 白的树,雪白的房子,雪白的街,多么美好。我看着这一切发呆,这时有一个人 在楼下在和我打招呼,示意我下来一起跑步。 我对她一笑,点了点头。她叫苏薇,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就住在我们后面的 102 楼,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初中时,我们是校文学社的骨干成员,我是 社报的编辑,她是副社长,我们合作的非常好,在加上成风和韩柳等人的帮忙, 把文学社办的很有生气,每天我们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很多人都认为我们 是一对,但在那个还略带幼稚的清纯年代,我们之间没有故事。后来成风在开玩 笑时说:“是不是后悔,没有抓住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我没有回答, 在那个时代,我没有想过,而现在也不会去想,我有时候固执的可笑,但我想在 这个红尘滚滚的世界保持一种异样的东西,或许也是我天生就对她这样的女孩没 有触电的感觉吧。 我们一起跑步,由于很久没有晨练了,跑了几圈我就跑不动了,不得不停下, 弯下腰喘气。 “怎么了?”她停下来问 “跑不动了。”我回答。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和市运会5000米冠军比耐力,我可自愧不如呀。”我解释道。 在初中的时候,她虽然是一个女生,但体育测试1000米3 分10秒的成绩,让 我们很多五尺男儿都倍感汗颜。但这句话出自我口,她有点失望。毕竟在初中的 时候,我也曾经在体育队练过短跑,虽然后来因为跟踺断裂而被迫放弃,但高中 时,在文班联队我踢清道夫,90分钟比赛也没有用过替补。短短的大学半年,我 就变的如此不堪一击,我也感到无言,这半年里我做了什么,我总是不停的质问。 我努力的摆脱尴尬,寻找新的话题。“哦,好久没有看见过祖老了,他还好 吧。”(祖老是西安大学退休教授,教中文的,当时是我们文学社的唐宋诗词的 辅导员,也是我和苏微的恩师) “祖老,已经不在了。”苏微有点伤怀。 我没有说什么,祖老在世的时候总教我们要学会坚强,而现在除了这些我们 还能做些什么。只是作为他生前最喜欢的学生,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参加我感到无 比的自责。 “什么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你的那个狗屁学校连个电话都没有,怎么和你联系?给你去了信,你 也没有回音。”她含着泪说,眼里充满了愤恨。 我沉默,我不能怨恨,我无话可说,我仰天而无言,强抑泪水,没有人能理 解,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一个80岁老人和一个18岁男孩的情谊,这不仅仅是师 生的情谊,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太尊重老师,因为我一直自恃清高,我不需要 别人教我怎么做。但祖老不一样,他是我的挚友,他是我的知己,我们一起谈论 杜诗苏词,一起盛赞李白的潇洒,辛弃疾的豪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脱离 这个时代,回到大唐盛世宫廷和李太白对饮,回到战火的宋朝边疆和辛弃疾舞剑。 “谈笑平生事,仗剑天涯行。” 岁月的沧桑没有削减他年少时的激情,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离我而去。 “君心渺渺三界外,吾欲安安五岳中。其笑也容容,其乐也容容,登楼渺苍 生,悲喜弹指中。” 但谁能真正的超脱,谁能够不为失去知己而心痛。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一下子有点承受不了,我感到有点心力焦 淬。我好累,好累,好象一下子失去了一切,好象命运用一把沉重的枷锁拷在我 脖子上,压着我,锁着我,让我动不的,让我感到自己的无能,渺小与脆弱。我 想坚强,但坚强不起来。 ………… 一个寒冷的假期终于就要这样过去了,好象什么都没有做,每天就这样的浑 浑噩噩,无所事事。 又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回答那个鬼地方,车票已经买好了就夹在学生证里, 明天上午11点40时。 有人敲门,我打开门,外面站着是一个男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他叫李 如响。对于我来说,他绝对是一个不速之客,但是不是绝对的不受欢迎,对于他 的到来我现在有多种感觉,我说不清是高兴和是别的什么,但我不明白他来的目 的,他不象是来看我的。 “你好,肖总工程师在吗?”他好象不认识我了,但他的是声音还是那样, 无论说什么话语都是那样,让我终生难忘。 “哦,你有事情么?”我没有必要表明的身份,以让他知道我是谁,我也不 知道我对于他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身份——肖总工程师的儿子,李婉儿的同学, 还是那个到他书店光看不买的顾客。 “我是康平机械厂的,想找你爸谈点事情。” “他不在,出差了,三天之后回来,有什么事情要传达吗?” “这样,肖工来了你告诉他,康平机械厂KP01项目的事情……”他没有说什 么具体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和我说,我也没有必要知道。 “KP01,我知道了。” “谢谢了,再见。”他冲我笑着说,他的笑并不美,一个不常笑的人笑起来 总是让人感到那么不舒服。 ‘康平机械厂’我知道这就是婉儿母亲的厂子,听丽姐说,她的母亲是一个 女强人,婉儿的父亲在婉儿9 岁的时候,死于肝癌。她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并 办起了自己的机械配件加工厂,而且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显然,李如响是来找父亲帮忙去搞什么项目开发的,我不太懂机械制造,对 这个也毫无兴趣,但我却希望父亲能帮他们。 明天我就要走了,上天总是这样的,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可是我 能怨恨什么,我对自己说:“肖风,你是个懦夫。” (六) 这半个学期,又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学期,学院很多事情都没有兑现,尤其是 按电话的事情,承诺了半年,可现在连电话的影子都没见到。而高中毕业后的豪 言壮语,现在也没有一个兑现的,我想欺骗我们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也包括我 们自己。 在这个荒郊野外,我们这1000来号人是一个孤立的群体,而在这个孤立的群 体里我又是一个孤立的个人。其实我也害怕孤立,在高中的时候,有时候我也很 孤立,但我毕竟还有浩哥和丽姐这样的朋友,而现在好象没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 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感到了极度孤立,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认识了‘小飞’。 那好象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一个人来到了楼顶,这个时候这里很少有 人来,除了停电,人们只在有月亮的晚上,一对对的在这里谈情说爱,而今晚没 有月亮显然缺少了构筑浪漫的氛围。 我一个人弹着吉他,在这里唱很老很老的歌,我只弹给自己听,只唱给自己 听,我也没有听众,我觉得真正想唱歌的人不在乎有没有听众。 最后好象是当我唱那首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 “我觉得你这句应该用Em比较好一点。”这时我发觉有一个人对我说了话。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我不喜欢别人教我该怎么做,我的歌不是唱给别人听的。 但看到他时,我有点迟疑,他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有点瘦, 黑暗里看上去象个吊死鬼。他走近了,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充满真诚, 那种目光是我很久没有看到过的。 “谢谢。”我很平静的说。 他只是一笑,“我叫小飞,交个朋友吧。”他很友好的伸出了右手。 “肖风。”我只是回答,没有去握他的手,“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气做我的 朋友。”我接着说,我的话语里略带着警告,但我知道我想和他成为朋友。 “我也不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他说。 我一笑,他也一笑,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朋友。 只是在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我知道了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至少比我。 以后的日子,又回归了往日的平淡,大学一年也就这样过去了,我除了一个 不太理想的成绩单,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过,也许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在新的 学年,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校领导英明决策让我们这些‘流浪在外的孩子’ 回到‘母亲的怀抱’,2001年9 月我们将在本部开始自己的大二生活。 