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谎言 沉香屑·(一) 这是一个真的故事。 或许,在如今的时代里,已经没有人相信故事了.但是如果您愿意听这个故事的 话,请跟我来,让我们面对面地坐下,象30年代的时候那样,在紫铜熏炉里洒一把 沉香屑,任窗外风雨飘摇,且让你冰冻的心在温暖的火炉边烤一烤,在沉香屑燃尽 以前,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微龙是个清秀妩媚的女子,从表面来看,没有人会想得到她身心曾经受过的重 创。 峰有妻有女,事业有成,是那种很标准的新好男人。 她和他不是情人,不是朋友,她和他的关系几乎等同与妓女与嫖客,这么说也 许太刻薄了,因为他只和她上过一次床,但是事后他千真万确地给了她钱,而她也 收下了。那时她是夜总会里的小姐,也是她们里面学历最高的一个。她那时还在念 大学,而他每晚都来看她,点她坐台,给她不低的小费,对她也从来不提过分的要 求.听起来似乎有点象旧上海,有钱小开与红舞女的故事,的确,就是它的翻版。 她就是这样靠他的钱读完了大学,有了一份工作,却依然过着没有自我的生活, 她对异性看得很透,固执的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不肯陪客户吃饭应酬,所以她没 有升职,也没有加薪; 她开始困惑,以前忍辱负重做小姐是为了得到现在的工作,而现在的工作又需 要她做回本行,那么夜总会小姐与office小姐究竟哪个比较不道德呢? 也许只能向命运低头。 过了许多时候,很偶然的机会,她又遇见了他。 他对微龙依然是情深如斯,看到她终于脱离了泥沼,成为一个独立的职业女性, 峰很为他高兴。峰对微龙说,他就知道他不会看错人的.可是,微龙却很黯然,她知 道,她过的依然是过去那样的日子.女人变坏才会有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谁 不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在和峰在一起以前,微龙在生理抑或是心理上对男人和感情都是一片空白。他 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有人说,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是很难忘的,可是,和峰一起过夜 的时候,微龙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厌恶,也许她从心底里只是把他当做一个 客人,而不是爱人。 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 现在的微龙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解风情的小女生了,但是她的心却也不象从前 那么冰清了,难怪有人说,覆水难收。过去了的就不能再回头了。 有时候,很喧闹的夜晚,和峰在一起,微龙会紧紧地抱着他,只觉得心里很凄 凉,好象天地茫茫,寂静无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没有灵魂的肉体贴在一起, 没有感情,没有激情,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温情在里面,只是都被赤裸裸的金钱冲的 无影无踪了。其实人生是不能多做遐想的,想的太多,会觉得什么都很没意思,什 么都是空空的,那么似海深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虽然经历了那么久非人的凌辱和那么多感情的伤害,微龙的心里却还是相 信,她会拥有一个男孩子,一个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等待着她的男孩,他会疼她,会 呵护她,会珍惜她。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的身边的男人来了又去,去了又 来,只有峰一个人始终对她不离不弃。微龙知道,她从没有爱过他,和他在一起, 只是感激。但是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也生出一些习惯和不舍。 