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的男人 作者:情爱斑竹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三个婚姻外的女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情感故事。 之一 那天是我四十岁的生日。我这个四十岁的男人的故事也正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发 生的。 那天早晨,我老婆告诉我,说她们单位领导要带她到南京参加一个会议。她说 话的样子有点特别,就是那种心虚有鬼的样子,很容易让我生出疑心。 其实我这疑心在前一天就开始有了。这些天,她就对我特别的大献殷勤。我猜 她会有事。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事。 还没容我乱想,她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别忘记了,你自己过吧。要不, 你就约几个朋友。 平时她最不喜欢我约了朋友来家里。这一回,她这少有的大方令我非常吃惊。 说实话我对我的生日这个日子原本并不十分敏感。过与不过都无所谓。可是今 天不一样。她记着我的生日,却还要我自己过,并且,还是要跟她的一位男领导— —对了,她还没说是跟谁去呢。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她是和谁一起去。她犹豫了一 下子,还是说了。 果然是她们单位那位早就让我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痛的男领导。 我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就阴了,我知道。 她过去是不这样的。她过去很贤慧。就说我的生日吧,过去不到生日她就开始 张罗,如果那天恰好她们单位里有事,就是天大的事她也能找到理由推辞了。但是, 这一次不是了。这一次,她知道是我的生日了她还是要出发。并且,看她安排我自 己过生日那样从容不迫,只说明她是铁了心要出去玩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 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她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她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解释说她 平时难得有机会出去玩玩。何况,这次是她们单位的领导要带着她,可以免费旅游 的。 她要收拾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她不再看我的脸色。 我的心就冷了,就硬了。我过去从来就没有缺过她的钱。免费旅游显然不是理 由。我一肚子话要说,就是不想让她去,但是,我也看出来了,她对这次出去是铁 了心了。我就只好不再说什么。那一会我的气愤很难形容。 收拾好东西她就要走。临走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看我的脸。看的出来,她是一 心要出去。我也没有办法。说心里话,平时,我是三天两头地往外跑,老婆是真的 很少有机会往外跑。让她偶尔有机会出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她并不和我 商量。并且,她可能知道和我商量会碰到反对,看她的样子她根本从心里就没想要 和我商量。我不能不生气。 再说,我经常在外面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不是男女不平等的事。我做为 一家公司的老板,有些时候,想不出去都不行。她呢,她只是一个小信用社的工作 人员,平时根本用不着出去。所以说,这次真是她难得的机会,我不能再说什么。 只是她是在我四十岁的生日这天丢下我走的,我心里特别扭。 这一天,我没法让自己高兴。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地基——我的为人的固守和我 对家庭的乐观。但是我没有目标。我头一次感觉到孤独,因为我不能在我生日的日 子里为了生日跑去找朋友们找乐子。再说,这么多年来,我还真的一直就没有这么 样一个朋友,可以在我生日的时候替代我的家人,给我过生日。 倒是儿子,还记着我的生日,黄昏的时候,想着从北京打过来一通电话,祝福 我生日快乐,还问我他妈妈是如何为我准备的。我掩饰着心中极度的烦躁告诉他他 妈妈已经坐上火车出去玩去了,想不到儿子倒替她说话,说他妈妈常年也没有机会, 出去就出去。儿子又劝我想开点,说着就在电话里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唉,还是小 孩子,他以为他唱一支歌就可以替代他妈妈了吗或者说他以为没有他们我就真的会 不快乐了吗?我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了呵。自己过就自己过吧。 没有蛋糕,我懒得出去买。我为自己下了一碗淡然无味的面条,就这么简单, 我的四十岁的生日。 我感觉自己有点委屈。一个四十岁的成功男人,四十岁的生日这样特殊的日子 里就只有一碗面?而且这时候我的老婆却正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南京! 我的心里开始膨胀一种莫明其妙的东西。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 突然在四十岁这一天有种非常明确也非常强烈的失落感。当然这不单是老婆出发事 件造成的。这种失落感源于我的善良。一些年了,我就为我经常受到伤害的善良委 屈着。这一会,真想改它一改。 别人能坏我为什么不能?我知道我能坏。我也还知道我要是坏了就能得到好多 现在还仍然没有得到的好处。比如能得到更多的钱。还有女人。 其实要坏的念头在我心里生出来也不是一次了。再说实话,大坏没有过,小坏 也不是没干过。我甚至自信,我要是坏起来,准比那些坏人要厉害,至少不会轻易 就让人看出来。 吃着饭,很疯狂地想了一会自己如何要坏,就兴奋了一会,心情也好了一些。 饭后,看了会电视,正是新闻联播,还是那些个人在上面开会、视察,人人都 红光满面。我却感觉索然无味。换了几个频道,都是他们。看看钟表的指针,时间 好象不肯前进,也仿佛比平常日子慢了许多。心情就又坏了下去。 就想:这么伟大的一个日子就么没滋没味地过了?我不心甘。至少,在这样一 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得做点什么。这样想着,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我匆匆换了 一身衣服,出了家门。 我要找点事情干,哪怕是吵上一架,也比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要有意义。 走出我家所在的那个胡同,胡同外的那条东西大道,就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 商业街了。 那时候天气没有现在这么冷。已经十点多了,街上的人还挺多。 走出家门,走在这座污黑的城市的夜幕下,我的心情比在家时轻松许多。我真 的打算要在这一天干点什么,以打破我这些年来的平庸。我为我这想法兴奋不已。 结果我希望的事情马上就来了。 就在我要走出胡同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神秘兮兮地从外面大道上拐过来。 我知道他从灯光辉煌的大街上拐过来到黑胡同里来,是会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 勾当的。看着他的动作,我甚至连他想干什么都想出来了。刚开始我想,他得等我 走过去以后再动作,因为他既然要避开大道,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他却不 肯回避我。我看到他径直走到胡同口墙角的阴暗处,就站住了,开始解腰带。 我当然一下子就肯定地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我为他不顾我的存在还要冒然行事而羞恼,我决定就拿他开刀。 我想: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呵,看见我过来你还要干? 我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你不能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当然在那之前我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他比我瘦小的多,肯定是打不过我的; 于是我决定和他玩一玩,就走到他身边,站下。 他已经开始尿了。 我听到他的小便呲在墙上的声音。而我就站在他的身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还听到他的嘴里在轻轻地吹着口哨,曲子好象是俄罗斯的《三套车》,这是我那网 友老船长的拿手活。显然,这会那人正幸福着他的幸福。他的放肆更激动着我,我 也是很激动地幸福着。 我激动地想:我看你能痛快到什么时候。 我就站在他的身后。我预感到我的阴谋会很成功,我因此感觉很有意思。 他却一直很幸福地尿,不止。 我就真的有点恼怒了。我故意弄了点响声,我想我看你还能吹到什么时候。果 然,他听到我弄出的动静时吓了一跳,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 他回回头。 我笑笑。管他看见看不见,我美国大兵对萨达姆似的笑笑。 他的口哨马上不响了。匆忙地回了头,却还在尿。 TMD他这一泡尿还真长。我不能让他尿完,那样我就算失败了。 我又夸张地咳嗽了一声。 他又回回头,我还是笑。这会儿我也有点子紧张。战争没有胜利前,我不知道 战争的结果了。 他显然有些意外也就有些慌乱。我看见他终于不能大方地方便了。他匆匆地收 了,边把那家伙往裤子里放边向大道上走。显然收得太匆匆,有些没放干净的滴到 了手上,我看见他走好远了还在甩手,还在衣服上擦了擦。 一下子我的心情无比地好起来。 我想吹几下子口哨。但是口哨的声音会太响,在这人来人往的夜色里我还是会 不太好意思。我就改哼歌。我不想再哼什么俄罗斯,我就选了一支《黄土高坡》, 正好出胡同这点路是上坡,真有意思。 一路哼着,一路走进城市街道的明明灭灭。 商场。还是商场。这一段是商业街。虽然灯火辉煌,却一直家家都亏损着。害 的我更没有心思光顾他们。 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影院。我差一点进了那家影院。但是想到里面那浓重的脚臭 味,我就没进。路过影院的时候,有一个妇人从暗处过来,问我休息不休息。我不 喜欢这样的女人。即使在这样浓的夜色里我都看清了她脖子后很厚的积垢,我讨厌 着她们。但是我又不敢对她们说什么,我听说她们后头都有人。我就是再坏,也坏 不过他们。我就躲了一下,离开了她。 这样的人干什么我都知道。在这个城市里禁止她们这一行。却只一年查一次。 我知道这一行是越来越红火了。我的几位朋友都尝试过了,说起来都眉飞色舞的, 很诱人的样子。我却一直没敢试。 我继续往前走。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广告做的很好的茶社。我突然想起,我早就 想到那里看看了。 其实我的故事就是在那家茶社里开始发生的。 我进了那家茶社。 里面灯光很暗,我没想到这家茶社会是这个样子的。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厅,象一般的酒吧。里面人很多。我只感觉里面人很多,我 没想到。刚一进去我有点不适应。眼也不适应,耳朵也不适应,连心情也不适应。 听到室内一种什么民乐的乐曲十分动听,我一时都没听出那是什么乐器弄出来的。 等服务小姐曲里拐弯地把我领到一张桌旁的时候,我才渐渐适应大厅里的灯光 和音乐。 小姐问我要点些什么。我却呆着,因为我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个女孩。我有点 生气了,我想冲着服务小姐说句什么,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下意识地看了 看周围,竟然都坐着人,没有空桌。再说,如果那桌旁坐着的是个男人,我想我肯 定会说出来点什么的,不单是要说,我还会狠狠地说,甚至要叫她们老板来,连她 们老板也吓唬一下,说不定吵一架甚至打一架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那桌上已经 坐着的是个女孩,并且,她看了我一下,也并没有反感的意思,甚至她还动了动她 的座椅,象是要欢迎我的样子。我就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了,没说什么。 我坐下了。那女孩还把她那一份点心往自己那边整理了一下,给我留出了桌上 的空。她的这种举动告诉我,她真的不反感我。我还知道,她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看她样子象是大学生。看的出来,她比我要小许多。甚至 小一半年岁也说不定。 面对她的清纯,我一下子又成了好人;我差一点放弃了我出来闹点事情的计划。 我对她的好感我知道。在她身边坐着,我一直再也没能听清楚每一支新起的乐 曲是什么。我心猿意马。不住地看那女孩。她很投入地听音乐,喝她面前的茶。她 显然不是个坏女孩。她并没有要引诱我的意思。这就有点麻烦了。 两个好人在一起,真没有意思。 不多会,我就发觉我仍然按奈不住我要惹点什么事情的冲动。看她面前的点心 我知道她已经坐了好一会了,也许她随时都会走,那样我就会丢掉一次惹点事的机 会。虽然,此时我并没有想过我究竟要惹点什么事。我敢肯定她对我不反感。我决 定要动作了。 我只是短暂地计划了一下子。 要开始好象很容易。我就凭着年龄上的优势,以一个长者的口吻从向她发问开 始。 她果然并不拒绝我的问题。她一开口说话,我就听出来,她不是本地人。 我说看你的样子象是个大学生。 她看看我。装作很天真的样子问我说你能看出来。 我并不计较她的天真是假装的。如果此时她不这样装,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 的谈话该会怎么进行下去。我很乐意她的样子,接着说:我不但能看出来你是个大 学生,我还能看出来你不是我们本地人。 她一抿嘴,笑了。说:你当然能从我的口音里听出来。 我问她你是南方人。她点点。又冲我笑了一笑。我说:你苏杭人?她不说话了, 瞅定了我看,只笑,半天,说:算吧。 显然,我没猜对,她却容忍了。 我突然再一次想象,她会不会就是干那个的。虽然看样子不象。说实话,看她 的样子,她典型一个大学生。但我仍然还是把她划到不良女孩那类去了。谁家一个 女孩子这种时间了还一个人在这样一个地方消费。这种想象让我开始放开一些,因 为我想至少这时候一个人在这里的女孩,也不会纯到和她说话就是冒犯。 我想了想,怎么样才能把话题往我希望的方面去说。我想好了,就说:看你的 外表象是个挺文静的女孩,但看你的眼神,你又是个挺开放的女孩。 她不说话,还是只看着我笑,但她的眼神里显然流露出了对我的好奇。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她果然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人。 再继续聊下去,我知道她是上一年的大学毕业生,已经有了一份工作,在我们 这里。我更放心了。 当然,我向她介绍到我的时候,我说的更多。我很为自己四十岁以前的的过程 感觉骄傲。我看得出来,她也很在意这些,当她听我的故事的时候,单纯的目光里 如水一样,流出一些崇敬。 她很喜欢和我交流。或者是她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缘故。但也许,她就是个开 朗的女孩。这以后其实很快就证实了。 当她知道我还写小说的时候,她的话就更多了,她已经变得无拘无束起来。 中间有过一个小插曲,帮了我不少的忙。 在这个茶社里还有我的两个朋友,他们看见我们,就走过来,很自作多情地看 那女孩。我如实地介绍,说我们也是刚认识。他们显然不相信。他们一定是把我们 的关系想成了情人那种。这从他们暧昧的目光里可以看得出来。当他们走了以后, 我听那女孩小声地说:“你们男人……”语气里透出的成熟女人的味道,让我多看 了她几眼。 她并不躲闪我的目光了,很玩皮地和我对视着。 其实,就是她这句话,让我继续沿着那故事的轨道走了下去。 正当我谈兴正浓的时候,她突然说她要走了。这说明她对我们的谈话并没有太 多的兴趣。我有点失望。 但是她又说:你可以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也许我会有事找你。 我马上又兴奋起来。交换号码的时候,我也还知道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小叶。 这个名字很好记,和我的初恋情人的名字一个样。对此,我也是浮想联翩的。我知 道,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当然,也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分手的时候,我要替她买单,她没让。她说:“今天初识,不好意思。说不定 以后会有机会,是不是?” 我马上说:“好的好的。是是是。” 送走她,我已经再也没有兴趣继续坐在那茶社里了。 之二 和小叶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 这期间我们通过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我打给她的。那是第二天的早晨。我很好 奇,说实话那时候我已经没有了邪念,我只是想证明一下,那晚的她是不是真实的。 我也很想知道现在的小女孩子们的情感世界可能是个什么样子。 我把电话打过去,我没想到她果然是真实的。这就让我很兴奋。 第一个电话无非是问候一下,说了不到三句话,就没有话说了。 我在电话里能听到她在那边偷偷地笑。我刚要问她笑什么,只听她突然紧张起 来,小声地对我说:对不起我老板来了。电话就放下了。 第二个电话是她打给我的。 第一个电话的不顺利使我差点放弃了对她的任何幻想。大概是第一个电话的三 天后,我的手机响了。问候过后,她解释说她们老板不让上班煲电话粥——哈哈我 也是个煲电话粥的人了?我一下子笑起来。我们就有了比上一次更多一些的话可说, 就多说了几句。后来我说你放下电话我给你打过去吧,她想了一想,说算了吧,今 天老板也没出去。我明白她是说还是不可能说太多的话。我说好吧,她就说再见, 并且放下了电话。 我知道,这次她打来的电话有点象外交回访。 再后来,没事的时候我又打了她的电话,就说起请吃饭之类的话题。这时候的 她还处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区,在我的眼里,她还是个孩子。我真的这样想。我们 之间有很大的距离。这种距离让我们都感觉着很安全,我想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生日过后,生日里可能的浪漫和委屈和压力都消失了,我又回到了平时的正常 的生活里面。首先要说明,我已经四十岁了。我同时还有一个挺好的家;老婆很好, 孩子也很好——大人孩子都很健康。做为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我也还有我的挺好的 事业,并且这事业目前来看正蒸蒸日上。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太多的心思想更多的事 情。再说,我也并不象一些人,好象一生下来就是为了满足下半身而来的。当然我 也很有性欲。记得十多岁的时候,我无意间让一位给我看病的外科大夫给性启蒙了。 从那开始,我也是断不了的有要求的。我的性能力并不比别人差我知道。但是,我 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小时候要学习,长大了要工作,真的,每天要干的事情很多, 只能说,这些事中,包括性。 我很自负。我对性的观念是非常健康的。正因为如此,我对她的态度就显得能 够让她放心。她一定看不出我确实也有一些色心。要不,她也不会经常主动地给我 打电话了。 再说,做人,我是很理性的那种。我不否认她很漂亮,也会有一些非份之想。 但是也不至于为她而猴急地睡不着吃不香。所以,一个月,就在我们的故事中无故 事地流逝了。 我甚至对这样的经历很高兴。只偶尔有一些性的想象之外,我知道我们之间这 样异性忘年朋友的身份最好。安全,又实惠。 当然,事情的发展总是不能提前预想出来的。我们之间还是轻易地超越了一般 朋友的关系。 我们再见面,是在她们公司举行的一个活动的新闻发布会上。 那天我接到她的又一个电话。电话里,她说我们请你参加一个活动,你一定要 来呵,这活动整个是我自己策划的。 你一定要来。 这时候,我们之间她已经可以和我发嗲,这时候她就是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想没有哪一个男人会讨厌她这样的女孩子的发嗲。我连忙说好的好的,我没事一 定会去。 我还是为自己留了个后手。 后来,她们公司又专门给我送来了一张请柬,我才知道,她的老板,是我的一 位同校同级不同班的同学。我马上决定去参加她们的活动。一是为了再一次见见她。 二是见见她的老板我的同学,也还是为了她。或者,我能在同学面前替她做点什么。 有这种可能,我很兴奋。 没有想到,那天临时有点事挡了我一下,我没能按时到那里。这期间,我的手 机一个劲地响,都是她打来的。到后来,我甚至都不敢再接她的电话了。 我匆匆解决了这边的事,自己开了车就往她那边赶。 我的车驶进她们要举办活动的酒店前院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她正焦急地站在 大门口。我把车开到她的身边停下,我看见她的脸上一下子堆满了高兴的笑容。她 帮我打开车门,并且把手伸给我要我握。我们握了一下手。她喘着粗气高兴地对我 说:“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呢。你不来可不行,在这里我可就你一个朋友!” 我听了她这话很高兴,我知道她是在等我。为了她这份情谊,我在手上暗暗地 用了用力,她感觉到疼了,甩开了我的手,并很嗲地瞪我一眼。 这一切都让随后出来的她老板我的同学看见了。我同学过来,看看她,看看我, 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小叶说: “哦,这半天,你不进去,原来你等的就是他?” 小叶很吃惊。问我:“你们认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同学她老板就对她说:“我们?可是认识。按我们俩的 关系,你得叫他大爷!” 她脸红了,嗲一下,对她的老板说:“你胡说!” 她的老板正是那种心怀鬼胎嘴上也不道德的,他显然从骨子里就没有把她这样 一个下属放在心上敬着,这一会有了机会使坏,当然不给她留情面了,一个劲地追 问:“那么,你说,你该叫他什么?” 我看出我的同学没怀好意,也不想因此让小叶太难看,只好打圆场,对他们说 :“走吧走吧忙正事。” 走在路上,我同学小声地问我:“你们不是什么特殊关系吧?” 我看看他,没有回答。在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下,我的脸一定是红了。我同 学大笑起来。她在前面,听到他笑,回头看看我们。 走进大厅,小叶就一直跟着我,并且帮我脱下外套,拿在手里。大厅里有不少 人。在众目睽睽下,小叶帮我拿着外套,引着我到接待室里坐下。她并没有马上离 开,就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感觉到了一些猜测的目光在我和她身上来回地扫瞄着。我很幸福,但也很清 醒,我对她说:“你把衣服给我,你找个地方坐!” 她说:“没关系。一会就要到会议室去。” 果然,她老板很快就说话了:“人都到齐了,咱们到会议室就座吧?” 大家就都纷纷站起来往会议室走。小叶仍然拿着我的外套,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就象是我的秘书。我很幸福。直到她的老板让她介绍活动准备情况,她才替我把衣 服挂到会议室里的衣帽架上。 我看到她慢慢地走上讲台,脸也红了,真正地露出羞怯的神色。 她的情况介绍的不好。显然,她准备的并不充分。主要是语言干巴。我想,她 一个刚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的小女孩,虽然还显得有点稚嫩,但是也已经不容易了。 所以,在需要针对活动讲话的时候,我第一个站出来,替这个方案——当然也就是 替她说了一些话。 我说话的时候,看到她的老板在看我。微笑的眼神里透着坏。 我也看到她也在看我,眼神里透着的是感激。 吃饭的时候,她的老板就刻意把她留在了我那个桌上。刚一开始,她就要给我 敬酒。别人就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我们。我怕有人拿我们开玩笑。现在,人们越 来越不把秩序当回事了,不分男女老少,逮谁都开玩笑。我怕有人拿我们开玩笑, 我准备不打酒官司。没想到,我刚要喝,就有人说:“敬酒不行,敬酒得陪酒。要 不,心不诚。” 我知道这一下子肯定有戏看了。餐桌上难得有好戏,谁不想看。但是我更怕她 会因此下不了台。我赶紧把那杯酒喝了,并说:“好了好了,敬酒我喝了!” 我同学却并不放过。他还起哄。我马上对小叶说: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想不 到小叶她并不理会别人的起哄,又给我端起酒杯,并说:“好事成双,再敬一个, 我陪你一杯!” 我看见她的脸红红的,已经没有了刚才会议室里的羞怯,分明透着激动和兴奋。 在大家的起哄声里,她陪着我喝了第二杯酒,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身边一个人探过头来和我说话:“是外地的大学生吧?挺大方呵?” 我不想理他,但不说话也不行。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小孩都开 朗大方着呢!” 那人听出了我的话不投机,就一边讪讪地说着是呵是呵,一边转了身和别人说 话,不再理我。 很快,她就被她的老板我的同学叫走了。 我以为她就不回来了。 她走了以后我就觉提再也没有喝下去的兴趣了。我赶紧吃了几口菜,趁人们不 注意,就溜了号。 没想到在我就要走出大厅的时候,小叶她匆匆地追了过来。她很着急的样子, 问我干嘛就走。我说我有事。又说了实话,我说我不喜欢这样的虚假客套。 她表示理解,就不再留我。 我们向门外走,我突然感觉这一天的她有点忧郁,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和 她的男朋友已经分了手,但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她的内心一定是十分地忧伤。出自动 门的时候她靠在了我的身上,双手还扶住了我的肩膀,我以为是因为自动门太窄。 走出去以后,她仍然依偎在我的身上,就没再离开。我的心就乱跳了,同时,我也 感到很幸福。 在我的车旁,我们站住。她突然小声地问我:你真的以为今天的活动很成功吗? 我笑了,我说你以为我会说谎吗? 她信了我的话,乐了。她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我就装作象个长者,伸出手在 她头上拍了拍。没想到,她就顺势伏到了我的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但是我也看 到她的眼里有些潮湿有些忧郁。 我的心嘭嘭地急跳起来。 她的手环在我的腰上,胸就贴在我的胸前,抬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害怕了,我小声地说:“放开我,快放开!” 她马上听话地放开了我。 我倒有点过意不去了。我又拍了拍她的肩,说:“你的家不在这里,生活上工 作中有什么事只管说。文案的事也是我的特长,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她突然一改刚才的忧郁,调皮地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知道,她的心情已经好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之三 之间,又过了几天相对没有故事的日子。 这几天里,几乎天天要想起她一下,因为她送我走时的样子已经深深地打动了 我,烙印在了我的心里。但我没给她打电话。是男人的矜持?还是骨子里的理性? 我说不清楚。 说实话,和她在一起那种心跳的感觉,更是青春的恋爱的感觉。这和外遇的感 觉不是一回事。显然,我并没有把和她认识往外遇上去想。外遇一定更刺激,我想 过要有,我也曾经有过和外遇擦肩而过的经历。但是,小叶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她想到性上去。这似乎是一个矛盾。所以,在和小叶交往这件 事上,我有时候会希望一些什么,但同时又会害怕走的太远。我采取的是随遇而安。 由于我的这份坚持,我们之间就无故事的过去了几天。 还是她打破了我们中间的这份沉闷。几天后,她又给我打了电话;从开始她就 笑,我能听的出来她是在笑着说每一句话。她说她只是问候一下,没有别的事情。 但是我听的出来,她似乎并不只是要问候一下。我也正想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会突然 有了一些忧伤,但是又不好在电话里就问。而她又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怕我 们老是这样说不了什么正经话会断了我们说话的机会,我就把我此时心里最想对她 说的话说了。我对对她说:“今天有空吗我请客?” 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告诉了她一个我常去的地方,并且心里就计划好见了她一定要问她那天她为 什么就突然忧郁起来。我想,她那天是特别的忧郁的。 我们约会的时间当然是晚上。 赴约的路上,我对这一次见面可能的结果做了无数的想象。但每种想象里她都 不是一个坏女孩。我只能感慨,时光呵改变了人类。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邻居 曾经有过一对非常般配的恋人,那是一对可人的男女,他们深堕爱河,每天出双入 对的情景很是让那时候相对比较保守的人们侧目,也让人动情。但是,就在他们要 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们却分了手。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女方到医院做了一次流产手术。 外界的压力使他们分手。 现在的男孩女孩们呵你们不可能想象,他们就是因为有了一次婚前性行为,他 们两方的家长互相指责说对方教育子女无方,干出了这样末婚先孕的丑事。最终, 他们分了手。竟然没有结成婚。 现在想一想,无非是婚前性行为。这在现在还不是就要普及了的事情。但是那 个年代,却生生让一对有情有意的恋人劳燕纷飞了。过去和现在,发生了什么样的 巨大变化呵。 我一路的感慨,一路穿过街市的繁华。到达约会地点的时候,我看见她已经在 了。 我们以相视微笑开场。她用手敲了敲桌上的一个文件袋,说:“我是有事要求 你帮忙!” 我长舒一口气。这也是我能想象并且希望着的许多种情况之一。但是,接下来 的过程里,她竟然再也不提她的文件或者方案。 我刚一坐下,她就用一种比较平淡的语调对我说:“我被我那男朋友甩了。” 我愣了一下。她笑笑,说:“真吓住你了?” 我不关心吓没吓着我,我只关心她说的事。我问她:“真的?你准备怎么办?” 她一笑。这一笑里才又露出了一丝忧郁。 我就知道上次那忧郁的原因了,同时我也还知道她不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孩。 她告诉我那个男孩子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她又说,我不会再追他到那一个城市去了。接着,她说了句很文的话,让我们 都笑了。她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随他去吧! 气氛一下子就又活跃起来。我们开始讨论这座城市的过去未来。她有些关于人 文思想的观点很让我吃惊。开始知道她是个有思想的女孩。我的心开始沉稳起来。 我开始只想和她交流思想。她也很喜欢说一些这样的话。 其间,上了一道热菜,我们几乎同时出手去接那菜。无意间,我们的手就触到 了一起。我知道我现在这样讲故事会有人嘲笑我——我并不是不想编故事,但是在 她身上,我不想编。我只能如实地讲真实的事。 其实,编故事的人大有人在。当然大家都知道现实生活中有一些被称作作家的, 就是最会编故事的人,但是偏偏有些人不只是编小说故事或者说是在写小说时编故 事,他们有时候就把生活也当做了小说来创作。这一天我们吃着饭就碰上了一对,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都还是作家。这事过一会儿再说。 那一刻,我们的手碰到了一起,瞬间里我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我又并不想在她 面前显的太稚嫩,我就故意没把手抽回来。结果她也没把手抽回去。她的手就有一 小部分握在了我的手里。并且,我们的目光也碰在了一起。那盆菜就在我们的四只 手照顾下放到了桌上。 我正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局面,她就说话了。 她说:“你的手好凉!” 我呵了一下,解嘲说:“人老了,火力不足了!” 她就看着我笑。笑的我心里有点发毛。想一想,怕是她由我的话想到了那个东 西。她大概是看出我不好意思了,就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并说:“我火力足, 辣椒都不敢吃,吃了就上火。我可以给你温暖!” 我有点感动。我反握了她的手。这样好一会。我们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才放开。一时竟然再也找不到要说的话。 就在这时,她用目光示意,并小声地说:“你听,那边是两个作家!” 我很隐蔽地转了脸,看见我们邻桌果然有两个男人。我留意地听了听他们说话。 很容易就听清楚他们正目中无人地大声讨论他们的小说。 “我这一篇,就是要通过性的描写来震撼一下当今文坛!”一个说。 “你别没谱了。性描写?从古至今,哪朝没有?到了现在,你上网看看,还不 铺天盖地?就你这性描写也要震撼文坛?一点故事也没有。”另一个不屑地说。 那一个就有点急,说:“我这个有讲究。我这个是通过性做载体,让人们通过 性看到人类的善良或者丑陋。我是写人性的。” 另一个就说:“写人性的方式方法多了,何必只写性?你这满篇都是性,看了 的人,有几个眼里能看见你说的人性?还不满眼光是性?”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两个人都脸红脖子粗起来。只是他们一边说一边还不住地 往我们这边看。以我四十岁的男人的经验,我知道,他们之间说的话,更多的是想 让小叶听的。我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小叶,显然,她也是真的听出了兴趣,干脆转了 脸看着他们。我不想让她的耳朵装这些东西,但是她却一直要听,我只好说:“作 家,也是什么人都有。” 我发觉她并没听我说。她的耳朵还是伸向了那边。我知道我一时拉她回不来了, 也只好支了耳朵听那两人的高谈阔论。只听那一个劝另一个不要写性的已经开始胡 编了,说:“要想通过性来哗众取宠,太容易了。我现在就能给你编一个——你比 方说,我们喝多了酒,你想调戏小姐,结果让小姐打了一巴掌。我怕你面子上过不 去,就拉你出去。出了门你以为自己吃了亏,仍然气愤不已,为了让你开心,我就 想请你,找两个鸡玩玩,结果却又发现咱俩都没钱。没办法,我只好拉着你往家走。 走到一个黑胡同的时候,我看见一只猪,我突然来了灵感,我就一边把我的想法告 诉你,一边就帮你把那只老母猪抓住了。你还拉不下脸,不想干,还骂我。我用激 将法,让你干了。结果,你真干了。不只是干了,你还干上了瘾。那一会,你真猛 呵,把那只老母猪干的直叫……”编故事的人说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先放 肆地大笑起来了。 我们这边,小叶也忍不住地笑了。 那边听故事的一个,本来为对方的故事羞恼着,真的很气恼的样子,听见她笑, 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只没恼,反而转了脸,和另一个咬起了耳朵。他们边说边往这 边看。我知道他们没怀好意。她显然也感觉着了,就止了笑。 “你的小说也写性吗?”小叶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看了她一眼,被她的目光吓住了。