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看到你 简单的鱼 尽管我是学校辩论赛冠军队的最佳辩手,我站在训导主任的面前还是无法自圆 其说,桌子上那两张象孪生兄弟似的的考卷,在无声的指正控诉着钟凯结结巴巴的 谎言. 我看着这个活泼的男孩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被吓的有些木讷的样子, 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他在竭力维护我,可他自己,却还没有应对一切保护自己的能 力. 我们被认定是可耻的抄袭犯,我那做的天衣无缝的卷子被划上一个大大的鸭蛋, 而钟凯更因为他吞了那张等同于呈堂证供的纸条,被扣上认罪态度不好的大帽子, 最后的结果,是我被警告处分而他被留校查看.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有些揶揄的对 训导主任说: “谢谢老师. ”站在一旁的英语老师带着几分怜惜的看着我的英语 考卷,安慰我说: “不要紧,这几年你好好表现,到毕业的时候处分会撤掉的. ” 我没想过要撤掉处分,我只是知道,从今天开始,我是一个坏学生了,这,是不是 另一种形式的解放呢? 钟凯一直默不做声的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他想道歉,他是个好孩子,他似乎还 没察觉到更多的灾祸其实落在他的身上,他只是望着我,带了些明显的歉意. 我们 走在学校池塘边上,一前一后,突然我转过身对他说 “喂 ”,他慌措的抬起头 答一声 “呃? ”,我继续问 “喂! ”,他也再答一声 “呃? ”,我们 站在池塘边上,一 “喂 ”一 “呃 ”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两个人都忍 不住笑的乱七八糟. 钟凯蹲在地上说: “你可真有趣,还能笑的出来. ”“呵呵, 我学习日剧嘛! ”这些都是我从日剧上抄袭来的情节,鬼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放纵和肆意,又或者,我希望自己受到伤害,我一 直都在渴望在伤害自己的过程中感觉残酷,平淡的生活,渐渐的已养成了我自虐的 情绪. 钟凯看着我的表情很卡通,由下及上,象是在看一个他崇拜已久的女神. 我 俯下身去,掐掐他的脸蛋: “乖孩子,不用害怕,他们不会开除你的.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我还没有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受了处分的消息就 传遍了所有认识我和我认识的人. 玉玲婉转的安慰着我,脸上却带着遮挡不住的得 意. 鹃子站在窗边,她最近总是对所有的事物表现出厌恶和冷淡,她看我一眼,说: “不过是个处分罢了. ”是啊,只是一个处分罢了. 我安静的喝着一瓶牛奶,等待 电话铃的响起,苏苏说好这个时间会打电话给我的. 她又有什么事呢?她总是简单 的告知我她的一切,她是个太独立的女孩子,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从来不需 要任何人的意见也对别人的感受视而不见,这是种很现代的生活方式,新言之叫 “酷 ”,旧言之叫 “自私 ”.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已经抱着一本古代文学书 睡着,我听的出她的声音很兴奋,或者是刚刚从哪个酒吧狂欢回来,而她却说她刚 刚从图书馆回来,我干笑了几声表达自己的怀疑,苏苏突然说: “你最近状态一 定不好. ”天哪,不会传的这么快吧,难道一天之内我受处分的消息就能传遍天下, 连千里之外的苏苏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我问苏苏. “最近没看到你上网嘛. ”她虽然不再在我面 前提猫猫的名字,但却一再暗示着她关心的那个问题. “戒了. ”我把空了的牛奶 瓶扔进角落里的垃圾袋. 苏苏竟然要和我商量事情,而且还是很私人很私人的事情, 她说她想和现在的男朋友分手了,分手这两个字在苏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经常象是 吐枣核那样容易的事。她说她和杨宣之间早已缺乏激情,所有的爱恋象是上辈子的 回忆那般飘渺遥远。“我想放弃了,我又有了新的目标。”苏苏的这句话让我突然 对她反感起来。 人们总是在追求这样一种爱情:要两个人彼此相爱,爱到掏心掏肺同生共死的 地步,而激情必须长远,要能一生一世都象初恋时候的神采飞扬,这要求我们一定 要无比的熟悉却又无比的陌生。这可能吗?如果你这样渴望,那你一定是自相矛盾 的笨人而已。 可是苏苏,却无论如何也不象这样一个笨人。 她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才会决定和杨宣分手,而缺乏激情是结束一段感情最冠冕 堂皇的借口。好吧,既然她已经决定,我只有祝福她而已,我们毕竟是朋友,最好 的朋友。 电话就在我没精打采的虚情敷衍中挂断,而马上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唐恒的声 音在电话里说:“你下楼来好吗?我有事找你。” 这个唐恒,什么时候这样大胆起来了?难道他不怕他女朋友发现? 深夜的女生宿舍楼门口,必然站着无数双依依惜别的情侣,爱人之间的别离, 哪怕只在分秒之间也恍若隔世经年,而我和唐恒也许同样被看成了这样的一对,可 事实上我们却并非属于彼此的。 “怎么?和你的网上男朋友在煲电话粥吗?”唐恒似笑非笑却又醋意十足的问。 “快熄灯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你是不是被记过处分了?”唐恒问“啊!恭喜你,你真是消息灵通人事啊, 这件事估计连扫地的大婶都知道了。”我没好气的回答他。 “这样吧,趁着学校的正式文件还没批下来故意,我帮你活动活动吧!