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就这样,迎来了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 修赫是第一个离开的人。机场里,蒋蓝哭了。其实我也有点想哭,可能就是男 人和女人的差别吧,男人的眼泪都是在心里,而女人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所以,那 天的送别变成了三个男人安慰一个女人的一台戏。 没过几天,色龙也回去了。最后,只剩下我和蒋蓝,色龙离开后的第二天,我 把蒋蓝送到了家门口,蒋蓝的家说远不远,说短也不短。三个小时的长途车只给人 一种感觉,那就是尿急! 所以我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狂冲进厕所。弄得蒋蓝一直在旁边嘲笑我。到了蒋 蓝家楼下,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几句道别我就买了回程车票。 这次真的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一个星期后,我坐上了回新疆的火车。那天蒋蓝说一定要来送我,可是我终究 还是没有等到她的身影。我带着简单的行李,开始了回家的旅程。 从成都到新疆足足要两天两夜。车上人很多,春运总是残酷的,还好我是卧铺。 不然我想我一定会死在火车上,我对床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和三个同年龄的女孩。 或许是成都女人太多了吧,不然就是我的女人缘太好。小的时候是不太记得啦,至 少上大学以来,我的身边除了几个为数不多的男生之外,其他全部是清一色的女生。 更令人惋惜的是,在为数不多的男生里刚巧还有三分之一是同性恋……所以在这个 男女比例失衡的学校里,男生都是极为珍贵的——劳动力! 一路上,我们都是有说有笑,开开心心的。唯一让能触碰到我感情神经的,就 是那位老爷爷为老婆婆接水洗脚。老婆婆年轻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行走的 能力,所以老爷爷就是她的另一双脚。那一刻,我感觉心里酸酸的,脑袋里显现出 一张的脸孔,是蒋婷还是蒋蓝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火车上的两天,蒋蓝都没有联系 过我,电话也打不通。我才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了新的牵绊。 两天的火车很快就过去了,最后,我和那三个女同学把老爷爷和老婆婆送出了 站台,当我在出站口犹豫了两秒,不知该选择哪路公车回家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 男人。 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不见,我感觉他又老了,小时候在我眼里他是一个神一样的 男人,英俊,帅气,无所不能。可是真的长大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不是神,他也会 老,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会老,会死的普通人。他也会有难过伤心的时 候,他只是个平凡的人,但是对我来说他却也是我生命中最不平凡的男人。 这时我才真的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从前我都干了些什么?早恋,殉情,多么 可笑的字眼,原来我是那么自私,那个时候真的太小,在我因为蒋婷的死而一蹶不 振的时候,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想过这个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他见到我只是笑了笑,简单的说‘儿子,回来啦! ’ ‘恩!’我用力的回答出这一个字。 我和他之间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干净利落。我想,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感情, 不用说出来,自己明白就好。 ‘明天你要去看蒋婷吧?’回到家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一句。 ‘恩!会!’我看着他说。 ‘顺便看看你蒋叔叔和蒋阿姨吧!他们也挺想你的。’他的话语在显得有点深 沉。 ‘恩,好!’…… 新疆的夜晚如此清澈,夜空如此干净,也显得离我如此遥远,繁星零零落落的 洒在墨蓝色的夜空里,这就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我——终于回来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