有很多人高兴,可我不知道怎么了,有点高兴不起来。 “怎么,还怀念你那块坟地呀?”舍友开玩笑的说。 我没有理他,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也许真的值得怀念的是我们 这一年荒废的青春。 离开,告别一个时代。离开车来车往的107 国道,离开一座座寂寞而相对言 的坟茔。我们又能怎么样?未来又怎么样,又只是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七) 《保定的夏天不是神话》 “保定的夏天 温度计开始发高烧 艺术系的帅哥把牛仔裤割破了 美女们满大街的寻找新款的超短裙 老教授开始为太阳哮喘 刑法老师说犯罪与天气无关 狗贪婪的伸着舌头 多嘴的百灵也停止了歌喉 大四的师兄说 保定的夏天不是神话 活在保定的夏天才是神话。“ 保定的夏天让我这些北方的学子算是领教了厉害,当我们离开这座城市时候, 恐怕唯一能让我们难忘的就是这鬼天气和一些见都没有见过的各式样的昆虫。 “这个夏天不再火。”好想是一句不错的广告词,但对于我们可是一个梦想, 宿舍里连个电风扇都没有,热得我们想扒下一层皮来。 终于盼到了假期,虽然想家的心情不太强烈,但恨不得一下子就回到家里。 热,最让我难以忍受,头晕,腹涨,什么事情都来了。 好在总算可以回家了,由于没有买到8 号回家的票,我和袁磊决定从先到北 京然后倒车到唐山。袁磊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我们住在同一个生活小区,是一 个性情温顺又爱开玩笑的人,我们没有矛盾,在我的生活圈子里和我没有矛盾, 就该称的上相处的非常融洽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一天了,不然会死的。”袁磊夸张的说。和我们同行 的还有几个唐山的老乡,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都是袁磊系里的,我们不是很 熟,但是袁磊非要我一起和他们走,盛情难却,我只好从命。 为了最快的离开这座城市,我们定了凌晨2 点的火车行往北京,而晚七点我 们就到了火车站(学校离火车站很远,太晚了就没有公交车了),几个人在火车 站里瞎晃悠,直到晚上十点。 袁磊说:“别让别人把我当成恐怖份子,以为咱们是来炸火车站的呢?” “是呀,我们这样大包小包的,在这样也不太方便。”同行的一个女生说, 后来我知道她叫张倩。 “那我们干什么去,现在什么地方能让咱们去,都十点了。”另一个女生说。 “去上网吧,现在只有网吧营业。”一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兄弟提议。 “好呀,小风,你说怎么样?”袁磊问我,他怕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都去我就去,反正这样走也不是回事情。”确实再这样走下去,我也有点 累了。 “去网吧,我请客。”袁磊的人不错,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慷慨。 网吧的人也不算少,这么晚了好象没有打消他们的上网热情,网吧里,没有 几个空机位,八个人,人手一台是不行了。 “只有四台机子,咱们两人一台,大家先凑货着吧。”袁磊略带愧意的说。 “好吧,只有这样了,今天算便宜了你小子了。”袁磊的同学还很不客气。 我和袁磊,用一台机子,在里屋。 “小风,你看那个女生怎么样?”袁磊低声的跟我说 “什么,哪个?” “红衣服的那个。” “不错。”我说,我不想发表更多的评论,我对她们没有兴趣。 其实上网聊天也没有什么意思,尤其是两个人用一台机子,我看了几则新闻, 觉得没有意思, 对袁磊说:“我出去一下,这里有点闷。” “好,”他看上去很忙,在和一个叫“冰蝴蝶”的网友聊天。 现在大概是午夜一时了吧,街上没有几个人,在加上天气特别的冷,让人不 禁感到一阵凄凉。午夜的天空,看不到星星,月亮显得很孤单。我望着遥远的月 亮,感到一阵忧伤。不知道怎么的,这些日子总是莫名的感到一阵阵难以言语的 忧伤。而月儿总是那样,很美,,静静的俯视大地,不言语,那样温柔,不知道 忧伤。 …… 凌晨2 点,我们离开了网吧,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车上很挤,我们有没有座位,只好在车厢的接头处暂时委身,早5 点半,车 准时到达北京西客站。天还没有放亮,而开往唐山的车最早的还要等到9 点半。 有人提议到天安门去看看,没准还能赶上升国旗呢? 我们先坐101 路,到了北京站,然后决定步行去天安门,最后原路返回,在 北京站坐车回唐。北京确实不错,高楼林立,马路很宽,路两边有很多大衙门, 都是“全国级”的。让我们感到自己有点象小国寡民来到了盛世之国。有几个人 高兴的唱起了《我爱北京天安门》,但最后我们没有走到天安门,只是到王府井 转了一圈就回去了。北京毕竟不属于我们,我们只不过是个过客。 下午两点左右,车到达了唐山,我们各自而行。 …… “肖风。” “哦,我当是谁的,程子明。”我不冷不热的说,程子明不能算我的朋友, 但可以算知己。‘象我们这样的不应该有朋友,尤其是和知己更不能成为朋友。 ’这是他对我说的,所以我更欣赏他,他了解我的个性,知道我不会把他这样的 人当成朋友,不会把和我一样的人当成朋友。 “我觉得这几天我的眼怎么老跳呢。”程子明说:“原来是要碰到你小子了, 怎么才回来。” “不错,你呢?” “早就来了,我们学校没有什么事情。” “确切的说,是没有你什么事情。” “知我者,肖君也。” “这几天玩什么呢?” 他没有回答,只说:“对了,我有几幅新作,要不要看看。” 我说:“行。” 我和他来到了他的“工作室”,应该说是他家,但他不这样认为,他说,这 只是他的‘工作室’,他没有家。 他的房子很漂亮,是一个二层楼的别墅,他的父亲是当地的“高官”自然各 方面不会低档次,但他不喜欢他的父亲,我是一个叛逆的艺术家,这是他对自己 的评价。 他的画有进步,在色彩和光线的运用都很到位。 “还可以,”这是我对任何事物的最高评价。 “但缺乏思想性。”他说。他知道我对艺术最注重思想性,而不注重技巧。 “你既然这样认为,那就是吧。”我从不对他客气,因为我们互相了解,我 们知道我们彼此需要什么。 “对了,小风,我这里有一幅画。”他拿来了一幅画,是凡高的《鞋子》。 “凡·高,赝品。”《鞋子》是凡高作品中我最喜欢的。 “当然,凡高只有一个。”他知道我欣赏凡高,这句话是我对他说的。 “不过这个赝品有点特殊。” “有什么的特殊?” “这个赝品的作者成不了第二个凡高。” 他低头不语,有点失望,因为这个赝品的作者就是他。 “为什么?”过了一会他说。 “因为凡高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橙子也一样。”我说,橙子是他的外号。 “我记住了,谢谢你,小风。” “和我说这个不太好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也该走了,还 没有回家呢。” “好,送给你。” “这个吗?”我看了看那幅画。 “对。”他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不收赝品。”我说的很严肃说,“不过,《鞋子》没有赝品。” 我收下了那幅画,我有点感动,想流泪,其实我知道我们有时候固执的可以, 我们需要这样的知己,也希望彼此能成为的朋友,但我们总是故做冷漠,装做一 副永远不需要朋友的样子。 …… 回到家,我看着这幅画,这是凡高画给他弟弟的,两只破旧的鞋子,它们相 依相靠,它们虽然被这个世界所厌弃,但彼此互相尊重,相互理解,坚强的存在 这个世界。 (八) 又是一个漫长的暑假,不过天气还好,尤其是午睡的时候,风从窗外吹进来, 非常的舒爽,说实在的我喜欢这个小镇,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的家乡。 中午接到成风的的电话,明天他想把我们这些初中时期的老同学邀到他家里 聚一聚。 成风家在农村,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多,来上几十个人都不成问题,但不知 道是人们没有这样聚友怀旧的兴趣,还是成风话缺乏号召力,以前班里的56个人 只来了20个人,不过这已经很热闹了,我不喜欢凑热闹,一个人找个地方欣赏田 园风光,成风了解我的个性,也没有说什么,只顾的招呼其他的同学,从他忙的 不亦乐乎中我也看出了旧日的同学真诚无间情谊也已经变成了礼节上的相互寒暄 了。 “怎么成风,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摆上几桌呀。”这个声音很是那样熟悉,只 不过4 年没有听过了。 成风没有说什么,这是个难题,他一下子还真犯了难。 橙子倒开口了说:“真没有想到你还活着呢?这就不错拉,还吃什么饭呢? 不是给国家浪费粮食吗?” 那个人叫许泰,我们管他叫阿泰,在初中的时候我,小白,阿泰,橙子,成 风不但是同班同学而且都在校短跑队练短跑,号称“春秋五霸”。那段日子总让 人怀念,每一天累的要死,但还是要咬牙坚持,都是共同许下誓言,将来一定要 进市短跑队,成为职业运动员,为国争光,并争取打破中国在短跑项目上零的尴 尬。可是现在听起了倒象是毫不着边际梦话了,最终我们几个连一个考上体校的 都没有。 我因为受伤不得不放弃,小白因为身高问题第一轮就给涮了下来,阿泰最后 认为跑步没有前途,考了经贸中专,橙子在父亲的极力反对下上了‘一中’,改 学了美术。成风本来希望最大了,但不知道怎么的,得了一场病错过了体测。现 在,几个人终于又聚在了一起,旧事重提,让人感到人生的无常。 “也许,上帝………”成风说了一半,又沉默了。 “什么上帝不上帝的,我们就不应该考什么狗屁体校。”一向沉稳的小白有 点愤怒,虽然他现在考上了一座非常不错的重点大学,但提起这件事情还是有点 难抑怒火。 “咳,我说的也是的,咱们当初就不应该练短跑,咱们短跑队连个美女都没 有。”阿泰还是老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练体育的哪有美女。”小白说 “哎,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苏微可是个绝代佳人呐。”成风说 苏微就在傍边,狠狠的用书敲了他一下,“成风少拿我开玩笑,今天晚饭, 你是非请不可了。” “行,”成风说的可不太轻松,因为毕竟有20多人,在家里吃可是不行了, 去饭店,成风可是要赔上一笔了。 “行了,今天我请大家到天然居。”橙子这时开口了。 “得了,谁不知道你程大公子有钱呀,不用在这里可怜我吧。”他的话多少 带了点火药味道。 “我看,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吧。”我提议。 “是呀,这样好一点,免得有人在这里挣风吃醋。”阿泰说。 “什么挣风吃醋呀。”苏微不太明白,“这和挣风吃醋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既然成风想请,就让他请好了。”橙子说:“成风,我在这, 先谢谢你了。” “走,”成风没有和他多说。 大家都知道成风家里不太富裕,几个初中时不是很要好的人自觉的说有重要 的事情先走了。小白接到电话,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急急忙忙的走了。最后只 剩下了八个人。 成风邀我们到天然居,这个地方的饭菜不太便宜,同学们都说:“到西城饭 店吧,那里便宜。”可是这下子反倒刺激了他,他说:“天然居,我说去就去, 瞧不起我的可以走。”最后大家只好从命。 到了天然居,反倒碰上了橙子的父亲,他和几个有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正在 吃饭,橙子没有理他,装做视而不见。 “明明,你来了。”程父一脸微笑的说,可橙子只是恩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小风,你也来了,你父亲还好吧。”程父说,橙子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大 学同学,都是78届学机械的,听说在校期间还是好朋友,只不过他后来从了政, 而父亲仍然搞机械设计,大家又都很忙,来往少了。 “挺好的。”我也没有多说。 程父又冲我们一笑,这一笑显得有点尴尬,作为官场上的‘风云人物’,他 的儿子恐怕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尴尬的人。 天然居虽然不够星级,但各种设备都很全,酒店设置的很幽雅,难怪象程父 他们这样的人也会光顾。 成风不太高兴,不是因为这顿饭可能掏空他的腰包,他好想不太喜欢程父, 他也不喜欢橙子,我不知道为什么。 张月说:“成风,今天我要感谢你。” “为什么?”成风打起了点精神。 “今天是我生日,原本应该我请大家的。” “哦,既然这样怎么感谢我呀。” 阿泰在旁边插上了一句:“你就以身相许吧。”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阿泰,你这个死人,看我今后怎么整你。”张月狠狠的说。 “行了,大家也别闹了。你就为我们成风大哥唱一首歌吧。”我说。张月的 嗓子不错,在初中时候,每到晚会她肯定是主角。 “好吧,”张月一口答应了。 饭店里有麦克,是给客人专门唱歌用的,张月毫不含糊,唱了一首《好人一 生平安》,歌虽然有点老了,但张月唱的非常好,一下子把整个饭店的人都给震 了。 橙子的父亲趁机走了过来说:“唱的不错,大有歌星的前途。” 张月有点不好意思,说:“可惜我个子有点矮,还不到一米六。” “一米六怎么了,不到一米六的男人能成为法兰西的皇帝,不到一米六的女 人就不能成为歌星了吗?”程父笑着说,程父的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微笑,让人 想象不到他的身份。 这时其他的人也纷纷的夸奖张月,显然程父的因素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张月 也有点飘飘然了。过了一会,程父在其他几个人的陪同下离开的饭店,我们又回 到了我们的主题,当然也只是谈过去,因为对于将来每一个人也都自己的想法。 …… 饭局终于要散了,成风说:“怎么样,哥几个,咱们再跑一回。” “跑什么?”橙子似乎也有点来尽了 “老样子,一百米。”成风。 “不用说,成哥,你还是最快的,还用跑吗,我可跑不动了。”阿泰首先叫 饶了。不错,当年在短跑队,成风就是最快,这些年他虽也没有再受专业训练, 但平时锻炼他没有放弃过。 “不如这样吧,我们跑一个‘四乘一’吧。”苏微也有点兴趣。 “行啊,不过怎么个跑法?”橙子问。 “很简单,我们正好八个人,四男四女。”苏微说。 “苏薇,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我说,“那样不管谁赢,我们可都没面子。” “是呀,就凭你们四位大小姐,要你们先跑二百米,结果也一样。”阿泰说。 “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张月不服气的说。 当然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就算是四五年没有练了,也不至于输给她们,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要是真的让她们二百米,这话可有点说大了,苏薇虽 然是练长跑的,现在上了体大,没有成为职业运动员,但当年的速度还在。其他 几个,以前在班里也是女生中的佼佼者。 “我说行了,别开玩笑了,看咱们哥几个,除了成哥,净剩下长肥肉了。” 我说:“我提议手心手背,直到两男两女一队。” “好,这样也可以。”大家都同意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我们还是骑车到了体育场。体运场已经关门了,但是这 没有关系,这里的看门许老头,人挺好的。(这个体运场一般没有什么比赛,平 时供体校的学生训练用,到了晚5 点半,就关门停用。这时会有很多热爱体育年 轻人,跳墙进来,踢球,跑步。老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是对工作不负 责,许老头年轻的时候就在体校当运动员,然后当教练,最后看门,他热爱体育, 知道进不了体校孩子也需要这个体育场。“ 我们几个要跳墙进来,可是这时出了问题,跳墙对于我们男生是小儿科,但 女生可没有练过这种“功夫”。 “要不怎么说你们男生笨呢?”苏薇说。 “那你说怎么办?挖地道呀。”我笑着说:“我的苏大小姐,那得到什么时 候呀。” 其他几个哥们也都捧腹大笑。 苏薇没有理我,“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过了一会苏薇回来了,大门开开了。我们忘了苏薇可是体校的常客,当年她 虽然没有选择体校,但也常到这里来。 “从门进去,不要干什么都象个贼似的。”苏薇说,她这句话显然是冲我来 的。我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但不用爬墙,许老头还为我们准备了两个接力棒。 我,苏薇,张月,橙子一个组,阿泰,成风,吴雪,耿惠一组。 天虽然有点黑了,但站在久违的塑胶跑道上,当年的那种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谁跑第一棒,这可是田纪赛马,出场顺序很重要啊。”张月说。 “还用排吗,我们肯定赢。”我说。 “你就这么自信,当年你们谁跑过成风了。”苏薇说 “这不,还有我们苏大小姐压阵呢么。”我略带奉承的说。 “成风肯定是最后一棒。最后一棒才是关键。”我接着说。 “我跑最后一棒。”橙子说。 “我的艺术家,你还行吗?”张月开玩笑的问。 “那就你吧,我第一棒,小风二,张月三。”苏薇说。 “好。” 对方也安排好了,各就各位,果然成风站在了“四棒位”,橙子毫不示弱的 站在他的身边。 最后,果然我们赢了,不过橙子的表现不太好,要不是阿泰他们太慢了,前 三棒就让我们拉开了二三十米,以成风那劲头一定能超过橙子。 跑完了,成风很不高兴,阿泰还凑过去安慰,结果被他骂了一顿。 一场比赛就这样不太完美的收场了。 “橙子,这么晚了,到我家住吧。”我说,我好象第一次对他这么友善。 (毕竟橙子家离这里还很远。) “行了,我怕到半夜你把我杀了。”橙子玩笑的说。 “不过天是有点晚了,估计家是回不去了。”他接着说。 “行了,都是兄弟还客气什么,到我家吧。”阿泰说。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最后决定三个人一起到阿泰家里住,阿泰从小没有父 母,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前年奶奶也去世了,现在阿泰一个人住在“风华小区”。 橙子有点累,先躺下了,我和阿泰睡不着到外面转悠。我们毕竟四年没有见 面了。 “你小子,这些日子干什么呢?连消息都没有,反正小白说是不认你这个兄 弟了。” 阿泰没有说话,只是走。我知道也不能太埋怨他,一个从小没有父母的人, 没有依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太容易,他有他的难处。 “今天成风是怎么了?一肚子气。”我岔开话题。 “你不知道?”他反问道。 “什么?”我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和橙子?” “橙子?”我越听越不明白。 “在初中的时候,谁不知道成风和橙子都暗恋苏薇,幸亏你明智。” 我恍然大悟,也许这个世界因为有了感情才精彩,也因为有了感情才无奈。 我们回来的时候橙子估计早已经进入梦乡了,我自以为很了解他,其实人总 有让人琢磨不透的一面。也是因为这样人和人才各自的存在,各自的生活着。 第二天,橙子走了,阿泰也开始忙了,成风去了西安,小白回老家去了,苏 薇到一所暑期小学当上了见习教师。每一个人又回到了原始的冷漠状态,只是在 大街上碰到张月时,她对我说:“小风,不要掉棒,不然即使你跑的再快,也追 不上了。”我知道她有另一层意思,但属于我的接力棒在哪里?她没有说。 (九) 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放弃的,我们唯一需要的 就是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假期就这么不冷不热的结束了,我又回到了那座不属于我的城市,只不过不 用在去那个荒郊野外的桃源圣地了,我们这些“回到母亲怀抱的浪子们”,第一 次以“儿子的身份”来到了本部,到有点象别人施舍下的恩惠。 