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作者:simon13cn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渴望着每一个梦想的实现,但是上帝好像不喜 欢梦想也不喜欢有着各式样梦想的人,他会用各式样残酷的现实回应这些各式样 梦想着的人。 也许开始就不算美好,所以过程和结果都是那样的让人无言。 我打开了一个写着我的名字的信,这可以说不是一个普通的信,它或许能成 为一个人的命运——它就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每一个人都渴望它,我也一样。 因为这是一种希望,正像没有了儿子就会断种一样,没有它,我们这些十八九岁 的人就没有前途。 “河北大学试验学院”这就是我的前途。一个看上去就不太潇洒的前途。 但也许“北大”也一样,我对于现实总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厌烦,因为我活在 一种梦想里,而那个梦想里这个世界好远,好远。 但无论如何,我无法抗拒命运。 我有点眷恋这里——我的高中校园,虽然这里是我以前最讨厌的地方,也许 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了吧,也许只有失去的东西才会值得留恋吧。 我和几个同学谈了好久才离开,他们之中包括在这三年里我从来没有交往过 的人,那一天我们谈了很多,我感到我以前对他们有很多错误的看法,他们不像 我以前认为的那样庸俗而甘于尘世。他们有他们各式样的梦想,但也许每一个有 着这些梦想的人都必须面对现实,每当你面对现实的时候,你总是那样无奈。 “走吧,路没有尽头,只要我们向前走。”老候喜欢说这句话,虽然我知道 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但我还是很敬佩他,他是个好人。 “再见吧。”但我还是有点留恋。也许那时我第一次感到劳雁分飞的感觉。 “你是不是不舍得,阿静呀,直说嘛。”斌子说:“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阿静,是我们班里一个非常文静可爱的女生,我曾经在一些同学的面前表 扬过她,而现在我连到底说了什么恭维之词都忘记了。但一直喜欢和我作对的斌 子却认为我喜欢她,并且对她可谓是朝思慕想。弄得有点满城风雨的架势。) 我只是一笑:“走你的吧。小心点别让汽车撞死。” “放心吧,还撞不死我,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呢?什么时候咱俩接着来个 世纪论坛?” “和谬误辩论可以获得真理,但和无聊辩论却只能获得无聊。”我引用了余 秋雨的一句名言。 “什么,你说我是无聊?”他愤愤的说 “难道你承认自己是谬误吗?”我反问道。 这时他有点无言以对了。 斌子喜欢和我作对,好像他天生下来就是要和我作对的,我又一次问他‘斌 哥,我到底哪里招惹你老人家了。’ 他冷笑着说,你看见你就讨厌,真想掐死你。 ‘好在,我现在还活着,革命尚未成功,斌子哥仍需努力吧。’我真的无话 可说了。 有敌人是一种乐趣,我有时候很会享受这种乐趣,因为我的这个敌人让我窘 惑但并不算阴险。而且,我有浩哥和丽姐这样的好朋友,他们总是在我为难的时 候帮助我,和斌子的斗争我从来没有占过下风,也许,这就是我喜欢这个敌人而 这个敌人却永远有战斗动力的原因吧。如果,你永远都能取胜,你就不怕有人向 你挑战;如果,你从来没有战胜过这个人,你就永远有和他战斗的欲望。) 回到家里,我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作为一个高中生,高考前,高考是你盼望 的,没有通知书前,通知书是你盼望的,而现在什么都有了结果,我还能盼望什 么? 也许,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高中生了。高中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我有了 我的新生活,它离我半个月零5 天。我渴望着它的到来,为此我激动不已。 (接下页) (二) 我就要离开了,我要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我不知道我的未来 么样,但我的心中有着无限的憧憬。 我和小白一起去‘小山’购物,这是我们这做城市对于低层消费者最大的购 物场所。、 我们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当然这主要是一些衣物,这也是我第一次和朋 友出来买东西,我不喜欢购物,而那一刻我却感到一点购物的乐趣,具体也说不 上来,当不象以前那样厌烦了。 小白说:“这就是生活,总是为了一个目的讨价还价。”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哲学。”我固执的说。 我总是这样,我不想让自己庸俗,我还年轻,不该象一些人那样,生活得乏 味枯燥,庸俗的知道钱,钱。 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有一个卖磁带的,他说他的磁带都是正版,而且才卖 五块钱,这看上去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交易。 