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代序 迥昏的天空,是种没有层次的灰色,没有边界,没有重点,没有模糊也就没有 清晰,如此这般缺乏变化毫无过渡,但可怕的是,我竟然对这种灰色是如此的谙熟 于心,就如同对自己身体上每一个坏死的细胞那样的熟悉,我很怕,那样的就是我 的生活。 这世界的清晨,是在我的瞳子中醒来的,而沉睡的我却是在他的怀中醒来的, 他的眉和眼在睡梦中紧缩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那个每天早起的孩子,于是, 也就必须要成为那个观察和思考的人,这是上帝给我的幸运还是不幸呢?哦,对了, 我忘记了,其实他总是说我是个妖精的,而妖精的本质是不是就在于这样悄无声息 的洞察? 我伸出手去,发现自己可以拥抱他,也可以,掐死他。 这是个惊人的发现,为什么在一起那么久,我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去杀死他? 杀死他我会怎么样?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想的时候会有种残忍的快意电击似的贯 穿我的身体,我以前怎么就没学会这种快乐的方式?形同自慰,疯狂的云端。 看着他,我们曾经发生的所有都已经完全的变成了我意识里的传奇,往往的人 都不能在生的时候看清自己,而我现在对自己的盖棺论定并不说明我的成熟和冷静, 却相反的只说明,我的生命里剩下的好象其实只是一些庸庸碌碌的程序,刻意重复 着所有的细节,空洞的是身体,缺乏的是意义。 我竟然还是如此的无聊和幼稚。 就象我以前曾经嘲笑的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人公,除了依靠别人给予的幻境,还 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我这是浮躁吗?我这是情绪吗?错,我不配有情绪。 生存在别人施舍的世界里,我就象一只被追的无处可逃的老鼠,在猫戏弄的爪 子下,再维持一会艰难的喘息。 如果说,爱情是场必须灭亡的战争,如果说,爱就是要爱到杀死对方,如果说, 在追逐里总会失去,我是否还愿意参加这场被迫推到前台的游戏? 如此现代的心境,如此另类的思维,如此无谓的爱情,如此压抑的自己,倘若 我想要的还是那种两小无猜的心境,倘若我想要的还是那种清如莲子的思维,倘若 我想要的还是那种天长地久的爱情,倘若我想要的还是那个清纯简单的自己,你是 不是早就把我遗弃? 为了改变而改变,为了爱情而爱情,这已经太普通,没有什么创意。 明天早上,我们大学毕业,你的T-shirt 上你自己用黑色的毛笔写着“爱,惨 了”,后面没有标点符号,我在猜测,是叹号还是问号?是已经即成事实还是标题 待定?我看着那惨白上的漆黑,就如同看到你面孔上的眉,那是我揪心的痛,那是 我用了三年时间换来的一段迷。 用毯子包着自己,我想起我的身体,那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我想起我的长发,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是多余的东西,可那却是我的大学恋情里唯一符合常规的东西, 翩翩佳公子,风月俏佳人,而这把长发不正是这刻板故事里必须的幕墙? 我是背叛?还是反抗?还是一直在投降? 弯月妖娆,烈阳初骄,反复无常,是爱情的绰号。 我是不是可以全部忘掉? 佛曰:诸法无相,不生不灭,无色无受…… 般若波罗蜜。 生命和爱情,已经归零。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