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不过学校领导很关心我们,把我们在这些回归的专科 生安排在了一号公寓,这个公寓除了旧点,其他的都还可以,,房间挺大,住宿 费也便宜,楼管也不错。 一号公寓,因为前面是“研究生楼”,几个舍友开玩笑的说,‘你看学校领 导都关心我们,把我这些专科生安排在了硕士后楼’。 这在这个美其名曰的硕士后楼,我们开始新的一年,我们也知道在这一年过 去之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就要离开这座曾经给了我们太多欢笑和痛苦的城市。 无论如何,这一年过去后将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对于回归本部,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新看法――爱学习的说,这里人太多, 象个农贸市场,连上自习还要抢座位。有些人则认为,这里不错,人很多,美女 也多,到了饭厅真是秀色可餐了。我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们来到这里 了,对于无法抗拒的东西,我从不发表任何看法。 我们还是老样子,简单而近似无聊的生活着,只不过因为这个学期的课程安 排的很少,而且又大多是选修课等可学可不学的课程,再加上没有固定教室,上 几节课还要走上很远的路,旷课的人越来越多了。 到了双修日,实在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老大会总是叫着我们这些兄弟去上 网,(老大,当然不是黑社会的头子,因为他在宿舍年龄最大,所以我们才尊称 他为老大,老大是一个内向善良而且讲义气的人。)老大喜欢玩游戏,玩各种游 戏,我不太喜欢游戏,尤其是玩电脑游戏,我觉得电脑的技术虽然比较成熟,但 在游戏上还远比不上PS机有意思。我一般还是选择聊天,我选择了一个很酷的 头像,并起了一个叫"4* 100米"的网名。因为我怀念那段日子,虽然现在 我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练过短跑,并梦想成为刘易斯第二的人,但那段日子总是 让我难忘,我们付出过,虽然没有得到回报到,可我还是无悔。 其实网上聊天也没有多少意思,但它有一点好处,就是你没有必要总是保持 那份略带虚伪的矜持,装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你可以说你想说的话,做 你想做的事情。只是时间长了,你又找不到新的话题,你会感到厌烦,但对于初 试者来说这一切总是那么刺激,让人兴奋。 在网吧我经常碰到袁磊,我知道他在“网恋”,而且对方是他的同班同学, 这好象是有点特殊,有点让人好笑,可是每当我看到他坐在网吧里的样子,总是 笑不起来。我没有办法笑他,也没有资格笑他,在这个世界里,我也不是一样的 可笑和悲哀吗?可是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东西让人感到无奈,我们只有可怜自己, 但总有一天我们会鼓起勇气,在现实世界中面对对方吧。 我和一个叫做“洁子”的网友,聊了一会,谈到了这个问题,她说,自己也 身有同感,只是无法改变网络和现实的差距,在网络上你可以不需要理由的向一 个人问好,并加为好友,但现实中没有人能做到。每一个人都在提防着对方,总 在想着他或者她是否有什么阴谋,结果只能让我们行同路人。 离开网吧,天已经很晚了,袁磊还没有走的意思,我只能祝福他了。一个人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在舍友们七嘴八舌的谈论中进入梦乡。 ‘婉儿,难道这就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命运吗?’我含着泪问 ‘上帝赋予了我天使的翅膀,但飞翔在天空好冷好冷,我好怕好怕’。她没 有回答,说着让人费解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停下呢?’我问 ‘我只有翅膀没有脚,我无法在这个世界上行走’。 ……… 又是一个奇怪的梦,这些日子,我总是做着这样奇怪的梦,梦里总是有两个 人——一个婉儿,一个我,但好象又不是我,不是婉儿。我象是一个与这一场场 梦毫无关系的观众,我无法左右剧情的发展,也无法预测下一幕会发生什么故事, 我只是坐在台下流泪,好象除了泪水,我无法奢求再多的东西。 我回想着过去的一切,那些发生在我身边美好的和不美好的事情,回想着丽 姐和张月的话,我决定去找她,我知道我必须要面对她,面对这份情感,不然我 会疯的,当然我也知道如果这一次再放弃,我将不再有机会。 我先和班长打了招呼,这样做不是怕领导怪罪下来,给我个什么处分或是开 除学籍什么的,我一向对这个看的很淡,再说领导才没有时间关心我们这些专科 生有没有去上课,在不在学校呢。因为我觉得他虽然不是那种让我敬服的班长, 但他的人不错,尽管能力有限但还总是为同学着想,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他,我应 该尊重他,也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很难堪。 “班头,我想回几天家。”我说 “看女朋友去?”他喜欢和我们开玩笑 “哪呀?”我否认了。 “去多久?”也许这才是他关心的。 “也就几天吧。” “几天?” “或许也是几个星期。” 说完,我们都笑了。 “去吧,我里我给你顶着,不过不要让我失望。”他好想知道什么事情似的, 略带诡秘的说。 “你说什么呀?” “昨天晚上,你喊了那个女孩的名字,不用我告诉你她叫什么吧。”他笑着 说,他终于挑明了。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马到成功。” “谢谢,我没有看错人。”我有点感动,其实我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只 是大都是时候掩饰着真实的自己。 …… 就这样我回到了那座我熟悉的城市,父亲对我的到来感到很惊讶,但他没有 说什么,他明白两代人的鸿沟,他不理解,但他很少发表他的看法,这也是我尊 重他的原因,而母亲好象不太满意,可我无法向她解释,虽然,她年轻时无返顾 的爱着被称为‘反动派狗仔子’而且家徒四壁的父亲并最终在家人的反对声中嫁 给了他,但她不会理解我,因为我面对的不是贫穷和那个狂乱年代无知而肆孽的 人们的质疑,而是一些内心中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很难战胜,但我 决定去做。 第二天,我一个人来到了‘西城小区’,丽姐和婉儿都住在这里,我现在不 知道她们哪个还在,毕竟一年多我没有来过了。 我决定先去找婉儿,我现在只想见到那美丽而温柔的身影,至于见到她后我 要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庸俗的说,‘我爱你。’也许那可能是我和她 都不会接受的。但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没有心情去想,我只想见到她。 她应该住在6 号楼303 单元,我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士——婉儿的母亲,她见到我,说:“你是小风吧?” 我很惊讶她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们只在家长座谈会上见过一次面,而那已经 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恩,阿姨好。” “进来吧。”她很友好,也可以说很慈爱。 我走了进去,这时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只是站在客厅里,象是在等待对方的 问话。 “喝点水吗?” “不了,阿姨。”我第一次这么乖巧的说话。 “到这了不要和阿姨客气。”她还是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接过了那一杯水,双手紧紧的握着。 我必须表明我的来意,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必须这样做,“阿姨,我这次是 来……” “送设计图的。”她打断了我的话,接着说,“这么快就做好了,你的父亲 还和大学时候一样,办事情总是讲求效率。” 我父亲?我疑惑的说,但疑惑之后我有点明白了。 她在商场上的奔波和多年的阅历使她在‘看人预事’方面上掌握的很准确, 但是这次她错了,我不是来送设计图的。 “阿姨,我不是来送设计图的。”我说。 “那是?”她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是来找李婉儿的。”我挑明了我的来意,我不想装下去,这样对我对她 都没有意义。 “哦,对了,你看,这几天净顾着忙那点乱事了。真是对不住。”她略带歉 意的说。她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女士,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她才让人敬重,她才成功。 “她不在家?”我有点试探意味的问。 “阿,好象是到吴丽那去了,你们认识吧?” “我们认识。阿姨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我起身离开,我知道我是来 找婉儿的,她不在,我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虽然她的母亲让我敬佩,但我和她 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李阿姨没有过多的挽留我,她是一个聪明的女性,她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 她知道婉儿不在,我不会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我走下楼,去找丽姐,我有点犹豫,毕竟那次不愉快的谈话让我们这半年多 都相对无言,彼此视为路人。