她一直直视着我。 并且,她的目光里一点小女孩的单纯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情网中人的火辣。她目不 转睛地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只好说:“过去说,爱情是文学永恒的主题。现在说,性是文学最热门的主 题。我不写性。但我的小说里如果需要,我不忌讳性描写。”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其实并没有写过几篇小说。但我想,我说的是实话。都什 么时候了,谁还会在意一篇文字里有多少性描写。 小叶又问我对棉棉、卫慧们怎么看。这本来就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何况,这 天是在小叶的面前要说这个话题。我有点犹豫。小叶就笑了,肯定地对我说:“我 说,你要是真想写好小说,就必须先坏下去。要不,你写不好小说。” 我有点发呆地看着她。我想象不到,这种类似奇谈怪论的东西,会从她的嘴里 说出来。 那两个作家走了。临走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看着我们这边的小叶。小 叶感觉到了,故意不看他们。他们就有点失望地走了。我看到他们临出门的时候, 还回了回头。小叶还是不看他们。 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小叶才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这些作家真有意思。” 我唉了一声,有些故意,也有些真实的无奈。我最近写的一篇正而八经的小说, 转了几家杂志,就是没有发出去。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小叶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了。 但是我知道她一直看着我。 我准备快吃几口,把我碗里的饭吃干净了,就送她回去。 到这时候,我已经以为我们这次的故事也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在我放下筷子的时候,小叶仿佛有意又似无意地对我说: “我今天回不了宿舍了!” 我没明白。 “回不了宿舍了”是什么意思?虽然我迅速地联想了好多种情况,但是面对着 她若有期待的目光,我不能等自己想明白了再说什么,我只好顺着她的话问了她一 句:“怎么了?” 她低着头,半天,回答:“我把钥匙忘在屋里了。” 我真的相信她是把钥匙丢了,替她着急,我想起她还有同屋的,就继续问她: “你的同屋呢?” 她抬起头看看我,脸上的笑是分明的,不象是丢了钥匙的样子,我却还没有明 白。她轻轻地说:“她回家了。” 我还是没有多想什么,继续问:“你不回宿舍你上哪去?” 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它们的样子有点不耐烦,说:“我有一个朋友,出发 了,她的房子空了,让我去看着。” 我放了心。她有地方去。这一会我仍然没有明白该明白的东西。其实我如果把 她没带钥匙和朋友让她看房子这样两件并无关联的事放在一起一想就能明白的。但 是我只相信她说的话的字面意思了。我拿了一张餐巾擦嘴,和她说些别的,但是我 渐渐地就有了一些感觉。再接下来,我说什么她都没了太多的热情,有点六神无主 的样子。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就提意回去,她没说什么,站了起来。 按她说的地址,饭后,我送她去她朋友的住处。就要到地方的时候,她又让我 停住了,她的脸上有些调皮的样子,问我:“不去了吧,我自己住那里,还有点害 怕呢!” 我一下子好象有点明白了。但是我没敢让我有什么想法。在我的心里,她还是 个孩子。我说:“要是这样,你往哪里去?” 她看看我,又转了脸看着别处,说:“你送我回公司吧!” 我知道她是说她在公司的宿舍。 我想起她说过她的钥匙丢在屋里了。但是我没敢问她。 我已经大概地知道,她的钥匙肯定是在身上的。 我们就折身往她公司的宿舍去。一路上,就没了话说。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 街上的灯光照着她的脸,有了一些不多见的忧郁。她说:“我有个老师,象你一样, 自己心里想的很多,就是不敢行动!” 我愣住了。 我有点后悔了。 我开始犹豫动不动手。 她并没再给我机会,等我的车一停,她就下了车转身进了公司。我的手也已经 伸出去了,却没抓住她。她回头笑笑,很凄凉的一种笑印在我的脑海里。使我一夜 没能睡好。 就这样,我错过了第一次坏的机会。 之四 那一晚的经历刻骨铭心。 主要是说,这么些年来,在旧有的道德传统土崩瓦解和新的道德标准还没有建 立起来的过程中,我不先锋不激进,但也并不落伍,甚至可以说是做到了与时俱进。 也和朋友们一起喝过几次花酒,也和相熟的女人开过玩笑,至少,再听别人说些什 么婚外情感,也已经很少再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大吃一惊。但是,我骨子里总还相信 着一些什么东西。 而小叶她在我心目中也绝不是那种浮萍一样的女孩,轻浮与她绝无必然联系。 甚至,端庄淑贤用在她的身上倒是非常合适。 竟然,我一个与时俱进的四十岁的大男人,还不如她开放。 当然,我仍然不认为她坏。 以后的事实也证明,她果然不是坏女孩。 这倒激发起我心中对她的更加尊重。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电话打到她那里。她显然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并且有意要 看我的笑话,就一直问我有什么事。我不好说有事也不好说没事,可是其它的话也 没有什么好说的,最后,我只好自嘲地说:“哈哈,我是个笨男人。” 她半天没说话,我以为我说错了什么,正慌,突然听到她在那边乐了,问我说 :“怎么笨?” 是呵是呵我怎么笨?我能说吗?我说不出口我心里想的,显然她也知道,她是 故意问我的。我只好说:“是呵是呵,你是个好女孩!” 她又乐了,问我她哪里好? 我的办公室里虽然没有人,但是我还是红了脸,我放低了声音,暧昧地说: “你可别看不起我呵!” 她还是要逗我,停了笑,同样低了声音问我:“我会看不起你吗?” 我一时语塞。真尴尬。好在,她马上又说:“你是个好人,我知道!”她说话 的口气严肃了许多让我能听出来她是认真的。 她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也是我想听的。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也有话说了。 我不想在她一个小女孩面前低一头,就说:“其实,我也挺坏!” 电话那边无语。我想,她是在想什么。我等着她说话,要她一个评价。这对我 很重要。显然,这一问题她想了太久。她说:“你不是个坏人!” 她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我听不出她话中更多的含义。但是,在她——一个好女 孩的心目中,我是一个不坏的人,这种结论,给我的鼓励还是具体的,巨大的。如 果她不再说下面的话,我想,我们之间的故事会朝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但是,她又 说:“不过,你活的是不是太累了?” 我活的太累?我一个要钱有钱要朋友有朋友的成功男人会让一个女孩子看出来 活的很累?可是仔细一想,不是吗? 今天,说实话,她的这一句简短的话,不亚于一枚原子弹,一下子炸开了我心 中所有的显形的没显形的壁垒,或者说我一下子茅塞顿开。 你们想想,一个四十岁的并不好的男人,被一个二十岁的好女孩开导了,这情 景。这心情。我一方面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另一方面,我对小叶我心生感激。你再 想想,一个未婚的女孩子,竟然主动在性的方面开导起我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来了, 容易吗?到这时我仍然清楚地知道,小叶她对我没有其它非份的要求。我真诚地对 小叶说:“谢谢你!” 她好象不明白了,故意问我:“谢我什么?” 我说:“我得谢谢你,认识你真是个缘份!” 她又乐了,笑了一会,才小声并且带有一丝丝哀怨地说:“真想坏了,是不是?” 我又害怕了。但是我想这种时刻绝不能说实话。显然,说点谎话对她也不是伤 害。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能坏成什么样!” 她不说话了。她再也不说话了。不管接下来我再说什么,她都不说话了。我知 道,她在那边,在笑,在想,在听。 我受不了自己内心正膨胀的欲望,我狠了狠心,就在电话里约了她。当然,还 是晚上。她没说话,听我说完,就放了电话。我知道她不是拒绝。 这一次我出发很早。我不能总是让她走在我的前面。下午公司里也没有什么事, 我早早地来到约好的那家饺子店,点好了饭菜,就坐在那里等她。心情起起伏伏, 一会儿酸一会儿甜。临近约好的时间,她还是提前来了一会。 见面的时候我们握了握手,情绪就有点暧昧。吃饭的过程更简单,所说的话, 没有一点实质内容。但是我们有了一种默契。付了帐出来,我们没有说任何话,但 车子的方向却是她的宿舍。 我还是第一次到她的房间。我也还是第一次有目的地进入一个女孩或者女人的 房间。我们的目的是不是已经十分明确,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我的目的太明 确了,就是为了性。这使我走进她的房间的时候心情十分地紧张。 进了她的宿舍,我才发现,她的宿舍里摆着三张床。我更是紧张了,急忙问她 :“其他人呢?” 她笑笑。这会儿她很羞涩,不说话。她过去打开电视。她们屋里有一个小的电 视。她认真地选了一会台,定在一个音乐台上,那音乐音量开到恰到好处,然后, 她就坐在了电视旁边的那张椅子上。 我愣了一下。 唯一的一张椅子,她坐着。余下的,这间屋里能坐的,只有三张床了。我怎么 办?我在想。这比头一次在大会上讲话更令我紧张。同时,我从刚一进屋时心里就 已经开始琢磨,我们会怎么开始。她不到床上坐,是不是怕我们一起坐到床上去? 该不会。我想我们的目标是已经明确了。那么,她为什么不主动坐到床上来呢?那 样的话我们开始的就会容易一些。小叶在开始就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我犹豫着。我看到她眉眼里透出的得意神情。我知道,她是在看我的笑话。我 也还知道,这一次,我必须不象她的老师,我该想什么干什么。我也还知道,我不 能离开她坐到床上去。我只有过去,和她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否则,我会退缩。 我鼓励自己,确实需要鼓励,我比她要紧张,我终于大着胆走过去。 她在过程中一直笑着,是那种汇聚了千百万种内容的复杂的笑。是那种任人宰 割的等待着的笑。我举步维艰。但,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低下了头。 我们开始的都很羞涩。我不敢太用手。我只亲她的唇。她显然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的吻从开始就让我放了好多包袱。她很熟悉这样的过程。她开始用她的手抚我。 我甚至听到她的嗓子里已经开始有了动静。这使我又投入一些。我开始动手。她好 象是下意识地阻止了一下。也只是那一下。接下来她就完全放弃了任何抵御。当我 的手进入她的胸前的时候,我有点可怜她了。但是,她并不能让我有犹豫。她开始 抓住了我的手。她甚至开始引导我的手。 接下来的过程就自然的多了。毕竟,我是一个有着近二十年婚姻经验的男人, 而她又是一个比较开放开朗的现代女孩。 我们就在椅子上。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们有声有色,主要是她,有声有色 但又不放荡,很快就把我带入境界。 我慢慢地感觉到了椅子的困窘。这时候我们的姿势已经有不小的改变,但是那 把椅子是太小了。我伏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说:“咱到床上去吧?” 她双目微闭,一种昏迷着的样子。她不回答我。我也知道我不能期待她回答什 么。我亢奋着。我把她抱到床上。我放平了她,开始解她的衣服。这个过程有点太 理性。她已经放弃了刚才已经开始的张狂,沉入一种等待的迷乱。但是,我呢,我 的手我的眼我的心,在她的衣服上碰上了麻烦,我开始理性地思考问题,问题就来 了。正在她的衣服彻底开放了以后,我看到了她的全部身体的时候,该我了,我却 突然发觉,我突然发觉我坏了。 是的,我不行了。我的那个它不行了。 我手上突变的的动作惊动了她。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看我。 我突然冷静起来,冷静的让人害怕,当然我是说我自己十分地害怕。我害怕她 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我这一会的样子会怎么想。她没有想到我的样子。 她又闭上了眼睛,重新又开始了她的等待。我小心地试了一下,又试了一下,没有 用。那家伙已经彻底放弃了。我很羞愧,也很尴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继续。但我 突然想起来,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她给我的,也许是我不该得到的。我不能自私。 就这样,或者说还有一些潜意识的东西我还没有感觉,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该如何操 作。我为我所面临的困境为难了。 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看得出来,她并没昏迷,并且,仍然十分敏感。她感觉到 了我的变化。 我困窘地对她说了实话,我说:“我坏了!” 她抬了抬头,看了看。她看了看我那个地方。她看见了我那个地方狼狈的样子。 她一下子显得很累,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是大失所望了。 我试图重新振作,但是不行。我偷偷地用手努力了一会,真的不行。 我的心里却一下子很轻松起来。我匆匆地从她的身上爬起来,对她说:“对不 起!”我一边说,一边就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我一边穿一边说:“对不起!” 我说了好多对不起。 她中间曾经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让我害怕,但是她很快就又放开了我的手。她 有点同情我的样子,问我说:“你还是紧张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我怕她会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我慌忙地穿着衣服。她却一直赤裸 着,躺在我面前她的床上。 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仍然赤裸着躺在那里。我却又不好意思起来。我觉得很 对不起她。我看着她。 我十分地矛盾。我试着重新伏过去,我想亲她以表示对她的愧疚,被她推开了, 我清楚地听见她说:别了,我会受不了的。 我没有想到。如果不是碰上了她,如果不是有这些天来的经历,说什么我也不 会想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她会对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说这种话。这种经验。 我竟然还一直没有过。 等她重新坐起来,我已经不能等待她穿好衣服了,我灰溜溜的说:我走了。 之五 我灰溜溜地回到家里,老婆正在电视机前打着毛衣等我回来。 我不敢让她看见我的眼睛。我怕我那双不太会说谎的眼睛会暴露了我的丢人的 秘密。我放下包就马上钻进卫生间,在座便器上呆了好一会,又放水洗了一个澡。 洗澡的过程中我感觉有点凉,鼻子有点不通气,一下子就让我有了灵感。我本来很 害怕老婆会问我一些晚上不在家的经历的,这下子好了。洗过澡,我借口感冒了, 就直接上了床。 我听到老婆把电视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她已经习惯了等我并且晚睡。现在还不 到她睡觉的时间。可是我在床上一直难以入睡,辗转反侧,满脑子里是在小叶面前 的失败的懊丧和羞愧。 我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婚外性关系会是那样子开始那样子结束。 这时候的我,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上,前进或者倒退,红灯或者绿灯,我不 是在等待,而是在犹豫。我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我想,如果我从心里就不想干那事,我就不会有这次的羞辱。我把这次经历当 成了一次耻辱。但是我又没有办法让我在这里退回去。不是我要什么。你不见这个 社会,它逼着你必须这样那样,必须改变自己或者说是改变性格。我从小是在大家 夸老实人好的环境中长大的,但是现在呢,现在,谁还把被别人夸作是老实人当作 好话听? 我不会选择后退。那就前进?我就想,我如果早就如别人有了经验或者心不太 软,我想在她的面前也不会这样不堪一击。我是心太软的原因。我想。我为我的老 实和心软付出的太多,过去是,现在也是。 我就这样躺在床上折磨自己。什么时间入睡的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等我一 睁开眼,就发觉天已经亮了。我老婆也已经上班去了。茶几上放着她给我准备好的 感冒药。我看看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上班前,我把老婆给我准备好的药收了起来。 上班的路上,我还记着前一天的巨大失败,因此我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小张正在给我打扫办公室。看见我进来,她有点不好意思, 说:今天我送孩子,来晚了点! 她是说她平时都能在我来上班之前把我办公室的卫生做完。但是今天显然还要 做一会。我没有想更多。我马上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今天也正好有事,来的晚了。 小张新来不久,是我从人才市场上招来的。是一个中专会计专业毕业的女孩子, 人长的挺漂亮也很端庄,看样子就象是个能干活的人。我招她的时候真的是全心地 在为自己找一个能听话能干活的人,没有其它花花肠子。她当时在原来的单位下岗 了,正愁没工作呢。所以对我能招她进公司,她非常感激。 她不知道,我请了她来,原来那个不太听话的会计就让我找了个理由给开走了。 小张也许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件事,但是她一定没有往别处想,一直保持着对我 的那份感激。 自从她进来我们公司以后,我就给了她一把我办公室的钥匙,对外就说请她帮 我每天打扫一下卫生。其实,我是又省了一个临时工了。过去,我们公司要请一个 保洁工每天为我们打扫卫生。现在小张来了能打扫我的办公室,别人的办公室他们 自己打扫就行了。 我一边和小张说着话,一边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一回头,我看见她正弯 着腰卖力地为我拖地。我很喜欢她这种做什么事情都十分认真的样子。她很投入, 根本没有想到背后会有人正要算计她。那就是我。 此时,她正背对着我,也就是说她把她的屁股对着了我。因为需要弯腰用力, 小张的屁股那部分就滚圆而又饱满地在那里晃,左一下,右一下。我的目光一下子 被吸引着了。我看着它。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看过的一篇《老板和他的女秘书》的 小说,那里面引着老板上钩的,就是女秘书的性感屁股。当时我还真想象不出来, 什么样的女人的屁股能有这么美妙的作用。今天看了小张的屁股,我不得不佩服那 些能编故事的作家们。 其实我平时也看过她的屁股,但是一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性感。但是今天却说 不清为什么,我看她的屁股,却真的动了心。 或者说,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以前的我了。我已经在昨天被一个漂亮的女孩 子教育改造了。可不可以这么说我不知道,但是,以前也看到过小张的美丽的屁股, 我从来没有动过心,但是今天,我却动了心了。 我没有到座位上坐下,我站着,站在原地。我的心跳加速着。我有点犹豫,我 想起我昨天晚上的失败。我犹豫着,我的脚没动地方,但是我的心却东西南北地跑 着,很累。我犹豫着,因为我想过去摸摸她的屁股,就象那篇小说里写的一样。但 是我也不能忘记前一天晚上失败的经历。我害怕我会再一次不光彩地失败。同时, 我也害怕我拿不准小张会怎么回应我的动作。我想,看她平时尊重和感激我的样子, 如果我干了什么,她是不会有太强烈反对的。我想是的。如果她不愿意,她会走吗? 我想不出来她会不会走。只是,她就是真的要走,我可以挽留她,她如果不愿意而 要留下,我就留下她并且再也不对她动非份之想。如果她真的不想再留下,我也没 办法。总之,我想她不会对我太强烈。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看到她差不多已经把我办公室的地面拖完了,就留下门 口的一点了,如果我再犹豫下去,她就会走了,我就会再一次失去机会。我突然下 了决心,不再犹豫,我走过去,把我的手放在了小张的屁股上面。 小张显然是吃了一惊。 她猛地尖叫了一下子,并且迅速直起腰来,转了脸看着我。她的脸红红的。 我想我的脸也应该是红红的了。因为我感觉到我的脸是发热的。 我看到她的反映如此强烈,我又要后悔了。我想,这一下子又坏了,至少,她 会从此看不起我,在心里骂我也说不定。唉,我还是没有充分地准备好。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看见她突然地冲着我害羞地笑了。那笑容里 带着些羞色也带着些鼓励。眼睛里亮晶晶的。我的心突然一下子落到了实处。我伸 出我的手要拉她过来。她只是躲了躲。她又回回头看看办公室的门。她把拖把靠放 在门上。身体也靠在了门上。 我抱住了她。她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 我亲到了她。她稍一犹豫之后就微微地张开了嘴给予了适当的配合。 我也摸了她。我的手很粗暴。她有几次不得不用手阻止一下子。但是在她面前 我却势不可挡势如破什么。她不得不放弃那些无效而又脆弱的阻挡。 她一直被动着。 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完全不是一个人了。我很兴奋。我的下体也兴奋起来。我 为此有点不好意思。小张显然也敏感到了它的反映,她的下体接触到那家伙的地方 往后躲了躲。我再靠上去,她就不躲了。 小张很紧张。看的出来。 她的头发很容易地就乱了。 也许是得到的太容易,也许是我的心里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我突然不想 进一步做下去了。我住了手。她低着头,站在我面前,不敢抬头,很害羞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仿佛才发觉这是早晨,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上班。 我想了想,听着门外人们的动静,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对她说:今天中午,你 不回家行吗? 她犹豫了一下。我用手扳起她的脸,让她看着我。她看了我一眼,马上就又低 了头,点点头。我都有点吃惊,我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急切起来了。但是小张都已经 答应了。这感觉挺好。我不想改变它。 小张还有点紧张,我有点不敢相信她的答应,又问了她一遍,我想她会说同意, 但我没想到她会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你要我加班! 她说完,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突然坏笑起来。 我知道她联想到了什么,我也笑起来。我顾不得计较她怎么会那么直爽地告诉 我她的撒谎,又抱上了她。这一次,她主动地把手放到了我的腰上。 一会儿后,她小声地说:别让人进来看见! 我松开了她,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拿起拖把,又羞羞 地看了我一眼,就开门出去了。 她出去以后,我有一些后怕。她的脸上红晕并没有消失,让别人看见一定会产 生联想。好在公司上班的人并不多。能被人发现的概率不大。再说了,经过两年的 经营,现在的公司里,已经都是我的人了,所以我没有必要害怕谁。我真的不害怕。 小张走了。她的接受和允诺使我兴奋不已。我已经从昨天的失败的阴影中走了 出来,为我的得手而兴奋不已。看来,这个世道是不一样了呵。我更相信,现在, 一个男人要是不办件坏事,太让人看不起了。我都四十岁了,再不办几件坏事就会 连机会也没有了。咳,昨天之前,我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今天,我没有想到,坏起来,会这么容易。 之六 显然,那时候我经过的阵势还是不多。换句话说,在猎情场上,我还是个新手。 那一个上午,我心浮气躁,满脑子是和小张的约会。别的事情就根本进不了我的头 脑。 和小张这么容易得手,使我有了一个想法,我这样发展并不是我要坏。这似乎 该是一个人之常情。这样想着,我就开始迫不及待等待着中午的到来了。 我没有其它事情要做,就再也坐不住,很想出去走走。我甚至都奇怪,小张从 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她能不激动?她能坐得住?十点的时候,我终于忍 不住了。我站起来走出去。我看到小张正兴奋地在业务室里和小马说话。她那种兴 奋的样子平时很少见。她也看见我了,马上红了脸不再说话。她的样子我真有点担 心,她还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回到家里她可别这样激动才好。 小马看见我,站起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没事,坐累了出来转转,活动活动。 临出门的时候我看了小张一眼,她正热切地看着我,那眼神真把我吓了一跳。我又 看了看小马,她看看我看看小张,那样子告诉我,她是看出了点什么的。我叹口气。 小张呵小张,我拿你真没有办法。在单位里我不怕什么,我的手下员工没有能对我 做什么不利事情的人。可是她要是回了家里也这样激动也这样失常,她对象要是再 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还不就坏了事了。但是我又想,就是她让那人看出失常,我想 她也会说谎说过去的。我就想起她对我说她要打电话回家说我让她加班的事情。我 舒口气,走了。 我出去转了一圈,仍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就又回到办公室。再次坐到办公桌 后,我强迫自己收了收心,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公务,无非是打了几个电话,看了两 份材料,再要看报纸就看不下去了。我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喻能够比喻我昨天 的失场和今天的得意。 昨天晚上,对于男人来说,那肯定是最丢人的事情了。 不是我不想上,而是我不行了。这有点象一个战士,为了一场战斗埋伏了好长 时间了,听到冲锋号响了,腿却发起软了——其实,我感觉,我当时的情景比这还 差。 坐在办公桌后,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真觉得自己丢人。事情已经成为事实无法 消解,心中的懊恼只能把气撒在桌上。我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在心里骂了一句。 想要找个什么发泄一下,就又想起了和小张的约会,心情又好了。 十一点的时候,小张进来送过一份材料。她一进来脸就红了,笑嘻嘻的样子, 却不是玩皮的那种,是羞涩。她的双眼亮晶晶的,一直瞅着我,一路过来,把材料 放在桌上,还是瞅着我。看我没有说话,她转身要走。我叫住了她。我用手勾了勾, 示意她过来。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过来,站在了桌子的另一侧。我隔着桌子伸出 手。她犹豫着。看的出,她愿意。 她又回头看了看门。 我站起来,隔着桌子,扳过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她以为我亲过了就完了, 红着脸要走。我意犹未尽,我说你别慌。我说着就迫不及待地绕过桌子,走到她的 面前。我又把她抱在怀里。这一次,我根本就不亲她了。现在看,亲一下子是太小 儿科了。我没想到我一下子会坏那么狠。我把她按倒在桌子上,手就伸进了她的衣 服里。她下意识地用手把着我的手,怕它会伤害到自己的样子。 偏偏这时,电话铃响了。 她说:电话。 我说:不理它。 她又说:外面会听见,要是有人进来…… 我不能不佩服女人心细。但是我仍然不想放过她,我手上又用了用力,看到她 疼的直皱眉头,才放开。 我接了电话,是酿造厂厂长打来的,说是他们正开的一个会,要我过去讲讲话。 我明白他们这么安排的意思,无非是要我在他们那里吃午饭,这在平时也很正常。 但是今天却不行呵。我看看小张。她还站在我身边。她显然是听清楚了电话里的内 容,示意我可以取消我们的约会。她这样表示,我更坚定态度,我对电话里说:都 什么时间了?才要请我过去?讲什么?算了,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你们自己开吧! 想一想,人家的热面孔碰上了我的冷屁股,心下也有点不忍,我就又说:这两 天全国到处都失火,你就替我讲讲防火的问题,要特别强调一下,呵! 放下电话,我才发现小张已经站到门口去了。我还想再干点什么。小张显然是 看懂了我的意思,她笑笑,夸了张地小声说:等中午吧。 我笑笑,算是认可了。想自己老是这样猴急也有点太失面子,以后还要长期领 导她呢。就重又回到桌后,并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坐下以后,顺着刚才的思路,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一个领导请下级,我记不 清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几乎可以肯定,这大概是第一次。所以,我的心里立 刻就有了一小点不平衡。 想着,就下班了。 我们吃饭的过程很简单。没有一点诗意。现在的饭店,还不兴情人包间。在哪 里吃饭都是众目睽睽,不能干点什么。很不方便。我们就匆匆吃了。我说我们吃过 饭回办公室说话。小张肯定领会了我的意思,她的脸就又红了。我们吃过饭,我就 等着小张去结帐。等了好一会,再看看小张,她仍然老实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一 毫的反应。我只好说:你去,把帐结了。 我看到小张一愣。她显然没有想这些事情。也难怪,她平时可能根本就没有机 会跟领导出来吃饭。要结帐的事恐怕也是头一次碰上。我只好进一步说:回去以后 找张发票冲了帐就行。小张这才明白我让她去结帐的意思。这一回她的脸就又红了。 我坐在那里看小张去结帐。结了帐回来,小张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付甜甜的笑意。 我想她一定是沉醉在幸福之中了。 小张告诉我我们这一顿饭花了一百多。我的心疼了一下。这都是我的钱呵。平 时我也请客,但那些请客都是有用途的。我只好以要坏也是要有代价的这样的话开 导自己。我甚至突然想到,和小张相处,以后可不要有比这更大的代价。这样一想, 我就多了个心眼。再看小张,她仍然陶醉在她的幸福之中的样子。我敢肯定,她不 会对我有那样的想法。不会。 我们回了公司。楼上没有人,都回家了。 我们直接来到我的办公室。小张让我先进,我等她进来,就抱住了她。我们开 始的很匆忙。没有前戏。我已经不喜欢亲她。我直接动手。我的手很重。小张不得 不经常地要求我轻点轻点。我知道我轻不下来。好在过了一会她就顾不得再要我轻 了。我发现她下面早已湿乎乎的了。我在她的耳边说你真骚。她睁开眼看看我,仿 佛一下子清醒了,有一些慌张。我顾不得是不是伤到了她。我是开玩笑。如果伤到 了她我后边会解释的。但是我发觉小张她已经对我这句话有了反映。我看见她的眼 睛里流出两滴眼泪。我只好现在马上就解释,我说我是开玩笑你不知道?我看黄色 片上都这样我以为女人都喜欢这样我才说的。小张的脸上在我的解释声中重新绽开 了笑容。虽然那两滴泪还在脸上挂着。 不知道是她累了还是她开始发情,小张她双手双腿都缠在了我的身上,这样一 来,我就站不住了。我们开始为自己找地方。 先是在沙发上。在沙发上我们并没有进行下去。我觉得不舒服。就换了桌子上, 但是她的个头有点矮,我们仍然不舒服。后来,我们又到了沙发上,不过换了个体 位,这回好了。很顺利了。我看她咬着嘴唇,象是怕出声音,我就鼓励她,我说你 叫,你叫就是,我喜欢听。她果然就叫起来。她叫的很疯狂,我要让她不叫她也听 不进去了,我一下子害怕了,我一边动作一边要找东西堵她的嘴,正看见身边有她 的内裤,就一下子拿了塞进她的嘴里,这才好一点。 我很兴奋。所以结束的比平时要早。我又想起和小叶的那失败的一幕。看看小 张,她又笑了,象是很满足的样子。我把手伸过去,她的两条腿很自觉地往开分了 分。我知道,她还想要。但是我不行了。我在心里唉一口气。为了让小张高兴,我 很认真地动起了手。她果然就很高兴。过了一会,她的手也伸向了我。我们继续配 合的很好。我没有想到,我又行了。我们就又进行了一次。 我喜欢她,要不我也不会干她。我自信我不是那种是母的都干的人。现在,我 对她,真的有了一些感情的东西。 这一回,她彻底地满足了。 她躺在我的怀里,很幸福的样子。 之七 和小张在办公室里有了第一次以后,我曾经有过种种担心。 我害怕小张会因为她的不会掩饰在关键时刻有什么不好的流露,让人看出我们 的不洁。我还怕小张会从此骑到我的脖子上,要东要西,给我讲好多条件。我还怕 小张会从此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过份的要求。总之,兴奋之余,我也还很紧张。 但是,这一切担心并没有应验。和女孩小叶相比,女人小张太单纯了些。 为了在下午上班的第一个人来之前掩饰好我们的倦容,小张提前回了她的办公 室。临走之前她还为我整理了一下沙发,抱了一小摞报纸放到沙发的一头,她边干 活边对我说这样我可以躺一会,休息一下。我很感动。虽然已经尽兴了,我还是又 抱了抱她。 小张走了,我也困极了,就真的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会。 下午一上班,就有人来找我。小张把来人带进来,我看见她已经重新化了淡妆, 很精神的样子。她把客人带进来,给他倒了水,马上就出去了。我还担心她会不分 场合地给我一个媚眼什么的。她没有。 一个下午,平安渡过。只到了临下班的时候,她才走进办公室,脸又红了,问 我:“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再让她留下来陪我一个晚上,她好象已经知道了我犹豫什么, 就故作调皮的样子,冲我摆摆手,笑嘻嘻地退出去走了。 看着她关门出去,我很满足。她走了我也并不失望。我很明白,我们不是一天 的关系,我们之间的故事可能很短,但也可能很长。至少,我们不可能把什么都一 天做完。小张是除我之外最后一个走的。她也走了,这个楼上就只我自己了。我仿 佛很累,仰躺在椅背上,闭了眼,想中午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又兴奋起来,下体也 就自己起来了。 说也奇怪,和老婆在一起,一周一次,也很勉强。但是今天,我已经两次了, 现在,它竟然又想了。小张已经走了。她的家里有老公,我不可能再把她叫回来。 但是我不太想回家。 我就又想起小叶。 我打了她的手机。她听到我给她打电话很高兴。她说她正要给我打电话呢。我 相信她的话不会假。我听出她很高兴。我从她的声音里也能听出她真的很高兴。但 是当我说要请她吃饭的时候,她却拒绝了。她说她已经有了约会。我有点失望。她 很关心地问我有没有特别的事情。我知道我找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说我没 有什么事,就是想见她了。她笑笑,说:“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又说:“我一 定要改造你一下子!” 哈哈她还要改造我。收了手机,我立刻兴奋起来。我对这一天的进步很满足。 因此我的心情就无比的好。我甚至又想要喊几嗓子,但是这是在办公楼里,要高声 地喊出来根本不可能。