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 简单的鱼 吵死了!我不知道星期天明明可以睡个好觉的早晨,玉玲为什么非要把那些发 音糟糕到底的英语广播声音开的震天价响的,我迷糊着一把扯过自己discman 上的 昂贵耳机,扔到玉玲的床上去。过了一会,整个宿舍变的悄无声息起来,混沌里,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小声的嘟囔:“又开始耍大小姐脾气了!”我还闭着眼睛,却再 也无法安睡了,记得我刚来到学校里的时候,曾经有个女孩子写了一封匿名信给我, 她说我的存在实在让她无法安心学习和生活,我穿着几乎等于她所有衣服价值总合 的牛仔裤,一个笔记本的价钱够她一个星期的饭钱。这样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如果 和苏苏比较起来,我还是一个花钱节俭的好孩子而已。从那个时候起我不得不违心 的说话,譬如把新衣服的价格按照十分之一来报价等等。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是在繁华中停滞了太久了的孩子,已经无 法摆脱那里的十丈软红。 电话响了,是唐恒打来的。他约我到一个离学校很远的网吧去上网。 “你不用陪你女朋友吗?”我问“她父母来了,所以今天不用陪。”唐恒一定 在抽烟,可以听见他吞云吐雾的声音。 “那你怎么不去拜见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我调侃他。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他是不是有种被揭穿的尴尬?在两个女孩之间。 “你究竟出来不出来?” 20分钟以后我出现在唐恒面前,他的表情是有些愠怒的,那种被人刺到痛处的 气急败坏,他在电脑上玩英雄无敌的游戏,那是他乐此不疲的钟爱,或者,那比女 孩子更能持久的保持他的热情。 我象一只乖乖的小鸽子似的坐到他身边的机器上,默默不语的打开浏览器,那 个兰色的“e ”字图标象某场战争的旌志,雄壮的飘扬着。 信箱里,一封新信也没有。 信箱的文件夹里,有一个名称叫做“猫猫”的,那里面全是猫猫写给我的信, 随手翻翻,发现那张贺卡占用的空间,实在大的可怕,想删掉却也有些可惜,唐恒 在一边冷冷的看着我,好象是在等待我的决定。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敲动,却始终也 没有恨下心来抹去那些单薄的花瓣和一句最初的“爱我”。 猫猫曾经说过“如果这是我爱你的最好距离,那么,请让我们继续。”我的猫 猫是天真的,至少他是在假装一种天真,就象我也在伪装纯情一样,难道这次是真 的棋逢敌手,用虚情对假意?可难道猫猫他真的相信,有某种感情会只存在于网络 中,一直这样消磨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网恋,一次结束再开始另一次,循环 往复,生生不息,这只是网络上的一个游戏,诓骗彼此,从而获得短暂的心理满足。 距离?其实我们相隔十万八千里,我们只是在网络上彼此调戏。难听的形容是吗? 可是事实无非如此,彼此欺骗,彼此满足,人生是由无数的谎言构成,残酷直白的 如同一场异族间的搏杀,而网络是虚伪的,披着貌似温情的外衣,实质上却也同样 在残酷的吞噬着人类的感情和生命。 我的猫猫,我不知道你在说的是什么?怎样的距离才能完美呢?你伸出手来, 抱不到我,而我给你的,也无法是真实的温存。那个“* ”,不是我的初吻。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我知道唐恒早就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一直在冷眼旁 观。 “没什么,公事!”他的淡淡的说着,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什么公事?在学校里不能说吗?” “没什么,就是拉赞助的事情。”唐恒是学校文艺部的部长,而我,可以算是 在他手下工作的。最近学校里在搞一场大型演出,为了解决经费紧张的问题,决定 由学生自己出去跑赞助,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学校又决定给拉来赞助的学生一 定的提成,占总金额的10%.我冷淡的看了唐恒一眼,他从来不是个为钱发愁的男人, 情人节的时候总有女孩送他足够一年吃的巧克力,他的女朋友更是个挖之不绝的大 金库,他又为什么对赞助的提成如此热中? 或许,他只是想找一个和我在一起的机会,男人永远是在说谎和伪装,唐恒, 还有我的猫猫。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朦胧了,唐恒走在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在某个 灯光昏暗的街角上,唐恒在一棵树的阴影里,狂乱的吻着我,他用的力气很大,我 在发圈在摇摆中掉落在地下,长发在夜风中呼救似的上下飞舞着。为什么,我会陷 进这样的迷团?为什么? “唐恒,”告别的时候我说“其实,你并不爱我。” 他转过身去,木偶一般的把自己驱逐,或许,他也不知道,他爱的,究竟是什 么?又有什么人是真正爱他的? 路边有台鲜黄色的ic卡电话,在夜色中,如同一个暧昧且温暖的诱惑,我走过 去,拨一个已经在我心中存在已久的号码。接通,电话铃响起,我并不知道猫猫在 现实中叫什么名字,一个睡意朦胧的男孩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过来。我用尽我 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喂,我找睡觉的猫。” 挣与择 水晶宝贝 鱼鱼的沉默让我不知所措。 记得在某天我曾跑去接一个电话,虽然它在第三下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但我却 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我坚信那是缩减我和鱼鱼之间距离的前奏,所以我一直期待 着。