但我知道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有丽姐和婉儿在家。 “这不是肖大公子么?怎么有闲工夫光临寒舍呀。真是让我蓬壁生辉呀。” 她的话那样刺耳,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是来找婉儿的。”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她的名字。 丽姐什么也没说,她示意让我进来。 婉儿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还是说了,“我是来找你的。” 她一笑,说:“怎么小徒弟,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她笑起来很美很美, 那样的醉人。 “我,”我有点支吾,我该说什么,“我,” 丽姐笑了,我站在这里象是一个没有经过世面的傻小子。 …… 我忘了怎么开始了正常的谈话,那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我们 一起出去,一起走那熟悉的街上,一起走在斜阳里,相对无言,我们不需要说太 多的话。 “我,”我想说什么,‘干鱼前辈’说,有些话你必须说出来,只有这样对 方才懂你意思,沉默往往造成悲剧。 “小风,”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我,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没有人可以承 诺未来。” 她懂我的来意,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想现在,” “现在我们都很好呀,” “可我,不好。” “其实生活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不是吗?” “是的,可是,” “好好享受你现在的生活,不要太多忧虑,你们的未来都很美好,要好好珍 惜………”她说了好多话,她没有给我说出那三个字的机会,她比两年前要成熟 的多,也许我在两年前就不太了解她,以前我只把她当成纯洁美丽的天使,那样 的简单,那样的不知忧虑。在我的心中她只是天使,一个没有太多话语,一个温 柔美丽的天使,一个离这个糟杂世界很远很远的天使。 “小风,回学校去吧,好好学习你的专业,你会有前途的。听我母亲说你爸 在大学时成绩一直就很优秀。” 我不相信这一切,她象是一个大姐姐一样的教导着我,好象和两年前一样, 我现在还是一个数学成绩不及格,需要补习的学生。 最后,我回到了家里,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家里,我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无 法置信,我很疑惑,回到这里我是想得到解脱,但我发觉我错了,我无法言喻我 现在的感觉。我只想离开这里,我想逃避。 (十) 第三天早上,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坐11点的火车赶回学校。 时间还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空空的房子,父亲已经去了长春,他 好象有参加不完的这个研讨会,那个论证会。而母亲也早早的离开家去了她的会 计事务所,这二十来年我就是这样的在孤独与冷清中度过的,我知道他们爱我, 但他们放不下自己的事业。我有时候也恨他们。而现在我没有任何感觉,我已经 习惯,或者又近似麻木。 有敲门的声音,我没有去理会,但它仍然在响,我打开了门,是丽姐和婉儿。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 “婉儿和我来送你,我知道今天你就要回学校。”丽姐说。 “是的,我是要走,不用烦劳二位送了,二位的时间宝贵,我可耽误不起。” 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无名之火。 我没有理她们,走进屋子,拎起背包,她们还站在那里,“二位小姐想到我 家坐坐,真是不巧我还有事情。”说完我走了出去。 丽姐她们随之跟了出来。 “小风,让我和丽姐送送你吧。”婉儿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李大小姐,不过我肖风还有自知之明,我不需要您的怜悯。”说 完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火车站。 我到了火车站,距离上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一个靠在车站前花台边上, 想着这些事情,我有时候也会为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而后悔。我不该说那些话, 难道这仅仅就是因为婉儿‘委婉’的拒绝吗?虽然她的话让我很失望。但我也不 应该那样对她,我不应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该伤害她。我觉得我很没有风度, 象一个气急败坏的丧家狗。 “哥们打车吗?”我感觉到有个人走了,过来对我说。 我没有理他,我不需要打车,即使需要我也不座他们的车,我讨厌这些人。 “哥们打车吗?便宜。”他好象还不想罢休。 “去,别理我,不打。”我不有点不耐烦的说。 “怎么着,哥们不想打车也不能这样,想打架吗?” 我抬起了头,我听出了这个声音,它不仅一次向我发出过挑战。 “斌子,是你?”我淡淡的说,我现在很累已经没有精力和他斗了。 “这个天下真小,出门就碰到仇人。”他还是那样总是对我很敌对。 “不上学,来这干什么?” “要不怎么倒霉呢?我为了追一个美女才来这的。却碰到了你小子,真是败 兴。” “嫌败兴就离我远点。”我开始讨厌他的话,也开始讨厌他的人。 “我才懒得理你这样的人呢?可是那个美女说了,如果我能把你叫过去,她 任我做哥。你说这不是难为我么,你是什么人呢?”他的话不但充满讽刺与挖苦 还带上了几份世俗。 “我恐怕要坏你的好事情了。”我不明白他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有什么勾 当。 ……… “怎么,不见老朋友了。”这是苏薇的声音,但我有点不太相信。 苏薇,橙子在我面前出现,可是他们现在都应该在北京上学才对,橙子可能 逃课,但苏薇不应该。 “怎么了,真的不认识了么?”橙子说 “没有。”我说 斌子感到很没有面子,“原来你们都认识呀。” “和你开个玩笑,不要在意。”苏薇解释说。 “没关系,我们也,认识。”斌子很不自然的说。 原来苏薇组织了一次叫做‘京津唐高校支援张北贫困小学,为希望工程呐喊 ’的活动,这次来唐主要是带上唐山的一些高校志愿者到张北贫困地区的小学教 书,体验生活的。而斌子显然也是他们的一员。 “很好,值得鼓励,有教育作用。”我看了看斌子说。 “你不想去吗?”橙子说 “对了,你初中时候不也说过如果成不了运动员就到山区教书吗?”苏薇他 们两个配合的到很默契。 “人家才没有那份闲心。”斌子说 “我去。”我决定这样做了,我想我应该换个环境,解放一下自己。 就这样我做上了开往张承方向的火车,然后就是汽车。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 哪里,那个地方是哪里,这对我不太重要,只是车很颠簸,我有点头晕。 苏微问我,怎么会回来的,请假了没有,要不要给学校去电话,我没有回答。 天色有点黑了,我们到了一个小镇的招待所,明天我们这些人会分成几个组, 到乡下的小学做临时教师,时间是一个星期。 我,苏薇,橙子,斌子分到了一组,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市的而且还认识有照 应。 第二天镇政府派车把我们送到了李家洼小学。 那一看就是一所小学,这里只有五间房子,三间教室,一间教师办公室,而 另外一间是李家洼大队部,也就是村委会办公的地方,这里还保持着生产队时代 的叫法。 学校围墙塌了一段没有人修,在仅存的围墙上写着十四个大红字——‘再穷 不能穷教书,再苦不能苦孩子’。 就在这里我将开始七天的教师生活,给这些七八九岁大的孩子教语文。 我,橙子和斌子住在大队部里,苏薇住在村长家,村长是一个朴实的人,他 一个劲的跟我们说,‘对不起。’ “这里条件是简陋了点,但我们不太在乎,我们就是到这里来的。清华北大 条件好但那也不需要我们呢?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支援贫困地区建设,为希望工程 呐喊。”斌子一本正经的说,象是某个领导的讲话。 村长有点感动的说:“对,对,还是大学生懂的多。” 第一天我们没有课,村长要我们到处走走,休息,休息,我觉得有点可笑, 还没工作就休息,不过,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单凭这新 鲜的空气,就够你陶醉的了。 晚饭在村长家里吃,饭菜一般,斌子有点不太满意,我和橙子到没有什么意 见,我一向对吃没有讲究,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橙子似乎对粗茶淡饭倒很有食欲, 苏薇则是边吃边和村长夫人聊天,她和村长夫人聊的很投缘,我看的出这里的人 喜欢有点文化的人,他们觉得有文化就会走出去,会见到大世面。 吃过饭已经很晚了,很多孩子聚到村长家里看电视,是很老的电视剧,但他 们看的很有兴致,我和橙子决定出去转转然后会大队部睡觉,而斌子不知道跑到 哪个地方去了,我们没有心思管他。 橙子这几天有点兴奋,半路上哼起了歌,我听不出来是谁唱过的,也许每个 人都有自己的歌。走到学校前的一个小土坡,橙子脚下一滑跌个仰面朝天,不知 道是怎么回事橙子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我有点担心过去问:“怎么?没有摔死吧。” “嘘”橙子静静的看着夜空。 我抬头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了,你?” “流星。”橙子轻轻的说。 “哪呢?”我问,可马上我知道自己错了,流星虽然美丽,它有夺目的光辉, 但它太短暂了,在这个忙碌的世界,谁会抬眼望这星空,而谁又会幸运的看到那 一瞬的美丽呢?