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效纠缠 简单的鱼 考试还是很顺利的结束了,尽管英语过后的每一场考试里,监考老师总是特别 关照我,眼睛从不离开我课桌三尺之间的范围。但我的眼睛和手一直都放在极其规 矩的位置,所以我也并不知道我这样的老实是会让他们为我高兴还是略略失望。平 静过度的生活里,你总是想找点刺激,而不惜,这样会伤害什么人。 我想我考的不错,或者是因为作弊事件激发了我的斗志吧。 我保持着每天喝两瓶鲜奶的习惯,这使玉玲等人希望从我脸上找到些晦气颜色 的愿望落空了,我背过身去的时候她们会换副面孔聚在一起指指点点,我不在乎, 我想一直站立并不算什么,而跌倒了能够爬起来,才是真本事。 唐恒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了,我不知道是我那无声的拒绝让他心灰意冷还是他 正在忙着对付他那纠缠不清的女友,有一次我看到他们在吃饭高峰时间站在食堂门 口激烈争吵,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苏苏说过,在大学里更换伴侣就象是每天中 午都要决定到哪个食堂吃饭那样寻常的事,我端着饭,从人群中望过去,那些撕扯、 叫喊、眼泪和被喧嚷出来的隐私都象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黑白映画,我可以是这样冷 漠的,也许,这样会快乐呢? 都还只是个设想吧!在没找到另一种更完美的存在状态之前,我只想做一双置 身事外的眼睛,那种人物形象,应该是文学作品里被描述成桀骜却又自卑的典型。 鹃子开始变得象个哲人一样,嘟囔些没人听的明白的理论,每个女人都有自己 解决失恋的方法,而鹃子选择的这种是安全无害的,可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总是闲 她自言自语的让人不耐,于是鹃子就呆呆的闭上嘴,她喜欢长时间的在窗前伫立, 那个角落里的暖气管上挂着垃圾袋,总有很多衣服横七竖八的挂在那里晾晒,鹃子 就透过这道最有生活气息的风景观望着这个世界,思考一些在我看来毫无意义的问 题。我们是否值得为了某人的离去改变自己原来的生活轨道呢?我一直以为,回忆 带来的只能是更多的伤害,好的回忆让你对比,坏的回忆让你哭泣。 最好的选择是忘记吧。 临近假期,学校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了,有别离的烦恼,有回家的欣喜,有 担心的愁绪还隐约有些岁月流失时必然的罗嗦的感叹。玉玲和其他几个舍友这几天 一直在忙,几乎都是一阵风似的匆匆,除了准备归家的行程,也不忘记和男友最后 缠绵悱恻一番,鹃子看着她们精心装扮的侧影莫名其妙的冷笑几声,而以前,她却 是这群恋爱女子中最痴狂的一个。车票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买了,我买到的票子差不 多把我原本的计划延迟了一个星期,宿舍里的人陆续走光,只剩下鹃子和我,她不 知道为什么还不想回家,宿舍里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她也不同我讲话。 钟凯临走的时候特地通知了我一声,又再次道歉,他说:“我们也算是不患难 不相识。”整个校园随着他的这句话开始变得空旷起来,干冷的冬天,让人嗅得到 离索的气味,树林里的恋人变的稀少,走在宿舍走廊里的时候,空阔的回音重重的 袭击着你的耳膜,这一切都象是一场戏,散场以后,就如烟飘散,恍如梦中。 现在我和鹃子都睡到11点才起床,胡乱吃些东西就面对面的坐着,一人捧一本 书,安静的就如同两樽会呼吸的木雕,我把这样的沉默看成一种对峙,似乎是在顽 固的和自己怄气。而川婷就是在这样一个同样静默的午后出现在我宿舍门口的,她 穿着颜色鲜艳的外套,长着咄咄逼人的眉毛和似乎辣味十足的嘴唇。我想也许唐恒 和她在一起也并非完全为了钱,这样泼辣性感的女子一般是很容易让男人产生要征 服的欲望。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用眼角余光斜睨她眼中怨毒的恨意,毫无反应。 倒是鹃子,很幽雅的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问:“同学,你找谁?”她能找谁 呢?她看着我说:“我想和你谈谈。”鹃子非常知趣的躲了出去,却又回头给了我 一个暧昧的笑容,我在刹那间迷惑起来,我是个第三者吗?我剥夺了别人的幸福吗? 我错了吗? 我一直以为我在唐恒心中,只是个类似于路边野花的角色,我故意要放纵自己, 要寻求刺激,我想我对于我的对象是不是唐恒,其实是不在意的,张三或李四,都 好。 “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然如他说的那么有气质。”川婷的声音清脆而动听,没 有一丝方言的印记。 “谁?你说谁?”我装傻的样子也许很可爱,所以我看到一个模糊的笑意在川 婷的嘴角漾开。 “好了,不要装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挑唐恒吗?其实你有很多选择的, 干吗非要抢别人的东西呢?”川婷的笑在将尽的时候透漏出实质的酸涩来:“爱情 有的时候是件东西,在争夺中四分五裂,如果没有一个人主动退出的话,也许碎裂 的残渣会刺伤每一个人。” “我想请你弄清楚一个问题,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抢任何东西,而且唐恒他……” 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川婷抢断了,她努力压制住的怒火终于烧尽了她伪装出来的风 度,她打断我,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你想向我解释你们的爱情多么两情相悦多 么崇高伟大吗?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要让你退出,如果你不爱他你要退出,如 果你爱他那你更要退出。” “为什么?”我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执着顽固的女人,爱一个人就非要 把他攥在手里? “因为?因为唐恒一定是我的。如果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你们不要逼我做 出过激的举动。”川婷一直都在笑,我突然从她的笑里咂摸出苏苏的影子,她们的 笑,同样都可以表达很多不同的涵义,“笑”不仅是笑而已。 