我只好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很有力地在办公室里走了几个来 回。 我这才决定要回家。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锁上抽屉,正要出门回家,突然听到门外走道上 一阵人声噪杂。我一愣。我仔细地听了一下,听得出是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正往办 公室这边来。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杂着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听出那是小张的声 音。她正试图要阻止他们过来。我听见她声色俱厉地对那些人说:“现在已经是下 班时间了,这里是办公场所,你们不听我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要承担严重 后果的。” 但是那些噪杂的声音却比她的态度更坚决。我听出来了,那些声音还在一直朝 这边走来。 “我说了我们老总今天走的早他已经早走了你们不信。”我听着她仍然在说。 我也听得出她慢慢地绝望了。 声音越来越清晰。男人们仍然骂骂咧咧的,骂我,也骂她。 我知道来人是些什么人了。我有点惊慌。我回头看看身后的窗。但这是六楼。 窗外不是路。我再看看办公室里,室内是没有我可以藏身的地方的。几个书架。一 张老板桌。我往哪去? 我知道我无处可去。我只好返了身回到座位上。我甚至梦想他们会看到屋里没 有灯光就不进来了。但我也做好了他们直接进来的准备。 我们站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外。有人砸门。小张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我想,她 不是哭了吧。砸门的人更多。 她是不会给他们开的门。他们骂她,威胁她,要她开门,她就是不开。随后, 这些人开始砸门。他们说:“我们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下午了。我们知道他在办公室 里,他还没有走。他要是走,我们会看见的。” 门被砸的咚咚响。我知道我藏不住。我不想再挺下去了。我站起来,硬着头皮 去开了门。 门一开,门外的人马上就象一股洪水一样涌进来。 有人抓住了我的衣领,让我喘不过气来。 有人就往我脸上抓,我的眼镜一下子就被抓掉了。 我就被人流推着一步步后退,直退到办公桌旁,再也退不动了。我这才看见小 张在众多男人的后面,发疯一样拉扯他们。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不可能拉的动 他们任何一个人。 男人们是来要帐的。他们不容我更多地思考,骂骂咧咧,逼我表态,要我说出 还帐的时间表。可是这笔帐不是我欠的。再说我也没钱还他们。这一点我的态度十 分明确,也早已经告诉了他们。我并不害怕他们。我从小就不害怕打架。上中学的 时候就打过群架。我真的曾经一个人打过五六个人,虽然那一次我被人家打豁了嘴 至今还留着疤。我不害怕有人要打我。何况,我知道他们打人是假,要帐才是目的。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敢把我怎么样。因此,我敢在他们面前继续嘴硬。我说这帐不 是我欠的。谁欠的你们找谁去。他们当然不听。 这时候,我已经听不到小张的动静了。我挣扎着从人缝中向外看,也没看到她 的身影。她会跑了吗?这一下子我真的害怕了。 刚才小张就已经是公司里最晚走的了。我又给小叶打了几分钟电话。我想,现 在办公大楼里的人肯定是已经走净了。他们把电话把着,我不可能有任何和外界联 系的路径。看样子,我只能任他们宰割了。 我不想说软话。我一张嘴又说不过他们好几张嘴。再说,吵嘴也于事无补。就 是要打架,我也不能先动手。那样就会给了他们口实,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撕了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闭上了嘴。 我等待着。我知道他们会放开我的。要钱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他们会放开我, 听我说话,听我说怎么还他们的钱。 我爽性闭上了眼。只用身体体会他们的愤怒。他们也会骂累的。 正当他们的愤怒情绪慢慢消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人在门外骂:“这个婊子, 她打了110.” 围着我的人都一愣。他们放开了我。人们的注意力全投到了门外。 我知道,那是小张。 显然,这一帮人从来就没有想要好好地要钱。说实话,他们过去碰的钉子太多 了。这一下子听说小张报了110 ,这伙子人来了气,但也不敢再停留,恶狠狠地砸 了我桌上的电话之后,他们慌慌地就走了。 他们走了,小张才回到我的办公室。在110 到来之前,我把小张揽在怀里。我 说谢谢你。她说你以后得小心了呀!我问她你不害怕吗?她的脸继续伏在我的胸前, 说为了你我就不怕了。 我用力地抱着她,直到听见门外有人过来才松开。 之八 说实话,那些天我对女人上了瘾。 我没想到,过了四十的人了,也会象少年人初恋时一样冲动不已。 那一天,我和小张送走了110 警察,我对她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请你! 她一愣,看看我。她很犹豫。同时,显然是刚才的事故让她身心紧张劳累,这 会儿事情过去了,心情一放松,她就有点抗不住,很疲乏的样子。我就更不想让她 走了。但是她一直没有说话。 我掏出手机,让她给家里打个电话。她才小声地对我说:还是别了吧? 我说:如果你家里没事,我得请你。 她还要犹豫。我已经把手机递给了她。她仍然在犹豫。 我说你这样子回家我不忍心。她说没事的。我看她是真心想走了,就收回了手 机,准备送她回家。她却又说,把手机给我。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把手机重新又 给了她。她打了她们家的电话。我突然高兴起来。我让她如实说了刚才的事情。这 样子我请她的理由更充分。电话里我听出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我示意她把电话给了 我,我向老人又说一下子刚才的情况。我说我要好好地感谢她。老人让我别客气。 我故意说我们几个经理都要感谢她,我想让她的家人知道不光是我们两个人。那边 还是劝我不要客气,小张接了电话,又说了一句话,就收了机。 我们开着车走了很远,几乎出了城了,最后停在了郊区的一个叫小青岛的酒店。 我们这个内陆城市,海鲜很贵。这一会,我就想请她吃海鲜。这家名叫小青岛 的海鲜城环境很好。老板和我也很熟。我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其实我们到了那里以后就后悔了。 我看的出来,她也和我一样,对点上来的海鲜并不感兴趣。我为她叫了一瓶张 裕干红,她也是只喝了一杯,就不喝了。自从坐下以后,她的两个眼睛亮晶晶的看 着我。我知道,她又动情了。 我就笑笑,说早知道就不跑这么远来了。 她用目光挖了我一下,说谁让你跑这里来的? 我说我不是想让你吃好一点吗? 她就说什么好什么孬多吃一顿少吃一顿又有什么?说着话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只 管盯紧了我。 我笑了。我没想到平时十分文静的小张一旦情感爆发起来会这么张扬。我想坏 一下,想问她你在意什么。其实我已经知道她此刻在意的是什么。但是我终于没问。 我的脑子里已经转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出来以后我也犹豫了一下,前思后想以 后,感觉不会出问题了,我才对小张说了。 我说那就快吃吧,吃过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她就不吃了,问我是什么地方。 我说是一个朋友的酒店。 她看看我,我以为她会问我到酒店去干什么,但是她没有问。我知道她已经明 白了。我也以为过她会因为害怕出事提出来不去。但是她也没有说。我们没再说什 么。小张又吃了一点菜,就端了酒杯对我说:喝吧,喝起了我们走。又说:不过, 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端起面前的杯子。把余下的酒一干而尽。拥着她走出小青 岛海鲜城。在车上,我给我那朋友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朋友听说我带了个人去,要一个房间,很吃惊。我听的出来他的吃惊。 这样的事情是他们经常做的,但是,我却还没做过。过去,他们都曾经反复地 开导过我,但是我没有走那一步。我曾经是他们的笑谈。我想象的到他这会儿惊讶 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光荣和自豪感来。他问我是真的。我说那当然是 真的了。他说是谁我能看看吗?我说到了不就自然看到了吗。 说话间车就到了。朋友已经在大堂等着了。看到我们,他有点失望的样子。显 然,他没有想到我头一次带了来的会是小张这样文文静静一点也不妩媚一点也不放 浪的女人。但是他也没有失礼,他和小张握了握手,马上领着我们到三楼为我们留 好的房间里。一路上,我那朋友的目光又多次地扫描了小张,几乎要把小张的衣服 都扒下来,一直好奇地打量她。小张挺大方,只是脸微微地红着。 送我们到房间后,我那朋友就识趣地走了。我送他出门,他捅了我一下,说你 真是不叫的狗呵,来一下就挺绝。挺好。也挺文静。 我能听出他的话里的意思。我不在乎他说什么。我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才 回房间。 回到房间,我把电视打开。小张就对我说:我有点害怕。 我拉过她的手,果然是有点颤抖。我把她搂进怀里,小声地说:别害怕?怕什 么? 她也紧紧地抱住了我,说:快来吧。又说:我害怕的不行。 我用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我吻了吻她的嘴唇。她不再说害怕,任 由我抱着,上了床。 这一回我们很从容,我知道这里会很安全。但是也因此缺少了中午在办公室里 的那份激动。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这次很持久,但是小张却也很难进入高潮。我边 做边看她的脸,她很难满足。完事之后,我问她是不是到了高潮。她只很倦地笑笑, 没有回答。我要继续替她找到那高潮,她阻止了。我知道她肯定是想着要回家了。 我不敢再多逗留,我们匆匆洗过就下了楼,想不到我朋友已经又叫了我的另外几个 朋友正在大厅等着我们,要为我开斋庆祝一下。 我知道小张要走。我看看她。她果然很坚决,非要走不可,朋友们要留也留不 住,他们只好说:那就改天,早安排好,我请你们,好好地请你们,为我这朋友开 戒祝贺祝贺! 小张的脸又红了。 我却开心地笑了。 我承认,是男人的虚荣心作怪,我很得意。但是,那时候,我却真的没考虑她 的安全问题。我没想,在我们这座并不算大的城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婚外情 故事,到底有多大的保密系数。 之九 我不可能整天沉缅在女色之中。因为我还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 我的手下,有三家子公司,还有一百多号人叫我养着。何况,为了当上这家公 司的总经理,我也是有代价的。我的前任给我留下了一百多万的债务。 我上任两年来,对这些债务采取的是一拖二赖三不理的原则。那些债权人拿我 也没有好办法。所以那天看了黄宏演的那个新黄世仁杨白劳的小品我忍不住笑了好 长时间。一般人想不到,前任留下一屁股债还能让后任者过上几天当老爷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并不太长。 债权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就在我风花雪月痛快着的时候,最大的债权人东胜煤矿已经到法院起诉了我们。 我当然不想还帐。不是我真就想赖帐。但这帐确实不是我欠下的,让我还我心 里委屈的慌。 面对着东胜煤矿的起诉,为了不还、至少要少还这笔非还不可的帐,我请了几 个朋友帮我进行了一番策划。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新鲜东西。无非是争取庭外调解, 用糖衣炮弹打动我们的对手。当然,我们也为对方准备了一份当糖衣炮弹起不了作 用时的礼物。就是我们一块闲置了七八年的土地。这对于我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因 为那片土地也是前任留下的,但对于我来说作用并不太大。 我们先请了法官一场。我叫了小叶。我没有叫小张,是因为我知道小张虽然是 个女人,但她并不适合在外场上搞交际。我的另一位朋友叫了一个叫小米的女人。 我们请到的法官是两个。其中一个是我同学的弟弟。这年头请人办事是最难的, 但被请的是你的朋友或者是朋友的弟弟,这就好说话了。更何况餐桌上还有两个年 轻的漂亮女人。 这一顿饭吃的很高兴。那个叫小米的女人不怯生场,她显然是我那朋友手中的 杀手锏。刚开始是与我们这些男人拚酒,拚过了酒就拚黄段子,她都占了上风。只 是,因为桌上有了个小叶,大家多少还是受了些拘束。 确实,大家顾忌着小叶是个未婚的女孩子,她的这种身份多少有点影响大家餐 桌文化的发挥。当我那朋友讲他刚从东北贩回来的黄故事的时候,那两个法官就只 拿眼睛看小叶。小叶虽然平时大方,但这样在几个不怀好意的大男人面前,听着那 些让人热血沸腾的话语,只有脸红的份,只顾低了头装作找菜吃的样子。但是她并 没有排斥这种场面的意思。 看的出来,她的样子使所有在场的男人都感觉意犹未尽。 那餐饭后,我就决定,再有这样的场合,我也不带小叶了。商场如战场,通关 节、疏关系,跑批件、求盖章的事情是天天要做的,因此,这样的场合几乎天天有。 光请客是不行的。送钱也不是好办法,再说也还心疼。 我就开始物色另外的人选。说实话,我明白我这样做很下作。或者说,我已经 十分明确,这样的场合我要带的女人应该是一种什么角色。但是,我也还知道,女 人这东西甚至比钱好用。或者说,用女色可以和单纯用钱相补充,并使钱的作用发 挥的更加淋漓尽致。 这另外的一个人其实就已经走进了我的视野。她就是小米。 请过了法官之后,我们就开始和对方接触。我们直接出面对方肯定不会理会我 们的。我们只有通过中间人,我们的朋友也是他们的朋友,让朋友出面请了他们。 我们这边就又叫了小米做陪。 没想到小米和他们的老板十分的熟悉。这一场酒更让我见识了小米的能力。 上一次我们请法官是以说话为主。这一次,因为我们各怀心事,又是即将要法 庭上见面的对手,别的话却不好说,只有拿酒上。 对方显然对我有着不小的意见,酒过三巡之后,他们就反客为主,却不和我喝, 只找了小米,频频举怀。这也正是我们的目的之一,通过小米和他们正面作战,争 取迅速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是,我对小米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并不清楚,就多少 有些为她担心。 看了一会,我就放心了。 小米总是会在喝酒之前用女人的身份为自己打一下掩护,或者让对方多喝一个, 或者让自己少喝一点。这样,酒也喝了,气氛也高涨起来。只是当对方老是群起而 攻之,我们也很担心小米会不会喝多。我那朋友曾经几次站起来要打抱不平,先是 矿上的人不让他说话,后来就是小米不让他说话。我那朋友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 们喝起来没完没了。我们倒是成了闲人,没办法,看样子我们要达到目的,只有牺 牲小米了。没有人找我们喝酒,我们也瞅空自己喝了两杯。 我看到小米开始咽吐沫了。凭经验我知道她是喝多了。但是她一直亢奋着,根 本没有向对方求饶和向我们求援的意思。 我渐渐地对这个女人有了强烈的好感。我看得出,她虽然和对方拼酒很疯狂, 但是也一直没有忘记她是为什么在拼酒。几乎每一杯酒,她还都要把话题往我们的 官司上扯一下。刚开始对方对此有些不耐烦,再后来,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了,他们 也就不太在意我们的官司了,甚至,小米每一提及,他们倒象是和我们换了个位置, 反过来嫌小米太罗嗦,好象这样的话题伤感情。我听到矿长甚至说:不就是那几十 万块钱的事吗?喝酒,屁事。 我就乐了。我对小米甚至有了些感激。 直到他们来来回回喝了好几遍,再也没有了话题要喝了,我也看着小米确实是 喝多了,和朋友一起站起来要挡一阵子。矿上的几个人也让小米的风情给激起了情 绪,他们才仿佛忘记了我们的对手身份,开始接受我们的酒。 小米这才有时间休息了一会。 看着我们喝起来,她出去了一趟。我有点担心她出去会不会有情况。我那朋友 高兴了,附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这娘们只要一出去就好了,她是尿壶,出去到卫 生间一趟,回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话我信。并且我深信酒场上的四个不可忽视。 小米回来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果然是精神焕发的样子。小米感 觉到了我在看她,就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含情脉脉。突然,她举起了杯子,冲着 我,说:来,喝一杯! 正打着酒官司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看我们。 说实话,我有点喜欢小米了。再说,这一场酒,她死拚着,还不完全是为了我。 我得感激她。我马上举起了我的杯子,半是感动半是兴奋地和她碰了一下杯子,把 那酒喝了。 我那朋友正和矿上的几个人喝得性起,小米就让我们换了换位置,让我坐到了 她的身边。我坐过去以后,我感觉到我那朋友开始有点分神。但是我也顾不了多少 了。因为小米开始为我倒酒。我很兴奋。我已经把和矿上打官司的事放到一边了。 我要和小米喝酒,因为她要喝。 我们在几个为酒而大战的男人身影下,频频举杯。中间,我对她说了她看起来 不象实际年龄那么大,她很漂亮等等很笨拙的恭维她的话。小米显然不信我的这些 话或者说她肯定是听多了这些话,她就直笑,当然也还十分高兴。 我们一气喝了六杯酒。这时候整个桌上的人都已经有了八九分甚至十分的酒意。 当我和小米我们还要喝的时候,我那朋友终于放弃了继续和矿上的人喝酒的战斗, 走到我的身后,听我们说了几句话,就不满意地拍着我,要让我回自己的座位。我 说我不回去,我要和小米再喝酒再说话。我那朋友就不高兴了,说你们说什么话? 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你们说话? 我一下子清醒了。我不敢再说什么,不情愿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矿上的人看我们的笑话了,矿长对我的朋友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和朋友都很尴尬。还是小米,站起来,并端起了她的倒满酒的杯子,对所有 人说:谁吃醋?谁吃谁的醋?咳,我是你们大家伙的女友,或者说,我是你们大家 伙的兄弟。来,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提议,我们兄弟几个再一起喝一杯! 小米的提议立刻掀起一阵情绪的高潮,大家都很兴奋,纷纷响应。一个一个争 先恐后地站起来,端了杯子。有一个杯里没有酒,十分着急,追着服务员要酒。大 家看着他的样子,都笑了。 喝干了杯中酒,小米就说自己喝多了,要让上饭。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矿上的那位老板最后把目光放到了小米的脸上,看着她,说:好,今天小米喝 的最多,也是我看到过的她喝的最多的一次,我再谢你一杯,咱就结束。 小米犹豫了一下。或者说是她装作犹豫了一下,就又举起了自己的杯子,让小 姐倒了酒,然后,就又看了我,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我没有说话。我那朋友等 不及了,也端了自己的杯子,说:来来来,我陪一杯。 小米就看了我,说:来吧,你也陪一杯,就圆满了。 小米这话我爱听。虽然我也已经喝多了,但是我仍然很高兴地举起了杯子,又 和他们喝干了一杯。 酒席结束的时候,我还十分清醒。我知道我还必须要继续做点什么。在送矿上 的人先走的时候,我过去抱着矿老板的肩膀,象演员背台词一样,对他说:我不是 不还你们的帐。但是要我还前任的帐我有点太冤。现在都是朋友了,我还帐,没二 话,但是有些事情,希望大哥让一步。 小米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听了我的话,就也对那老板说:你什么了不起?不就 是几十万块钱吗?要什么要? 老板开玩笑,对她说:嗬,你厉害我知道,你给我几十万好不好? 小米举起了一只手,老板也举起了一只手,他们的两只手在夜空里击响了一下。 大家就都笑。酒桌上的兴奋就漫延到了星光闪烁的夜空下。 虽然没有正式结果,但是看气氛,我们知道,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 之十 送走客人,我们坐上了我的车。 上了车,我就有点犹豫了。按顺路,得先送我那朋友走。小米的家要绕一些道。 但是,明显,我不能说先送朋友再送小米。 我有些犹豫。我问:先送谁? 朋友毫不犹豫地说:先送小米。 朋友这话显然带有一些阴暗心理,但是我也说不出什么。男人送女人,这是天 经地义的事情。 我发动了车子。小米却对我那朋友说:我家里又没有吃奶的孩子。你顺路,先 送你。 小米这话我爱听。但是我也替我的朋友着想,她的这话也太不讲究了。毕竟, 她已经处在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中间了,我们不小心就会成为情敌的。我没有说话, 我想听听朋友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 朋友不说话了。他显然不高兴。 我的心里也有了数了。我决定不违背我自己的心愿。我要先送朋友。然后再送 小米。我已经喜欢上了小米。借着酒精的作用,我的胆子有些大。我预感到我和小 米我们之间要有一些故事。我也期望着我们之间发生这样的故事。我顾不得我那朋 友了。当然我也知道,他们又不是什么太近的关系,甚至连情人也算不上。 送朋友到家以后,我并没有熄火,只是等他下了车,把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向 他摇了摇手,算是告别。我看见我那朋友的脸色真的不好看。他显然是吃醋了。这 使我有点后悔我的选择。我甚至想要叫住他,让他一起陪我送小米回家。我可以放 弃我希望的故事。但是朋友并没给我这样的机会,他转身就走了,并且很快就消失 在了他那漆黑的楼道里。 在我调车的时候,我听到小米有重重的一声喘息。我没有听出是她在叹息还是 在放松了自己。车子驶出朋友家的小区,我的心里就又开始想入非非。车速慢慢地 慢下来。小米有所感觉,就问我:你慢下来干什么? 我回回头,笑看着她,有点厚脸皮地说了心里话。我说:我想和你多在一起一 会。 小米笑了,说:你们男人,哎,你也不能免俗?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我装作不知道,我问她:你说的是什么俗? 她不回答,只说:时间不早了,我酒也喝多了,还是快点送我回家吧。 我不想听她的话。我甚至把车停在了路边。停车以后,我回回头,却看见小米 竟然有点害怕的样子。她很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 她的样子吓着了我。但我并不想就放弃。我实话实说,我说我想亲亲你。小米 笑了一下,说:不行。快走吧,过一会,梁伟会往我家里打电话的。 她这话给我打击挺大的。我的欲望一下子萎缩了。但是我仍然不想彻底放弃。 我看着她,说:你上前边来好不好? 小米犹豫着。我感觉得出她在犹豫。过了一会,她打开了后边的车门,换到了 我的身边来。她上了车,我就伸出我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动,却说:快走吧, 梁伟真的会往我家里打电话的,走吧! 我只好发动起了车子。因为她刚才说我那朋友会往她的家里打电话的话影响着 我。我的心里有些灰冷。小米为了调合我们之间的尴尬,她对我说:官司的事我看 问题不大。明天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就按你说的,我觉得行,就让他们要了那块 地就行了。我看没问题。 我没有说话。我这会的心事根本就不在那官司上。 小米感觉到了我心里的失望。她好象是有点可怜我了,主动伸手在我握着方向 盘的手了抚摸了一下。这反而更让我不能再点燃那欲火。我老实地把车开到她住的 小区。我刚把车速慢下来,她就说:你得往里,得送我到家。我们小区不安全。 我在她的指引下,沿着小区里的小道,一直把车开到她住的那幢楼下。 她要下车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她回回头。我说:让我亲亲! 她慢慢地把头倾过来。我一下子抱住了它,我的嘴准确地亲着了她的唇。 她只让我亲了一下,就离开了,说:还是别这样。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一下子想到了正在家的老婆。但是,只要小米答应,我知道,我会跟她上楼, 而不考虑回家的早晚的。但是小米下了车,她站在车外,向我摇手。我呆坐着。我 是犹豫着。因为我太把这一次机会当机会了。我以为我这样的机会不多。其实往前 说,我也真的还没有过几次这样的机会。也许就是天命,从我四十岁开始,我开始 有了这样的机会? 我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星空下的小米很宽容地看着我。小米说:那就上我家 看看吧。 我重新高兴起来。我们一起上了楼。小米住在五楼上。楼层很高,我爬上去就 十分气喘。我自我解嘲说自己老了。小米宽慰我说:你没住过五楼,爬楼少的原因。 等进了小米的家,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小米挣扎着,边挣扎边说:你 还是不要这样。我不喜欢男人这样。真的。 小米的冷静让我不好意思。我慢慢地放开了她。她让我坐。我不想坐。我感觉 有点难看。小米脱了她的鞋,脱了外套,然后,看看我,脸上却没有了笑意,说: 我想,我们还是做那种比较单纯的朋友比较好。 我甚至有点无地自容了。 小米看出我的脸上有些尴尬,知道我会难为情,就过来,主动地亲了亲我,说 :还是比较单纯点好。 我正想再亲亲她就走,突然她们家的电话十分刺耳地振起了铃声。小米看看我, 得意地笑了。 我立刻想起她说的我那朋友会打电话给她的话。 果然是我那朋友。小米竟然如实地对他说了我就在她的家里。这使我十分狼狈, 只好借着她们的通话,对小米说:你安全到家了,我该走了。 我的声音很大。我是故意说给朋友听的。我知道他会听见的。并且,这一会我 突然想起另一种可能,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不等小米放下电话,就真的走出她 的家门,重重地关了门。 我上了车。 我有点害怕。 把车开出小区,平稳地行驶在大马路上,我用手机往朋友家里打了个电话,我 直接问他,我说你没有往我家里打电话吧? 我听见朋友在电话里坏笑,他说:我正想往你家里打呢。 我叹了口气,骂了他一句。 收了电话,我的情绪有点坏。我打开了车窗,让车外夜的清新空气吹进来,快 到家的时候,那情绪才慢慢地好起来。 回到家里,老婆刚刚睡下。我上床的时候她就又醒了。她嫌我一身的酒气。并 且问我都是和谁喝的。我仍然想着朋友会打电话招数,我不敢说假话了。我如实地 说了。 当我说了小米的名字以后,我的老婆果然清醒了。她转过刚刚转过去的身体, 睁大了眼睛问我:小米是个女的? 我说是。我说她是梁伟的朋友。唉,我这样说的同时,也真的没有了情绪。在 外面找女人真的并不容易呵。 老婆信了我的话,就又转了身去睡了。 我没有动她。我们已经习惯了,一周一次。都在周末。很少破例。 老婆很快又起了微酣。我却久久地睡不着。我很兴奋。夜越是深了静了,我越 兴奋。我又不敢大动,怕让老婆知道我睡不着。就一个姿势仰躺着。很累。也很失 意。 我已经知道小米不是一般的女人了。我有点佩服她。也有点喜欢她。她没有让 我的欲望得到满足,我更喜欢她。 我想她的一举一动。一个话语,一个动作,都想过了。我不得不承认,在我接 触过的女人中,还没有能比过她的。 我决定要和她做一个长久的朋友。哪怕她不让我再亲她。我们可以做事业上的 朋友。她会帮我很多忙的。我知道。 我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什么时间睡着的我就不知道了。 十一 反馈过来的信息一直挺让人高兴。对方似乎愿意和我们达成“以土地换和平” 的协议。我一度也曾怀疑是不是我对那块土地低估了价值。我又找了建委的朋友和 土管局的朋友,让他们仔细地给我评估一下那土地的价值。他们还是说那块地并不 值钱。 心存狐疑,我决定就照既定方针办。我让小米向对方再次发出邀请。我也曾经 担心他们会来的并不痛快。但是我却估计错了。他们听到邀请马上就来了,并且, 矿老板酒后的一句话,也让我明白了他们爽快地答应我们“以土地换和平”的原因。 也是因为小米。 这一次,矿老板也带了两个女人,说是他们矿文工团的歌手。两个人长相都还 可以,其中一个甚至可以说比小米长的还要漂亮一些。但是,在酒桌上,她们远不 是小米的对手。我不是说她们不能喝酒。矿老板带她们来就是让她们和我们喝酒的。 这一点从我们刚一端起酒杯时就看出来了。当然,她们的目标中没有小米。小米成 了她们老板一个人的目标了。 这一次,我已经有意无意地为小米吃醋了。但是为了“和平”,我只好装作并 不介意的样子。 但我看得出我的朋友梁伟有点介意。他的目光不能一直地放在和他周旋的文工 团女歌手身上。他经常分神。这使那个很有些自恋的女歌手有些不满。并为此罚他 多喝了两杯酒。 由于我的心事并不在喝酒上,梁伟的心事也不在喝酒上,我们这边很快就冷了 场。酒桌上就突出了小米和老板他们两个人了。老板正喝在兴头上,看见我们这边 冷了,很不高兴,就冲着那两个女人骂,说:你们来是干什么的?我是叫你们来吃 请的? 我看见那两个女歌手很尴尬,其中一个甚至要哭出来。我忙让服务员倒了一杯 酒,替她们圆场。不想她们老板并不放过她们,还骂,并且对我说:你别理她们。 又对了她说:你们觉得你们是什么? 我们再也笑不出来了。我都有点发呆。我们可怜地看着那两个歌手。她们都低 着头。过了一会,其中一个站起来,脸上勉强地挤出了一丝丝微笑,过来端起我们 的酒杯。我们不敢不喝。我们可怜她们,怕她们再要挨骂。 等我们喝起来,她们老板才又回过头去要继续和小米喝酒。小米却已经坐下, 不再和他喝了。老板已经带了喝多的意思,一手端了酒杯,另一只手就去伸到小米 的腋下,要拉她起来。小米不想理他。小米说:你老板厉害。但是你也不能守着我 就这样骂她们呀。我不喝。要喝,你和她们先喝一个,给她们赔一赔礼。 老板愣了。我们知道老板不可能向那两个女人赔礼。但小米说话了,看他的样 子也不会就不理会了小米。看得出来,他已经让小米迷昏了头了。 我们等着。看他的戏。 老板呆呆地站着。看着小米,冷笑一笑。又看看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马上 站起来,其中一个替老板端了酒杯,另一个则替小米端起了酒杯。两个人几乎异口 同声地说:我们俩一起敬老板和姐姐。 老板想不同意。小米却站起来了。她接过了她们手里的杯子。我还怕小米会不 理会她们,那样的话,这场面就不好收了。小米接了她们端起的杯子,说:好吧, 我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喝了这一杯。又对老板说:你得喝,你先喝! 老板嘴里嘟嘟呶呶不干不净,但还是接了那杯酒喝了。 我害怕事态继续这样恶化下去,就主动要和老板喝两杯。老板不太积极,但也 没拒绝我的面子。梁伟伏在小米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小米看了看我和老板,她脸上 的冷峻就减轻了一些。 我猜想梁伟大概是提醒她我们的目的。果然,小米接下来就又重新振作,挂满 了一脸的笑,继续和老板喝酒。 那老板已经喝多了。 两个歌手看他喝多了,要过去照顾他,却被他喝止了。 我们这边再也不喝。我和梁伟一人一个地和那两个歌手说话。 梁伟选的是那个漂亮点的。那个相对不太漂亮的就和我说话。 梁伟很注意这一点。虽然,在没有女人的时候他也能忍的住。虽然在没有漂亮 女人的时候不漂亮的他也能接受。但是只要有一个以上的女人在场,他就不会理会 那个不漂亮的。在这一点上我不计较。我不太计较女人漂亮不漂亮。我也不计较是 不是梁伟选过的。我其实根本就不计较我和谁在说话,我们在说些什么。 我看到那老板在和小米喝干了最后一杯酒只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我用目光示意小米不要让他睡着了。我们要说的话还根本就没说呢。小米却笑 笑,示意我不要在意。她显然有点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见老板睡着了,两个女歌手突然兴奋起来,她们重新为我们倒上了酒,要继 续和我们喝酒。小米已经对她们失去了刚才的同情,不想说什么,就让服务员打开 了电视,看那电视屏幕三点的同胞在歌声里走来走去。 我们没有喝酒的情绪。那两个女人很快地自己和自己喝起来。这让我有点奇怪。 但我也同时知道了,不但是矿上的男人能喝酒。就是矿上的弱女子,她们也能喝。 我看见她们两个自顾自地喝了四杯,我就不想再让她们喝了。我叫服务员上饭。 我叫小米叫老板,问他还喝不喝。想不到其实他还清醒着,头也不抬,只摇手,说 :不喝了不喝了,我让小米治趴下了。今天不算,改天再喝。今天我累了,身体不 好。吃饭! 说过吃饭两个字,他一下子精神起来,头也抬起来了。看看桌上饭还没上来, 他却也不想等了,就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子,站稳了,说:不吃了,撤。改天再喝, 还是咱们几个。说着,又看了看刚放下酒杯的两个女歌手,狠狠地说:你们两个, 今天太不长脸了!说着,也不理会我们,自己就往外走。 女歌手站起来。小米冲我们使眼色,说:走吧,改天再喝。说完了就笑。 等我们追出来,我们看见老板正站在他们的车门边等我们。看见我们出来了, 老板摇了摇手,大声地说:今天不算。今天真的不算。改天再喝。今天的帐算我的。 下次也是我请客。又说:你们谁来谁不来我不管,只要小米来。我和她好好地喝。 只要她来,我请客。什么事也好说。 我回回头看看小米。她正笑。我没想到,这个看似粗鲁的汉子会这么迷上小米。 我叹口气。 我相信这是爱情的力量。 想到爱情,我不由的想笑。但眼前的这个老板,却让我笑不起来。他这么迷小 米,不是爱情又会是什么呢? 为了让他痛快地走掉,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好的好的,明天你有空我 就让小米再请你。 老板抬头看看我,突然一笑,说:好。又放低了声音,说:小米,是个尤物呵, 兄弟,你福气呵! 他这话很不好听,我却乐意听。我也小声地说:大哥,什么我福气?她不是你 的? 想不到,老板不愿意了。他抬起头,瞪着我,说:你这兄弟,不够意思。太不 够意思了。说过,就往车里钻,坐进了车里,就训那两个女歌手,嫌她们还没有上 车。等那两人也上了车,老板把头伸出来,冲我喊了一声,说:你刚才那话,要不 是看在小米的面子上,我不会理你! 说着,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羞恼。我知道,我说的话没有尊重小米,让他不高兴了。 小米显然没有听到我对老板说的话。等他们的车开走了,小米过来问我他为什 么生气了。我的脸一热。我没有回答小米,却只说:这家伙还挺义气的! 十二 几场酒下来,我们的官司面临着好的转机,我对小米的印象也越来越深。 我以为她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当然,做为女人,她会让我有更多的收获。 就这样想着,第二天上午一到办公室,我就往她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铃声响起我才 记起她可能是在睡懒觉的。但是既然已经打了,惊她就惊她吧。我等着听她接电话。 却一直没有人接。直到出现忙音。 我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这么一大早她会到哪里去了呢。我突然有了一 种探知的欲求,我就毫不犹豫地打了她的手机。手机她接了。我问她:一大早你不 在家? 她的声音却听的出来有些不高兴,说:我在外面。 我听出她的话音里有些不高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但是不敢再继续探 究。我只好对她说:我得谢谢你这些天给我的帮助。 她马上说:谢什么?我们都是朋友,用得着谢吗? 我一直听出她的声音里有一些不高兴,就有意识地和她开玩笑,我问她:我们 是朋友了吗? 她好象是打了个哈欠,反问我:你以为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看样子打嘴仗是打不过她的,只好说:是是是。你都说是了我还敢说不是吗? 