也许只有当你不小心跌倒的时候才不会错过吧。 橙子还是没有起来,看着天空,“小风,听人说一颗流星的坠落预示着一个 人的死亡。” “我也听人说过,不过一直没信。”说完我也躺下和橙子看着这美丽的夜空, 我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这么亮的星星了,记得小时候,回老家看外婆,每到 晚上就和几个小伙伴们,在院子里铺上席子,躺在上面数星星,虽然现在已经没 有那份兴致了,但能看到星星,我还是很高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个无忧无虑 的年代。 过了许久,橙子突然问:“小风,你说你能活多久?”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这个世界有时让我感到厌烦与无奈,但毕竟我还 年轻,死亡还是一个离我很远很远的话题。 “50岁吧。”我随口说,我没有想过死,但我害怕老,害怕老的样子,我不 敢想象我过了50岁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算命先生说我能活100 岁。” “是吗?” “可是,在车上我看到了一本书叫《通过性格算寿命》,我算了算我最多才 能活30岁。” “是吗,幸亏我没有算,不然我现在就该去找马克思了。”我开玩笑的说。 橙子也一笑,“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傻呀。” “哈………”我们笑着起来,是该回学校的时候了。 到了校门口,橙子停了下来问我:“如果你爱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在你的身 边,你会怎么做。” 我怔住了,要是往常我会象‘干鱼前辈’说的那样,回答他,‘扑上去。’ 而现在我无从回答,我感到很痛苦,橙子没有继续问,我们回到了住的地方。 斌子好象有点变化,尤其是对我,不象以前那么敌对了,可一个小时后我知 道了原因。 “听说你和苏薇在初中时候关系不错吧?”斌子说。 “是的,怎么了?”不只一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只能这么说,我不想做 太多解释,虽然我知道斌子这个人很难对付。 “哦。”他好象在想什么,接着说:“你没有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 “当然,不过你知道我想追她,看在同学的情份上,求肖哥网开一面,别坏 兄弟的好事,兄弟感激不尽。”他的样子让我讨厌。以前他和我作对时我到没有 这样觉得,但现在我看到他这副嘴脸我就想吐,和他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里我 感到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当然不会,不过我会帮我的朋友。”我看了看橙子说。 “那就太谢谢肖哥了。” “你觉得你是我的朋友吗?”我反问到。 他有点不安,但他已经拿我没有办法了,虽然浩哥和丽姐不在,但我知道我 足以对付他了。 第二天,我们正式开始了伟大的人民教师的生活,可我们马上发现这不是一 件简单而快乐的事情,虽然我也曾经有过毕业后到山村教学的想法,可现在我知 道了那些美好的设想都近似可笑。这里一切都很困难,孩子很难教,很多时候他 们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要不断的重复,而我讨厌重复;更糟糕的是有些 孩子还是流动人员的子女,他们平时没有人管教,上课时有的竟然在教室里大小 便。那时我发觉我做不好一个人民教师,哪怕是一个教小学的人民教师,我感到 很失落,甚至有点一无是处。 就这样我们在那里艰难的度过了剩下的六天,只有苏薇和橙子很满足,因为 他们在我的撮合下‘重新认识’了对方。 而对于我和斌子好象一无所获,我又象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十一) 离开了张北,苏薇说:“明天是祖老的忌日,你回去吗,还是回学校?” 一年了祖老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我决定回去,而且必须回去。 家里还是没有人,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这样反倒好,我可以一个人静一下, 毕竟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明天又是祖老的忌日。 我起的很早,可苏薇和橙子也已经赶到那里了,我们没有说话,轻轻的走到 祖老的坟前。 公墓里不准许烧纸钱,我们什么也没有带,因为祖老生前对这些东西就很反 感。 我们在墓前低头不语,我们用灵魂和他交谈。 该说的都说完了,祖老看到我们还是朋友,还这样友爱会感到欣慰的。 我们准备离开,可橙子好象被什么所吸引,停住了脚步。 “真是可惜,如果她还活着,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他不乏感慨的说。 橙子毕竟是个搞美术,对美丽事物的消亡总是比别人有更深的感触,而人又 是这个世界最美丽也是最丑陋的。 “是呀,她确实很美,看上去给人一种平和安详而又清纯的感觉。”苏薇不 知道怎么的也走了过去,也许她想和橙子在一起吧。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在这个世界她一定有什么遗憾, 而且又是她不得不放弃。”橙子接着说。 我没有理会这些,因为现在我对美似乎已经麻木,我对他们的话毫无感觉, 我不想为一个不相关的女孩伤情流泪,这个世界让我心痛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怎么二位艺术家还没有感叹完吗?”我叫了一声他们,我想离开这里,在 这里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可他们不知道怎么的,还没有走的意思。 我只好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使他们如此动情而且伤怀不已。 可我知道我错了,而且完全的错了,我蓦的呆在了那里,两个眼睛直直的看 着墓碑上的照片。她不但是一个美丽而让人心动的女孩,而且是一个…… 我有点不相信我的眼睛,我摇着头,我不相信这一切,这不是真的。 “怎么了?我们说的没错吧。”苏薇说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办法回答,墓碑上写着——爱女李婉儿之墓,母张淑桦立。 我不能不相信,事实不容我不相信,我好想这只是一场梦,可我知道这不可 能。 这时我听到苏薇的声音“怎么了小风,你的样子很可怕。” 我顿了顿,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只有无言的接受。 “没事吧,小风,我们该走了。”橙子说。 “没事,我们走。”我尽量的控制着自己,我知道我必须这样做。 回到家里,我一个倒在床上流泪,我用被蒙着脸,尽量的控制自己不要哭出 声来,我好想嚎啕大哭,但我不能让这个无情的世界听到我的哭声,我要坚强, 除了这样,我还能做什么。…… 第二天,我去找了丽姐,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确切的说,一觉醒来,我安 静了很多,我想要去证实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梦。 可我错了,丽姐的沉默证明了这一切。 我一个人跑了出去,去找婉儿,我要问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毕竟这仅仅过了十天,十天能发生什么事情,它仅仅是十天。 我跪在婉儿的墓前,抱着墓碑哭泣,我又一次的透过冰冷的坟茔和一个灵魂 面面相对,我想让她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但她没有,她只是摇头,她说,‘她做 不到,这个世界让我们无法预测而又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这时丽姐跟了过来,她交给了我一封信,那是婉儿临死前写给我的。 我接过信,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打开,我焚烧着它。 “你疯了吗,小风。”丽姐想阻拦我。 “人都走了,信还有什么用。”我含着泪说。 “你不想知道她要跟你说什么吗?”丽姐反问道。 “我知道,我在听她说。” “你没有事情吧。”丽姐很害怕的问,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丽姐知道我多么的 爱她。 “没事。”我淡淡的说。 …… 我离开了公墓,回到家,心情渐渐的舒展开来。 那本《穆斯林的葬礼》放在我的书桌上,风从窗子吹进来,象是在读那本说, 一页一页的翻着。‘风儿’你读懂了吗? 我轻轻的把它收起来,放在书架上。然后一个人站在窗前——那还是我熟悉 的街,那还是我熟悉的夕阳,那还是我熟悉的声音。 (十二) 天气渐渐的凉了起来,每一人都知道秋天快要到了。我喜欢秋天,虽然它让 我更加忧郁。但秋风总是醒人的,在秋风里你能感受到的东西很多,当一片片落 叶随风而下,那样的苍凉,往事总是那样的不堪回首,你会明白什么事情是你该 做的,又是你不该做的,你有没有后悔,有没有遗憾。 “叶与树的离别,你说哪个更痛苦?”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对我说话。 我没有回头看他,“不知道,你说呢?” “树。”他的声音很坚决。 “是么?”我只是淡淡的问。 “叶随风飘落,很悲凉,但叶不痛苦,尽管她眷恋这个世界,眷恋她的树, 可她的命运已经注定,她无法选择。而树不一样,他深爱着这一片片叶,她是他 的挚爱,他的一切,胜过于他的生命,可他还存活着,而他又只能这样看着,看 着他挚爱的叶一片片的离他而去。” 我静静的听着,突然我想回头看看他,我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 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说这些话,而这些话对于我又是那样的让我心痛,它勾起 我即将忘却而又无法忘却的记忆。