可是,就算她死了心,下决心要和他在一起,却也是不能够的,因为他有他自 己的家庭和事业,仅仅为了她,他不会放弃他的所有。 故事讲到这里,该讲完了,总之,沉香屑烧完了,人生也不能从头来过了。 被爱是钻Diamond石 农历新年慢慢地走近了,满街铺天盖地的促销打折广告,行人们个个满载而归, 一片喜庆景象。而一向有购物僻好的wing这次却无动于衷.面对着千禧之春,她竟然 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她就要老了,没有人爱了,因为过了春节她就24岁了.以前觉得2 4岁真是遥不可及,现在居然已经around the corner了。每天早上看着穿衣镜里不 再年轻的自己,就觉得生命毫无意义.最糟糕的是,一年一度的Saint Valentine’ s Day又在不远处朝她微笑了,让wing 更觉得自己孓孓一人,形单影只。 wing想起千禧夜12:00,在别人和心爱的人庆祝新年的时候,她独自一人躲在 漆黑的角落里,在1999最后一秒钟,她发誓,永远永远都不再提起他的名字.尽管她 不喜欢孤独,可是她宁愿孤独,也不要不真实的爱.想起他的种种,wing觉得自己真 是没用,明明知道被爱才是最幸福的,却偏偏要那么辛苦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好 在她还是迷途知返的,现在的她虽然是一个人,却比两个人的时候过的快乐和独立, 谁说爱情是必不可少的呢?一个人真的有一个人的好。 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wing提醒自己。 单身的wing只愿享受这快乐无比的单身生涯,而不愿走回爱情里兜兜转转,虽 然handsome boys 还是那么attractive,她却宁可啃苹果,也不愿意要kiss了。 但是,大概人都是这样: 垂手可得的东西都是赝品,是不值钱的,只有自己通 过努力争取来的,才会珍惜。 所以,这次轮到他了。 当初wing为了他不顾一切时,他心如磐石无转移;可是现在wing心如死灰,他 却又来撩拨她的心弦,差一点,wing又要投降了。 但是,就在wing改变主意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电视里De Beers的广告,当妻子 为后背上的拉链发愁的时候,丈夫很默契的为她拉好了拉链,那一瞬,她终于懂了, 为什么别人说:被爱是钻石。Wing想:她还是比较适合作一个被爱宠坏的小女人。 所以,她想,她还是应该对他说:NO。 爱人,我可以抱你吗? 天空下着雨 犹如我心血在滴 爱你那么多年 其实想想不容易 一月,料峭的凌晨。那种冷,冷的清寒,空气里满是涩涩的肥皂味道。 从灯红酒绿中挣脱出来,敏跌跌撞撞地步入车里,但她心里却很明白——明天 酒醒后必定是一张更憔悴的面容.然而今天的战绩斐然,她很顺利地签到了公司很在 乎的合同,当然代价是她彻头彻尾的呕吐。 坐在黑戚戚的车里,想想自己今天的收获,敏心里忍不住得意的笑,眼前已经 满是时装,香水在飞舞,她吩咐司机把CD打开,以便让自己的心情更好些.音乐响起, 是她最喜欢的张信哲——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听着听着, 敏发现很好的心情没有了,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原来是泪,原来时装和香水也换不 来真心的快乐,原来想要的,只是一个知道心疼自己的人。 回到家,睡不着,点起烟翻翻旧照片,看着一张张昔日笑颜,更是勾起往事连 连:无忧的大学生涯仿佛是昨天,和他一起并肩坐在操场球门边看球;在学校的餐 厅里温课;在无人的小花园亲吻,耳边又好似响起 “yesterday once more”,如 果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也许他们会一世同行的。 如今,虽然拥有了自己以前梦想中的东西,却失落了梦想。 生命里的第一个男孩子是让人很难忘怀的.记得他曾经在她执意要分手的时候, 对她说: “我愿意用我的整个生命来爱你,你愿意接受吗?” 回首这么多年,再 也没有人对她讲过如此深情的话,也没有人象当初他对她那样细腻体贴的对待她.只 是敏那时心比天高,一心只想着名车豪宅,才会弃他而去。现在再回想起当初在一 起时候缠绵悱恻的情景,真是撕心裂肺的痛.虽然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却从未有人 使她觉得温暖.