她在那边就笑了。我松了一口气。我继续说:是朋友也得谢谢你。今天你有空 吗? 她好象是提高了警惕,马上问:你有事? 我说:我谢你不能只停留在嘴上,还要落实到行动上。今天我请你。 她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说:真不巧,我今天还真没空了。也都是朋 友请我。我不去不行。 我一下子愣了。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有了些酸意升起来。我下意识地问她都是谁 请她,她不想回答,只说:都还没定,有你认识的,也有你不认识的。 从她不愿意回答的语气里我知道我又问多了。我只好就此打住,可能我的语气 也就生硬了一些,我说:那好吧,我先排着队,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什么时间再请。 我的不高兴她肯定也听出来了,就一笑,说:当哥哥的也小心眼呵,怎么说不 高兴就不高兴了? 我只好说:谁不高兴了?我不高兴了吗?你不来我还省钱了呢我能不高兴? 再说两句闲话我们就收了机。我的心里却有一股气排不出来的难受。我又打了 梁伟的手机。他听出是我的声音,马上说:哥们又要请客?这些天你是不是请上了 瘾了?还是被女人闹的吧? 他一通话说起了我的火,我故意地问他: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我回到家就 等着你往我家里打电话了呢。 我的话终于使他不好意思起来。他嘿嘿地笑,说:哥们,人之常情。你也免不 了。 他这话我信。我就不再继续说他了。我想起我打他电话是想知道是不是他请了 小米。我真的想知道。但是我又不可能直接问他,我就想了个点子,我说:哥们, 我今天还真想请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梁伟说:不会吧?你请也不会请我是不是? 我只好说:是。我想请你的女朋友,我要谢谢她,不叫你不行呵。 梁伟嘿嘿一笑,他相信了我的谎言,很认真地对我说:好吧,我马上就给你叫。 他这话吓我一跳。我忙说:你别慌,我这边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等我定下来我 给她打电话,我再通知你。 梁伟仍然很兴奋,说:好吧,我等你的电话呵。 这家伙,只要有酒喝,就兴奋。 放下他的电话,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不会说谎的人还是不要说谎的好,说谎总 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这下好了,我消息没得到,看来我今天请不请别人,梁伟 这顿饭得我请了。 一时没有事干,心里却烦烦的坐不住人。我走出办公室来到会计室。小张正埋 头做账,听见门响抬起头来,看见是我,脸就红了。 我本来并没有太强的那种欲望,但是她的脸红的表情一下子把它刺激起来了。 我心中开始有鬼,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门外,并顺手把门关上了。小张看见我把 门关上了,显然知道我会干些什么,就继续红着脸直摆手。她越是这样我越来性致, 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抱住了她,她这才不再拒绝。 这一次我没有亲她。我不想亲她。说不清为什么,在小张面前我没有那种细致 的情绪。在她面前我好象是另外一个人,喜欢粗鲁,喜欢直接。我抱住她就把手往 她的衣服里伸。这种样子显然不是她喜欢的,看样子她也喜欢抒情一些。面对我粗 鲁的手,她还要用手挡,不过,挡得了上面挡不住下面,过不了一会她就完全放弃 了。我的手在她的身体里检查了一遍,当然重要的地方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她有 好几次想要我亲她,我都没亲。我把头伏下在她胸前,她乐意了,头也仰起来,胸 就高高地挺着。我分别地亲了亲她们,她的两个乳头。我听到她轻声地哼起来。我 知道她开始享受了。我那只在她下面的手也就感觉到了一些湿润。 门外有人走过。这使我们有些紧张。小张一下子从迷醉中清醒过来,轻轻地说 :算了,别让人进来看见。 其实,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太强的欲望。暂时的欲望也因此很容易平息。我也想 终止了。我把两个手都腾出来,抱住她的头,轻轻地亲了她一下。这一下亲很温柔, 也使小张很感动。我从她依依不舍的样子看得出来。 我等她整理好被我弄乱的衣服,这才开了门出去。 这一会,我的脸发热,我知道它会是红的。这样子让别人看见是会有想法的。 我加快步子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没有让人看见。 在办公桌后坐下,我发热的脸慢慢地冷却下去。我很满足。心情也因此就好。 我想起该给梁伟打电话的事。梁伟不会不让我请客的,虽然我要请的小米已经来不 了了。但是我不想就和梁伟一个人吃饭。我还要找人。我想起小叶。我想请请小叶。 反正得请,不如请一个该请的人。 我打了小叶的手机,打通了,却没接。我想不出她这会该干什么,就又打了一 遍,还是没接。我就奇怪了。我的电话号她都是知道的,她应该能看出来是我找她。 我就又打了她的办公室,是另一个女孩接的,我问小叶在不在,她回答说她请假了 不在。我问她请什么假,女孩说不知道。我没有办法了。 收了小叶公司的电话,我把电话打到梁伟的手机上。他说他正等得不耐烦。又 说他已经和小米联系过了,她说她今天没有时间。她还说你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我只好接着说:是的,我给她打电话她就说是有人请她了。 梁伟没有听出什么破绽,他只关心我要在什么地方请他。他甚至建议就到青山 寺去,说是那里新上了一些项目。我知道他说的新项目会是什么。他好这一口。但 是我不想满足他。我说你等我的电话吧。他表示不满意,说我不够朋友,重色轻友 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加了注释,说是请女人的时候就到好地方,花再多的钱也不 心疼,请自己朋友却不舍得花钱。 我一笑,并不想解释。再说,我们朋友多年,他说我的毛病多了,加上这一条 也伤不到我什么。我放了电话。他再想说什么我也听不见了。 十三 人逢喜事精神爽。晚上一定是要找几个朋友一起乐一乐了。 不过,我这边实在是想不起叫谁好,我就把叫人的权力给了梁伟。 他很高兴,当然,他也还没忘记问我给他多大的权力,他问我最多可以叫几个 人。我说加上我们两个人,叫齐八个人吧。我相信他有这能力。 梁伟迫不及待地放了电话。 我也尊重了梁伟的要求,虽然没有把人拉到青山寺去,但我们选择了以“花酒” 成名的东郊小吃一条街。 梁伟很熟悉这里,他带着我们选了好几家,每进一家就和老板、小姐打情骂俏, 很熟络的样子,想不留下来都难为情。可是当我们找了座位要坐下时,梁伟却又总 是找了这样那样的借口退出来。 就这样反复了几家下来,我发现了他的图谋。梁伟不外乎是要在我们朋友面前 显摆显摆他是这里的客。他这人就是德性。可是我们不是给他来长脸的,我不能让 他太得意。当他带着我们又走进一家的时候,没等他和老板说什么,我张罗着让那 些朋友挑房间、点菜。梁伟有些愕然,我得意地笑,对他说:行了,就这家了,就 定了。 我又让另外一个朋友开始点菜。 梁伟这才有所收敛,悄没声地跟了点菜那人进了厨房。 这种地方我早有耳闻。却是第一次来。 进来以后我就注意观察了一下,果然和别处不同。这些店里迎门一间房里坐着 一些女孩子。不象是服务员。三、五个,或者再多一些,都浓妆艳抹的,看见客人 来,有的慌忙站起来,脸上堆上笑,迎着;有的却依然不规不距地或躺或依在那黑 乎乎的沙发上,短裙撩起,露出里面那些虽然低级却仍然诱人的东西。两相比较, 看得出用笑脸迎人的女孩的不成熟。 在挑选房间的时候我认真了一下。在这样的地方你是真的不能太讲究。一连换 了好几把椅子,那椅子软布面上的可疑斑迹仍然不能在我的视野里消除。最后,我 只能软了软心肠,不再给老板过不去了。老板很感激我的样子,说:一看你这个老 板就是有钱的,我给你叫两个好小姐来陪一陪好不好。我想说不要,但又一想,今 天来的就是这地方,不要了小姐不如到别处去。至于叫了小姐会是什么情景发生, 我不妨看着,听着,随他们去了。 看我没有反对,梁伟向老板摆了摆手,说:你还真说对了,我今天就是专门拉 我这哥们来换换口味的。要不,你就是干一辈子,也请不来我这有钱的哥。快去快 去,把最好的小姐叫几个来,你们店里没有,就上别的店里找。去吧。 老板兴奋着跑了。 果然,不一会,菜还没上来,就有小姐陆续地进来。 梁伟象验货一样仔细地审视着她们,就把其中一个模样还可的高个女孩拉到我 的面前,并对她说:你可小心,这是我们花钱的老板,你要是不让他高兴了,他不 光不给你们钱,还得让你们老板扣你们的工资。 那女孩站在我的一侧,仔细地看了看我,突然笑了,接了梁伟的话对他说:我 看这里面花钱的一定是你。这位先生不象。再说,这里的老板也管不了我们,我们 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一边说着,一边就挤着靠着要在我的椅子上坐,我下意识地 推了她一下,她马上抓住我的手,屁股也就坐上了我的腿,我还要推她,却看见梁 伟的手已经伸到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孩的裙子里。我知道,这就是开始了。我不 想在梁伟们面前太嫩,我就顺势用手揽了那女孩的腰。 我说她是女孩也真的不为过。等她坐在了我的身上,我已经能够看清楚她的面 孔。她的个头虽然不矮,但是她的脸却是挂着一脸的稚气。我忍不住问了她的年龄。 她回回头,把脸贴在我的脸上,小声地问我:你看我有多大了? 我想起一条可怕的法律,就故意说:我看你有二十五了。 她就笑了。抬起手在我身上拍了一下。还发嗲,说:你这人真坏,我有那么大 吗? 我不敢吱声了。我真的知道她大概有多大。那是个让我害怕也会不好意思的年 龄。我不敢再让她说了。但是梁伟却多嘴。梁伟在那边一边忙活,一边把头向这边 伸着,说:她才十六岁呢你别看她个子高。不过不是处女了是不是?梁伟是问这个 叫红的女孩。 叫红的女孩马上一支手抱着我,欠了身体向那边,骂梁伟是多嘴的驴。 梁伟也不生气,得意地笑。 女孩回过头来,趴在我的耳朵上,小声地说:你别信他的话,我昨天刚过的十 八岁的生日。 女孩这话让我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我把她抱的更紧。我下面的那东西马上就有 了反应。坐在我身上的女孩有了感觉,她看看我,把脸贴到我的脸上,小声地说: 你这个哥哥真有意思。 我刚要说你不能喊我哥哥,突然想到她说的哥哥也许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没敢 再说什么,只手上用了用力,在她的大腿根部抓了一下,想不到她夸张地大叫了一 声,其他几个朋友就都停了手里的活看我们。我十分尴尬,女孩却狂乐起来。外面 老板亲自送菜进来,几位小姐马上离开我们,从老板手里接过白酒啤酒,利索地一 瓶一瓶全打开了。我明白她们这是在帮老板宰客,刚想阻止,又怕没有身份。我看 看梁伟。梁伟知道我不高兴了,就装模作样地骂她们。在梁伟的骂声里,这些女孩 都嘻嘻哈哈却没有一个住手的,不一会,老板刚才拎进来的酒就已经全部开了瓶。 刚才坐在我腿上的那个叫红的女孩一手拿白酒,一手拿啤酒,站在我身边,笑 嘻嘻地说:怕什么,你们喝不了我们帮着喝。 梁伟已经顾不得和她们理论了,并且帮了她们往朋友们的杯子里倒酒。这个好 色的叛徒。 我再看看那些打开的酒瓶,是不少,但要真喝,我们也能喝的完。再说,梁伟 帮我请的这几位,喝酒是高手,喝花酒更是行家里手,我要是按我的性子来,他们 也放不开也高兴不起来。这样想着,我也懒得再计较什么。更何况我也知道,在这 里,我讲不起什么身份。 那女孩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这一会她已经不急着要坐到我的身上了。我看见她 们人人手里都拿了酒。很壮观。 我们八个,加上她们六个,一人面前一个啤酒杯子。我们要的四瓶白酒竟然没 能倒够一轮。梁伟看看我的脸。我还没有表态,跟梁伟坐在一起的小姐就自己就冲 着外面喊了:老板,再上两瓶白酒。 我真要生气了。 但是我的气却无法发泄。 看看这些粗俗的小姐们,我能冲她们生气发火吗? 我马上又泄了气。听任她们又把刚拿进来的两瓶酒打开,把所有人面前的杯子 都倒满了酒。我端起了酒杯,一股坏气在肚子里回旋,冲口而出。 我说:今天我说话算话,你们都听着,一口一杯,人人都不能例外。 我说着,我希望能马上听到她们害怕求饶的声音。但是我错了,她们不只是没 有求饶的,反而个个都很兴奋,纷纷叫好不止。我知道我自己钻了她们的套子里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硬撑,先自己一口把那足足三两酒一口干了。小姐们仍然没有害怕 的意思,她们嘻嘻哈哈。倒是梁伟他们有些犹豫,但是看看我已经干了,也只好硬 着头皮干了。 男人们都干了。小姐们有的干了,有的就不喝,放了酒杯和我们打酒官司,讲 条件。我想不同意都不行了,梁伟们已经和她们讲开了条件。呵呵我是彻底地没有 办法了。 下面的酒就是这样无序地喝了。 三杯酒下肚我已经开始头晕,我先是看到梁伟手里高举着一根什么地方的毛发 让我看,他的后面那个女孩害羞的样子用手打他。再后来,我看到另一个朋友掀着 他身边女孩的上衣,用嘴去含她的乳头,他显然是咬了她一下,让她尖叫了一声, 引起一片哄声。 再往后,我们都干了一些什么我就记不得了。 我只知道,第二天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睡在梁伟的家里。床头旁还放着一个面 盆。我清楚那是干什么用的。 我头痛欲裂。梁伟看我醒来,对我说:妈的,昨天喝的怕是假酒。 我头痛难忍。我不想理梁伟。我的难受我全记在了他的账上。 我开始记忆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转了转头,看清楚梁伟的老婆孩子没 有在家,我骂了他一句,说:你这个家伙,成天就光往那样的地方钻?你不怕害病? 梁伟得意地笑着,说:高兴就行,害病怕什么?又夸我说:你个家伙,平时正 人君子,昨天不也是花样百出? 我马上警觉起来,问他我都干了些什么。他就只是笑,不再说话。笑了一会, 对我说:昨天小米打电话找你你还记得吗? 我又一激凌,忙问她是不是真的。梁伟又笑了笑,才说:是真的,不过是说好 消息的,她说矿上已经答应撤述了。 我的头痛马上就好了许多。 十四 得到东胜煤矿撤述的消息以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那一天刚好是周未。 我知道这件事算是办成了。我应该好好地谢谢办成了这件事的大功臣小米。 我让梁伟给我冲了一个鸡蛋茶喝了,胃里有了东西,又是热乎乎的汤汁,立刻 舒服多了。 我离开梁伟的家后,直接回了公司,在办公室里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米打了 一个电话。小米知道是我,就开玩笑问我是不是该到医院里去看看病,我问她什么 意思,她就只笑,我想了想,知道她大概是知道我们昨天的行径的,就心里没了底 气,只好王顾左右而言它地说:今天你休息没事了吧?我请你,你说吧,要吃什么? 想吃什么? 小米显然还记着我们昨天的事,一直抓着不想放松,又听得出醋溜味地说:自 己家老婆留着不用,整天跑外头沾花惹草,真不怕得上病是不是? 她这一说我不能再不理会了。我开着玩笑说:你看我象那样的人吗?我只不过 是去开开眼。我什么都没干? 没想到小米会有接下来的一番话,着实把我吓坏了。她说:你还说你没干?昨 天在电话里里我都听到了你还说你没干? 我被吓住了。我不知道她昨天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我也不知道她在电话里听到 了我的什么。我想知道又不敢问。我甚至也不敢再提这件事,就说了一句我喝多了 什么都记不得了。小米小声地说:我想你也是喝多了。我看你也不象那样的人。 我长舒了一口气。也同时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到那样的地方去了。不够丢人的。 我继续把我要请她表示感谢的话说了。小米这时候已经不想再让我难看了,就 很轻松着说:吃什么?我想吃的怕你没有? 我知道她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就也和她开玩笑,说:什么没有?说吧,你给我 省下了六十多万,我拿出六分之一请你,要吃什么没有?要不,我就把这钱给你。 我说过这话以后我的心马上就提了起来。其实我要是真给她这十万我恐怕我也 会心疼的。好在小米马上说: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不要你的钱。 其实她不要钱正中我的意,我正要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许诺后悔呢,十万块钱可 不是小数。既然她说话了不要,我马上顺着她的话说:我只是这个意思,就是让你 放开了想吧,要我的心我都给你! 小米在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笑了,说:你的心?你的心我可不敢要。花心我可不 要。 我马上跟上来,说:我的心花吗? 小米还笑,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好男人我还没碰到。 我夸张地叫起来,我说我就是好男人。小米说:看你的样子不象不是好男人, 但是看你办的事又真不是好男人——等看吧,人总是有画皮的。画皮也总是要被撕 开的。真面目也总会露出来的。 我说不过她,只夸张地唉了一声。我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就又提 出来要请她。她答应了。 我放下电话,想着上任以来一直压在我心上的沉重负担终于可以消除了,我就 有点兴奋地坐不住了。那些欠账放在公司的账上,说我不当回事肯定不是。要让我 还,一是没钱,二是有钱也不甘心还呵。这下好了。又不伤筋动骨,又抹平了欠帐。 是该高兴的事情。 我站起来,想出去找个人说说,比如小张。我开始想见见小张,除了要把这样 的喜讯告诉她,再就是我的心里也想入非非了。 真奇怪,这些日子里也真奇怪。我怎么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的感觉。精神也好, 身体也好,胃口也好。想到这几好,我忍不住笑了。但是一想到对方只是撤述,还 没有达成最终的协议,我就又站住了。我不能这时候就把话说过头了。特别是不能 对我的员工说过了头。 但是我心里高兴,我不能压住这心头的喜悦。我想到小叶,我们也已经有好长 时间没有联系了。 我拿起电话要给小叶通话。七位号码已经按过了六个,我又犹豫了。我想到我 已经约定了小米,这时候再给小叶打电话,要是她提出我们在一起吃饭庆祝,我会 不好回答她的。显然,我不能让她和小米认识。我看的出来,小米是个争强好胜的 女人,并且,也还看得出来,她也还喜欢我,要不,她不会这么卖力地帮我办成了 这件事。如果我让她们见了面,小叶又不是那种会演戏的人,她要是在小米的面前 一如既往地做出依恋我的样子,我想,她们之间肯定是会有战斗发生的。我不能不 考虑这一点。 我没有再给小叶打电话。放下电话,我的心里冷静了好多。我回到桌后重新坐 下。但是我依然不能压住我心头的喜悦,它给了我强烈的倾述的欲望。 我又想起我和小米只定了吃饭,也还没有定地方。就又打了她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马上说:你就这么激动?又什么? 我马上说:是呵是呵,因为我有了要请你感谢你的理由呵。你说,咱都叫谁? 上哪里去? 她马上说:唉,但是我并不想喝酒,更不想和许多不喜欢的人一块喝酒。 我犹豫了一下。凭我的经验,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因为她说并不想喝酒,而 不是不想吃饭。我就说:那好,我今天专请你一个人,不喝酒。 她笑了,很聪明的坏笑,说:看样子,你还没死心呵?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装作不知道,我问她要我死什么心。她笑笑, 狠狠地说:还不是花心。 我知道她的嘴厉害,我斗嘴斗不过她,再说,在电话里斗嘴也不是我这年纪的 人该干的。我就不想再说和她这些,只说:你在单位等着,我五点去车接你。 她显然还要说什么,我说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发后再说吧。就收了机。 收了和小米的电话,我一身一心的轻松。 心情好,兴致就高。一时无事,我就走出我的办公室,不由自主地来到会计室 小张的面前。 现在,小张也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光了,她已经习惯了 这种场面。她听到我的动静,抬起头,看着我笑。 我长舒一口气,对她说:好了,今天上午东胜矿撤了起述,就是用那块地抵了。 小张听了,显然也很高兴,却没有话说。她很老实。工作很勤快,但话不多。 我知道她在为我高兴。这就行了。我看看周围正好没人,就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头, 说:有空我们在一起庆贺庆贺! 她的脸红了一下。我喜欢她这样子。我想要更多,但我的心里知道,今天只能 给了小米,就忍住了。 我重新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桌上这些天没来得及看的旧报纸。找了几张喜 欢看的,倒上一杯水,就准备用这几张报纸把时光打发了。 时间果然过的很快。 五点钟的时候,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我知道我必须向小米表示表示。她可能 会不要,但我不能不让让她。我想的很多。我知道我这样做更多的是在做秀。做给 小米看,也做给我身边的人看。我又给小米打了电话,说让司机先接她来公司有点 事。小米不想来,问我有什么事。我不说,她也没办法。放了电话,我就叫了司机, 让他去把小米接了来。 司机走后,我又叫了小张来,让她准备好一张五万元的支票,并对她说了就是 要给小米的。小张看看我,没有说什么,就回去准备了。 小米来了以后,我就叫了小张进来,把小张介绍给小米,并让小张把准备好的 支票拿了出来。 小米看见支票,她的面孔马上板了起来,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官司让你赔的少 了? 小张显然很感意外,看看我。 我看看小米。我知道她是真心的。但是我想,我就是找一个秘书也还得花钱, 这些日子里她为我们的官司跑前跑后的,可以说,如果不是她跑,我们的官司肯定 不会是现在这么好的结局。虽然还是我们赔了。但那是必须的。 小米看我不说话,继续说:你要是真的硬要给,那我就收。但是我们之间从此 就没有了任何关系。她一笑不笑地看着我。我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坚决。小张只看着 我。我只好说:那好,厚情后补。今天这事就算了。不过我们可是真心的呵。 小米笑了,说:我看不出你的真心。真心是能用钱来表达的? 我又输了。只好说:好好好,就听你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小张看我们再没事,就走了。 等小张走出去,小米突然就瞅着我坏笑,笑的我心里直发毛。 我问她笑什么。她摇了摇头,说:我看出来了,你这家伙胆子真够大,连窝边 草也吃了。 我不能不佩服她的眼力。当然我也不能就承认了。我们继续说了一会话,我让 司机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带着小米,我们一起来到地处西郊的庄户饭店。 这是一家新红火起来的饭店,很有特色。 我们进了房间,小姐进来,慢慢地把酒菜一起上来了。我接了酒瓶,对小姐说 :你只上菜,这里不用你服务了。有我服务就行了。 那小姐很有心地看看我们,一抿嘴,笑着走了。小姐象是很明白的样子,临出 门的时候,刻意为我们把门关的很严。 小米开玩笑说:荷,我的待遇可是真够高的,享受到你这一级的服务了。 我为小米倒上酒。她不再提不喝酒的事,看着我为她倒满了杯。 我们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小米等着我说话。 我看了看我们之间的距离,又看了看被小姐关上的门。没提喝酒的事,而是瞅 着她说:我们是不是距离太远了点? 她明白我的意思,并不躲避我的目光,说:远吗?远和近不都是你的事情?今 天你请客。 我听了她的话很高兴。我以为她是在暗示我。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却错了。我当 即把我的椅子朝她那边拉了拉。没想到她却认真起来,问我:你觉得有必要吗? 她很严肃的样子让我无所适从。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好就那样前进到一 半的地方,坐了。 女人的心真难琢磨。我不敢造次。前三杯酒,我只能按套路进行。三杯酒间我 没有一点非份之想。但是三杯酒下肚以后,大概也是她看着我刚才的样子确实尴尬, 有意要缓和一下,就主动站起来给我端酒。并且站到我的身边,一只手还搭在了我 的肩上。 小米的身上显然是用了一种很特殊的香水。这种香足以让所有的男人动性。何 况,她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们的肌肤就隔着几层布,但那肌肤下的骚动却不是几层 布所能隔住的呵。我又动心了。我的手就伸了出去。 小米马上放下了她手里的酒杯,她的身体也一下子退回去好远。她看着我,脸 上又严肃起来。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 我再笨也看得出她这样做真是有点过份了。她这样对我,有点猫捉老鼠的意味, 我感到很难看。 我知道我的脸就红了。我感觉好尴尬。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办法解脱自己这会的 尴尬。好在小姐敲门进来为我们上菜,打破了我们之间那瞬间的尴尬。小姐走了以 后,小米又主动端起我的酒杯,并且脸上带着一种宽容的笑意,说:我看了,你们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你还算好人。我相信我会看人。你还是别坏。男人就是干 大事业,何必为这种小事犯错误。来,喝我一杯! 我无话可说。再说她说的也不象是不在理。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接了她手中的杯 子,喝了。 只有两个人,我们不可能喝太多酒。又加上刚才的尴尬事,我们又没有太多的 话可以说。大概半个小时,我们就同时有了要起席的意思。小米看着我,脸上是一 付莫测高深的笑容。看的我心里直起毛。我还是看不懂她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小米看出来我是不会再有什么作为的了,就站起来,笑说:好了,经过考验, 我接受你为我的新朋友。又深深地看我一眼,说:你如果还是能接受得住考验,我 会满足你的。说着走过来,用手在后面推着我往外走,又说:走吧,可别小心眼呵! 我的心一下子就狂了。我回回头看看她,她脸上的笑这一会清澈极了,我却再 也没敢放肆。 但是我知道,她是给了我希望。 送小米回家以后我也回了家,虽然在路上也有过一个让我不高兴的小插曲,但 当我回到灯光通明的家里时,我的心里的兴奋仍然高涨着。 我老婆也还没有睡。她几乎在我进门的时候放下了电话。她的样子有些紧张。 我猜想她刚刚给谁通了一个电话并且不想让我听到。我的怀疑只在心里。我只把我 的好消息告诉了她。她也很高兴的样子,还主动到卫生间替我冲了浴池。 大概是受到我带来的好消息的影响,这一夜虽然不是周末,熄了灯后,妻子表 示想要,我马上就给了她,并且充满了激情。 当然,过程中,我的心里却满满的,是另一个人。 十五 上面我说过我在送小米回家以后自己也回了家,却在路上有了一个小小的不愉 快。其实也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就给小叶打了一个电话,是直接打在她的手机 上的。打通了,只是,铃声响起来很久,没人接。 那时候我刚把小米送回了她的家,她在下车的时候向我做了一下飞吻的动作, 这让我很兴奋了一阵子。看着她走进楼洞,我才把车开出来,就给小叶打了电话。 在小米的面前,我成了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几番进攻的不成功并没有让我失望。 官司的结果足以让我承受这些失败。更何况,小米也并没有让我完全失败,她留了 一些希望给我。 我一路开着车,一边试图找通小叶的电话。铃声一直响,我以为她放了手机在 床上在包里她自己到别的地方干什么去了,我相信她总要回来,就一直让它响,我 等着,等着里面突然有了她的声音。我充满希望地等着。当我打通了第三遍的时候, 小叶的手机却突然关了。 我愣住了。 这就不能说她没在机子旁边了。铃声正响着,被人关了。只能说明她不想接。 我的电话号码她是知道的。 我的心往下沉了一沉。又沉了一沉。又沉了一沉。 虽然说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生意场上,我都可以算做一个久经沙场的男人了, 但是,这一会小叶在那边突然关了我打通的手机这一举动,还是让我十分地失望。 这是事实。但是我却不想相信。 因为在这之前,我和叶子的交往让我相信,她这一会没有理由看了我是的电话, 却不接。 但是事实是她就真的没接。 这个打击比小米对我的拒绝对我的打击要大的多。可想而知。 一路回家,我的心情慢慢才好起来。我想开了,大概,她正在外面或者有什么 不好接电话的场面。是了,肯定了。但是这毕竟也只是一种猜想。 和老婆做完,我就是带着这样许多的猜想入梦,第二天醒的很早,睁开眼,第 一个就想到了小叶,我仍然不能忘怀她不接我的电话的事实,我决定到公司之前先 到小叶的单位去。 在车上,我先给小叶打了一个电话。她的手机关着。我又打到她的办公室,已 经有人,那人告诉我,她还没到单位上班。说话间我车已经到了她们单位。我没有 直接往办公楼前停,而是一边又试着打她的手机,一边打了个弯往东走,办公楼后 面就是她们的宿舍。刚拐过去,正好看见她从后面宿舍里过来。 只是,并不是她一个人。 小叶的身边多了一个男孩子。而且那男孩子正要从她的手里抢她的手机。 我下意识地停了车。但没有开门。 她也看见了我。她一愣,手机就被那男孩抢了去。 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出于好奇抢她的手机。他们的脸上都没有那种好奇的笑 容。 我没有打开车门。我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了一些不愉快。更加上,我看见她身边 的那个男孩子,我的心里就已经酸透了。我想,我不开门,如果小叶装着看不见我 走过去,这一次就算了。我准备好了这种结果。我并不会失望。 但是,小叶却直接走到我的车门前,并且自己就打开了我的车门,很艰难地一 笑。 我只好下车。我说:我昨天晚上就给你打了电话…… 小叶看了看那个男孩,说:这两天我的手机有了点毛病。 我也看看那男孩。那男孩正仇视着我,听她这样说,突然把那手机往地上一摔, 说:这破手机,摔了算了,要换就换个好的。 显然,小叶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小叶不由地看看我,一脸的恐慌。 我却一下子镇定起来。 我相信我的脸上一定会保持着的是他们那个年龄段的人想不到的沉着或镇定。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如果小叶允许,我想我会教训那小子一下的。同样,如果 小叶希望,我想我也会带着他给我的耻辱不作声地离开他们。甚至,我看看地上被 摔成几块的手机,如果能让小叶好受一点,我会弯下腰,替他们收拾这场尴尬。 但是小叶什么表示也没有,她自己不作声地弯下腰,慢慢地把那些手机片捡起 来。 我看看那男孩。他也在为自己的冲动发着呆,看见小叶在拾手机,就跑到很远 的地方,把手机电池拾回来。 小叶没有理他,抬起头看看我。 小叶淡淡地一笑,说:这个手机是旧了,早该换了。他是我男朋友,你别介意, 他脾气不好。 我没看到她眼里的眼泪。我只看到了她的一脸笑容。我知道她应该是委屈的。 我也知道她已经能应付得了这个样的局面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只好想想清楚,自己该如何走出这一会的不尴不尬。 我简单地把前一天结束的官司的情况告诉了她。我的语气里加重着对她的感激。 我是想让那男孩知道,就是我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也还十分地尊重她,感激她。她 为我做了好多一般女孩做不到的事情。她值得尊重。 但是那男孩的脸色却继续阴着。 小叶连一句祝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很在意那个男孩子,我看得出来。 我的话说完了。我知道,我该走了。 小叶还想说什么。那男孩在用脚跺地上的一片纸片。 我笑笑。我用眼神和她进行了一下告别。我看见她的脸红了,是那种无奈的红 晕。我摆摆手,说:以后我再有什么麻烦,找到你,你可别不帮忙了!说着,并不 等她的回答,就启动了车子。 继续往前。我知道这个院子的格局。沿着办公楼转一圈,就可以从办公楼的那 一边出去了。 我一下子象个文人一样,眼里冒出一股止不住的泪水。但是我的心却很硬。我 的路很多。但是看的出来,小叶的路却并不多。好象只有一条? 我想不出小叶为什么会这么委屈求全。而且,那个男孩子也并不优秀。不只是 外貌长的并不突出,从他的行动上看,他远比不上小叶的成熟。 我的心中充满狐疑。 这狐疑一直到现在还存在我的心里。 十六 从小叶单位离开,我就直接回了我们单位。 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沉重。看得出来小叶有什么情况没有告诉我。她的日子好 象不太好过。我想了许多可能。但我不能肯定哪一种可能是事实。我想好了,到公 司以后,我要打个电话到她们公司,找我的同学问一下。 我这样做了。我同学很吃惊地问我:你竟然不知道?前些日子她做了一个妇科 手术? 我也吃惊了。妇科手术?能是什么?我问了,我同学回答说:我听说是,大概 是卵巢方面的毛病。 我愧疚地说:我真不知道。 我想,她现在的处境会是因为她的这个手术吗?我又问了一下她的男朋友的事, 我同学笑了,说他也说不清什么。只是知道她有了个男朋友,好象是有些什么背景 的。 我不再问什么,最后只心事重重地对我的朋友说:小叶是个好女孩,真的,你 要好好照顾她。 我的朋友笑笑,答应了。 我知道,有好多情况我无能为力。小叶的事,我也许只能远远祝福着她了。 有人进来,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他进来以后笑嘻嘻的,说是听小张说了我们的 官司情况,是来向我这个经理表示祝贺的。我强做笑颜,也不让他坐,他看出我的 心情不好,又说了些闲话,就退了出去。 我知道,坏是要有代价的。事实也已经证明了。在小米面前,我的自尊呢?在 小叶和那个男孩的面前,我的威严呢?不就是想沾点荤腥吗?我还是感觉代价太大。 并且,我也还明白,或许,有更大的代价在等着也未必不会出现。 所以,小张敲门进来,笑嘻嘻地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没有了平时的暧昧,而 是十分端庄地开着玩笑对着她说:总算结束了,多么光明的未来呵等着我们! 小张继续笑。抿着她的嘴笑。一直注视着我笑。直笑得我的心又活了一下。 但是,我只是回报一笑,我问她:你没有别的事吧? 她一愣。从她的面部表情看,我感觉到我的态度有点太硬。小张的脸红了,嘴 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我就用手势让她坐。她退后几步。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子,就 又站起来,说:我没有别的事。就是祝贺一下。你没有事吧?没事我走了。 我不想有事,点点头。她走了。 一个上午过去,我的心情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处理了一些积压的事情。也接了 几个电话,其中不少是约了吃饭的,都被我回绝了。我说:我已经有半个月没在家 里吃饭了,今天无论如何得回家。 中午我果然回了家。一路回家一路夸自己。在同龄人中,如我这样顾家的还多 吗?就想起那新“四大傻”的说法,一笑:要是都后院起火了,就不说下班就回家 的人是傻子了。 回到家,老婆正吃饭。她没等我。桌上是两样剩菜,手里是剩米饭。看见我回 来,也不说话,还是自己吃自己的。我的心就冷。我到厨房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关键是,我老婆她一定知道什么也没有,却没有一点什么表示。好象她的骨子 里就不欢迎我回来似的。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回来。 我给自己下了一包方便面。简单吃了。有了中午这一顿饭,下午,我就真的不 想回家了。 下午在班上,我主动约了几个朋友,晚饭就没回家。 吃过了饭,大家意犹未尽,有人提出来去洗桑拿,有人建议去喝茶,还有人说 去夜总会。最后大家感觉夜总会去的少,有人如我甚至还没去过,大家就都说,为 了消灭我人生经验的空白点,就去夜总会。 就选了一家,闹闹哄哄地去了。 这一家夜总会也并不象想象的那样灯红酒绿,甚至还可以说是太过简单了。