可我没有回头,就象我不敢回头回望那一切一 样。 “可树,总有一天会长出新的叶子,不是吗?”我尽可能平静的说。 “但树不会忘记她们,忘记他的挚爱。” 我慢慢的转过头……他叫阿杜,我们后来成为了朋友。 也是在这秋风和落叶里,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一身素雅但很得体,走起路 来那样的轻,那样的静,那样的温柔,她让我想起婉儿。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管她叫做“静”,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她做什么都 是那样的静,静中带着一点柔弱,让人怜爱。 我很想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出现的时候,总是让我心情平静,她是一 个特殊的女孩,不是很美,但是让人感动的那一种。 ……………… 我和小飞又一起到琴行买琴弦了,因为小飞和我在一起弹琴的时候,一般都 是唱摇滚,虽然指尖对琴弦还造不成致命的损害,但每唱完后,我们就会把琴狠 狠的摔在床上,然后大笑,别人总是很蔑视的说一声‘疯子’。我们不太理会, 其实我们也爱我们的琴,只是我们需要发泄。每到琴行我们总是买最好的琴弦, 直到它再断了为止。 小飞说,‘我们喜欢看琴弦断了的样子,喜欢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摧残。 ’ 而今天我们又来了,我们总一边挑选琴弦一边和琴行的老板聊天,有时候, 小飞也会在琴行弹琴,他弹的很好,我很羡慕,在音乐上我往往只能成为他的配 角。 这时候,进来了两个女孩,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个是被我称为‘静’的 那个,她还是那样的轻,那样的静。她们是来买萧的,显然吉他不太适合女生, 毕竟练琴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尤其开始的时候,五个手指都会磨出血泡,直到最 后成为老茧。 我没有向她打招呼,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不曾相识,我知道我们生活在两个陌 生的世界里,我不想打扰她的静,象是你在欣赏一只在水中自由游玩的鱼儿一样。 以后的日子,又回到了平淡之中,只是在很闲的时候,阿杜会来学校找我, 阿杜已经毕业了,但他时常会回到他热恋过的校园,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唱高小 松的《冬季校园》。 “我亲爱的兄弟陪我逛逛这冬季的校园, 陪我看看,这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 几个爱情诗人,几个流浪歌手, 记得校门口的酒馆里,有人大声哭泣,黑漆漆的树林里有人叹息,宿舍的录 音机里唱着爱你爱你,可是每到假期你们都仓皇离去。 我离开的时候也象现在一样,秋日萧瑟,也象现在一样有漂亮的女生白发的 先生,只是再没有人唱往日的歌。“ 阿杜的嗓子不是很好,但他唱这支歌的时候,总是让我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也已经离开我的校园了吧。我会不会也象阿杜一样,也回到 这冬季的校园,唱这首歌,看那些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呢?在这里也会不会 有我所眷恋的并因它而久久不舍离去的东西呢? 毕竟象阿杜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让我们感动,也值得我们珍 惜,但也有太多的东西让我们不得不放弃。 又一次回家过年,我不喜欢过年,人们都说新年,新年,我不知道有什么新 的,就算年是新的又有什么用,而思想还是旧的思想,人就还是旧的人,没有什 么根本的变化。尤其过年的时候,鞭炮总是响个不停,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除了 空气污染,除了扰民伤人,还有什么‘好处’。我痛恨这些陈规陋俗,我不明白 为什么中国人总是抱着这些东西不放手,而且一抱就是几千年,还总把它当成稀 世珍宝,恐怕有一天一不小心掉到哪里找不着了。这时候总有人会骂我忘了祖宗, 中国之所以落后就是因为总是祖宗,祖宗的不放手。似乎没有了祖宗就没有了根, 没有了命似的,他们只知道过去,从没有想过将来会怎么样,将来不需要祖宗, 将来不管你的祖宗做了什么,它只承认你做了什么,你能创造什么新的东西。 从某些方面上讲,中国祖宗的文明是使中国落后的原因。像是一个富家子一 样,只知道抱着父亲的财产不放,从没有想过自己应该改变点,创造点新的东西。 在这个倒霉的新年,我也知道了我喜欢的Inter 最终输给了 Lazio,失去了 13年中距离最近的意甲冠军。从马特乌斯时代,我就是蓝黑军团的忠实球迷,我 目睹了球队从辉煌走向落没,现在库泊的到来给Inter 带来了一个新的时代,但 ‘梅亚扎’没有看到最终的胜利,‘球星黑洞’缺乏真正的灵魂,毕竟Vieri 独 木难支,而Ronaldo 也不是外星神话。 所有的Inter 球迷又一次度过了一个悲伤的夜晚。 (但足球,一个我不想提起的话题,现在好象已经充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随着中国队的进入世界杯,好象有什么东西和足球联系不起来就有点不正常似的。 米卢老头的广告更是频频上镜,我不喜欢这个家伙,虽然这个时候,任何对他不 利的话语都会成为大逆之言。 但米卢到底给中国带来了什么?世界杯?聪明的人都知道中国队进入世界杯 只不过是日韩联合主办的施舍品罢了。而他‘快乐足球’的思想更是可笑,他可 能教会了国家队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如何在失败后偷着乐,但他不可能给中国队的 球迷带来快乐,因为中国队还是那支中国队,一只无法给我们带来惊喜的中国队。 最后的结果证明我是正确的,日韩世界杯上,中国队连一个球都没有弄进去, 一个是中国队球迷的舍友气愤的说,哪怕弄进去一个乌龙球也行哦。 02世界杯,日韩,中国队是做什么来的,我真的不明白,‘学习’?这好想 是一个很可笑的字眼,世界杯是每一支球队展现自我的舞台,而不是叫某个不争 气,自甘落后的人来学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韩国队,虽然它略带争议的击败了 我热爱的意大利队,但我还是为它的胜利而欢呼,因为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在这个世界杯决赛,除了几个似乎不太懂足球的女生为德国队流下的泪水外, 我没有太多的记忆,Ronaldo 重现了他外星人的风采,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为他呼 喊了。) (十三) 马上就要毕业了,觉得好快呀,毕竟它只有两年,两年的大专生恐怕从我们 以后,就成为“历史的产物”了。该到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了,工作第一次 提到了我们的日程,当然大多数人都没有放弃‘接本’的机会,但我们知道真正 能留在这个学校的毕竟是少数。我决定放弃,因为本来我就对法律没有多大的兴 趣,再说我不是一个能在学校里塌实学习的好学生。 我打印了几份自荐信,到人才市场走了几趟,这时我才知道,社会给我们大 专生的机会太少了,尤其是法律大专生,有些人才交流会,对于大专生除了文秘 专业,其他的一概免谈。 但我还不想回去,我知道回去凭着父亲在行里的地位会给我一个不错的工作, 但我不想靠父亲,毕竟这 20 年来我生活在父亲给我制造的世界里,每一个人只 知道我是肖总工程师的儿子,不知道我叫肖风。 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做谁的附属物,哪怕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我决定到一家小广告公司去碰碰运气,虽然这和我的专业毫无联系,但我喜 欢广告。 我把花了一天时间做出来的一个广告文案交给了他们的经理,他没有看,只 是说:“你等消息吧”。我知道‘等消息’就代表着你不适合我们,或者干脆是 你没有戏了。不过时候还早,我还有机会,毕竟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但后来我 发觉我错了,如果“圣宴”的主人没有给你请贴,无论你等多久都不会品尝到一 块美味佳肴,毕竟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尤其对这个世界的弱者。 就这样,我毕业了,我没有回到家乡,而是在他乡异地孤独的奋斗着,我想 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虽然这样很难。也正象王朔在小说《许爷》里 写的那样,‘我不是亿万富翁颓废的继承者,我的野心和自尊使我不甘沦落,我 必须拥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没有可以挥霍的资本,象一个初到大城市的穷光蛋一 样,要一点一点的聚集自己的财富’。 我和两个同样不想回家乡的同学在一个双胜街租了两间很简单的阁楼,由于 墙很薄,又是顶层,夏天很热,每到晚上,小飞就会抱着吉他在阳台上唱歌。 ‘我只能一再,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那就是我,在远远的离开 你,离开喧嚣的人群,我请你做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 我只能一再,让你相信我,总是有人牵着我的手,让我跟你走,在人们传说 中那苍凉的远方,你和你的爱情随风传唱。 