可是不可否认我的热情已经慢慢在冷却,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 “都什么年代了,还为网络上的一个ID痴情。”睡在我上铺的刘容是个喜欢打 趣的人,每次见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总会不时地来这么一句教导。这句话我听 起来觉得有些刺耳,我有些怀疑自己了,我不知道这份模糊的感情我还能坚持多久。 今天看起来是个好日子。整个系都在为将要举行的网页比赛而忙乎着,我不知 道为什么,还是没那个参与的积极性。这个学校特别多喜欢表现自己的人,夹杂在 这些人当中,我突然少了那份好胜心。要争他们就争去吧,我在一旁看热闹算了。 我似乎成了一个很懒散的人,我有些自责,却无法阻止自己的一再消沉。是不 是从荣誉的包围中走向一个新的环境的时候,会磨蚀人的锐气?一切要重新开始, 残酷的竞争让我觉得疲累极了。 去网吧算了。我对自己说。我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想在那些键盘的敲击声中 忘掉那些不快。 于是我换了一件棕色的衬衣便往外走,临走的时候望了一眼电话,觉得它安静 得有些诡异。走下楼梯的时候依稀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停了一下,却没再听到 什么声音,于是继续往楼下走,但心却忽然加剧跳起来。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 有止住脚步,继续往网吧走去。 这里的网吧几乎在每个时候都满座。幸好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拥挤,便随便挑 了个位子坐下。 “嘿!”这里竟然有人向我打招呼。我顺着声音看去,竟是苏苏。她一个人坐 在墙角的位子上,微笑着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她的那张笑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见她扬 手让我过去,我便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闷呀。觉得郁闷便过来了,你不也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郁闷?” “呵,你的不快都写在脸上了,还问我怎么知道?你可真傻得可爱!” 苏苏的敏锐让我有种被洞穿的尴尬,我仔细打量着旁边的这个女孩,却发现她 也在认真地看着我。她原本平静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的红晕,我看见她在微微笑着 的眼神里还包含着另一种的柔情。我不知道这柔情是不是因我而起,但我却有些迷 惑了。 “干嘛不说话了?被我吓着了?”苏苏打破了我俩的沉默,用手捋了一下垂在 额前的刘海,扬起头望着我。 “恩……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聪明的女孩面前我总是有些口笨, “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吧。”我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燥热,突然不想留在这里。 “好呀,走吧。”她很爽快地买了单,我们一起走出了网吧的门口。 苏苏说她经常在网吧见到我,只是我没留意到她。她说她知道我有个ID叫睡觉 的猫,还知道我迷恋网上一个叫简单的鱼的女孩。“很有意思的一对嘛。”苏苏这 样评价我和鱼鱼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和苏苏站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和鱼鱼的关系竟然是那么的 脆弱,那是伸手不能触及的东西,我有些恐慌。那是我第一次感觉鱼鱼的不真实, 但在此之前,鱼鱼却一直在我心里占了很重的分量。但现在,我只是认真地看着身 边这个女孩,任由她身上那幽幽的香味慢慢靠近我。我在那种香味的熏染下有些不 清醒了,我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她不时伸过来触到我的小手。她只挣扎了一下便顺 从了,她扬着头望着我,我久久地看着,忽然感觉她不是我能把握的女孩。 “我喜欢你,睡觉的猫。”苏苏对我说。 “恩,是吗?”我没给苏苏同样的答案,却是沉浸在某种喜悦中的。但一切来 得太快,我无法衡量自己的感情。 毕竟没有恋爱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迷失在女孩柔情下的冲动。但我没有多想, 因为我知道今晚不会有任何的答案。整个晚上,我都牵着苏苏的手在街上走着。那 种感觉很安静,我喜欢这份安静。但安静下面掩藏的,通常是更加躁动不安的心灵, 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因为现在,我还只是个容易被迷惑的孩子。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还沉浸在刚才和苏苏在一起的感觉。这个女孩身上, 有一种让我费解的敏锐。如果说那天晚上我是被她迷人的笑容所征服的话,那么现 在,我是被她的灵气所征服。乏味的环境里我需要一些激情刺激我,我相信这个女 子是来拯救我的人。 我一路走着想着正出神,可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听到刘容对我说:“刚才你那 个简单的鱼找你……” 我楞住了,脑子忽然一阵迷糊。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