尽管有的男人有钱,有的男人有才,有的男人有貌,但是统统都没有 真诚.快乐的时候,总有他们陪伴,失意的时候,他们早已避而不见.也许是心态不 同了,也许是真情难觅了,总之,身边要有一个能够相厮守,相爱护的伴好难。外 面的月儿大又圆,敏在柔软的睡床上辗转反侧.难怪有人说月圆之夜,人的情绪会有 波动.敏想想反正明天事务不多,起身穿衣开车,想去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的房子里看 看.深夜里,车开得疯狂,很快就到了那里.敏开了门进去,打开灯,只见遍地狼藉. 真的,有两年了,看来他也没来过这里。 敏来到厨房,看着积着厚厚灰尘的厨具,想起以前她在这里做饭,他下班回来 总是从后面搂住她,低头吻她,说:老婆,给我做什么好吃的?走回房间,敏又想 起从前起床后他端给她的早餐,想起从前他晚归时她焦急的等待,想起从前洗完头 发他给她吹风,想着想着,眼泪就止不住的下来了,这屋子里有太多太多他们共同 的记忆,有太多太多他的好.敏想,也许这些记忆会跟着她一生的。 午夜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可是敏的耳朵里却全是他的声音,小敏,我回来了; 小敏,吃饭了,小敏,起床了…… 许多许多的声音,他的声音,敏只觉得心慌,她 只想逃离这里.走出房间,关上门,门上贴的卡通忽然掉下来,敏蹲下身,默默地捡 起地上的纸片——那是当初在一起时,她教他画的卡通,画上稚嫩的卡通男孩羞涩 地问他美丽的小女朋友:……我可以抱你吗? 一刹,敏只觉得胸腔里有东西轻轻爆裂的声音,她知道,今生,她的心再也不 会恢复完整了。 碧云天 下午17:30分,君抬起头,闭上酸痛的眼睛.盯了一天的电脑,好累呀。 还没下班,下班后的时间就已经被人订走,君想,不知是应该高兴呢,还是悲 哀.望望封闭式办公楼的窗外,灰蒙蒙的,雨还在下,已经好久都没看见蓝天白云了, 君感叹—或许看见了也没有闲心去欣赏。 君摸摸自己的腮帮子,想想已经勉强它笑了一天了,应该让它休息一会.可是, 等一下还有应酬,只能再委屈它一下了.总是那么忙,忙的昏头转向,想想这是为了 自己的理想,还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可是现在自己的理想早就抛在了一边,别人 也没对自己抱多大希望.真失败! 正在东想西歪,眼见时钟已经指向18:50分,“呀!要迟到了,”君赶紧收拾 起一脸倦容,拿起化妆包,走进化妆间.数十分钟后,君款款步出,已是云鬓如丝, 形容光彩的丽人了.看来什么都是可以Man-made的啦。 驱车前往衡山路上一处幽静所在,正是华灯初上,还未到人声鼎沸之时,如果 是与自己心爱之人举盏浅酌,那真是人生美事.可是事实不然,君是约了客户.于是, 良辰变成清酒,美景化做刺身.人云亦云,一边思路跟随,还得赶紧想着下一步该怎 么引入正题,也不用担心会消化不良,因为根本没动筷子,光动了嘴皮子。 觥筹交错,不辨东西,头涨眼乏,初战告捷;可如今日式酒吧在上海三步一窟, 五步一营,想过门不入都难,于是,放声高歌直至喉咙嘶哑,小姐在一旁殷勤劝酒, 劝烟,劝水果拼盘,劝到小费,立即告退,只剩君一人将两位sir送入车内,还至家 中。 及至君回到家,已是凌晨.走到露台上看看,月亮已升至中天,月色映的碧空一 片,真是别样美丽.涂抹掉妆容,对着镜子里黯淡的脸,君无心再整理明天开会的资 料。 于是开了CD,放一碟老歌——-张艾嘉的[爱的代价]是她心情不好时最钟意的, 即刻,柔柔的歌声似月色一般铺满了整个房间,“……那些真心的,痴心的话都在 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一想起以前细腻俊秀的他,君心里就一阵阵温柔的刺痛, 曾经以为会生死相依,而今却各奔东西,原来所有的缠绵悱恻,只是过眼云烟。 如果人说,一个婚姻的造就需要一千年辛苦而漫长的等待,那么这世间为何有 如许的分分和和,聚聚散散。 听着歌声,君在沙发上睡着了。 窗子没关好,窗帘被风吹的一动一动的,可是没有人来会给她盖被子。 其实每个爱情都危险 每个开始总悱恻缠绵 也能相安无事几个春天 可是它一点点 一点点 它一天一点改变 从相识到现在,从冷淡到关怀,从拒绝到依赖,从陌生到相爱, 从感动到感慨 从深信到疑猜,从体谅到责怪,从绚烂到苍白, 从厮守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