象 是过去的招待所。灯光也很简单,一点情调也没有。我进去以后就有点失望。朋友 中有人和老板挺熟,进了门就闹。老板看见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很高兴,让 朋友过去挑小姐,那朋友看也不看,说:你这里都是八怪,别让我们吐了。你打电 话,叫! 老板就看看我们。看出来我们都兴趣极高的样子,也是有钱的样子,就听话地 打了电话。一边和电话里说话,一边对我们说:进房间吧,一会就来。 在外面只是看着简单,等进了房间,才看出里面却真的更不怎样。先说走道太 窄,我们一伙个个肥胖,一个人走过去,两个胳膊就扫着两边的墙。我个子高,一 边走就得一边小心着头上的顶灯,怕碰上了。一条道上挂着不少灯却一个没亮,走 道全凭走廊两头的透过来点光。 进了房间更是不舒服。两排布艺沙发,黑糊糊的,看不出什么本色。东西两面 墙上随便贴了两张光屁股女人像,贴又贴不牢,就要掉下来的样子。房间正中间摆 了一张茶几,上面放了一个花瓶,一束绢花,破败不堪。 朋友们都不满意,对随后跟来的老板说:你光想挣钱了,也不收拾收拾,就这 地方,还能进人? 老板就陪着笑,小心地说:一直想收拾,还没来得及。 我们坐下聊了一会,老板叫的小姐就来了。 我们六个,她们四个,人不够分,却也没人再叫。朋友们大方,说我是新人, 就先让给我一个。 老板让人送过来两把椅子,却没有人坐。我们六个坐满了两个沙发。小姐却都 也往沙发上挤。 点了让陪我的那姑娘大方地过来,就挤在我身边坐了。顿时一股子怪香就扑面 而来。我有点小兴奋。已经有了喝花酒的经历,我不再束手无策,而是直奔主题, 把一只手往她的两腿间伸。那女孩对此却无动于衷。我的动作慢慢也就放松了。 她从桌上拿起烟,抽出一支给我,我说我不抽。她嗲一嗲,不愿意。我说我真 不抽,她就把烟放到我的嘴上,另一支手就打着了火。我只感觉她的身体挤着我, 使我感觉到一种不能不做的压力。 看看朋友们,他们已经开始工作。有人拿起了话筒,就有小姐陪着,看着电视 屏,等着那三点的女孩把歌曲走出来。有人正让小姐点烟,象闹新媳妇那样,用嘴 吹,吹了再让点。 都忙起来。只我这边有点冷清。我想起在小叶男朋友面前丢失的尊严,就有了 一种发狠的情绪,我的手上就发了力。那女孩才扭动了一下身体,要躲过我的入侵, 却已经晚了。她只好放弃了继续给我点烟的把戏,全身心地应付我。 老板亲自上了几样点心,临出门,又关了唯一的一盏灯。房间里只有电视机屏 的微光了。 我的手一会就脏了,我的下身也忍不住地有了感觉。那女孩已经发觉了情况, 伸了手要为我解腰带了,这使我很难为情。我推开她的手,小声地说我要上厕所, 那女孩就小声地调皮说:我陪你去! 她果然一路陪着,把我带到洗手间门外,却站住,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有点紧 张。她笑了,说:只有一个,只能一个个地进了。 我长舒一口气,从她面前经过,进了洗手间。在里面,我一边方便一边透过磨 砂玻璃看着她在外面站着的身影,浮想联翩。等我打开门,就看见她正往里面看。 看见我出来,她抿嘴一笑,使我大胆起来,开玩笑问她:要不要我陪? 她回头一笑,没说话,把门关了,却又并没关紧,留着一点缝。接着,就是一 阵沙沙的声响。 要我进去是不可能的。再说,她也真的没有这份诱惑力。但让我站在那里继续 等她,我也放不下这架子。我终于没有站住,慌忙回了房间。 我推开房间的门,朦胧中感觉里面的人有一下子紧张。从他们的身影中能够看 出来。他们的动作和歌声都有一下子停顿。特别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两对。 我一个朋友的头就在一个小姐的裙子里,听到门开的声音,那头一下子钻了出 来。 大家都停了一下。 只停了一下,等看清是我,都吐一口气。继续自己的营生。刚才钻到裙子底下 的那朋友脸上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手却又调皮地动作起来。那女孩扭怩一下,被 我那朋友抱住了。 再看那站着唱的两个,原来手也没闲着。那女孩回头看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的 衣襟已经完全打开。 我站着。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随我一起出去的女孩回来了,冲我挤一下眼, 装作调皮的样子,我想笑却没笑起来。如果一对一的我想我还行,这样大家在一起, 我坐不住,甚至我站也站不住了。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理由,我对他们大家说:我忘记了,我还约了一个朋友要见 面,我得先走了。你们玩吧。 女孩不想放我走,拉着我问我: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那些朋友却并没有要留我的意思,他们大概猜到了我的不适应。一个朋友笑说 :当然是女朋友了,要不,他能舍得放过你们?说完,他们都笑了,真的没有一个 人要留我。 我拿了外套往外走,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送我。 出了房间,我马上听到身后屋里一阵放肆的笑声。 出门的时候,老板看我一眼。我没理他,他也没问我什么。 我走出那间夜总会,感觉象是被人家抛出来的一样。 我的心里是重重的失落感。 十七 矿上和我们签了合同,官司才算彻底结束。正好赶上周未,我们休息了两天。 这一天,小米主动上门来找我,开门见山就说让我坐东,她要介绍一个我以后 能用的上的朋友给我认识。 我问她是谁,她不说。 我想不出她能介绍什么样的朋友给我。我继续问,她坏笑着说:我介绍的朋友, 反正又吃不了你。 我想也是。看样子她是真心喜欢我的,想帮助我也是真心的,她要介绍的朋友 当然也不会害我。我就不再问了。她却忍不住,说:是胡书记。 我一愣。我脑子里一直没存储这个什么胡书记。她看出我的发愣,误会了,问 我:怎么,你不想认识? 我问哪个胡书记?她说还能是哪个胡书记,市委的呗。 我很吃惊。我看着小米。等我看清她的样子,我就不能相信她的话是真的。象 她这样的女人才能称得的上是尤物。尤物,就是让你不能拒绝的东西。别管你是什 么样的男人。别说市委胡书记,别说我,任谁都不能拒绝她们。 我信。我信过之后,就说:好呀,找棵大树好纳凉。 她笑了笑。是得意地笑。说:就今天晚上。你也别叫别人了,我给你叫几个人, 基本上都是你认识的。 我答应了。我相信她办会比我办要好的多。不过,我多了一个心眼,问她:还 有女的吗?再叫两个女的。 我是怕她叫多了男人,一个桌上就她一个女的,气氛不好把握。 她笑笑,盯着我的脸看,好一会,好象是明白了我的心事,点点头,说:我当 然会再叫两个女朋友的。 她说完就先走了。 我让办公室安排了酒店。 我没有官瘾,但我仍然知道认识胡书记的重要性。中国,特别是我们北方,官 本位思想十分严重。不只是思想,包括体制,包括一切习惯。换句大白话说,只要 当了官,就要什么有什么。虽然我没有官瘾,但我还有钱瘾。我知道,认识了胡书 记,我挣钱也会利索的多。所以我就把小米给我提供的这次机会特别重视了。 不到下班时间我就提前离开了公司,早早来到那家酒店。 显然还不到就餐时间,大厅里客人不多,几个服务生看到我进来,马上迎了上 来,问候,礼数很周到,也就看出酒店挣钱不易。我直接到总台上问了一下,一切 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看看大厅里,还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想,我的客人们都还 要等一会才能来。陪胡书记的,不是场面上的人不行。既是场面上的人,他们就会 特别地讲究,比如绝不提前赴约。我知道我还得等一会,就找了个沙发坐下等她们。 过了一会,进来一个熟人,我肯定认识,记得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了,是市委哪 个部门的一个科长,但是是并不太熟的那种。我看见他进来,就主动站了起来,正 想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却一扭头走开了。我相信他也看见了我。但是他却没有理 我。我想了一会原因。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让他不理我。 反正是无所谓的朋友,不理就不理吧。 感觉象是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一阵动静。我向外看去,看见一辆车开上门厅, 小男服务生们扑上去开了车门,我看见小米和她的两个朋友陪着那个胡书记一起来 了。 这个胡书记当然我认识。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那种认识。我经常在电视看 见他。我刚要站起来去迎她们,却又看见刚才进来的那位熟人已经抢在前面并代替 服务生拉开了大厅的外门,迎着胡书记点头哈腰,还伸手让胡书记握了一下子,立 刻面色通红,激动不已的样子。我才知道我们今天是一桌吃饭,他竟然还算我的客 人。 我就没再动,只在原地站着,看着她们进来。直到小米看见了我,向我招手, 示意我过去,我才过去。我伸出了手要给书记握。书记微笑着看着我的脸,手却没 有表示。我有点尴尬。小米推了一把胡书记的胳膊说:人家请你握手呢!胡书记这 才伸出他的手。肥肥胖胖的软软和和的和我的手握在了一起。我的手冰凉,他的手 滚烫。我想起小叶说要给我暖手的话。这个老男人竟然比我的火力还足,我想胡书 记一定没少用了补药。 谁知他这一握起来却就又不放了,还说:小米说你今天请客,我就想,是谁这 么大的脸面能让小米出面请我。 哈哈我立刻乐起来。我想我幸亏让小米多带两个女朋友来了。我已经听出了胡 书记话音里的醋意。也听出了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还听出了这胡书记还挺直爽挺 平易近人的。我就不再紧张了,我就拣了一些又让人肉麻而又不太失我脸面的话说 了。胡书记显然也没有兴趣听这样的话。我想他耳朵里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话。 他开始东张西望。小米就打断我的话,问我定好的房间后,就在后面推着他,往楼 上去。 那先来的朋友这才走近我,小声地解释说:不好意思,刚才没给你打招呼。因 为今天是陪胡书记,我怕朋友们串起来不好说话。没想到竟然是你请客。 他很直爽,把所有的话都说了,让我不能再说什么。我们就团结了,手挽着手 跟在后面上楼去。 这一场酒因为主客身份特殊,就打破了我们喝酒的习惯,让胡书记坐了主座。 我坐了副主陪。小米的两个女朋友一左一右地守了书记坐。小米正要找坐,胡书记 抬头看看我,说:小米就守着他坐吧,你替我照顾好你这朋友。 我仍然能从他的安排中听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醋意。我看看小米,小米 一笑,说:好吧,我们就再在一起坐一次。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新鲜朋友了。 胡书记只低着头整理他面前小姐没为他摆好的餐巾,脸上是微微的笑意。没再 说什么。 酒店里大概已经知道今天的来客是谁,一上菜就是绝活,连我请客的都没想到。 我看见胡书记很满意地看了看菜。然后是酒。 胡书记说:都是自己朋友,还喝这么好的酒? 小米刚要说什么,这话我不能让她都抢了风头,我就说:我知道规距,书记在 场,我不能破了市里的规距。 书记就笑,说:什么狗屁规距,不过,市面上的酒,还就这酒能喝。说着欠欠 身,让小姐帮他铺好餐巾。 等酒倒好了,胡书记示意让我说话。我看看小米。小米知道我的意思,就对胡 书记说:今天不能让他说话。你说!小米点着书记,让他说。 胡书记不让了,看看我们大家伙,胡书记就对我说:今天这一些我都认识,还 就你不认识。不过你是小米的好朋友我听说了,喝你的酒我放心,今天好好玩玩吧, 这些天我可累坏了。说着端起了杯子,也不提酒桌上的规矩,也不说不按规矩,一 饮而进了。 我有点发愣。看看大家,他们好象比我习惯些,大家也没人敢再说什么,就都 互相让一让,能喝的不能喝的,谁也没有二话说,都跟着喝了。 酒过三杯,胡书记并没有按习惯让我说什么,他说:行了,酒随意了,咱们听 听歌,转转圈。 就有人说好好好。 我有点尴尬也有点羞恼。他是市领导我知道,我也已经够敬他了,但是他这样 一句话不让我说,我却没想到也接受不了。 小米在桌子底下触了我一下。我才冷静一下。我也知道,在他面前还没有我说 话的权利,不说就不说吧。 我想我的脸色迅速地好看了。我看到小米也在看我,一定是看见我没有什么不 高兴的表情了,她冲我暗暗一笑。转了脸就让小姐放了一支曲子,就站起来,过去 拉了胡书记起来,等乐曲响起,先和胡书记转了一曲。 他们刚走起来,屋里的灯突然就暗了。我大吃一惊。突然就听胡书记笑着说: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这种习惯。 灯还是没亮。只电视机的屏幕上的那些光微照着我们。 一支曲子转过下来,灯也亮了,他们两个归位坐下,我看见胡书记很满意地红 着脸。 小米趁大家不注意,小声地对我说:我的胸罩带都快让他给解开了。 我下意思地要往她后面看,让小米挡了,她端起她的酒杯,笑着,对大家说: 来来来,为了我和胡书记合作成功,喝酒。 大家纷纷站起来了,手里都端了酒杯。 胡书记坐着。 我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 等我站起来,小米一饮而尽。 胡书记阴阴地笑笑,看着我。 小米在下面碰了我一下,我举杯喝了。 胡书记笑了。小米才坐下。 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 接下来是几个女人唱歌。胡书记轮着和几个女人跳舞,一直没有闲着。中间小 米又和胡书记唱了一支《康定情歌》,掌声、叫好声不断。看出来大家都在拚了命 地要博胡书记一乐。每一回舞曲结束,立刻就有人上去献花。我又是最后一个没有 献花的人了。我知道我必须抓住机会了。否则,我再请他十次也会没用。等《康定 情歌》最后一遍词出来,我就早早地拿了他们的酒杯等着。乐曲一停,我马上硬着 头皮上去给他们一人敬了一杯酒。 想不到胡书记很兴奋地接了,一仰脖子就喝了。我还怕他拒绝我呢。 就有人点我唱。我不敢唱。我是怕我唱过后胡书记不高兴。我肯定唱的比他唱 的好。并且,我们所唱的歌还就是一路。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退路,我说我不唱歌 可以用喝酒代。一支歌两杯酒。胡书记不同意,说:一支歌六杯。 一支歌六杯酒显然不是我能承受的。我瞅瞅小米,希望她能站起来帮我解围。 却没想到小米就叫好,说:好好好,六六大顺,胡书记升官顺,老板做生意顺,我 们过日子顺。 听到小米这样说,我知道没有选择了。我就装做吃亏了的样子,答应了,让小 姐往大杯子里倒满了酒,举着,看着胡书记,胡书记也看着我,我说:唱歌我肯定 是不行,我怕胡书记听了耳朵受不了,我就放了量喝酒,弄个样子,不怕出丑,让 胡书记高兴高兴! 胡书记果然乐了。 小米也很高兴。还带头鼓了掌。 再往后,胡书记就不再把我放在眼里,和三位女士喝酒唱歌跳舞。很尽兴。 走的时候,胡书记主动地和我握了一下手,钻进汽车,让小米们陪着走了。 十八 这些日子里我的心情很好。 商场得意。情场得意。政治上又傍上了在市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胡书记。 那场酒后,我和小米又约请了胡书记一次,我并且在酒后送给他一个蓝田玉的 九龙雕件。胡书记笑纳了。 玉是好玉。胡书记识货。所以他很高兴。 他收了我的玉,我们的关系还用说吗? 这天早上我轻松着来到办公室,看见小张,我冲她笑笑。我以为她会如往常一 样站起来,笑迎我的到来,但是她没有。她坐着,笑笑,但是很勉强。 我很感意外。我看出她的反常了。我站住,站在她的面前,我问她有什么不舒 服的地方吗? 小张抬起头看看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挺好。说完就红了脸,又低了头。 我还想再说什么,听到有人过来,就没敢再说。 回到办公室里,我的心里一直十分纳闷。我想不出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看 样子我还是再意她的。我想我一定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不高兴。 这样的机会很多。我拿出一份新朋友的通讯录,这是我为自己找好的理由,我 打了她的电话,叫她过来。 当当当,敲门声很轻,象是在犹豫。我听的出来。我说进来。果然是她,仍然 小小心心的,唯唯喏喏的,站在门口并不再进来一些。 我问:我看出来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她笑笑,很不真实的笑,做作的笑,说:没事。我没事不高兴。 我看出来她不想和我说实话。我想一想,说:中午没事吧?没事我请你。 我看着她。她犹豫着。我想她要是再拒绝我会生气的。好在,她犹豫了一会儿 后,点了点头。 我把那份名单交给她,要她上午打出来。她接过名单瞅瞅我,没再说什么,就 走了。 她的样子影响了我,一个上午我就看了几份报纸,喝了一会茶,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说:运到无锡的水泥人家已经收了,水泥款也已经打了过来。另一个电话 说:金海岸新来了几个俄罗斯女孩,挺浪的,有时间去看看。我答应了。我也听说 过,金海岸的老板很敢玩。 中午,我让小张打的到水饺王先定了座。只所以选择那里,我知道那里是可以 特别适合我们这种关系。并且,那里的客人是不会因此出事的。究竟为什么,无非 是老板有后台。 我到的时候,小张已经按我的吩咐点好了饭菜,坐在那里等着我。 看见我进来,她的脸又红了。不过这次的红里多多少少地已经有了些幸福的红 晕。我看得出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我猜到了一些她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再问她有什么事或者为什么不高兴。我换了个路径。我说我这几天太忙 了早就应该叫你出来玩玩。我说玩玩这两个字的时候由不得自己地平添了许多暧昧 在里面。我看着她。她听到这句话,低了头,羞红着脸。我就有点小兴奋,继续问 她:你这两天想没想我。 她没回答,只笑,喝这里免费送的粥。 我已经吃饱了或者说是实在是吃不下了。我说:你过来。我拍着我的腿说。 她摇摇头,继续喝粥。 我站起来,走过去,站到她的身后,用手搬着她的肩膀说:要不你一边喝咱一 边玩。 她晃晃膀子,突然脸上严肃了,不敢看我,却十分认真地问我,说:你是不是 很看不起我? 我吃惊地看看她。我是真的知道她为什么看见我不高兴了。我马上换了笑脸对 她说:那哪能呢,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就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我只好象哄小孩那样,抚着她的肩她的背。她不再喝粥。她终于把她的手放在 了我的手背上。我知道是时候了,就拉她一下,等她的屁股下有了点空,我就坐在 她坐的椅子上,让她坐在了我的腿上。 她的身体的重量马上让我的下体有了反映。她肯定是有了知觉,回回头,彻底 的红晕挂满了脸。她看着我的眼,问我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坏。我说我哪里能知道是 不是男人都坏,再说我也不坏呵。她就动情地低下了头。我开始吻她的后脖颈。她 开始摇头,象是在躲闪,但是我知道她是在陶醉。我用一只手把她的头扳住,我要 吻她的唇,她同意了。 我的另一只手当然也没闲住。 这一次虽然是在饭店里,但我已经能比在办公室里从容了。 她开始咬嘴唇。看我一眼又转了脸去,很难受的样子。我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我知道我必须耐心才能胜利。我细心地做起来。不一会,她就开始主动起来了。她 把她的手反过来箍住了我的脖子。她很用力,差一点让我喘不过气来。还是我的手 用了十分的力弄疼了她,她的手来阻止我的手了,我才舒服一些。 门外有人走过。我们一起看看门。门关的很好,并且是从里面反锁着的。可以 让人放心。显然,她也已经听说过这家饭店的秘密了。 再往下就由不得我了。她开始解我的扣子。 我回头确认一下那沙发的方位。我抱起她往沙发上挪。我们坐到了沙发上。这 沙发很脏。是那种就是让人产生暧昧之想的脏。但是我们都不讲究了。我们就坐在 那上面,继续。 我也解她的扣子。她的所有不多的几个扣子很快被我打开了。我的下体也已经 亢奋到了巅峰,我必须要做了。 突然,她又十分认真地问我:你是不是真得很看不起我? 我愣住。我不但是手上愣住我的思维也愣住了。她感觉到了。她也感觉到了她 的话很煞风景,但是她仍然十分认真地看着我,显然是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看不起她。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回答。我勉强着自己把头 伏到她的脸上,轻轻地说: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这样说着,我开始理性冷静起来。我为我的虚伪付出了代价,我的下体迅速地 萎缩了。 她开始为自己不好意思。她把手放到那上面,很温柔,但是不行。 她看看我。 我说不行了。 她故意地撒着娇说不行不行。 我苦笑笑,我知道是真的不行了。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当然那次是在自己老婆 身上。 我想往起抱她,她却开始往下坠。她把头埋到了我的那地方我感觉到一阵温热。 我有一下子感动。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勉强自己,我还是拉起了她。我说:今天算了 吧,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听到我这样说,我看到她满意地笑了。 十九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情也已经恢复好了。小张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有意地坐到 了沙发上,用目光引诱着她。她把水给我放到茶几上,远远在站着,看着我。我只 好抬抬手,想让她过来。她笑笑,走过来,主动地亲了亲我。我刚要拉她,她笑一 笑,转身跑了出去。 临出门,她指了指墙上的表。一点二十五,差五分钟上班。我只好点点头同意 她走了。 看着她出去,我长舒了一口气。 想一想,今天的成与不成,怎么都有点还帐的感觉。看着她满意了,我也才舒 口气。心情重新如早晨一样轻松起来。 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我老婆不在家。 这不正常。 我老婆她们单位早就放长假了,这一会她应该正在家里睡觉才对。却不在家。 这很不正常。 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些细小反常情节,我有了些警觉。我想了想,分析了 好几种可能,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有必要找到她。就打了我老婆的手机。 响了很久,她不接,我也不罢休,又打一遍,她才接了。听得出来她不情愿。她口 气很不友好地问我有什么事。我不知为什么不想就和她生气,我开着玩笑,说我没 事只是想你,问候一下。 我们之间开玩笑的时候不多。今天我主动地开玩笑了,够面子了。可是她并不 给我面子。她态度很生硬地说:没事就挂了。 当然她并没有马上挂机。她还留着点面子给我。我只好退一步,再给她一个台 级,我说我今天回家吃饭。我想我又给她一次面子。现在哪还有一个大老爷们没事 往家里打电话说要回家吃饭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竟说:你回 来不回来随便,我今天不回家了,我有朋友请我。 我一愣。 我刚要发火或者至少要问是谁请她,她不再给我机会,已经把手机关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好半天。 我想今天真是怪了,先是小张不高兴,现在又是老婆出洋相。我想她是生气了, 嫌我整天在外面不回家说气话。但是又不象。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知道后院失火 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看样子我得准备救火了。 一个下午,又有两个电话要请我吃饭,都让我拒绝了。无论如何,还是先回家 看看再说吧。 下班以后我直接回了家。 家里很清冷。我老婆她果然不在家。 我一个下午在单位还抱着一些幻想,我一直以为她不敢这样对我,说不回家就 不回家了。 在这个家里,我一直是处在主人的位置上。我老婆一直比较贤慧,在外面也是 出了名的。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有了些变化。 为了自己的肚子,我要自己动手了。洗了手,却又不想就进厨房。到这时候, 我还抱着一些幻想,我想我还是再等等,说不定过一会她就会回来了。 我们一般都六点多吃饭,这一次我等到七点多。到了七点多我才彻底放弃了幻 想。想一想也真够傻的,都四十的人了,我还想着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到时候她就 会回来。我就没想到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她也会有外场,她也会生气,她也就会 有时候不回家。新闻联播结束,我大梦方醒,决定不再抱有幻想,吃了两包方便面。 平时,吃过饭我还看看书,今天却是一点也看不进去。只坐在电视机前熬时间。我 过一会看一下表。再过一会再看一下表。看过了八点看九点。门外是一点动静也没 有。有点发急。想一想,一般情况下到了九点自己在外面的活动一般也刚结束。就 又等。等过了十点,就有点坐不住了。一直到了十一点,我终于听到钥匙孔里有了 一点动静。 我终于知道了等人的难受处。我决定不和她生气。我要用平常心迎接她。但是 我看到她以后却再也保持不住那颗平常心了。 门开处,我老婆醉态十足地走进来。 她进了门要换鞋,脱了脚上的鞋,却怎么也拿不出鞋架上的拖鞋。弯腰又弯不 下,抬脚也抬不起来。我看着她摇摇晃晃站也站不住的醉样,又好气又好笑,有心 要过去帮她拿了拖鞋出来,却又放不下架子。看着她好不容易把拖鞋换上了,要脱 外套却又老是解不开衣扣。她知道我正看她的笑话,爽性不在我面前换了,直接走 进卧室,我听到她重重地坐在床上的声音。就又没了动静。我想起她过去每次都对 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也学着说了:你起来,洗干净了再睡。 就听着她又出来了。果然已经换了睡衣,直接进了卫生间。 她再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醉意好象轻了许多。她看看我,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我不理她,她也就不理我。她甚至连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进了卧室。我不理她是 我不理她,她不理我我就生气。我跳起来,窜到卧室门口,我看见她已经睡下了, 却仍然要问: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仍然不理我。女人醉的样子也象男人醉的样子一样可笑,她摇头晃脑不住地 摇摆着同样醉意十足的手,却不说话。如果她不是我老婆,我这时候一定会让她的 样子逗笑的,但是她是我老婆。我不只是笑不起来,我反而更生气。我压压火,问 她:你和谁喝的?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说:几个朋友。 我问:哪个朋友? 她不理我了。侧转了身子,面对另一面,背对了我,才说:光你有事业有朋友? 我有了机会了,我说:我就是有事业有朋友,我的朋友场都是为了挣钱的。 她突然坐了起来了。她的底气很足,因此目光狠的厉害,看着我,半天,才说 :都是做生意的?你在外面就真的天天都是做生意?还用我举个例子吗? 她很理直气壮。 我一下子又呆了。看样子她是掌握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我不能就承认了呵。 我如果不吭声也会被认为是默认了的。我必须反击。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屑地说: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你自己干的事你还不明白? 她说着,就又重新躺了下去。我知道,她今天不是往常的她了。我不知道她为 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是我可以想象,她真的好象知道了一些我在外面的事情,否则, 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果然,这一夜她就背对着我。由于酒醉,这一夜她的酣声特别地响。 我很久很久睡不着,我一直在想,她不理我倒不是最坏的结局,但是她究竟知 道了些什么了呢? 二十 早晨醒来,我发现老婆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打扮自己。我突然一下子清醒了。 这女人近一个时期以来喜欢打扮了,这在过去是不多见的。我一下子又延续上 了昨天晚上的那种坏心情。她的改变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看样子这次不是那么容易 就能过关的了。特别是她要是采取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我们这个家庭不就要 解体了吗? 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一口气,再闭了眼。我要想想,这次不能草率。 电话铃就在这时候响起来。 我睁开了眼。我发现她动了一下却又坐住了,她是不想接这电话。她知道可能 是我的电话,平时打来家里的电话大多都是找我的。但是现在我想,却也可能是找 她的电话。因为她已经开始在外面交际了,昨天就是例子。我狠狠心,别管是找谁 的我就是不接。我重新闭上眼睛。那电话继续响个不停。我继续强忍着就是不接。 打电话的人似乎比我们还要顽强,没有人接它就一个劲地响。终于,老婆忍不住了, 她接了电话。她只“喂”了一声,听了一会, 转了脸过来,冷冰冰地对我说:找你的! 我一边起床一边注意地观察着她。却意外地发现她的表情变的温柔了一些。在 我起床的过程中,她一直举着电话等我,表现出与刚才不太一样的神情。 我知道一定是电话在起作用。我也在心里猜想倒底是谁的电话,能让我一直生 着气的老婆一直举着电话等我爬起来。 接过电话我就明白了。 电话是胡书记秘书刘伟打过来的,说是上班时候让我到常委楼去,胡书记有事 找我。 我听着电话,眼的余光就看见重新坐回梳妆台的老婆,她也一直在关注在我这 边。显然,刚才她接电话的时候刘伟已经告诉了她他是谁。 放下电话,我故意重新回到床上。老婆却不再化妆,起身出去。过了不到五分 钟,她就在外面叫我,说:有事还不起床?早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我心一乐。我没想到一场本来我处于劣势的战争就这样化解了。我知道,在她 那边已经没有战事了。 解决了家庭问题,我就有时间考虑胡书记找我的事情。我猜想他找我无非是要 花钱的事。我已经准备在他身上花一些钱了。我知道现在社会上时兴这个,他们用 权换钱,我们用小钱赚大钱。我想,只要我做好了,胡书记他不会亏待我的。我猜 想着他可能哪些方面要用钱,我甚至在心里设计了几种方案。 八点刚过,我开着车进了市委大院。由于我的车没有出入证,在门口让武警问 了好一会,那个年轻的战士还非要我登记了才能进,我让他给刘伟打了一个电话, 这才让我进去,原本要填的登记表也不用填了。 市委大院我来过几次,但是到常委楼却还是第一次。我的车速很慢。说实话, 我有点紧张。再说,我也还要找准顺利到达常委楼的路。市委大院挺大,但花坪和 道路却把这挺大的院子分割成了许多个小块,到常委楼的路显然必须曲折前进才行。 常委楼外观不大,两层;当然我进去以后才知道在外面看到的一层其实就是二 层,它还有一个半地下的楼层。我把车停好,下了车。进楼的是一个十几阶的台阶。 进门的时候我还担心怎么找胡书记,进了门就看见门左侧是个值班室,它的门开着, 胡书记的秘书刘伟已经坐在那里等我了。 刘伟把我往二楼(其实是三楼)上引,我以为是胡书记办公室,却是他的。他 告诉我胡书记要带我到省城去。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刘伟并没有把话说完。 刘伟继续说:胡书记可能要花点钱。 刘伟一边说一边谨慎地看着我。 我的心跳加速了。我知道我猜对了。我还知道我必须要表态了。我说没问题, 我说我别的本事没有,花钱还是可以的。 刘伟就笑了,说了个数,在我的预期中,这个数并不大。我继续说没问题。 刘伟的脸上就彻底地灿烂了。他站起来说:走,见见胡书记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的车已经行驶在了去往省城的高速路上。 中午时分,我们已经住进了省城东苑宾馆。安顿胡书记住下,刘伟就拉着我进 了我们的房间。我看出来了,刘伟是把时间留给了胡书记。 中午吃饭,还是我们三个人。我想从他们的脸上看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有看出 来。 午饭后说是睡一会,刘伟却自己出去了。我看他不想说什么的样子,也就没敢 问。刘伟走后,我就躺在床上,开了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我是被他们的动静惊醒的。 看我醒了,刘伟说:正要叫你,告诉你一声,我陪胡书记出去一下,你在房间 休息吧。 胡书记站在门口,笑笑说:你好好休息,晚上有一场大战呢! 我想起这次来省城是我开车来的,我不出去,车怎么办。就问:胡书记不用车 吗? 胡书记笑说:不用你问了,你休息吧。 我陪笑一笑,坐起来,看他们出去了。我知道,有些事他们还不想让我知道。 这是当然的。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他们走后,我就又睡下了。我记着胡书记 说的,昨上要有一场大战呢。我要养精蓄锐,争取在晚上有一个好的表现。 我又睡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打进来。我也不敢出去 乱跑,只好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 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动静。 到了六点半,我的手机终于响起来了。我慌忙接了,是刘伟打过来的。我确实 已经等的很着急了。只是由于对方的地位,我才没有真正着急的上火。 刘伟让我自己开车到南郊的乡村俱乐部去找他们。他还说:你快点吧,我们已 经到了。 我没敢怠慢,肚子里有点东西要往外排,我在犹豫了一下子之后,也忍了。七 点十分,我匆匆赶到乡村俱乐部。刘伟果然正着急地站在门口等我。 乡村俱乐部,很土的名字,外面的装修也看不出什么高雅的地方,甚至,那蓬 蓬枯草,点缀在其中的石碾、石碓等等,颇让人怀疑装修或者经营者的素质。但当 我随刘伟进了俱乐部里面以后,我不得不瞠目结舌了。 没容我细看俱乐部里面的景观,刘伟带我一路匆匆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里面的 人果然都已经就座。我刚要道歉,胡书记摆了摆手,说:快坐吧,坐下再介绍。 介绍了一圈以后,我有点失望。没有大官,当然也都不算是小官。但比我想象 要差一些。也许就是因为他们的官阶不算大,胡书记和刘伟才都很放的开,酒喝的 痛快,嘴上也少有遮拦。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就定下了酒后的去处。因为后面还有 重要活动,大家的酒并没有多喝。我才知道,花钱的地方原来在那里。 花钱我并不害怕,我身上光金卡就有八、九张,足够胡书记在省城铺排的。但 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就是我们吃饭的钱,也并没有让我结,在饭后我要去结账的时 候,刘伟拉住了我,说不用你结,他们结了。他们是请胡书记呢。 我不太相信。路过总台的时候我还是问了一下,果然我们的账让省城的那几个 人中不知道谁已经结了。我看看刘伟和胡书记,他们不动声色,我也只好做做样子。 心里却也生出一些感慨。 看样子,我还是有点小看了胡书记的能耐了。本来我以为他到了省城也是要处 处花钱处处花我的钱的。想不到,他请的官们却请了他。 酒足饭饱后,我们走出俱乐部。胡书记仍然没有上我的车。我只拉着刘伟,跟 在那些人的车后,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没有想到,这样一群仪表堂堂的政府官员们 接下来会有一些那样的表演。 我没有想到。 二十一 花天酒地之后已经是半夜时分,回到东苑宾馆,胡书记的脸上那些笑容就已经 彻底没有了。他显得很累。我知道他不应该感觉累才对,因为当那些处长们分别行 动了以后,他又回到我和刘伟的身边,他并没有亲近那些美丽的小姐。 