这是威胁,针锋相对的威胁。 “比如呢?”我不知为何自己会挑衅似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这导致我在那电 光火石的一瞬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一切在这个瞬间安静下来了,我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爱逼疯的女孩子, 目光里,没有任何表情。我低下头来,用手指摩挲着她秀美却冰凉的手指,“值得 吗?真的值得吗?”我问“他真的值得你这样疯狂吗?他爱你吗?” “以前是爱的。”她的声音是颤栗的,明显的底气不足明显的自欺欺人。 “是吗?”我无心再打击她,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在我面前凋落、飘零、 碎裂。 回家 水晶宝贝 我已经忘了那张给鱼鱼做的卡片。我把那张卡片拿去参赛,而后便置之不理了。 但那天早上班长拿着一个红皮的证书来找我了。他嘻嘻地笑着,看着我嘴里满是牙 膏的泡沫。班长打开了证书,说,三等奖,你拿了个三等奖。嘿,别忘了请大伙吃 东西。我抽出手拍拍班长的肩膀,做了个OK的手势,便继续刷着我的牙齿。 我在牙膏的香味中想着那张卡片,然后喝了一口水,再狠狠地吐了出去。 呵呵,三等奖,见鬼去吧。 自从考完试后校园开始变得冷冷清清的。我也开始打点行李,可是潜意识里, 我还在等着鱼鱼的回复。我想,这个女子是不是真的想把我的耐性都磨光了才肯面 对面说个明白?或者她根本不想说个明白,她本就是游戏于网络之间的精灵。 可我想不理会那么多了,我已经下了决心,如果这次简单的鱼再不回信,那么 我和她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是想过些正常的生活,这样在猜测和无结果的思念中度 过的日子,我已经觉得疲惫。 鱼鱼的信没有等到,但我却收到了苏苏的信。她从没有给我发过mail,但这一 次,却是写了满满的一大版。那么多的字出现在我眼前时,让我觉得有些眩晕,我 竟不敢仔细去看信的内容,我害怕要抉择的东西,它们让我头疼。我伸出手指在键 盘上随意地敲打着,我听着那么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在我耳边响起,它们象极了一曲 没有韵律的乐章,在毫不留情地刺激我的耳膜。 我开始读信。苏苏那些火烫的字眼把我弄得混混沌沌的,我发觉自己有些不清 醒,以至于看到末尾的时候只记得里面苏苏用红色标着的一句话——不管如何,我 会等你。苏苏的信让我原本筑好的防线开始溃散,我竟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大胆的 女子,已经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我终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等待了四天,我的电子邮箱里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 广告资料,便没有其他的新信件。我对鱼鱼的沉默表示失望,可我只能打点行李上 火车,回去我那想念的家乡。 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旅途必定冗长而无味。但幸好买的是卧铺票,一觉醒来 便能到达目的地。可是现在还是阳光灿烂的白天,我只能倚在窗边看风景,我把脸 贴在干净的玻璃上,让那一缕阳光暖暖地射在我的脸上。我开始认真地数起那些飞 逝而过的树木,看着那些绿色的植物,我隐隐地产生了一丝好感。我喜欢这些看起 来新鲜而有活力的颜色,我感觉它们已经深入到我有些沉闷的心里,而把那些栖息 已久的苦恼揪了出来。可是很快的,因为火车速度太快,我一下便数昏了头。我只 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一无聊的举动,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盖在脸上,开始打瞌睡。 “嘿,你好!”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我耳边响起,我拿开书本一看, 是杨宣的新女朋友,日语系的古宁。 “哦是你呀,真巧。”我直起了身子,试探地说:“回家吗?” “恩真巧。不过可能都是在学校定票吧,你看我们隔得不远呢。”古宁转过身, 给我指她睡的地方。我探出身子望了望,果然,古宁只跟我隔了几个床位。 “我家不在那里,我只是顺路去看一个朋友。听说那里的景色很不错。” “过得去吧。好歹也算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不过那里搞开发呢,也不知道有 没有变样。”我笑嘻嘻地说着,顺手把书包里的一包零食递给古宁,“对了,干嘛 不叫杨宣陪你去呀?” “哦。他不顺路。再说我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要男朋友陪着,多羞呀。” 看着古宁外表纤弱,却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我有些佩服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 孩,一种好感隐隐而生。也不知道她看中了杨宣的哪一点,这样的一个女孩,应该 找个专一点的男孩子呀。可杨宣不专一,苏苏也专一吗?他们分手似乎是理所当然 的,对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都有了目标,真让人匪夷所思。 但我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我知道思考只会让我再生疑虑。 “到那陪你玩几天如何?”我对古宁说,“反正我没事。” “好呀,一言为定了!”古宁快乐地与我拉了手指。 幸好有个喜欢说话的朋友做伴。在一天的旅途里,古宁看起来很开心。 我们聊着学校的琐事,一下子就把距离给拉短了。而到了下车的时候,我们已 经如同兄妹般的友好了。 下车的时候阳光同样猛烈,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 气。我暗自对自己说,一个半月,起码一个半月,我不再上网了。网络总是让我失 望,我要暂时疏远它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