我恨我不能交给爱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抓住生活的旋律,我只能给你一间 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 小飞略带沙哑而真诚的声音,和老狼一样,总是能让人感动,而感动最多, 其实还是他自己。毕业对于小飞这样的‘校园歌手’来说是判了死刑,他离开了 他的校园,离开了他的爱人,但他无法选择。有时候老大劝小飞到北京去碰运气, 因为有很多热爱音乐的人,都在那里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小飞总是摇头不语。 他不想离开这里,虽然留在这里他可能一事无成,但在这里他开始用心灵唱歌, 也是在这里他开始恋爱,然后失恋,他现在还在唱歌,他除了在这里唱歌,没有 别的方法能表达心情。他很痛苦,我看的出来,我也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 里,不再唱歌,但他不会忘了这里,不会忘了他唱过的歌,毕竟这座城市,这短 短的两年给我们这些专科生太多的欢乐和痛苦。 (十四) 我终于在一家小公司的销售部找到了一份类似推销员的工作,虽然我不喜欢 这份工作,但我无法选择。我们的经理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但他做推销员 有十年的历史了,他一步步的走到了这个位置。 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经理就就带着我们这些新来的到农村的一个小集市去 卖一批公司新购入的围巾。 我们到了那里,围观的很多,他们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有一个中年的妇女凑了过来问,“多少钱一条呀?” “二十。”我们经理回答。 “二十呀,二十块钱能买四斤猪肉呢。”她的声音很大,把围观的人都给逗 乐了。 “可您要是把四斤猪肉挂在脖子上那不好看呐。”我也开玩笑的说。 其他人又是一阵大笑,那个人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小兄弟真会说话,算了,我买一条。” …… 其实农村的市场很大,现在农村很多人比城市人更有钱,但要想从他们手里 赚到钱首先要转变他们的观念。 下午我们收工了,战绩还可以,卖出去了多一半,经理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在总结会上,经理大谈了他的推销经验,最后他说:“一个优秀的推销员要 能把一台电视推销给一个瞎子。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没有人回答,只是偷偷的笑。 “肖风,你怎么看?”他问我 “电视对瞎子不是完全贬值的商品所以有这个可能。”我回答 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你会怎么把一台电视推销给一个瞎子呢?” “我推销不了。”我回答的很简单。 “你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质疑的问。 “因为我认为我还有一点良心。” 他显然对我的作答很不满。 会后同行的老赵说:“经理很欣赏你,不过你不应该说这些话,你这不是骂 我们这些推销员没有良心吗?”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到了声谢。 以后我没有象别人说的那样得到‘重用’但也没有失去饭碗。半年就这样过 去了,我一边自学经济,一边在那一家小公司工作,虽然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顾客, 但我依然觉得很乏味。我有时候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原本年轻的脸上,多了几 分世俗,我感觉自己在一步步的向这个曾经极度怨恨的世界妥协,但我没有办法, 我需要生存。 两年后我回到了家乡,碰到了橙子,这些年他也变了,他开了一家小的装饰 公司,也卖一些自己的画,生意不太好,但基本上维持着生计,我在他的脸上也 看到了被这个无情世界改变后的东西。 他没有象往常一样让我看他的画,他说,他怕我说他的画没有思想性。我想 我曾经固执坚持的那一种不被理解的思想,现在也不是随着时间的迁移,不知道 跑到谁的脑子里去了吗? 我们相对无言,然后开怀大笑,我也不清楚我们在笑着什么,只是在这笑生 之后,我们又开始了各自的生活,依然那样的冷漠,只是这种冷漠多了几份世俗。 随后的日子,我知道曾经的几个朋友,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小白毕业后到了 南方的一家通信公司,成了白领一族;阿泰在上海,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依然 努力着;成风到了西安,在一家旅游公司做上了导游;而苏薇最终也没有和橙子 在一起,她到了边远山区的一个不知名小学当上了小学教师;那个叫我‘不要掉 棒’的张月,去新疆寻梦去了;而丽姐已经嫁了人,她曾经发下的一辈子不嫁人 的誓言,最早的被打破;而浩哥听说因为抢劫进了监狱。预料之中的和非预料之 中的都发生了。 在公交车上碰到了袁磊,他非要我去他家玩,当我谈到了大学时候的那个女 生时,他只是一笑,没有说什么,然后让我看他女朋友的照片——那是一个美丽 的女孩儿。 我离开了袁磊的家,小镇的人依然来去匆匆,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我曾质疑 过这种生活,但现在也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想出去跑跑步,也许这样对心情会好一点, 外面下了很大的雾,能见度很低,我知道这天气不应该出来,也不适合晨练, 但我依然还是在这大雾中行走。大雾,冷风,让我想起了那一首歌 “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 ………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在哪里,我寻觅了,也质疑, 在雾中行走的人,总会感到茫然,可是也就象‘罗兰’所的那样——每当你 向前走一步,你就会把前方看的更清楚一点。我决定向前走,虽然岁月改变了很 多东西,但我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最后的话 2003年初,一个寒冷的冬季,我早早的回到了家里,天气很冷, 没有事情可做,书也看不下去,就开始写这部小说。其实早在两年 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写这部小说的想法,并且写些了一个框架,但 写的很匆忙,没有太多的内容。现在重提起笔写,由于原稿不在手边, 旧的东西只是凭着记忆写下来的,并且做了一点修改,然后添上了一些新的 内容。 以第一人称写这部小说,主要是想突出一下它的特点,象是给人讲故事, 面对面的谈自己对一些事物的感想,当然有些故事也是真实的,有我自己的 影子。 这部小说,很多地方不太注重故事的内容,更多的是突出人物的感想,他对 某些事情的认识,小说的结局似乎象是一个悲剧,其实,这也应该在情理之中, 毕竟我写的是一个小人物的故事,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就象最后一只狼,它 无论有多么坚强,早晚有一天,它会向这个世界妥协,因为它的力量很小,它可 以保持自我的野性,但那样它就改变不了自己最终消亡的命运。这也是一种悲哀, 很多有个性,有独特信仰的年轻人,在无情的现实面前,变的越来越世俗。这也 是我总在思考的,这个世界缺少了狼会是怎么样子。 但不管怎样,写这部小说,不管是成功,还是不成功,能否让你感动,有所 想,有所思,已经不在重要,写它的目的,也是为了纪念,自己走过的一段路。 在老的时候,能有个回忆,会知道自己也曾经这样的活过,有个种种奇特的想法, 而这些想法是幼稚,还是别的,也不重要。 小说中的人物,和地点,有的用了真名,但不能代表他们本身。 小镇自然有开平的影子,大学也用了真实的,当它们只是在我思想的样子。 橙子是一个叛逆的艺术家,但他只是一个艺术家,他没有更多的思想,他从 某些方面讲是‘狼’的一份子。 小白是一个聪明的人,在这个小说里他缺乏个性,但他的结局是最好的。 成风是一个强壮而容易愤怒的人,他有时候保持着成熟与稳健,但他的内心 很自卑,害怕被这个世界否定。 阿泰象是一个市井小人,油腔滑调,但他也有他的难处,他必须这样,在这 个世界上没有依靠的弱者,只有这样才能生存。 苏薇是一个女强人类型的人,她在别人眼里,很优秀,她有自己的思想,所 以她最后做了小学教师,但她不属于狼。 张月则是一个想成为歌手的女孩,她自卑自己的身高,但她本身是一个开朗 的人,她最终她去了西部。 小飞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他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感受,他很痛苦,因为不是 每一个热爱音乐的人都会被世界承认,他离开校园就失去了他唱歌的环境。 婉儿开始只是一个影子,后来逐渐真实了,但她表现的也不是真实的自己, 她是一个因为先天原因不得不放弃的人,她的疾病使她害怕,她只有平静的面对 一切,其实她也应该是一个热诚的人,她最后的死很让人惋惜,但这是必然要发 生的,不单是因为要增加‘我’的痛苦,从而加深‘我’对人生的再思考。 丽姐是一个开朗活泼但富有情感的人,她同时是‘我’和婉儿的好朋友,她 希望‘我’和婉儿能走到一起,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痛苦。 小说中所提到的长辈都是八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和主人公他们这一代大学 生不同,他们的理想简单而高尚,他们很少质疑,更多的是承受这个世界给予他 们的责任。 而‘我’是最后一只狼,但最后一只狼,还不是真正的狼,最后的狼孤独而 弱小,他也害怕,也逃避,他只是骨子里是一只狼,但没有狼那么有任性,那么 坚强,那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