还是等那些处长们单独行动了,胡书记回到我们身边,才第一次向我提到钱的 事情。他问了问我准备的数字,想了一想,说:好吧,就都拿出来吧,以后我会补 给你的。 他这话吓了我一跳。我赶忙说胡书记你看你说哪里去了,花这点钱还算花吗? 胡书记脸上仍然没有笑意思,他看着刘伟说:你办吧。 刘伟示意我把钱给了他。我才知道,这些钱是这样花的。但是我没有多问。等 了大概四十分钟,处长们一个个地出来。大家见了面,都很自然,开了一些不伤大 雅的玩笑。 告别的时候,刘伟拉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在一边说了几句话,我知道,那事就算 办完了。 回到房间,胡书记把刘伟叫过去说了几句话。我在房间等着。刘伟又过来叫我。 进了胡书记的门,我看出来,胡书记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胡书记看我进了房间, 说:累不累?我当然回答不累。胡书记接着说:不累咱就回去。我一愣,刘伟解释 说:胡书记明天一早还有个会,明天早起不如今天回去,还能睡个好觉。 我不好再说什么。胡书记也不再给我客气。我看出来他并不高兴。 我收拾了东西再回来,胡书记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一路无话。 一路上,我听到了胡书记的酣声起起伏伏。我却不敢有半点松懈。他们的小命 就在我的手上呵。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 送了胡书记再送刘伟,刘伟叹口气,说:你也不是外人,最近市里有人找胡书 记的麻烦。胡书记心情真的很不好。 我没说话。因为这事我说不上话。我看看车上的表。我不想回家了。我问刘伟 还回家干什么。他说也是,就这钟点了,回去也睡不好并且一家人都睡不好。他又 说:你有地方去吗? 我突然有了一个很坏的念头。我停下了车子,往小米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小米显然是熟睡着。她终于接了。我说我是我。她装作生气的 样子问我是不是有病。我一下子又后悔了给她打电话。我知道我不能象我刚才想象 的那样坏。但是,去她家里呆一会到天亮却也是可以的。我告诉她我们要到她家里 去的意思。小米犹豫了。半天,才同意。 小米的家里收拾的很温馨。也很华贵,显然,这些花销不是她的工资能够承担 的了的。我已经来过一次,我对她的家里已经很熟悉了。到了她的家,我征求刘伟 的意见还睡不睡,小米笑着说:什么时候了还睡? 刘伟也说睡也睡不着,不如就说说话。 小米就去倒茶。她家里有些好茶我知道。 快八点的时候,刘伟提出来要走,我不想走,但又不好意思说,做着要陪他一 起走的样子。刘伟看出来了,就坏笑,说:你又没事,就再坐一会就是。又看着小 米说:你不留他? 小米笑了,说我留他干什么? 刘伟说用呵!说着就把我推在门里,他带上门就走了。 怕惊动到楼上的其他住户,我没敢再送他。 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小米笑意荡漾地看着我。我过去抱住了她。我们亲着,这 种时刻这种环境我们还是第一次。胡书记的不得意给我垫了底。我知道,我虽然没 有官职在身,但是知道了胡书记这样的官也有这么大的不如意,我应该满足了。所 以今天我特别有激情。 我们亲了有好几分钟。平时都是我主动,我不会亲她这样好几分钟的。这一次, 我却认真地亲了她好几分钟。之后,小米趁我们喘息的时间,说:你还是先洗一洗 吧,一夜开车你不累? 我确实感觉到有点累。我又用力地抱了抱她,算是对她的善解人意的奖励。我 开始脱衣服,她去给我打开淋浴器放热水。 她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有脱完衣服。她先是看着我笑。看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说:你看什么?没见过? 她不说话,走近我,把她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们都知道,水热起来还要一些时间。我们都有点等不及了。 我就也替她脱衣服。边脱边工作。 她的乳房保养的挺好。显然她是个十分在意自己身材的女人。我脱她下面的衣 服的时候就把头埋进了她的双乳间。她不脱我的衣服了,她抱紧了我。她开始呻吟。 她已经湿了。我知道,我们不能等那水了。 我要进一步。她阻止,说:你,还是,洗洗! 我抬起头,看着她说:咱俩一起洗? 她点点头。我抱起她。 你们可以想象,我们并没有洗好。我们反而都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一切都完以 后,小米问我怎么和刘伟一起并且到了凌晨还在一起。 我把我们省城之行告诉了她。她听了一愣,沉思了一下,说:我忘记告诉你了, 胡书记的事你最好别掺和了,花再多钱恐怕也不行了。 我听了她的话也是一愣。我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胡书记的事。而我已经跟了他 们一天并且花了不少的钱了,却还不知道。 我问小米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米说:你知道大酒店的事吧? 我说我知道。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就在前几天,大酒店的老总被检察院请走了,他在里面交 待了据说六十多个各部门的官员。我脑袋一胀,问:有他? 小米点点头,说:他还是个大头,人家手里还有他的一个批条和一封信证明, 怕是连命都不保了。 我抱着小米,头脑里乱成一团麻。 二十二 从小米家里出来,我没有到公司去,而是直接回了家。 困,却睡不着。满脑子过这两天的情景。我很后悔。甚至有点想怪小米。人是 她介绍我认识的,她早知道了胡书记正犯事也没有及时告诉我。但是想想,她介绍 胡书记认识也是为我好,那时候她更不会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些事情。再说,她也是 个凡人。不可能不犯错误。就这样想着,烦着,慢慢就睡着了。 就到了中午,老婆进门发现我在家里睡觉,很是吃惊。她好象是忘记了我们昨 天还在冷战,主动问我不是去省城了吗今天就回来了? 我没有情绪回答她的问话。但是她是我的老婆,我们还处在冷战的边缘这是我 所不希望的,因此我不能不回答她。我简单地把去省城和回来后听小米说的事情一 股脑儿都告诉了她。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我知道她会很关心胡书记的事情。她会 问我好多事情。我可以告诉她也可以不告诉她,总之,因为我掌握着胡书记好多秘 密,她会很好奇也会很尊重我。 我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当然我是一点也没说。说过了之后,果然如我预 料,她很关心胡书记的前途,比我还要关心。她甚至都没有关心我投入了多少钱在 里面,还能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但是我不想回答她了。我说:我累了,我想睡觉。 我想我的脸上一定也是十分的倦容。我从不轻易熬夜,我也不能熬夜,何况这 一夜之后还经历了一次疯狂又得了一个坏消息。 她慌忙放下手里的包,说:你等一等,我简单做点饭,你吃了再睡。 我没有说话。她就匆匆地进了厨房。 下午,我不能不出去。招商局下午在会堂有一个发布会,前几天已经通知了我。 今天也让办公室打了电话。 在会上,我碰到了小叶。 我才知道小叶已经做了她们公司的副总。这一次的发布会就是她们承办的。 我看看她们公司的那位老总,心里生满了狐疑。以小叶的状况,如果没有其它 的动因,我以为她不会升迁的那么快。我那位同学也看见了我,走过来,和我握手 时,就很暧昧地看着我们,说:行了吧我是爱物及乌,你问问小叶,我对她有多么 好? 我看看小叶。小叶很平静地笑笑。 她再也没有我们初识时那样的清纯了。我刚要说点什么,我那同学又说了,他 说其实小叶很能干,不光是有业务能力,也还很有组织能力,干一个副总很能胜任。 小叶还是光笑没说话。我马上想到她的那位男朋友。她的如今的沉郁说不定就 和那小子有关系。我已经不关心她是如何做了副总经理的了。我很想知道她现在的 生活状态。 由于她要忙碌发布会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时间说更多的话。直到发布会结束, 我走近她,问她能不能随我一起到别处吃饭。她没有犹豫,直接说:恐怕不行,我 需要把这里的工作做完。又说:陪客人吃饭也是我的工作。 她的脸上虽然仍然挂着笑容,但是我的心却真的受了一针扎,疼。我以为我们 的关系就此结束了,否则她不会这样绝情地拒绝我。 我呆了一会。小叶又忙着安排手下引导客人们就餐的事情。当我刚要悄悄地转 身走掉的时候,她回到我身边,小声地说:这些日子我很想你。今天你就别走了, 陪我们吃饭。吃完饭我再陪你。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我,双眼里含情脉脉象汪着 清净的水。我的心跳加速了。我慌忙说好好好你先忙你的。她笑一笑,转身又忙去 了。 饭后,客人都走了,小叶随我来到我们初识的那家茶吧。我们要了单间。老板 显然看出我们的关系暧昧,很深沉地看了我一眼。小叶站在我身边,只是微笑。 小姐引着我们进了房间,上齐了点心和茶水,就转身出去了。 我们坐定后,我看着小叶,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好吧?你那男朋友还那 样吗? 小叶仍笑,但她的笑容里就有了一层淡淡的云雾。她给我倒水,说:早就结束 了。又说:你想象不到,这段时间我换了三个男朋友了。递水给我的时候,又看了 我一眼,我看出她的目光里的忧郁和悲哀。 我接过了水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她让我握着,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这使 我有些伤感。再看她的眼,她的眼里的那些忧郁也已经没有了。她的笑容重新又清 纯了许多。 她好象要证实什么,又对我说:我的老板你的同学他对我挺好。我也努力了。 你看的出,做这项工作我很轻松。我喜欢做。 我点点头。我开始明白她刚才拒绝我那真的是为了工作。说明她真的是把工作 当事业干了。我拉她朝我身边来,她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慢慢地过来,和我坐 在了一起。我搂住了她的膀子,她的发香冲进我的鼻孔。 我很为难。这一刻她在我心中就象一个精美的玉器。而不是女人。何况,她还 真的就不是女人。 但是我又并不想放过她。如果她继续是那种忧郁的样子,或者干脆她拒绝了我, 我肯定会非常痛快地放开她,和她做一个朋友,或者是当她的长辈照顾着她—— 但是她仍然对我流露出她对我的那份依恋。让我动心。 我就是这样矛盾着。 门外小姐问要不要续茶。小叶还伏在我的怀里。我们真的没有茶水了。我刚要 把她扶起来,小叶却并不起来,还喊:进来! 小姐就进来了,她当然也就看见了我们的样子。她还笑了笑,加了水,就退了 出去。 我们坐了好久,好象就要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却没 有勇气对她提那个要求。 直到我说:我们走吧?她才起来。 就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她的脸上有泪痕。我捉住她的双臂,我问她: 你哭了? 她笑笑,双手把长发往后面拢了拢,说:走吧! 我上车,她也上车,并不说到哪里去。我有些犹豫,是我还有些非份之想,但 也有更多的对她的怜惜。 我发动了车子。她仍然没有说到哪里。 我把车子往她的宿舍开,她仍然无话。只是,在途中她把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身 上。我为了回应她,就用了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也没有反对。 后来,我问过她:我说那天晚上我用一只手开车你没有害怕?她笑了说:和你 在一起我怕什么? 她的话和她的人一样,什么时候都给我无限温暖。 送她到宿舍,她坐在车上没有动。 我握着她的手,犹豫了好一会,我扳过她的头,她很顺从。在车里干什么很不 方便,但是我们仍然很投入。亲吻和爱抚以后,我有了要的冲动。我放开了她,打 开车门下了车,她也从另一侧下了车。微弱的月光里,我看见她的笑脸。 我们在茶吧谈话时我已经知道,她已经享受副总的待遇,一个人住一间房了。 我等了一会,她不动。我走过去,她还是没动。我问她:你希望我留下吗? 她仍然不说话,只是笑。 我又问:你不希望我留下吗? 她就是不说话,就光是不出声地笑。 我明白了。我喜欢她这样子。反过来说,也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我才喜欢 她。 月光下她分明是一只精美的瓷器了,我知道,只要我伸出手去,她就是我的了 ;但是我也知道,当她到了我的手上以后,她就再也不完整了。我知道。 她一直在看着我,笑。 我又知道,她正是为我这份犹豫喜欢我。 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说:你真是个聪明姑娘。我摸着她的脸。我说:如果 你早生十几年…… 她突然用手堵住了我的嘴。等我不说了,她又把手放开。仍然不说话。 我说:或者我晚生二十年,对不对? 她说:你还象个孩子。你象是比我还小,还得我照顾你。 她终于说话了。她的话让我的心酸溜溜的,是因为高兴。 我更想珍惜着她了。但是我不想离开她,我伸出手拉她,她慢慢地靠过来。微 明的月光下,我看着她一如既往动情的样子,我好象就要忘掉发生在她身上的好多 故事,重新回到初识的那些日子。我认真地吻着她。她显然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那个 清纯女孩了。她有些疯狂。是的,或者说是我也许真的老了。我被她吻的有些喘不 过气来。但感觉很好。很幸福。 正当我们忘情地亲着的时候,什么地方有开门的声音,我慌忙放开了她。四下 里看看,并没有人。再看看她,我看见她的笑仍然是那么沉郁那么迷人,在如水的 月光下。 就在我还要再亲她的时候,不远处真的有人开门出来。那人他看见了我们,我 甚至看见了发生在他脸上的笑意。我有点慌乱,但是小叶却只是看着我笑。我不敢 再在这里造次了,我匆匆对她说:周末吧,周末你等我。 她点点头,仍然是笑着。 我要走了,但我想先让她进屋。我说:你回屋吧。 她不说话了,只看着我笑。 我知道,只有我先走了。 二十三 我都有点奇怪,那一会的我就象是二十岁的小青年一样有了初恋时的激动。 我先是把车开的飞快,飞速行驶了一会,临近家门的时候,我又突然把车速降 了下来。我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么甜蜜的时光。我知道,我进了家以后我就要是一 个好丈夫了。我不习惯演戏。但是我必须完成这两个角色的转换。特别是到了我们 楼下的时候,我几乎停了车。再说,只要我不进家,这会儿的幸福就能保持住。我 真的很在意它,想尽量把它多留一下时间。 车子不可能就停在一个地方。小区里的地方很狭窄,虽然这会没有车辆路过, 但我不能保证一会还没有人来。我极不情愿地把车开进了车库,恋恋不舍地下了车。 我抬头看了看我们家的窗户,灯还亮着。 老婆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每天必须等我回来才睡。我想这也是女人一个手段 吧,用温柔治人。 这一天是周三,过完这一夜到周六还有两天。我就这样算计着,进入梦乡。 周五的时候,我的一位邻市的朋友往我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我让他打的。我因 此有了向老婆说谎的理由。我说我要到朋友那里去谈一笔生意,恐怕要住一天。 我那朋友和我老婆也挺熟,他来了电话,就是做了证明。由不得我老婆不信。 周六的早上,我接了小叶。十点时候我们就已经到了邻市。我的朋友就有一家 大酒店。我们直接奔他的酒店去了。 我不知道小叶知不知道我今天心里的打算。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来她的心思。这 不象那天晚上的她。那天晚上,她虽然不说话,但她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 开房间的时候,我让朋友留了两间。我看看小叶,我朋友也看看她。小叶把脸 转了看别处。这个狡猾的小丫头。 我冲朋友笑笑。朋友冲我笑笑。小叶回过头来,看见我们笑,一脸的委屈。 在房间里我们和朋友聊了一会。中午在一起吃了顿饭。饭后,朋友说:我还有 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想吃,吃;想喝,喝;想……想干什么干什么! 朋友自己说着就笑了。小叶的脸上只是这会儿才又露出一丝红晕。 我推了我那朋友一把。他得意地笑着走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的心跳速度加快。我们进了房间,我抱住了小叶。小叶 说:别辜负了大好时光,这个城市来的少,你陪我出去转转。我亲她,她认真地亲 了亲我,就松开了,显然是在等我说话。我说好吧。她乐了,又主动地亲了亲我。 我们就认真地在市区转了一个下午。我帮她买了一些东西,她没拒绝。这和我 和我老婆不一样。一是我从不给我老婆买东西。二是就是我要买她也不让我买。我 老婆总说我没眼光,不会买东西。一般都是她进去买东西我站在商场门口站岗。 直到六点多,我那朋友果然不想当灯泡,他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呢,陪着小叶, 回不回去都无所谓。晚饭我们也不想回去吃,就找了一家装饰的古色古香的小酒吧, 简单吃了一些。小叶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有点等不及了。我只好主动说:该 回去了。 小叶看看我,一付看透我的样子。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有点等不及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拉着我就上了车。 过程我不想说了。我知道我要是写了过程会有很多人为我叫好,但是我不想说。 或者我可以这样说,我和小叶的开始十分平淡。她不象我们想象的处女那样紧张羞 涩,但也不是有了经验的女人那样戏份十足。她很平静。当然,我事前就已经想象 到了,她已经不是初夜了。 我还是说点吧。我们是这样开始的:进了房间以后,小叶就象是进了自己的家 一样,她站到了我的背后,推着我到沙发上坐下,说:你陪我转了一下午了我知道 你很累了。你坐下,让我侍候你。她显然是被她自己的话逗笑了,一乐,仍然后又 说:先给你倒杯水? 不等我点头,她已经开始为我倒水。 倒了水,为我打开电视,就站到了我的身后,要为我按摩。我拉她到我前面她 也不肯。我说:你真象我老婆了? 她重重地捶了我一下,说:我是你的情人。 我很得意,回回头,看着她问:是吗? 她调皮地问我:不是吗? 我不想逗嘴了。我要把她拉到前面来。她抗拒着。实在抗拒不了了,就说:我 想洗澡。 我说:我帮你洗。她走进了卫生间,在里面说:你来呵。 其实我们就开始了。我当然不可能帮她洗澡。我忍不住。她洗,我就给她捣乱。 她不同意。直到她洗过了,她还是没有答应我。她说:我帮你洗洗吧。我说不要。 她就不同意。她说:只有让我帮你洗了,才说明你是我的了。 她这样说,我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瞬间的忧郁。我不能拒绝。她真的给我 洗了。只是,洗到下身的时候,她抱住了我。 当我真的知道她不是初夜以后,我有点泄劲。好在她一直在努力。她显然没有 多少经验,但是她能体会我的感觉。在她身上,我决心要感激她一辈子。 我们终于结束了。她很累的样子。我们一直开着灯。我看得见她的表情。她休 息了一下,睁开眼,又抱住了我,问我:你说,你是真得喜欢我吗? 我害怕了。我一害怕刚才在上面时的决心也没有了。我不能不犹豫了一下。我 在想她问我是什么意思。想过一会,自己也有点难为情。因为我想起了自己刚才的 决心。心一横我实话实说:你看我象不喜欢你的人吗? 她故意说:我看不出来。 我只好把手放在了心口上,说:等我把心掏出来? 她乐了。瞅着我,想说什么。我真的有点害怕,怕她再问出什么傻话来。她却 再也没问。她真的不问了,我又有点失落。我又真想让她再问点什么。果然,她又 问了。 如果我要你娶我你会娶吗?她看着我,等我的答案。 虽然我想让她问。她真问了,我又犹豫了。她又乐了,笑说:你看你吓的。你 就是真想娶我我还不敢嫁你呢。花心一个。 我说:我花心?还有比我不花心的吗? 想不到,她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去。 二十四 看样子我就是和政治无缘。或者说我是没有一点政治细胞。陪胡书记去了一趟 省城,竟然没有让我有半个问号。现在想来,哪怕当时多少有一点警觉,想一想他 们为什么要到省城去花那么多的钱,也许,我就不会有后边的那么多麻烦了。唉, 也是自己心里攀附权贵利欲熏心了,只仗着自己有几个小钱,就妄乎所以了。就是 从省城回来以后,小米已经明确地警告了我,说胡书记已经有了的麻烦,我竟然会 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胡书记从省城回来以后,就在市里再没了动静,我竟然也没有 一丝注意。 我竟然还利用大周未,约了小叶风花雪月起来。 其实也合该我出事。 当然,如常人的故事,和小叶在一起的那两天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的高 峰。当然在高峰之上我也还是充满着幸福的幻觉的。我并没有想到那之后我们的故 事就开始走下坡,甚至可以说是突然结束。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看到小叶还甜甜蜜蜜地躺在我的胳膊弯里,我的心里其实 已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刚开始我为自己的这份感觉而心悸,但是这感觉带来 的不安却只是一会儿的事。我醒来后不久,小叶就醒了,她没有睁眼就笑了,一直 笑。那笑容里含着调皮、羞涩和幻想。她的笑模样让我忘掉了一切尘世念头,我更 紧地抱住了她,与幸福同时生出一股悲切情绪——我想一直就这样抱着她,一直抱 着,一直抱着到永远——但是我也十分地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早晨,我 就这样,在幸福和悲情中煎熬自己,只是我没有把那悲情背后的东西多想。直到中 午,朋友来和我们告别的时候,我才慢慢地坦然了几分。 午饭相当简单,因为我们执意要走。朋友看着我的脸,是不是看出了我眼睛里 的红血丝,他不无担心地说:中午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呵。 我说没事。 小叶看看我,没有表态。 朋友只好说:那就一路小心。我们会意地互相拍拍对方。 上路以后,我确实一直犯困,小叶就一直给我讲故事。我让她睡一会,她坚决 不。她先讲了两个在公司里听到的段子,显然这不是她的特长。接下来,她开始给 我讲她们学校的校园生活。我也上过大学,我也一直没断了从报刊电视上了解当下 的大学。但是,我仍然没有想到,小叶她们的大学生活,远在我能想象的范围之外。 她的故事给我提足了神,我们回到市里没用多少时间。我直接送小叶回到她的宿舍。 我们一起下了车,我有点虚伪地问她要不要晚上继续在一起吃顿饭。我这样问 她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我的虚伪,因为我的心里其实已经很想回家了。小叶看着 我。她好象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她又回复到了以前的样子,看着我,只笑,不说 话。我害怕了,我怕她想再留我,就慌忙说:不行就算了。我也得回家看看了,也 许公司真的有事呢。 我这样说。说过之后就后悔了。因为这样的谎话说的太不明智了。我有手机, 公司里有事根本就不用等我回来。好在小叶并没有要揭穿我的意思。她已经举起了 手向我告别。从这方面说我很喜欢她。我很深情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转身匆匆地上 了车,按了一声喇叭算作与她告别。 我没有想到,我这一去,就再也无缘与她零距离接触。 我真的回了家。 我回到家里,老婆正等着我。 看见我进门,老婆马上就很神秘很夸张地紧张着告诉我。胡书记被“双规”了。 我一愣。老婆带给我的这条消息让我全没了思维。显然我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 准备。这时候我还只是吃惊,没有害怕。 可是老婆却一直紧张地看着我。显然,她以为胡书记已经和我绑在了一起。我 却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真的以为再怎么样也说不着我他有什么关系。当然,我也想 到了我为他花过的钱。这一点倒是可能的麻烦事。我甚至就给小张打了个电话,我 对她说:我前几天拿走的说是陪胡书记上省城的钱不要走帐了,就打我的欠条好了, 我随后就还上。小张也答应了。我收了电话。我以为会没有我的事。但是我错了。 从老婆嘴里我得不到更多的东西。她没有什么更详细的消息是因为她根本就没 有信息来源。我想打电话给刘伟,掏出手机却又犹豫了。胡书记被“双规”,他的 秘书能没事?我还是别找麻烦了。我不想多操心别人的事。我从开始就没太把和胡 书记的交往太当回事。更多地是对官场的神秘感和自己的虚荣心所至,才和他有了 来往。 再说,我很累。 晚上,我吃了点饭就想睡觉,老婆也不看电视了,匆匆地洗了,也跟着我上了 床。我这才记起这一个周末我们还没有。我真服了她了。她也不看看我铁青的脸。 我说我累坏了。她抱着我,趴在我的身上,嗅我。我知道她有点疑心。我已经有点 麻木了。看我没有反映,她有点发急,说:是不是在外面给人家用了? 我心虚,但强作生气的样子,我说你别没意思好不好?我在外面容易? 她看看我,直看到绝望,才放了我,转身熄了灯,自己睡了。 我长舒一口气,就准备睡觉。她显然是没有睡意的,静静地躺了一会,哼了一 声,起来,又出去打开了电视。 我实在顾不得她了,慢慢地睡着了。 因为实在太累,第二天早晨我就多睡了一会。没想到刚过八点,也就是刚到上 班时间,局里就打了电话到家里来,说是让我到局里去。打来电话的是纪委书记。 我立刻想到胡书记的事上。 真被我猜中了。我到了局里,接着就被局里的纪委书记陪着送到了市纪委。在 市纪委只等了一小会,我就被从市纪委又转到了大酒店。这样的事情我听说过。进 了大酒店我知道,就是没有我的事放我出去,我也得破费一些了。这些人,天天吃 喝住在这里,财政上哪里有钱给他们?还不是涉案单位掏? 我咬了咬牙。 我本来以为上省城也是最近的事,又是和上面的官们打的交道,不会传到市里 来的,胡书记的案子会没有我的事。但是我没有想到,不光那件事,就是我和胡书 记喝过几场酒人家市纪委都知道了。我一下子就领略够了官场政治的厉害。 纪委的人对我还挺客气。我听说过他们不客气的办法。要是他们那样对我,我 也没有办法。 和胡书记交往,就是在一起喝了几场酒,包括上省城,我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所以我也挺坦然。他们问,我说,问什么我说什么。当然上省城花钱的事我没敢说。 中间他们问累了,还问我吸不吸烟。我挺感动。想多说点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说出来。这里面分明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要我说胡书记的事。我能说什么?我和胡 书记一共才接触几次? 到了中午,我该说的都说了。纪委的人显得挺满意,还问我饿不饿。我开玩笑 说:今天要不就我请各位领导?我这会挺佩服我自己的,这种场合我还能开玩笑。 他们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我想,我就是真要请他们他们也是不敢吃的。他们是谁 我是谁? 到了下午,显然他们是等到了他们上级的话,就放我走了。不过临出门的时候 告诉我:一不能在外面随便说。二不要随便出门。要是真要出发,也要向单位和纪 委请假。 我老实地答应了。我知道我也在“双规”之列了。 走出大酒店,我抬头望望天。灰色的天在我的眼里也变兰了。我知道这是心理 作用。就多少有了些感慨。想那些在监狱里过几年十几年的人,他们眼里的天空该 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二天,回到单位,单位的人都远远地看着我。我故作镇静地从他们的视线中 走过去,一直走进办公室。 这一上午竟然没有事来找我。 快下班的时候,我忍不住用内线给小张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听的出她有点紧 张。她关切地问我:没事吧。我说:没事。她就不说话了。我打她电话的时候还有 好多话要说的,现在却一句也没有了,我想了想,问她中午有没有空。她问我干嘛? 我说我想请你陪我吃一顿饭。我这样说也是临时起意,她答应不答应本来是无所谓 的,但是,当她马上说:这种时候,你还是小心点吧。一句话说的我没了情绪。我 放下了电话。 过了一会,响起了敲门声。我想会是她。我让进来,果然是她。 她进来以后马上关上门,然后倚在门上,看着我,笑。但是看得出来,她的笑 有点勉强。我没说话。她笑了一会,说:今天我请老板吧,给你压压惊。 我有点感动了。我想和她亲近一下,我刚要站起来,就有电话打进来。我看看 她,并示意她到沙发上坐下来,当我正要接电话的时候,她却冲我摆摆手,算是再 见,就出去了。 电话又是局里打来的。这次是局长。局长有些生气,嫌我不理会他们,有这么 大的事情发生也不向局党委汇报一下。我沉默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没有我什么事, 我怕什么? 局长显然是不想和我在电话多说什么,就生着气说:下午你到局里来一趟。说 完就放下了电话。 我刚放下电话,就又有电话打进来。是刘伟的。我很吃惊,他大概也从我的问 话中听出了我的吃惊。他说他没事。又问我有没有事。我把前一天的事情简单地向 他说了。当然我也编了一些谎话,以示我对包括胡书记在内的朋友们的义气和忠诚。 刘伟好象不太想听我这些话,他约我中午出来见见面。我犹豫了一下。他又好象感 觉到了我的犹豫,就说:你要是不敢来就算了。我哪能不敢呢,马上说好的。他说 :那你就别开车,坐出租,到十里铺,有个新开的鱼馆你知不知道?他又说:那是 我开的。 我真不知道他还开了一家饭店。我知道他这时候对我说这个是要让我放心。 其实我并不能真的放心。放下电话,我还真有点害怕了。刘伟,堂堂的一个市 委副书记的秘书,竟然象做地下工作的一样了。可见这事并不简单。可是我现在知 道简单不简单已经晚了。我怕我卷进去太深,我真不想再去见他刘伟。但是我已经 答应了,按我的性格,再不去也不好了。 我出去到会计室,对小张说我中午有事,我们的约会就取消了。她笑笑说没事。 又提醒我说:什么时间你打个条? 我看看表,已经不早了。我想:纪委都已经放过我了,这事就别先慌了。就对 她说:等我下午回来吧。我说着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我们都笑了。 二十五 中午我和刘伟并没有深谈,一点半不到,我的手机就想了。我看了看,是局里 的。我对刘伟说:局里还要找我谈,局长的态度很不好,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刘伟听了,不作声地把自己杯里的酒一气喝光,骂了句狗日的,说:都学会落 井下石了,走吧,你去看他们能干什么?晚上,还在这里,我等你。 我本来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但是听到他要我晚上还来,我有点犹豫,就站住 了。我看着他。刘伟的脸色十分难看。我不敢再说让他不高兴的话。我也怕他会认 为我也是那种会落井下石的人。但是我又真的不太想一个劲地和他在一起了。我真 的很犹豫。我已经过了纪委那一关了,这不容易,就是说我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什么 事的了。但是刘伟却拉住我不放。我倒不至于落井下石,但是我知道此时和他亲密 接触意味着什么。 刘伟低着头不看我。我忍了忍,不敢拒绝他,只好应了。 到了局里,见到局长,局长阴着脸,问我前一天的情况。听我说了我在纪委们 面前的作为,他倒无话了。事后我才明白,他大概是胡书记一线上的,怕我在纪委 面前卖了胡书记,才急着找我。因为在我们谈话结束时,局长过来,拍拍我,很动 情地说:做人,都要有起码的准则。现在呵,不容易! 我想是了,局长是怕我多说了什么。 我从来就没看得起我们局长过,但今天我另眼看他了。 在局里受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鼓舞,我心情霍然开朗起来。我想世上不只是有 会落井下石的人,也还有一些挺仗义的人。甚至,看来仗义的人并不少,至少不比 落井下石的人少。我开始乐观起来。我甚至开始幻想胡书记最终会没有事。他还会 出来继续做他的副书记。我也还能跟着他继续沾一些光。但是没有想到,事情并没 有这么简单。晚上,我又到了那家刘伟开的鱼馆,刘伟已经开喝了。没等我坐下, 就愤愤地对我说:你等着吧,纪委明天还要找你。 我愣了。 刘伟继续说:我们上省城的事。包不住了。 我看看他的脸。我知道他说的会是真的了。我想了一下,想不出他这时候这样 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试探着问他: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刘伟抬起头,看看我,苦笑,说: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我都是在继续犯错, 你知道不知道?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继续对我说:你别问了,明天,你也别想别的了,到了 那里就说,全说了吧,实说。 可是我不想说。我也这么对刘伟说了。因为上一次省城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 不了的错,对我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当时只想着能巴结一下胡书记,出手就是好 几万,那可是公款呵。 我心事沉重起来。刘伟给我倒了一杯酒,并且给我端起来。我想不接,但是我 知道我冲刘伟发不着什么火。再说,当时胡书记没事的时候,是我求着刘伟追胡书 记的。我只能怪自己。 一想着事情败露我就要背上好几万的贪污或者挪用的罪名,更可怕的事这样一 来也许就会带出我的其它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来。我害怕了。我知道我要完了。 我勉强地咽下那杯酒,放下杯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米。 小米一下子高大起来,这时候的她在我心目中,就象是一棵救命草。我也没有 和刘伟商量,马上拿出手机要了小米。小米接了,听到是我,很高兴地问我怎么想 起她了。听的出来她这会仍然很轻松,她好象和胡书记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不 行。这一会我的天就要掉下来了,我已经彻底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我问她在哪里, 能过来一下吗。 一定是我的话音吓着了她,小米突然不笑了,我还听到她冲身边别人说:你们 别吵好不好。 我不等她问,继续说:你能来一下吗,我有了大麻烦了。 那边小米沉默了一下,问:是不是胡安魁的事? 我说是。 小米犹豫了一下,说:我这会离不开,你等我一下。说着就挂了机。 怅然若失,我收了电话,刘伟看看我,端起了酒杯,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给我 鼓鼓劲的,没想到他却说:哥哥,我看了,你也别在我这里久留了,我们都是小人 物,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好在你还在岸上,来,喝了这杯,我们各走各的,这 样可能对我们两个都好。来,喝——说着一人倒了一大杯足有三两,递我一杯。 就象壮行酒,看他的样子很悲壮。我不生他的气。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们 两个人谁也救不了谁。但我们在一起的消息让别人抓住了,说不定我们都会害了对 方。我和胡书记只认识那几天就有几万块钱的事让我害怕。刘伟他跟了胡书记快两 年了,他能没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事情?我想,有。 我和他碰了一下杯,同时一饮而尽。他还要让人给我下面,我站起来,鼻子发 酸,我摆摆手,说不出话来。不等他再说什么,只管往外走。 等刘伟出来送我,我已经发动了汽车。 我只感觉自己正往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掉。我再次想起小米。我把车速放慢,又 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内心一个念头可怕地出现了,没有人能救我。我突然十分清醒 起来。