你也不 是故意作弊的。你知道我外公……” “我知道你外公是学校里的教授。”我飞快的接口,这样的好意我不想接受, 有很多事情明知是错我也去做,但一切后果我一定要自己负责,我不想让自己成为 漏网之鱼,也不想养成依赖的坏习惯。 我转身准备回去,四周情侣再火热的柔情蜜意也无法软化看门人的心,看着门 板被放下来,熄灯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唐恒没有留住我,他只是在我背后说:“忘记告诉你了,我和她分手了。” 这个夜,我站在鹃子每天站的地方,一片漆黑里,我可以看到唐恒的身影,他 颓唐的倚在一棵大树浓密的树阴里。原来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人的感知 有的时候是那样有限的可怜。唐恒,你是差点忘记告诉我,还是根本就是特意来告 诉我呢? 我从窗口看到你,而你,永远看不到我。 交错游戏 水晶宝贝 我没到会在这里见到苏苏。她很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微笑着拨弄头上一 小撮头发。在我跨进门口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抬头往外看,我们的眼光触到了一块, 彼此点了一下头。 我有些懊丧地找了个位子,苏苏的笑脸不断地浮现在我的面前,看来这个上午 又要白费了,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可以坐下吗?” 我愕然地抬起头,看见她依然温柔的笑脸绽放着光,是有什么喜事吗?值得如 此的开心。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桌上的书本收拾整齐,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坐下。 可我的心里惶惶不安,想着那个自己早已找好的理由,觉得有些心虚。 “明天你要考试吧?要不然还真难见你一面。”苏苏说。 “哦。都在一所学校里,想见面就呼我嘛,我一定奉陪。”我故作轻松地说着。 “你别哄我了。谁都看得出你在避我。是不是后悔那晚牵我的手了?” “没……没有啊?”我停了一下,说:“怎么会呢?”原本想好的理由竟然说 不出口,我在心里谴责着自己的心软,但面对这个可人的女孩,我无法安静地思考。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和杨宣分手了。”苏苏转过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 说不出话来,只是细细地咀嚼着她刚才说的话。什么?她分手了?为什么?我的心 里有着一连串的问号,但苏苏已经回到了位子上,我不敢再去问她。难道,这一切 都是安排好的?一切怎么都那么的巧呢? 一连几天我都陷入应付考试的忙乱中。我无心去想更多的事情,我只是知道, 把这个试考好,然后轻轻松松地回家。我刻意让自己暂时把苏苏忘了,如果真的要 纠缠起来,恐怕真的让我难以脱身。幸好是考试能让我暂时有喘息的机会。 相比起错综复杂的感情事来,大学里的考试也不过是简单的小儿科而已。我想 我面对苏苏和鱼鱼已经乱了手脚,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考试用了两个星期。五门的科目竟然折腾了半个月,真是让人苦不堪言。这半 个月我除了去图书馆就是去自习课室,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在这半个月里面我 只见了苏苏三次,但庆幸的时候她只在远处朝我打招呼,并未来找我。有意思的是 每次在我见到刘容的时候我都会碰见苏苏,我有时总希望刘容能时常留在宿舍里, 他似乎是我见到苏苏的征兆,我喜欢他的出现。 现在除了考试我几乎没有进过图书馆,现在的我竟然一见了书就头疼,宁愿只 看以前的书。我想可能是因为学理科的时间太长,把对文科的兴趣都给磨光了,或 者是因为没有人跟我交流,让我觉得那些铅印的文字有些刺眼。鱼鱼到哪去了呢? 现在是每所大学学生冲刺的时间,她不上网是正常的。可我很想念那些与她在IRC 里聊天的日子,那个时候我是那么地热爱说话写东西,尽管写得幼稚,但我却看到 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心逐渐变得粗糙了。每日站在镜子前望着里面的那张面容, 我感觉到有些陌生。我对着镜子哈了一口气,我看见镜子里头的那个人睁着一双迷 惘的眼睛,那是不是我?抑或,那只不过是个伪装着面具的男生罢了。在易逝的青 春里无尽挥霍,用时间的刀在心里刻下深深的痕迹,我想这就是现在的我,临近大 二结束,我仍有找不着方向的感觉。 想起昨天在校道上,我竟然见到杨宣搂着一个女孩的腰经过。他告诉我这是他 的新女朋友,日语系的,长得还蛮是漂亮。大学里换伴侣的事情屡见不鲜,大家似 乎都容易厌倦,也许是因为这是个喜欢速食的年代。 我想起了那天玩电脑算命时给予我的结论:“你很难有发诸於情的恋爱。不甘 寂寞的个性,使你常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接受了别人的感情。”或者我就是这 样的一个人,不甘寂寞,却又不知道自己真的爱着谁。 但我愈来愈想见到鱼鱼了,我想无论鱼鱼长得啥样,至少能让我从这场烦人的 感情纠纷里理清个头绪。我不想让鱼鱼觉得我是个善变的人,虽然网恋现时不过是 一场由激情促就的游戏,激情一过,便无看头,但我仍想赌上一把,不想轻易放过 曾经炽热的感觉。“很难有发诸於情的恋爱”?难道我对鱼鱼,对苏苏,都只是因 为不甘寂寞而发的感情吗?我不相信。 我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往网吧走去,我想发封信认认真真地问问鱼鱼:放假了, 我们是否应该见上一面? 或者这是唯一能解决矛盾的方法,我笑着,开始构思写信的内容。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