我看着他的磁带说:“就这个,正版?” “当然,你没有看到上面还有防伪商标呢吗?”他说 我把磁带放到原来的位置说:“哥们,好好卖的正版磁带吧。” “怎么,不买几盘,这可是正版?”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冷笑而略带嘲讽的说:“现在哪个假冒商品上面不写着‘谨防假冒,违者 必究’呀。” “不可理喻。”他听完后说。我和小白没有理他,只顾说我们的,笑我们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自欺欺人的太多了,好在我们不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天我们总共花费了二百零八块四毛钱,收获的是一套衣服和一双双星的 运动鞋,我们没有钱买名牌的东西,也许有钱了也不会。名牌是一种广告,似乎 总能向别人证明点什么,但它会让你忘记自我,而且我觉得穿上它们不一定怎么 舒服,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小白说:“你这样的人多起来,中国的经济肯定要大滑坡。” “拉动经济不一定要多一些没有事情干,整天知道到服装店看新款服饰的人 吧,那些人大多是被人养着的小姐或是款太太,是这个世界的蛀虫,我不明白奢 侈品有什么价值,中国人总是一桌子人吃两桌子的菜,有什么意义,只是浪费罢 了。” 他每到这个时候就不再说话,他不想和我犟太多,我有的时候也奇怪为什么 会有这样一种冲动,总是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对方很难堪。 小白说:“你有厌世症,总是看不惯现实的东西。” “现实的东西就好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它们已经存在吗?” 和我交朋友的人总要能忍受我的无理,连父亲有时候都说,我是个法西斯分 子。但不管怎么样,我很庆幸我有这些朋友,他们总是能够宽容我。 而现在我要离开他们了,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自己未知的生活,也许我 需要改变,毕竟在过一个月,我就已经满十八岁了,不该在象一个孩子一样任性。 有时候好想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忧虑,没有负担,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没有 必要对谁妥协,讨好别人。 三天后,小白走了,到了遥远的哈尔滨,那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城市,冰天雪 地的,给人一种心爽的感觉,不象唐山这样的工业城市吧,看上去就很脏,污染 这么严重。祝他一切顺利吧。 从上高中,我们三兄弟,小白,阿泰,和我,就注定要分道扬镳,最早是阿 泰上了一个西安的中专,小白和我都选择了本市的高中,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 但每到星期还可一聚一下。 阿泰听说已经毕业了,跑到上海去了,三年多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来过,也 许象小白说的那样,他天生下来就是个商人,不会和我们这些穷光蛋走到一路。 而现在我也预感到小白和我也早已不象三年前那样无话不谈了,我们各自都有了 自己的世界,儿时的玩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共同语言,也许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当你长大的同时,你也在不知不觉失去一种东西——儿童时代最纯真的友情。 我总是太多的感伤, 象小白说的那样,我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个不错的诗人。 可惜我生在现代,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不需要诗人。 (三) 在家里没有事情,不如出去转转,高中三年,在“外面的世界”我最常去的 就是这小镇上唯一的一家能找到好书的书店——如响书店。 虽然是常客,但我知道那里的老板似乎不太欢迎我,因为我只看不买,这倒 不是因为我舍不得那几块钱,而是受了邓拓读书论的影响——买书不如借书,借 书不如到书店里看书。如果真的买到了家里,就不再会珍惜看书的机会,那些书 往往也都会成为书架上陈列品了。站在书架前看书是我的一大享受,厚厚的《鲁 迅全集》就是这样看完的。 而这一次我想买一本,我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买以后也不会买了,也不 会有激情一站到晚的看那一本本的名著了,我感觉自己在日渐的空虚与浮躁,再 也无法静下心来,花上一天的时间去读书了。我想买一本,也许是什么样的书不 太重要,我只想以此纪念这个年代,纪念这个不太欢迎我但从来没有象赶小孩子 一样赶我走的书店老板。 我走进了书店,老板一反常态的先向我打了个招呼:“好久没有来了。” “来了,也不买书,怎么好意思耶。”我笑着开了个玩笑。 老板没有说什么,也跟着一笑。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意思。过了一会他到我身 前,递给我一本书——《穆斯林葬礼》,是霍达的作品。 “看看它吧,这本不错。”他接着说 “我可不买哦。”我笑着说,我很少和人开玩笑,但老板除外,他总是沉着 脸,很少有人见他笑过,我喜欢拿这样的人开涮。 “不用买,送给你了。”他用如往常一样低沉的语气,他并不老,但让人感 到一种沧桑的感觉。 ‘这么大方,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本想在逗逗他,但我感到今天 有点特别,只是一种预感,我没有说话。 “这是你最后一次来书店看书了。”他说 他怎么知道?只有先知才能看透人的心,我不相信他是先知,而我又是一个 被称为“难以理解的人”。 “明天,我就不干了。”他还是那样,他总用种语气说话,无论是欢喜还是 悲伤。他是属于那种让人猜不透的人,如果以他为主人公写一部小说,一定别有 韵味,但可惜这界很少有人关注他。 “哦……”我没有说太多,因为这似乎本来就与我无干,正象他说的那样, 我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书了。 他再也没有说什么,他话很少,我想我应该是来他书店了和他说话最多的了, 但我们的交谈也许从来没有真正的友好过,至少我是这样,但天有点特别。 “你将来想做些什么?”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问,好象仅仅是因为他送我一 本书,从礼仪上我应该表示关切似的。 “不知道,这里买书,挣不到钱,没有人喜欢这样的书。” 确实,他的书店只卖一些正统的文学作品,不象其他书店那样,总能看到一 些“花边书集”和什么什么揭秘之类的,而在这个小镇除了这些人们似乎对其他 的从不热钟。 “哦……”我觉得我今天说话很没有水平,象一个随声附和的小丑。 这时来了几个顾客,他们又好象是他的朋友,他和他们一起走到里屋谈着什 么,我对别人的谈论一向没有兴趣,今天又没有看书的雅兴,我知趣的走开了, 带着本想买的书,往日我会很高兴,但现在有点特别,今天一切好象都很特别。 走出书店,我碰到了老同桌———婉儿,她是一个文弱善良的女孩,在高中 时候,成绩不错,至少比我要强,尤其在数学和英语上经常帮助我,虽然我对数 学和英语毫无兴趣,虽然她的“教学”能力不敢称道,但我总是很爱听,不知道 为什么。可是她后来到了高三,由于几次模拟测试不太理想,竟然退学了。我本 不欣赏这样的人,但她有点特别,我总是想起她。 我们谈了很多,但主要是关于“丽姐”,丽姐是婉儿的结拜姐妹,也是我在 高中时候几个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她总是象一个大姐姐一样的关心我们这些小 兄弟们,班里的人也都很敬佩她。 她有时候也装做很自豪的说:“我吴丽呀,除了成绩和长相不好以外,其他 的都是女中极品。” 这时候浩哥总是泼上一盆冷水:“你们女生除了成绩和长相还有什么值得称 道的呢。” 他们两个总是吵,弄的我这个弟弟很为难,毕竟我不是个左右周旋的好手。 把吴丽的话题谈完了,我们似乎就有点无话可说了。 “李婉儿,什么时候再教教我数学呀。” “行了吧,现在我都快忘了一加二等于几了。” “不会吧,你这个老师怎么在学生面前谦虚呀。”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她从来不开怀大笑,总是那么“婉约派”怪不 的她叫“婉儿”。 我们知道再也找不到一种话题来维持我们的交谈了。 是呀,除了学习和丽姐,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谈过其他的。 “哦,你来书店买书?”我问 “不是的,我来书店看我哥哥。” “哥哥,李如响是你哥哥。”我惊诧的问 “不行吗?”她似乎有点生气 “哦,不是,你这么漂亮温柔,你哥哥可不太一样。”我笑着说,可说完我 有点后悔,也许我不该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脸有点红,她不是那种会责怪人的人,何况我又有没有 说错话。不过她想走了,确切的说是进去。 “带我向你哥哥道声谢。”我趁机说。 “啊?”她有点不太明白,但很快的说:“好。” ……… 我回到了家里,没有看那本书,我觉得那本书,叫什么,写的什么,没有意 义。 我回想着这一切,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他们都让我很‘感兴趣’,也许这 个词用的不太好,但我找不到别的来形容我这种感觉。 我有一种莫明的激动和兴奋,但我也总觉得今天说的话实在没有水平,我开 始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时钟指向12点。星夜人未眠。 明天我应该去找李如响坐一会,我只是这样想,我觉得他和别人很不一样, 他应该是个智者,一个先知…… 第二天,我到如响书店的时候,书店已经关门了。 中学,书店,婉儿,一个时代过去了,后天我就要去未知的将来了。 街头的小音像店了,放着老狼的《恋恋风尘》——在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 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开始下起了小雨,还有风,我路过我的高中校园,那里 已经有新生开始新的高中生活了,他们快乐而忧郁,我羡慕他们,在那个白衣飘 飘的年代,你们也会和我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