我干脆把手机关了。我知道,小米一会是会给我打电话的。但是我突然不想 再等她了。 继续往前走。我不知道我该再往哪里去。真的,我已经没有可去的地方了。我 不想回家。单位里也只能让我压抑。我放任自己开着汽车沿着城市的大街漫无目的 地往前走。 此时天色已晚,城市的街道上能亮的灯都已经亮起来了。车子穿过繁华的新华 路,一路北上,我穿过了整个城市。已经来到了城市的北郊。 再往前去,就是那座棺材样的山了。什么时候人们不再忌讳棺材,而把棺材说 成是升官发财的彩头?什么时候,人们自觉不自觉地放弃了一些本应固守的东西, 把犯错误说成是摸石头过河? 我有一肚子的气。我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车。车外有微弱的月光。这使我能够模 糊地看见车子外面的景物。我看了一会,有点累,就伏在方向盘上休息一会。我想 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躲过这一劫。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我知道有那么些沾了 多少年晕腥的人,他们都没有出事,而我一点晕腥还没捞到,却有可能要坐牢了。 我十分懊丧。老百姓有句说人倒霉的话叫“偷牛逮着个拔桩的”,我就是那倒 霉蛋。别人偷了牛走都没事,我来拔个桩却让人家当了偷牛的逮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里呆了有多久。我只知道慢慢地在我的车外聚集了一群狗。 刚开始我不知道它们聚在那里要干什么,慢慢地,我看明白了。 一只母狗。都是她惹的祸。另外一些都是为她而来的公狗。那只母狗一会儿被 围在中间;那大概是有狗要占有她,别的狗群起而攻之。母狗总是能趁公狗们激战 的时候冲出包围。那些公狗们乱战一会,看见没有了母狗,战斗就会自动中止。但 是母狗并没有走的足够远。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他们斗争。有狗眼好的马上看见 了她,就有狗会追去。于是就又是一群,战斗。如此,反复。我慢慢地看出了情绪。 我好象忘记了我为什么来到这偏僻郊区。有时候,它们会跑的很远使我都看不太清 它们。但是我不敢开车,我怕我的动静会惊动它们。那样我也就没有了好戏可看。 好在,看来这是一块相对诱狗的好地方。它们跑不太远就会折回来。总之,好戏总 在我的视线之内。 慢慢地,一只壮硕的大狗占了上风。母狗在它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 慢慢地,其余的狗就只有站在四周看的份了。那只壮硕的大狗开始调戏母狗。 它们的表演在我儿时见过。我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儿时。 当那只公狗终于爬上去的时候,我突然打开了车灯,并发动起车子。狗们一愣, 接着便四散而去。哈哈你能?我比你还能。我不由的一乐。 我竟然笑了。 我很为自己吃惊。我竟然还有心情笑。 我知道,既然我还能笑出来,我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自找烦恼。我不再熄火,调 了车头,往家的方向,开动了汽车。 我一路想:我的人生角色,是哪只狗呢? 二十六 我们家的门厅里灯光通明,过去一般不这样。过去,我们家一般只打开一盏壁 灯。 我开了门进去,马上看见小米正在我们家客厅里坐着,我的老婆正陪着她。她 们坐在一起,显得很亲密。我大吃一惊。这是一个打死我我也不敢想的情景。我知 道,在这之前,她们应该是相互都不认识的才对。 小米笑盈盈地笑着看着我。老婆陪她在一边坐着,看见我进来,我老婆马上说 :你干什么去了?手机也关了,叫人家小米到处找你? 我老婆的语气透着对小米的亲切和热情。我想不到小米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 消除了我老婆的戒心把她当成了好朋友的。 小米看见我仍然发呆,马上从身后拿出她的手袋,边掏边说:下午我听说你给 胡书记花钱的事被纪委查出来了,就急着找你送信,怎么也找不到。你把手机关了 干什么?她说着神色就严肃起来,继续说:听说明天就要找你,恐怕比上次要麻烦。 我知道你没得着信,怕你一时凑不齐钱,我就给你凑了些。给,你明天就带过去。 这样对你有好处。 我这下子是真的呆了。显然,情况真的很严重。我也知道小米交给我的钱代表 着什么。过去我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一类经济案子的情况。我也因此对小米生出更多 的感激和感动。我看着她。她先是严肃着面孔,慢慢地,她看出了我眼里的震惊和 感激,她就得意地笑了。 我放下手包,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也顾不得问她们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了, 只问小米:你以为我交了钱就能没事了? 老婆听了我的话,马上回头去看小米。她显然也有这担心。小米不再笑了,也 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想,至少会好的多。 我看看她手里的钱,用一张白纸包着。我认真地想了想,狠了狠心,违心地说 :那我也不用你的钱,我再想办法吧。 小米很爽快地把钱往茶几上一放,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多想什么,别管谁的 钱,你先用上,别给自己找麻烦。明天就带着。你凑齐了再还我。要不来不及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走了。说着就站起来,要走。我犹豫了一下,我是在犹豫要不 要送她。老婆很认真地对小米说:你再坐一会,他刚回来,你们还没说会话。 小米执意要走。老婆就对我发号施令了:你快送送人家小米,她是打车来的, 你送她回去,这么晚了。 小米笑着,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我甚至有点喜欢我老婆的快人快语了。小米 也没有说话,只临出门的时候,回回头,对我老婆说:你别送了,我看看有车吗, 要是有车就不用他送。 我真的很想送她。她的钱让我吃了定心丸。我就赶忙说:送吧送吧,都半夜了, 还是我送安全。 也说:就是就是。 一前一后地下楼。在二层转弯处,我伸了手要抱她,被她拒绝了。她小声地说 :你老婆在上面,一定在听着。 愣。我真佩服她们女人。刚才在我屋里她们还亲如自家姐妹呢。其实她对我老 婆的戒备就和我老婆对她的戒备一样是刻在骨头上的。我相信她说的会是真的。我 只好收了我的性子,随她下了楼。 不说再找车的事,等我把车调出来就上了车。 们坐上车,我才问她: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有些得意,虽然她的眼睛只看着前方,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的得意。 她怎么知道的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该如何摆脱这种噩梦。我慢慢地起 动了车子。我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小米更多地帮助我。我想起自己关了手机的事情, 就解释说:我是晚上才知道的。我想这件事一定是自己人搞了鬼,心里生气,所以 我才关了手机。 小米看我一眼,很尖锐地问我:你和谁是自己人? 话把我问愣住了。 意味深长地说:谁和你是自己人? 话重又触到了我心中的痛处。我把车停下了。 笑一笑。我不但没有再发动车子,我转了身越过车座,把手伸向了她。她拒绝 了。 说:现在了你还有这心事? 她这话让我寒心。 她又主动伸出手,双手绕过车座抱住了我。小声地说:走吧,还是多想想怎么 才能把这事处理好吧,别大意了。 我抓住她的手亲了亲。重新起动了车子。我心中有个问题,不好直接问她,就 拐了弯,我问:以胡书记的位置,是谁那么大的劲,才让这事发展到这样? 小米把手收回去,说:这样的事谁都能干,你不知道果子熟透了也会自己烂这 样的道理?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事也许就怪我,我不该介绍你和他认 识。 我立刻打起精神安慰她说:你是好心我知道,你是要为我好我能不清楚吗?谁 也没有前后眼,谁能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事呢。 小米笑一笑,说:也幸亏他这么快就出了事,要不,说不定你会更麻烦。 她的话一下子就镇住了我。她说的是事实。以我的处事方式,我如果再继续加 深和胡书记的交往,我会陷的更深的。我信。我突然想起来她比我认识胡书记还早, 看她们的关系应该比我深的多,她怎么能没有事呢?我故意当作忽然想起来似的, 问她:你没事吧?你不会有事吧? 小米立刻敏感了,说:我能有什么事?我不会有事。沉闷了一会,又苦笑一笑, 说:实话告诉你吧,在介绍你们认识以前,我就不想和他交往了。我只想着他好色, 介绍你们认识也没有什么危险,谁知道……咳,他这样的人,竟能干上一个市的市 委书记!不过,官场也真不是个好去处。也别说是他,应该算是一个玩的比较转的 人了,就是那些比他本份的人,在官场也更不容易混呵。 我从小米的话里听出更多的内容。我何尝没有这样的感慨。同时,我也在心里 开始认真地佩服起小米来。虽然我仍然怀疑,她和胡书记肯定不是一般的接触,但 她能没事? 我的车已经驶进小米所住的小区。进小区前我把车又停了下来。虽然车里很暗, 但我还是能够看到小米的脸上重又挂上了那种充满风韵的笑容。我要下车,小米阻 止了我,说:只要你不怕你老婆回家审你,你就跟我上楼。开车! 我象是战士得着了将令,马上兴奋起来,重新又开动了车子。 在她的楼下,我把车子锁好,下了车我们就相拥在了一起。跌跌撞撞地进了她 的家。 这一次小米没做任何努力。她完全由着我。我很匆忙。虽然我已经不太怕我老 婆了,但是我意识深处还是知道我必须在尽短的时间内做完。我甚至都顾不上替她 解开衣服。我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让她快快地脱她自己的衣服。我们甚至连电灯 都没有打开。好在对她的家我已经和她一样熟悉。我们从客厅开始脱,一路脱一路 相拥着向她的卧室里去。当然我们的衣服也就扔了一地。 我们上了床。她那里有点涩。好在我的很坚挺。小米说你慢点你慢点。忽然又 带些怨气地对我说:你既然想做就别顾你的老婆。 我就有点生气。我想我才不是因为怕老婆。但是我没说。我不想说。我所有的 意识和力气全都用在了下体上。慢慢地,小米也不说话了。她开始在下面蠕动。她 是在配合,我知道接下来她会很骚情地叫。我等着她的声音,却迟迟没有。我再看 她的脸,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这很反常。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平时她总是喜欢睁 大着她的眼睛看着你。看的出来她喜欢那种影像那种声响,她是个喜欢造爱环境的 女人。但是今天不了。她紧闭着眼,再也没有声音。我想了一下,我有点明白了, 我想她一定是心事重重的。这样一想我的心就软了许多。我的动作也就慢了一些。 不是慢,而是温柔。我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在动作中,我伏下上体去亲了亲她的唇。 她也有点被动。我想用我的温情打动她。我继续把动作满含了温情不说,我继续亲 吻她,这使我比平时要付出好多精力。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反应。慢慢地我又狠了起 来。这一下她睁了一下眼睛,很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看懂她的眼神是什么意 思。我开始烦躁起来,动作也因此更大了。当我终于听到她刚刚发出的声音的时候, 我却结束了。 她突然伸出手臂抱我。但我才不管她会干什么。我已经结束了。我推开她的手 臂,从她身上爬起来。小米仍躺着。她显然在心事重重地想什么。我却顾不上她想 什么了。我进了一趟卫生间。在卫生间里我想这时候真的不该是我抒情的时候。我 不光要认真地对付纪委的那些人,我也还要好好地对付我的老婆。我已经超出了送 小米的正常时间。但我也可以编个瞎话搪塞过去。但是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停留更长 的时间,我的谎话就不好编了。我必须马上回家。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就开始穿衣 服。 小米已经打开了床头灯。她头发散乱,目光游移地看着我。我想不出我还能说 什么。我说:对不起,你休息吧,我还要回去准备着明天呢。 她浅浅地一笑。轻声地说你走吧。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从她的唇形上 看出来了。 她的样子又让我心软了。和小米做好象是一种——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我 也不想了。我只顾快快地穿着衣服。反正是今天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我得回去好 好想想明天如何对付那些纪委的人。下午的时候我还有点要破罐子破摔了。现在, 小米给我凑了钱。当然我从她身上得到的绝不仅仅是钱。我开始有点明白,刚才在 她身上时我为什么那么狠。因为我怕明天。我畏惧。干完了,我就不畏惧了。 我拎起外套要走。小米把我叫住。她赤裸着站起来,我看到她那双乳房在无拘 束的状态下,是那么地自由。真让人羡慕。我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明天。 小米站到我的面前,她的微隆的小腹几乎项在我的肚子上。她认真地为我打正 了领带。还开玩笑说:你真不怕你老婆回家检查?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抱住她匆匆地亲了亲,算是对这一次的一点补偿。她很大 度,说:走吧走吧,别多想,回去就睡。没有你多少事。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谁也 救不了他。 我仔细地琢磨着她的话,下了楼。 小米临别时的话让我想了一个晚上。 二十七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车开的很快。好在夜的路上已经很少有车也很少有人。快 车让我有一种骑在小米身上一样的快感。不,甚至比那事情更让人兴奋。但我开快 车并不是图这份快感。我不想让老婆太受刺激,更不想她会因为这些在这不愉快的 日子里向我发作。我知道,这不能怪她小心眼,换了谁都会是这样的。也就是说, 现在,我在外面的时间越长,回到家里,她就会越麻烦的。 临进门之前我又站住,认真地整了整衣服。我要让老婆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我 想,我开开门就会迎上开老婆的审视的目光。老婆都是等我回家的,今天我想她更 应该等我。但是我错了。 客厅里的灯亮着,老婆却不在。我伸头看了卧室。她已经睡了。我很奇怪。 本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话来应付她的追问的,现在看是白准备了。再看看小 米送来的那些钱竟然都还在茶几上放着。一惯十分重视钱珍惜钱的她对这么大的一 个数的钱却表现出了这份漠然,我就知道老婆的小心眼毛病肯定又犯了,她不是不 计较我送小米。刚才我还真以为她活的大度了呢。我的声音惊动了她,她动了动身 体。我知道她没有睡着。她是做一种姿态对我。她还没有大度到小米上门来她不计 较那个程度。我刚才真的以为她会等我是因为她送我们走的样子挺大度的。现在她 睡下了不等我了才更象她。我有点失望,也就没了情绪再想什么。脱了衣服进了卫 生间。 我上床的时候她又动了动身体。我仍然知道她是做给我知道的,我不想让她太 失望,我小声地问:还没睡着? 她哼了一声,说:家里碰上这么大的事我真能睡着? 她说这话其实挺让我感动的。再说,我的作为已经伤害着她了,为此,我的心 里也还是有些愧意的。我慢慢地抱住了她。她转过身来。 我要有所动作,一半是感激她今天的表现,一半是证明我没在外面作为,虽然 我已经不可能了。她阻止了我,说:好好休息吧,明天麻烦着呢。她这话使我避免 了一次失败。 我更紧地抱着她。这回是真的感动了。 第二天早晨,我刚要出门,就有电话打进来。我接了,是我们局纪委的,听到 我的声音,马上把电话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问我是不是我,我说是。对方说我 们是市纪委的,就在你们家楼下,你下来吧。我老婆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我。我笑 一笑,指了指餐桌上的碗筷,又摆了摆手就走了。 我出了家门就被带到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我相信。别人当然是那些关 心我的人,在一些日子里他们会一直找不到我,当然也得不到我的任何消息。 这一次他们对我没客气。当然他们准备好的一些东西我也没让他们用。因为我 很配合。这中间包括让他们痛快地骂了有半个小时。他们再也没有让过我烟。幸亏 我没有烟瘾。听他们发过火,我主动地拿出了小米交给我的钱。我本来是想放到单 位,通过单位的帐补上的。但我没能做到。 我交待的很细。我当然要解释上次为什么没有交待这件事。我虽然做了一些准 备,但还是很难自圆其说。很快就被他们给问出了破绽,这导致又一顿好骂。我没 敢说什么。我知道是我的错。 很快,我就知道我的麻烦有了。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只问我胡书记的事。他们好象也开始很感兴趣我在公司的 其它一些事。这些事情挺复杂也挺麻烦我就不会主动开口说了。当然我想他们也一 般不会有什么线索。这样我想象好的通过我的配合营造一个和谐交流环境的愿望就 很难实现了。一个上午很快就在这样十分紧张的气氛中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有给我 好脸看。 中午的饭还行。有人告诉我,这饭要我自己掏腰包。我想多吃点,但只吃了两 口就饱了。 中午他们都睡觉,不让我睡,说是让我清醒清醒好好思考一下。中间我看他们 都睡了,正想偷睡一会,刚闭上眼,就被人敲醒了。我这才真正领略到他们的厉害, 知道他们梦里也有眼睁着。就彻底地放弃了想睡一会的念头。这对于我来说可是难 过的一关呵。实在困极了,看他们睡的那么香,我故意狠狠地打了几个哈欠,真的 惊醒了他们一个。他看看我,骂了我一句,还睡。但我很痛快,再也不困了。 下午,他们并没有着急着问我什么。但是对我蹲着的动作要求很严格。我想左 右倾斜一下都不行。马上会有一个人过去,用他的脚规范我一下子。这使我很绝望。 几次都要站起来和他们理论一下。但是又不行。我的手被一根绳子和床腿紧密地连 在了一起。我站也站不起来,坐也坐不下去。我只能听他们的,蹲着。我想,我一 再地想,再坚持一会吧,他们就是想通过这种办法让我交待的。相比交待了以后可 能的情景,我受它一天的罪也许更值得。我准备和他们坚持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来过一个电话,他们说的很长。好象是和我有关。我支起耳朵 听,只能听到只言片语。我知道是说的和我有关的话题。我也感觉到了一丝来自这 个电话的威胁。我听到钱。听到女人。听到复杂。什么复杂?是钱,还是女人?我 低下了头。我真的害怕了。我开始盘算,我的事情全部暴露我会是什么罪。 新一轮询问开始了。接续着上午的问题,当然没有进展。他们反复问过几遍, 直问的我又有了希望,我以为他们会让步于我的。突然,一个人问我:你和你们公 司的那个姓张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我抬起头看着问我话的人。我看出他眼里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知道 了些什么,肯定是知道。我从他的眼神里看的出来。我开始冒汗。 我想了半天,我想起刚才的电话。我明白了,小张的事他们肯定是知道了。我 低了头,有些羞愧,我说了我们的性关系。 就这些吗?显然他们对两性关系并不太感兴趣。还问。 我茫然了。我真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他们要问的关系。 经济呢?有人问。 我摇摇头。我摇的很认真,也很真实。他们却不相信。这一个问题就又是一下 午。我的两条腿已经彻底麻木了。我的手臂也被那根绳子勒出了血。他们分别看了 看它们,就让我换了一种姿势。但是他们仍然在考验的的另一种耐久力,他们说我 不配合,就别想睡觉。他们换着班问我,这一班两个人晚上直到十二点还问。早晨 两点,我在他们的问声里睡了一下,立刻就又被叫醒了,我睁开眼,看清是另外两 个人在问了。那时候我已经完全迷糊,要好长时间才能清醒一些,才能听清醒他问 的是什么。 我说:我就送过她一个金戒指,才一千多块钱,但是她没要。 那人的眼睛就亮了,直盯着我,想听我继续说。我只好继续说:我还请她吃过 几顿饭。那人的眼睛就又暗下去。 天亮了。他们都吃饭。然后,就是继续问我。到了九点了吧,好象是想起来似 的,才有人送来两根油条。我还没有洗刷,但也不能计较了。他们继续问我和小张 的关系。我甚至把我和小张对视过几次都交待了。我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有气。直 说我狡猾。 一天。又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我就撑不住了。他们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他们问不到的我能想起 来的,我也都说了。我彻底地垮了。 我完完全全地交待了。我是说,我有好多一般都记不起来的问题,我也都想起 来了,一起交待了。我的坦白彻底让纪委们都有点同情我了。在我的叙述过程中, 他们多次打断我,让我不要着急,慢慢说。直到我说的口干舌燥,再也没有什么说 的了。纪委们破例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他们让我看了看他们的记录,并签了 字。我不用看。我相信他们。我知道他们厉害。没有他们知不到的事情。我瞒不了 他们。我一口气喝干了一大杯水。他们有人出去向上级汇报。这时候,屋里就还一 个人看着我,那人我们好象认识,他好象有点同情我,他对我说,纪委的人发现小 张,是因为在公司的帐上,有小张替你打的一张六万块钱的欠条。问她,她又吱吱 唔唔说不出来用在什么地方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还是那钱发生了作用。那应该是我随胡书记送省城领导的钱 数。但是由于我这边交待了退赔了她都不知道,她就那样做了以为会对我好。当然, 事后也证明,那确实是小张等我等不到,听说了我又被纪委叫走了以后,匆匆补上 去的。她自以为是,以为那样就可以在帐面上不出现我上省城的漏洞了。她没想到, 这样一来就把她也就带进来了。 我明白了这事情的因果以后,有些微的感动,也有些气愤。感动的是她对我的 好。气愤的是自己竟然粗心大意竟然没有事前给她打个招呼。唉,她是太笨了。还 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就不想想,纪委能知道我们上省城的事,又不是从我们 公司的帐上知道的,她补齐我们的帐有什么用。她就该先把自己洗清了,洗清了她 我的罪名也许就可以少一个了。 我只有对天长叹了。 很快,他们也不再问我。其实他们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一次,我是真的 完全被他们掏空了。 我继续在这家部队招待所里待了几天以后,就被转移到了市里的一家大酒店里。 有一天,又有电话打进来,接电话的人看了看我,叫我接电话。我不敢相信。我愣 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旁边有人推我,我过去接过话筒放在耳朵边。我听到里边是 老婆的声音我才清醒过来。我只说了一个“喂”字,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更没有想 到的是,接下来,小米也和我说话。并且,从她的话音里,我听出了希望。 我一下子象是打了强心针的病人,来了精神。 她让我好好地待着,别着急。我看见看守我的人正看我,我马上说:是是是, 我好好配合。 我听见那边有人催促挂了吧。我不想让她们挂电话。但是小米说:就这样吧, 现在还不太方便。以后再说吧。就挂了。 我抱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嘟嘟”声,相信这是真的刚发生过的事情。 我象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二十八 这一天我记着:二零零三年四月八号。 和我谈话的人我也记着。我从电视上看到过他,知道他是市纪委书记。 他开始并不和我在一个屋子。有人叫我出去,把我带进了他在的屋子。在我进 来以后,他看了我一眼,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了头继续看摆放在他面前的一些子档案。 看那些材料,我有些面熟,象是审问我的记录。 我站着,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他说:坐吧。 他竟然让我坐。我立刻诚惶诚恐起来。我连声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我看了看 这个屋里能让我坐的东西,我放弃了沙发选择了床。我只用小半个屁股坐在了床沿 上。能让我坐就不容易了,我知足。说实话,如果不是已经在他们手下经历了这十 多天,操死我我也不会这么下作。 纪委书记抬起头来。他很不高兴的样子,皱着眉,本来就很黑的脸象是经了霜 打似的。他盯着我看,盯的我心里直发毛。看他的样子不象是要放我出去的呵。不 会吧?是哪里又出了问题了? 看我半天,他象是下了决心,说:什么话也别说了。你出去以后要老实做人。 该说的话,少说。不该你说的话,别说。对你,对别人,都有好处。好了,你还有 什么要说的?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他要说很多话。但是他却真的这样说了,我听的很 清楚。他是要放我出去。我想到小米才打进来的那个电话。我想会是她又发生了作 用。这样一想,我已经感觉我的出去是必然的了。我不能就这样出去,他们至少要 给我一个什么。既然放了我,就得让我出去以后能见人呵。我试探着问:王书记, 有没有一个结论? 他不说话,直盯我。我不知道我问错了什么。旁边一个人说:什么结论?你想 上法院要结论不? 书记这时候说话了,他说:这些可都是你交待的,你做了的。白纸黑字。还要 什么结论? 书记晃着他手里的材料。我知道那材料的份量。我知道如果用那材料给我结论 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我知道厉害了。我不敢要结论了。 虽然我至今不知道纪委们为什么要放了我。但是我知道,仅凭我自己交待的那 些东西,把我移交检察院足够了。我不敢再说什么,站起来,等待他们发话。 书记站起来,过来,我以为他要和我握手,但是没有,他只是从我身边走过去, 出了门走了。留下的人催我:你还不走? 我知道放我行了。我很激动,我想和他们握一握手,他们却没有要和我握手的 意思。我并不感觉尴尬,我冲他们笑笑,想最后一次讨他们的好,仍然没有人肯理 我。我只好死了心,往门外走。走出门外,我听见里面的人在气愤地骂。骂谁?肯 定不是骂我。但是,又似乎和我有关系。 走在楼道里我就想明白了,他们不想放我。 我好长时间没走这么长的路了,有点怪怪的感觉。下楼梯的时候甚至要扶了栏 杆才敢走。走到一楼大厅,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小米,她肯定是来接我的。接着我又 看见了我老婆。我没想到她们两个人会这么紧密地站在一起。小米笑嘻嘻的。我老 婆却板着面孔。我理解她们。我在别人面前孙子都装过了,在自己老婆面前,我何 必计较什么面孔? 她们一左一右接我出去。我以为外面停着我的车,至少,要有小米的车。但是, 都没有。她们把我领到一辆出租车前。我犹豫了一下。也只是犹豫了一下。我就老 实地上了车。我们直接回了我家。 中午,就有几个朋友到家里来,有酒有菜,多是现成的,摆了一桌,说是喝两 杯给我压惊。有人问我里面怎么样,他是要给我开开玩笑。但是我没这心事。我没 说话。大家都埋怨那人。喝了两口酒我觉得头晕,朋友们看出来了,他们知道我会 很累,喝了一会,说了一会话,也就散了。 小米最后走。等我们送朋友们走了回来,却发现她已经帮我把床铺好了。我很 吃惊。我下意识地看看我老婆,我竟然没看出她有生气的样子。 小米临走的时候对我们说:嫂子这些天为你操心了,你的好好感谢感谢她! 我听着这话从小米的嘴里说出来,象是她是我老婆我老婆是她,我都感觉很是 别扭。好在我老婆她倒是没有在意。 小米又说:你也别出去了,单位也别去。胡的事还没了,你别出头露面的。 我有点意外。胡书记的事竟然还没有结局。我为什么就放了呢?我试着把这话 问了。小米看我一眼,没说。老婆看也不看我,也不说。我只好先不问。我知道这 事早晚会让我知道的。 小米又说:朋友场先也别聚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我不敢再让她说下去了。她这会太象我们家的主人了。我在里面看了太多的阴 脸,我不想回到家再看我老婆的脸。我慌忙对小米说好好好,有情后补,有情后补。 边说边做了往外送她的样子。小米笑了,看着我老婆说:嫂子,你看了吗,我还是 外人,就赶我走了呢。 我老婆心事重重地笑笑,仍然没说话。小米转身走了。 送小米走,我关上门。我老婆替我湿好了毛巾,递给我,说:人家是帮了你大 忙,你得好好谢她。 我想问或者说我想让老婆继续说小米怎么帮的我,但是她却不想说了,把桌上 还没收拾完的杯碗收拾了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看这熟悉的屋子,晃若隔世。那种亲切感让我突然强 烈地感觉到:这些日子,真是累呵。 我仍然想等老婆收拾完了出来我要好好地问问她这些天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为什么胡的案子没结却把我放出来了,这一点我疑心很重。但是老婆好不容 易出来以后,却马上换衣服,要出门的样子。我很奇怪,就问她干什么去。她正穿 鞋子,没回头,说:有事。又说:我已经在单位停薪留职了。说着就出了门。 我呆了半天。停薪留职?这么大的事呵。我感觉肚子里有一股气在翻滚。慢慢 地,我想着纪委那些同志的脸,这股气就慢慢地消了。 也难怪,这些日子我在里面,她就是想和我商量也不可能。但是,这么大的事 情,却在这几天里发生了。我的心很难受。我忍不住地走到窗口,往下看,以往这 样可以看到老婆下楼后推着她的摩托出去的背影。可是这一次,我却看到她上了一 辆小汽车。 那是一辆豪华奥迪。车牌很小。我记不得是哪里的车了。好象挺熟。 我看着车子走远了。 我知道我老婆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我老婆了。这似乎和我今天倒霉没有多大的 关系。我突然想起过去看过的一本《玉蒲团》,那是一本古代色情小说,里面却也 讲了一个因果报应的道理。我想起它。我更相信,我如果不出事,并且由着我在外 面“作”,我老婆她会走的比今天更远。我相信。我又灰心了。 我回到卧室里躺到床上。这一会,我在家里的感觉还不如在里面。我有气,却 发不出来。屋子空着。我头一次有了一种奇怪的孤独感。 有一会我想给小米打个电话。但是我又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家里的事。特别是刚 才看过她在我们家特别是在我老婆面前那种做人妻主的样子,我害怕我对她说了太 多她会抓住不放的。我不想让她介入太深了。 我也想到了小叶。这是在我想过打电话给小米又被自己否定了以后。当然我也 想到了小张。也想到了好多今天并没有来我家的朋友。当我想这些朋友的时候,我 记着小米临时说的话。案子还没有结。我并不能保证我不会有事。我不能太张扬。 我掀开小米为我铺好的被子。我要睡觉了。 电话响了。 是小米的。她问我嫂子呢。我说走了。她对我说:嫂子做生意了你知道吗? 被我猜中了。刚才我看到她坐上谁的车走后我就猜她是和谁合伙做什么了。要 不,她还不至于守着我就跟一个男人在我面前乱晃。 我一下子放松了。我说:我在那里面我怎么能知道?和谁?做什么? 小米说:她没告诉你? 我一下子又警觉起来。我不想让小米在我们夫妻间太深入。我打了一个哈欠, 说:我们相对独立,她的事我不想问太多。 小米笑了。她不再说什么。笑了一下之后,问我:晚上想不想出来? 我还记着她刚才那样认真地安排我的话,就故意说:你不是不让我招摇吗? 她说:那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休息够了,给我打电话! 我一下子来了欲望,我说:我想要你! 那边的电话却已经放下了。 我知道她没有听到我的这最后一句话。 二十九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那一会我彻底空了。我一下子没有了一切,一下子垮了。 我在里面被人审着的时候我也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候,我还有希望。是 的,在里面我做过许多想象。每一种想象都是从最坏开始,我总能给它找到一种好 的解脱的结果。比如,老婆和我分手。我想我会坦然面对,甚至,我都为自己找好 了她的后任者。甚至,她的后任者都可以有好多人选。说实话,我真的在里面这样 想过,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笑了起来。我当时能笑出来,很让那些人奇怪了一会。 他们正打扑克。他们听见了我不小心笑出的声音。他们就都停了手里的活,看我。 我一下子警醒了。我不笑了。他们看我好一会,其中一个骂了一句神经病。他们继 续玩。我再也笑不起来。但是我真的曾经为了这事笑过。 但是我现在却笑不起来了。我不光笑不起来,我还真不知所措了。老婆不想离 婚。我看出来了。至少,她是不提离婚,这样,她就把我的否决权给没收了。如果 她提出离婚,我就可以决定,可以,或者不可以。但是她没提,这倒不怕,关键是, 她连同其它一些我应有的权利也都没收了。比如我对她停薪留职的知情权。老婆已 经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们想,老婆她并不因为我的性故事我的失去工作而要和 我离婚。老婆她放弃了工作跟着别的男人合伙做生意并不和我商量。和别的男人合 伙,说实话,现在的男人还有不吃野食的吗?唉,我曾经的绝对权威,一下子就没 有了。 而我,肯定还不习惯把否决权交给她。 我老婆从下午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电视里已经开始新闻联播了,她还没有回 来,也没有她的电话。这有点象我的过去。我过去有点象她现在。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颠倒了呵。 她不回来,我不是不会做饭,但是,我不想吃饭了。 我就真没吃饭。我呆呆地坐了好长时间,看了一个什么电视剧,看着看着就要 睡着了,电视剧也就结束了。我看看表,九点,唉,一般这时候我在外面有活动也 该回家了,可是我老婆却还没有动静。我想不洗脸就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不是失眠睡不着。而是因为我在里面最后这几天已经睡够了。 我睡不着了就想爬起来。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老婆还没回来。我 又打开电视。这回看的是伊拉克战事,看着电视,我的心情才慢慢地好起来。 好多天没看电视了。 十点半,老婆还没有回来。我从冰箱里拿了两根火腿出来。我饿了。 十一点,老婆还没回来。电话却响了。我一下子害怕起来。我怕是老婆继续请 假的电话。你看我已经不是生气了,我已经开始为老婆夜不归家而害怕了。我一下 子想哭。但我还是忍住了。 电话是刘伟打来的。我没有想到。他说:还好吧? 我说还好。 他笑笑,我听出来了,是苦笑。我也陪着他笑笑,比他的苦笑还苦。 他说:我到保险公司上班了。 我说:我听说了。 他问:嫂子在家? 我犹豫了一下子,说:没。做生意,忙去了。 刘伟继续问:想不想出来? 我愣了一下,马上回答:现在?到哪儿?完全可以。 我老婆不回来的事实刺激着我,现在我已经不再怕小米说的招摇了。我想,等 我老婆回来,看见我不在家,那才好。 刘伟就说了那家十里铺的鱼馆。他说:我的政治生命就到头了,但是还好,我 和他经济上没有一点事。我就还留下了这点经济资本。 他这样说象是在用一把小锤敲了我一下子。我好象要决定我要干什么了。我答 应了他。我说我打的马上过去。等我打的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等我了。 其实我们没有多少话要说。我们虽然落魄,但是我们都还是爱虚荣的男人。我 们的忌讳太多。刘伟说他不会就这样的。他说他绝不会就每月拿那一千块钱把命全 丢给那家保险公司。他流露出来他要开一家公司。我说可以。其实我在心里也就想 到了我,我其实也可以开一家公司。在开公司方面,我想我比他刘伟会更有经验。 至于开了公司以后的运营,我又想到了小米。小米在外交上的能力,比任何一个男 性经理都强。我就对他说我也正想着要开一家公司,不给公家干了。花点自己挣的 钱还给你算贪污。不如自己开家公司,想干什么干什么。干累了就休息。多好。我 又说我要是开了公司我就用小米。小米绝对是个好经理人才。 刘伟已经有了点酒意,他看着我,摇头,笑,说:你对她那么看重?切,那是 个婊子。 我呆住。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评价小米。 刘伟没有看出我的表情不快,继续说:你别不信。我就撞上过她和胡在胡的办 公室里…… 我心里知道刘伟说的会是真的。但是我又十分地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只好 马上端起了酒杯。我不想让他继续说,我更不想继续听,我说:来来来不说她了, 再干一个。 刘伟就坏笑,看着我,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多情的种子。 我想说不是。但是我说不是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我还能再说什么?我不喜欢 听到关于小米的这样的传言。但是,我知道刘伟说的会是真的。理智上我信。 我不想再和刘伟继续说下去了。那样对我太残忍了。我又主动和他喝了一杯, 祝他早开公司早日飞黄腾达。话不再投机,他也看出来了,他就只笑,为我叹息, 不断地说你呀你呀。我们不再喝酒。又说了一会互相鼓励的话,我借口时间太晚了, 就和他告别了。 离开刘伟,我在路边打了个的。坐上汽车,当司机问我到什么地方的时候,我 毫不犹豫地说了小米的家。 车子上路,我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又犹豫了。但是我想去。想去的原 因有好多,其中之一就是想看看她在不在家在家干什么。在我心里,这算一次试验。 就象好多人用硬币做试验一样。她好,或者不好,就在这次试验了。我也知道这样 做有点自欺欺人。唉,我不住地深深叹息,我想我够坏了,可是人们却都这样坏下 去,就太可怕了。就是朋友,连最起码的信任也都没有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 我一路犹豫着,就到了小米她家的楼下,我下了车,仰着头看了看小米家的窗 子。当车就要开走的时候,我却又叫住了司机。 我说你等一会。 我是想看看小米在不在家。如果她真的并不在家,我好跟车回我自己的家。我 就站在夜空下,犹豫。最后,我拿出手机。 我说:我想见你。 小米听出是我,笑了。她以为我还在家里,在和她开玩笑,就说:你来就是, 你想来就来。 我知道她是以为我和她开玩笑。我说:真的,我来了,就在你的楼下。 我听到她愣了。但是我马上看到她的窗户亮了。我的心也一下子亮了。她没有 犹豫,对我说:还不上来?不用敲门,门我开着。 我这才让司机走了。司机很怪地看看我。他肯定知道我们要发生的是个暧昧的 故事。 我其实很矛盾。我找不出比喻可以说明我的矛盾。我矛盾地看着我眼前的这个 女人。当我抱着她不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充满柔情。但是当她问我老婆为什么不在 家的时候,我却一下子烦起来。我的柔情也就没有了。我开始撕她的衣服。她说不 行。她越说不行我越是要撕。直到她说我身上来了。我仍然不信。我用手摸了摸, 却是真的。但是我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她看看我的脸,我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她 突然冷冷地对我说:我自己来。 我住了手,放开了她。 我看着她起身进了卫生间。我突然一下子就厌恶起自己来了。我想对她说对不 起,让她别再继续了。但是,我却又没有动。我甚至在想,那些玩硬币赌博的全是 自欺欺人的。我这次来她这里她在家并不表示她天天在家。这一次我来没有碰上别 的男人也并不表示她的屋里始终就没有我以外的男人。我真的这样想。友情已经不 能让任何人理智下来了。走吧,往前走,哪怕全是陷阱,既然全人类都在往前走, 我又有什么能量逆向而为。我等待着。再说,性欲已经勃发,这些日子的委屈似乎 也只有通过性欲的发泄才能得以排解。我听着她在卫生间里弄出一些哗哗的声音, 也很暧昧。我等待着。 她很快就出来了。再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一件浴衣。很透明的那种,我能够看 得出来,她的浴衣里面,就是赤裸着身体的了。我有意地看看她的脸。还好,有一 丝笑容。 我展开双臂迎接着她。她只在投入我的怀抱的时候才露出一下笑脸。我不再刚 才那样粗狂,我已经开始冷静一些。我抱着她,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眉、她 的耳朵,直亲到她的颈项后面,我知道她那里最敏感。我的手也在她的胸前轻轻地 游走,我相信这在我们之间是第一次。我的温柔打动了她。她开始有所反应。我就 是要弥补一下子我开始的粗狂。等她舒服了,我问她:你下午不是还问我来不来? 她喘着,说:那时候还没有。 我不再说什么,我开始工作。虽然我的下体已经已经粗涨难受,但是我还是要 隐忍着。我知道要让一个女人满足要靠手段。其实好久以来我就已经讨厌这个样子。 现在尤其如此。但是我不想停下。我必须做。甚至当我的手沾上了那里流出来的血 的时候,我仍然不想住手。 小米她当然很满足。她仍然在配合我表现出她的满足。我想,如果她连这份满 足也没有,我的工作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过程中,她的下体突然冒出一股血水来,把我吓坏了。慌乱中我急忙拿了她的 枕巾塞在那下面。她不象我那样慌乱,仍然不管不顾的样子,继续享受着。 我又从她的床头拿了一卷卫生纸,为她擦拭干净。她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 要停下。但是我已经不敢再用手了。我放弃了继续用手,开始进入。 这一次很快。我并没有满足的感觉。我做完了,仍然怅然若失。我接过她递过 来的手巾,我看到她的脸上有了泪水。 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羞愧。我继续趴在她的身边,用我的衣襟帮她擦干净了她 眼角的泪水。我伏在她的耳朵旁,小声地说:对不起,是我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我还想说什么,却听她说:你们男人都这么自私、残酷! 我愣住了。我不说什么是因为我知道她说对了。但是我同样也想:你们女人不 都是这么虚伪、下作?但是我的心里想的我没说出口。我呆呆地想了半天,叹口气, 撩起她的枕巾帮她擦去了她眼角新流出的泪。 然后,我坐起来,我说:谢谢你,我该走了。 她没有说话,但是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直把我看的心虚起来。我又趴 到她的身上,咬了她一下,说:不走了今天就陪你睡。 她闭上了眼睛。我也闭上了眼睛。床头的灯却一直亮着。 三十 我陪着小米,一直睡到天明才起来回家。 我知道老婆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一夜没有回家。我想好了,我不怕老婆问了。当 然我不会说是在小米的家里。她要是和我吵架,我就理直气壮地问她想不想离婚。 我连离婚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怕的。 当然,我也在瞬间里想到过她会不在家。或者她真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没回家呢。 瞬间里我真的这样想过。这很可怕。一个老婆,竟然连招呼都都不打就整夜不回家, 这样的事情一但真的出现,我怎么对待都是没面子的。在这一点上,我知道没有回 旋的余地,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我想,只要是她没回家, 我就会和她离婚。我把否决权给她好了。我得要面子。 当然,一路上我更多地是想怎样对付她问我为什么没有回家。 我老婆她果然在家里。她却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我进门的时候,她已经着装整齐正要出去。她看看我,一脸的漠然,没有说话。 我愣着,我看出她要出门,我等着她问我什么,或者,她不问我为什么也该说说她 要干什么。她却什么也不说。我就站在门口,挡着她的出路。她要绕过我走。这似 乎也很可怕。她竟然连问我一下也不问。我明白这不是因为她大度了。不是。她不 大度。她是在藐视我。就是说她根本不再把我放在眼里。 我不能忍受这个样子。我叫住了她。她问我干什么。我说我们得谈谈。她显得 很着急,看看墙上的表,说:我要陪我们老板出发,你有事快说。她这样说着,从 门口回来,坐到了沙发上。 她说她要陪她们老板出发。就这样说了。可怕不可怕?她根本就没想到要和我 商量一下子。她还很大方地坐到了沙发上,等着我继续问继续说。这样的情景应该 反过来才对。是的,过去,在我们家也有过这样的情景。她有些问题,就不让我出 门,非要我说个明白不行。有时候我被气不过,就回到沙发上,看着她,居高临下 地看着她,等着她说清楚什么,我再批她一顿头发长见识短之类,然后,我照样走 我的,把她丢在家里。现在,居然反了一个。我气短了。 她坐在沙发上继续等着我问话。我却没有话要说了。我本来就不是非说不可, 现在她要我快说,我真不想说了。 她看着我,等了一会,问:不是要说吗?说吧。 我只好说:这些天是我倒霉。但是你有那么多在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 这样说了我才理直气壮起来。我看着她。她冷笑了,问我:有必要吗? 我被她气着了,马上急起来,说:怎么没有必要?我们是一个家庭。 她也气了,站起来,说:你还知道这是一个家庭?是吗?它在你心里果然是吗? 我被她问住了。但是我不想不说话,我只好反问她:你什么意思? 她干脆哼了一声,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想过好日子。说着要走,临出门 时候,她对我说:我并不想和你治气。正好这些天你也没事,你就好好地想一想吧。 说完她就走了。 她让我想,想什么?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气人。 我知道,在这个家庭还没有破裂之前,那种虚伪的、单边的爱情也不存在了。 好象一个得到明确判决的死囚,我的心里一下子空了,或者说是一下子踏实了。 因为没有指望,才有的踏实。我很认真地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餐。这是新生活的开始。 我甚至都被自己这份理性感动了。我是一个不容易就被打倒的人。今天,我又证明 了。看着被老婆关上的门,我就开始硬朗起来。本来是不想吃早点的,但是我必须 做。早餐是习惯,虽然并不重要,但是,不吃早餐会意味着我真的被打垮了。我就 为了证明我的硬朗,为自己做了这顿早餐。 并且,一个计划,一个没被打倒的男人的复出计划就在早餐阶段明确了。 吃过早餐,我给小叶打了电话。 我有许多时间没有和小叶联系了。我已经知道她就快要嫁给我的那位同学她的 老板了。在家里,她就要成为他的内人,而在公司,她却已经取而代之,做了那家 公司的总经理。并且,她干的很成功,她们公司已经在市内同行中成为姣姣者。我 现在给她打电话并不是要抒旧情。我想让她给我一份工作。 听到我的声音小叶很高兴。只是当她对我表示慰问的时候,她才收敛了笑意。 为了给我省电话费,她要给我打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这是又一个不争的事实,以后,我的电话费也没有人给我报了。 我犹豫了一下子之后,放下了电话。小叶又给我打了过来。她笑了笑。我陪着 她笑了笑。我不想多说什么。我直接问她:我想到你那里工作可以吗? 小叶笑了,爽快地说:好呵。我求之不得呢。她说她求之不得。那种语气让我 想起我们共同的过去,可是现在我却已经没有了和她开玩笑或者抒旧情的心情。 我说真的,不开玩笑。她继续说:你想好了吗?你来吧,你要是来我让你做总 经理。 我马上说:不行不行,我只做个部门经理就不错了。 她还要说什么,我不想继续和她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想让她明确地告诉 我我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换句话说,就是我想知道我在她那里能有什么样的 位置让我施展手脚。显然,她没有想到要告诉我这些。我只好搬出一着厉害的,我 说:要不,你就和你那位老板商量商量。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你以为你来他会不欢迎吗? 我不得不坏笑起来,说:他不会吃醋吗? 小叶压低声音地说:我不给他醋吃他吃谁的醋?接着放大了声音又说:你别想 那么多了。真要想来什么时间来我什么时间欢迎你。来吧。 我听出她仍然感觉我是在开玩笑,我不的不认真地说:我是真的想要一份工作。 她在那边犹豫了。我想她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她又说:那,我给你个建议,你 不如自己开家公司吧。资金什么的你别多虑,我帮你想办法。 我知道她是真心的建议。我说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钱。但是要我 用她的钱我也肯定不会干。 她问我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想了想还是说了,我说因为那毕竟不是你的钱。 她一下子也不说话了。 我说:我还是想跟着你干。我不会给你照成什么麻烦的。我相信我还是个会经 营的人。我想要一个部门,我相对独立。不过,你实在不好安排,我就自己干! 她没说话。好象她那边说话并不太方便。或者是她对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已经 开始有所顾忌。 我们又说了一二十分钟的话,她一直鼓励我自己干。她说她不用我同学的钱也 能给我想出办法来。她的这话让我想象着又一个小米出现了。直到那边有人叫她有 急事,我听见了,她也告诉了我,我们才放了电话。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角色的转换。在小叶的面前,我也已经彻底丧失了我本来的 角色。甚至,我们已经完全颠倒了我们曾经的角色。我知道,我要想找回过去的自 己,我必须自己办公司了。 我打了小米的手机。她知道是我,问我有什么事。我把想办公司的想法告诉了 她。她显然对这样的消息早有准备,说:你早该自己干了。 我对她的话有点不以为然,说:现在想干也不晚呵。 她狠狠心说:你要是早自己干了,管他是谁也治不着你了呵。 我想是的。所以她说这话以后我不再和她抬杠。她说:我现在正有事,过一会 我找你,咱再说。 哈哈只能这样了。她现在很忙。现在不忙的只有我了。 一下子我要疯狂。 但是我毕竟没有疯起来。我很快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我一边想,构思我的公司 的未来,一边等小米的电话。 我开始想办公司的事情。我首先想的是用人的问题。我设计了好几种可用的人, 但是最想用的是一种人,我想到了小张。我想到她完全是为了报答她。我知道她因 为我已经离了婚。我想报答她。但是我知道这事挺麻烦,我要考虑老婆的感情问题, 也还得考虑小米的感情问题。在办公司这件事上我必须依靠小米。感情的事情总是 比较麻烦。我想,要用小张有很多麻烦。看来以后要慢慢地做她们的工作。 我又想到了钱的问题。办公司需要钱。小米的钱和小叶的钱我都不想用。我想 到了我自己家里的钱。我知道我家里的积蓄还是够开办一家小公司的费用的。但是, 我没有找到我们家的存折。 我是个急性子人,想好了的事情就要马上办。我忍不住给老婆打了电话。 铃声不紧不慢地响着,没有人接。我知道她不会走远。她不会把手机扔下走远 的。手机在她还是一个大件,她不会丢下走远。我耐心地等待着。终于接了,却是 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喂了一声,问我找谁,我说了我老婆的姓名,他一愣,说:你 等等。就听他叫。我老婆在一个地方应。他说你快来。我听到我老婆说再快也得办 完呵。又说:你再是老板,也管不了我拉屎拉尿呵。又听见她笑嘻嘻地过来,接了 电话,说:谁?说话! 我不说。 我知道她能够从来电显示中看到我们家里的电话号码。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说 了。 三十一 寂静。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这种寂静没有。就是大战爆发前的那种沉寂。 从我放下电话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的生活就进入了这样一种境界。战争 的不可预见性使双方都十分地紧张。我们临战。 我反而冷静下来。虽然我的骨子里十分地渴望马上就爆发。我还是平静地放下 电话。放下电话的过程中,我听到里面一直在喂喂地叫,是我老婆,她想让我说话。 我无话可说。我不想说话。我很理性。我一点都不冲动。我准备战斗。我甚至 希望早早地开始,那是因为我希望早早地结束。 我放下电话。我不知道我老婆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正在干什么。但是, 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并且,不是在办公室,也不是在酒店餐厅——我听到了电视 机的声音,我还听到她说她在卫生间里忙活。典型环境。一个老板,一个为老板打 工的女人,典型人物,一篇小说都出来了,什么故事不能发生?我没有朝好处想。 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地方。我放下电话。我准备战争。 我就又打了小米的电话。我说我想见她。她问我这么急干什么。我说,主要是 为了开公司。我没说次要。她也没问。我想,她会往那方面去想的。 她又问我在哪里。我苦笑一笑,说:你都不让我招摇,我能在哪里。我在家, 你来吧。 小米马上问:嫂子在家? 我继续苦笑,说:她跟她的老板在一起,谈生意。不在家。 小米大概听出了我话中的涩,不再说什么,只说:好吧,你等一下我马上到。 小米进了屋就摘下她的头巾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这动作使她象是进了自己的 家。我拍拍我身边的沙发,她笑笑,但并没有过来。而是选了靠近我的另一个沙发 上坐下来。我的心里很苦,就没有太多欲求。我把我找不到自己家的存折的事告诉 了她。她看看我,好象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说:我办公司的注册资金。 她想了想,问我:你老婆没有告诉你? 我问什么。 她说你们家的钱的事情。 我等着她告诉我。小米继续说:你能出来,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你们 家的钱也发挥了作用。我以为她已经告诉你了。 我无话可说了。因为我明白这是我没有发言权的情景。我的钱都没有了,我还 得感谢花了我钱的人。 我沉默了好久。我想了好多。小米也不说话。我就没想她为什么不说话了。我 想好了。我以为我想好了的时候,我就开口了。我没有想到,现在又一次打击了我。 我想好了以后,我决定在小米面前再低一次头。我说我那只有借你的钱了。我 说着话看着她的脸。小米脸上的笑就淡了。她显然在措词。她说:我真怕你这么说 你就这么说了。说实话,我的钱也都花光了。 我一下子呆了。她在我心目中差一点就成了无所不能的人了,她却对我说她也 没有钱了。我的脸,火辣辣的。 小米马上又说:要不,我再跑跑,看能不能从别处借点。 我一点心劲也没有了。我说算了。大不了先不开公司。说到这一步,我似乎也 感受到了她们的难处。我说:我得好好谢谢你们。 小米笑了。说:用得着吗? 我说:是的。用得着。我说着就伸出手去,想拉她到我这边,被她打了一下, 说:我不要这样的感激。 我站起来。她慌张地举起了双手设起了防线。我只好坐下。 小米显然看出了我的情绪不好。她拿了手机要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她站 了起来,走到我们的厨房里去了。我知道她是要躲开我说些什么。我就等着。我并 且预感她这电话也还是为了我。她这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到后来她还关了厨房的 门。 等她出来的时候,我注意了她的脸。她的脸上挂了一些笑意。她说:好了,钱 有了,不过公司就算我们两个合股的了。我出资金,你管理。利润五五分成。 我立刻想到她是又打了哪个大老板。和她合作是假,恐怕人家大老板要利息是 真。不过也好,出面合作的毕竟是她。我又重新高兴起来。 我们开始商量开办公司的一些细节。小米把筹办过程的一些工作全揽了过去。 她还是不想让我太招摇。 在谈到用人的时候,我想起小张。我以为和小米说小张也许好一些。我说:我 想请小张过来。 小米的脸色一下子就又暗淡了。我知道她不想。我也知道肯定是醋瓶子翻了。 但是我继续说:我没想到小张是那么义气的人。她虽然没帮上我什么忙,但是她却 为我做出了太大的牺牲。我必须报答她。 小米的脸色在我说话的过程中慢慢地好看起来。她问:她要是不来呢? 我说:当然我不能强求她。但是我听说她已经被公司免了会计。她的日子肯定 不好过。 小米点点头,说:是呵,你该帮帮她了。又说:好吧,连我都是给你打工的, 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又站起来,我不想拉她起来了,我就趴在沙发上,把她压在身下。我找到了 她的嘴,亲她。她挣扎着,好不容易能说话了,说:硌疼了我了。 我拉她起来。我说:我想要你。 她摇摇头,看看我们的家,说:不,我不想在这里。 我误会了她,我说:我老婆不会就回来的。 她坏笑了,看着我,说:你以为我会怕她?又说:你们男人都是自私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不会怕我老婆。这使我害怕。爱有时候会让人疯狂。 我感觉的到小米是爱我的。所以我害怕。而她那句男人自私的话更让我冷静。我说 :好吧。今天就算了。 小米听了我的这话,主动地伸出手来,从我的腰上抱住了我。她把头伏在我的 胸上象是在听我的心跳。我吻她的头发,吻她的脖子,再往下,吻她的脸。她继续 往下伏了伏脸,象是不想让我亲她的嘴。我知道我不该强迫她。我不能强迫她,我 只能强迫我自己。我更用力地抱了抱她。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走吧,到 你床上去。 我又多了一个心。因为我听出她强调了“你床上”。我怕她反感,我说:不行, 就在这沙发上吧。 小米不愿意了,说:不,我就要在你的床上。 我真想不透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拥着她,我们上了我的床。她甚至用她的 手在我的床上抚了一遍。我看得出来,她是在体会什么。我有点要可怜她了。 但是我已经不可能太激情。太多的想法压抑着我。我很理性地工作。我看到小 米自始至终都微闭着她的双眼。她是在享受吗?又不象。我见过她做爱时的疯狂, 但是今天却不。我停下了动作,伏下身体,我要亲她。我一不小心亲到了她的眼泪。 她哭了。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我想爬起来,为她干点什么,她却一下子用双手箍住了我。 却不说话。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我十分紧张。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含着泪,笑笑。说:你来,我要。 其实我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我只好重新振作起来。她仍然微闭着双眼。眼泪慢 慢地干了,笑容慢慢地挂上了她的眼角。这情景让我激动起来。 我们结束了。我感觉特别的累。也就顾不得干净了,我们相拥着,体会着,想 着。当我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小米突然把我捣醒了,伏在我的耳朵边问我:你很 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马上警觉起来。我们的脸之间有了一些距离。我反问她:你怎么会想起这么 问? 为了让她相信我,我继续说:你以为我有资格看不起你? 我想想,这样说也许她还是会有误解,就又继续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她显然是相信了我的话,很高兴地重新把头钻到我的胸前。我的胸膛被压在她 的脸下,我知道她这样能清楚地听到我的心跳。过了一会,她就又问了一个很奇怪 的问题:这床上的香味是她的吧? 我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她突然激动起来,抬起了头,看着我的眼,问我:你说实话,你爱不爱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实话,我和我老婆结婚都快二十年了,我们之间也 还没说过这个爱字。我不想说假话。我犹豫了一下。她突然又掉起了眼泪。慢慢地 把头重新放在了我的胸上。 我最怕女人哭。她却又哭了。 我因此有些心烦。 抱着她的手就有些松动。小米有了感觉,她更紧地抱住了我。 我暗暗地叹口气。我听到她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十二 三天过后,我的心情趋于平静。 公司注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小米办。她跑的很顺利。我们天天通电话,但是再 也没有见过面。我不知道她的内心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我自己。我的心里,就象爆 发过的火山,温度随着时日的流逝而渐渐地冷却了。当然,我指的是以性为基础的 思恋。我对小米的感情,慢慢地就从性的依恋转化为生活的依恋和事业的依恋。我 也想她,但更多地是想她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或者是我们这个事情该怎么办那个 事情该怎么办。性意识睡了。 我也想小张。在小米跑公司注册的过程中,我几次打电话给小张,请她参加我 们的公司。小张就是不答应。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再问,她就不吭声了。我说 我是真心的。她仍然不再说什么。我叹口气。 这一天,我们这里下起了小雨。小米一早打来电话,说是上午再跑最后一个章 就行了。我很高兴。我说:好吧,今天中午我请客。 她那边立刻高兴,连说好好好。等她真的跑完了那个章,就又打了电话,并说 已经定好了饭店。又说:叫上嫂子。 我说好吧。放下了小米的电话,我给老婆打了电话。 出门的时候,我故意提前了几分钟,但是想不到我打的那个的中途坏了,我要 换车,司机说马上就可以修好,结果却让我白等了好几十分钟。后来看看实在是修 不好了,好才建议我换了车,等我赶到酒店的时候,里面已经坐齐了人,都等我了。 我进屋以后,小米让我在副主宾的位置上坐了,我看看主陪位置却没有人。我 刚想问是谁坐主陪,小米已经开始说话了,她看看大家伙,说:好了,还有两个人 没来,李书记有外事,要晚来一会,让我们不等他,我们先开始吧。 听小米说到李书记,我又大吃一惊。我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女人,我不得不服气 她的社交能力了。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空着的位置,我有些心虚。我再看看桌上的人, 竟然有好几个我不认识的,这很出乎我的预料。小米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惊讶,一边 端了酒杯,一边说:先喝三杯酒,三杯酒中我慢慢介绍。 一杯酒后,小米先把我介绍给大家。我留意到她还刻意把我和我老婆介绍到了 一起,说我是她的先生。我再向大家示意的时候,也留意到有一个坐在我老婆身边 的肥头大耳的男人很用力地看了看我。而我老婆在他喝完第一杯酒后接着就又给他 倒上了第二杯。 我想不出他是谁。小米也没介绍。 小米接着就又端起了第二杯酒。这是我们这个地方的喝酒规距,每场酒开始, 都由主陪无条件地带三杯酒,能喝不能喝的都得喝。大家都知道这个规距,这第二 杯酒也就并没有人说什么,很顺利地喝了。小米就开始给我介绍我不认识的几位。 介绍到那位坐在我老婆身边的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竟然就是我老婆的老板。原 来是一个党委部门的副职,这两年轮岗经商。我听说过他的。我站起来向他伸出手。 我看见他动作很慢,我老婆在底下抬了他一把他才站起来,向我伸过手来。并没说 话。看得出来,他并没太在意我。我立刻烦躁不安起来。我不知道小米这种场合为 什么要请他来。 其他几个人大都是相关部门的。都对我无所谓。我看的出来,他们今天晚上肯 来。也还都是看着小米的面子。我不能在意他们和我说不说话。我也想开了,这也 大概正是小米让我坐到副宾的位置上的缘故。 小米的三杯酒后,大家都开始自由行动。一个找一个,小米有人找,我老婆也 有人找,只有我没有人找。小米看了看我。我知道我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我不想 让她看出来,我就故意弄掉了一根筷子,弯腰拾筷子,动作很慢,等他们喝完了这 一个酒。 我老婆一直没有看我。她什么时候在酒桌上成了官司明星我不知道。我只看她 如蝴蝶一样开始在人们之间走来走去,喝了很多,显得她很能喝。我不知道她这么 能喝。 第二轮自由行动还是没有人找我喝。更可气的是我端起杯子找了一个人,那人 却对我说他已经找好了人了。我正尴尬着,就听小米对我老婆的老板说:你们喝一 个吧,我陪着。原来是那人找她喝酒,她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要强行给我拉客的。 我顾不得面子,端了酒杯站起来。没想到那人还是不想给我面子。他看了我一会, 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想了一会,才不情愿地说:好吧,既然你说了。他说着就不 再理会我,只和小米打酒官司。他嫌小米杯中的酒不满,就叫了小姐来倒酒。而我 只能陪着他们站着。等小姐过来把小米杯中的酒倒满了,他又要小米先喝。我等的 是实在不耐烦了,就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也不再等他们,先坐了。小米看了我一 眼,很担心的样子。那人却不理我,只等小米喝酒。小米不敢再跟他打酒官司,只 好喝了。 小米坐下以后,就掏出了手机往外打。通了。我听出来,她是打了那个李书记 的电话。李书记可能说一会还来不了。小米就发嗲。她过着我们大家,象小女孩那 样发嗲。显然,对方缠不过她的,就同意她了。我看出来了,她请来李书记就是要 压这些人的。李书记不来,这些人也不太把她当回事。当然就更不把我当回事。 就在小米打完电话的时候,我站了起来。我想走。小米看看我,问我干什么。 我说我上卫生间。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是实在再也坐不下去了。 我走出房间。走廊上很安静。我想哭。我向外走。我来到大厅的时候,小米追 了出来。她拉住了我。我问她:你为什么请了那个家伙来。 小米一愣。她明白了。她解释说:你知道,我们的钱就是他出的。 我愣了。 小米拉着我的手说:别小孩脾气,忍一忍,回去吧。 我知道我忍不了。我站在一个艰难的选择面前。我犹豫了好一会。我下了决心, 我对小米说:谢谢你了,我决定了,这个公司我不办了。 我扭头就往外走。小米继续跟着我出来。我停下了,我不想再让她跟着我。其 实,我就是不想在她面前丢这个人。我真的不想干了。我说:我对不起了你。说着, 我眼中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我不管她怎么想了,我扭头走到路边,叫了 一辆出租。 上了车,直到车子开走,我都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他们的酒会喝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回到家就向我的一个外地同学打了一个电话,他显然知道我前些日子的经历, 但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他很关心地问候了我,这些简单的问候立刻又让我动起 情来。我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这一次我不想阻止它们了。我要让它们自由地流, 直到流干。我说一言难尽,我可能今天坐火车到你那里去,有什么情况我到了以后 再慢慢向你说。 他说好吧,几点的车你来了我到车站去接你。 我说了个大概。以前坐过的。我说你开着手机吧,我用手机和你联系。 打完朋友的电话,我才发觉我眼里的泪水已经真的干了。 我的心情已经安定下来。我找出纸和笔,字勘句琢地写了一个字条。我把字条 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好让我老婆来家以后能够看到。 那字条上有两个让我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写下的字:离婚。 我已经决定和我的过去彻底决裂了。 我拿出了那个专门用来出长发用的箱子,把我要用的衣服和日用品尽量多地放 了一些。直把那个箱子全塞满了。我心里有数,在朋友那里,除了衣服要用自己的, 其它的大可不必都带了。我也是想让老婆们一时找不到我,省我麻烦。 收拾好了东西,我再一次认真地看了看我们这个家。我不想她们回来我还没走 成,我拎了箱子就到了火车站。 三十三 又是这个日子了。我的生日。 这一个生日我没有对我的朋友说。因此,这一个生日我注定又要一个人过了。 我也不能指望我的老婆我的儿子给我打来祝福电话了,我已经在两天前把我的 手机给停了。也就是说,只要我不给他们联系,他们就找不到我。 到现在我还希望着我的老婆会到处找我。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一年前的这个日子我就是自己过的,那时候我只吃了一包方便面。我记着,一 包方便面后,我上了夜的大街。我威胁过一个在胡同口小便的男人。我还认识了小 叶。 我又想小叶了。但是我已经不想给她打电话或者其它联系方法联系了。我知道 小叶过的并不十分祝福。她也和我一样,生命过程中注定不是个会过的轻松的人。 我不想再给她造什么麻烦。虽然我知道如果我给她打电话她会再接纳我的。我相信 她会。但是我不打了。 我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躺在异乡一个大酒店的客房里,想我的一个旧时女友, 想我们间曾经有过的一切。这样子我就很满足了。 我躺在床上,孤单地数我又一个生日的每一秒。我又想起一年前的这一天,我 走出家门,就是想找一点的麻烦的。结果,就真的找上了。虽然我不能肯定我一年 来的坎坎坷坷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但是,我今天已经不想再出去找什么麻烦了。 我知道,这一年里我已经变了一个人。我不用再学着坏了。我已经够坏了。 好象是要专门证明这一点似的,房间的电话响了,把我吓了一跳。 我兴奋起来。终于有人想起我了。 我拿起话筒。哈哈,原来是三楼的那班小姐们想我了。 我一个一个地和她们聊了一会。我虽然才来了几天,但是她们谁身上是什么特 点我已经都知道了。当然不是我去实践的。我们之间的了解全是这样通过电话聊出 来的。当然她们知道我是她们老板的客人,就是侍候了我也不会有钱可赚,她们也 就是在没事可干的时候来用电话和我一起过过嘴瘾。今天正好,省我生日寂寞了。 我们的话题一般也就从她们的身体特长上开始,我已经不象一年前那样在说这 样的话的时候还会害羞。我并且知道她们喜欢听什么样的话。我就象手里拿着一个 痒痒挠,专门拣她们的私处挠,让她们不住地乐,笑声一阵阵地传过来,填满了我 生日里的空虚。 就这样我们聊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我们的兴趣都聊没了,我也该睡了,我们才 放下电话。 我开始换衣服。我准备洗过了就睡。正当我就准备到卫生间去的时候,那电话 突然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我不想接。我以为又是那些子没事干的小姐们在拿我开心。但 是电话铃它就一直响个不停。这一点不太象是她们。她们不敢对我太放肆。我已经 打开了电热水器,电话铃声还是响个不停,我只好出去。我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我猛然听得一个久违了的熟悉的女声。我震惊了。 我呆了一会。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其实我的脑子里已经完全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