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秦晓姝满月后,生活能够自理,冰冰便返回省城去了。 秦晓姝在新的环境安全地度过了五个岁月,在县人民医院仍然当她的儿科医生, 尽管工作条件比省医院差远了,但这里的同事好处,儿科的医生中男青年比较多, 大家非常尊敬她,叫她秦姐。在她的生活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宝贝儿子,每天下班, 她就急着赶回部队,到托儿所把孩子接回家。儿子柯宝在她精心抚养下长得非常健 康,与部队的每一位叔叔关系处得十分和谐,成为部队里的第一大宝贝。但是,在 一个夏天,柯石磊出车在外半月,秦晓姝的安宁而美好生活受到了意外的骚扰,把 她好不容易建造的美丽小巢捣坏了。 这是一个星期天,她在家洗完衣服,准备带孩子进城买东西,突然发现孩子不 见了。她想孩子恐怕在砂堆上玩耍。砂堆在操场旁边,那是最近运来修建营房的, 部队家属的孩子们几乎天天都在这个地方玩耍。秦晓姝来找,老远就看见十几个孩 子围住一团叫嚷,好象有两个男孩在中间打架,她慌忙跑去。两个打架的孩子满身 是砂,但不见柯宝。“住手!”孩子们听见大人的声音,松了手。她为两个孩子拍 打干净身上的砂,问他们看见柯宝没有,都说没有。 “知不知道在哪儿?” “不知道。” 这下她慌了,转身找遍部队所有地方,都没有看见孩子,询问了好多人,都说 没看见。她惶惶不安地回家锁上门,又到县城里去找。 星期天赶集,穿城公路人挤人,秦晓姝来回好几趟,累得满头大汗,仍然不见 孩子的影子,她又到县医院找,都说柯宝没有来过。她着急得快要哭了,不停自我 安慰:恐怕是战士们把柯宝带出去玩了,那几个小兄弟总爱跟我开玩笑。这是最后 的希望了,因为维修班的几个小兄弟非常喜欢柯宝,常常逗着玩,今天上午他们全 都出去了。 中午,军人们都回食堂吃饭,维修班的几个战士也全回来了,听她说柯宝丢失 了,纷纷向他解释: “嫂子,我们不敢跟你开这种玩笑。” “是的,都知道柯宝是你的命根子,谁敢背着你随便带出去玩?” “这可怎么得了啊!”秦晓姝急得哭了出来。“叫我到哪里去找?柯宝,你在 哪儿?你要妈的命!你在哪儿?” 战士们都紧张起来。 “别着急,嫂子,我们大伙儿帮你找,一定会找到的。” 七八个战士丢下饭碗,分头出去了。然而返回时,个个垂头丧气,两手空空。 完了,什么都完了,秦晓姝哭得死去活来,谁也劝不了。有个聪明的战士把政委叫 来了。见了政委,秦晓姝哭得更伤心。 “政委,我就这一个孩子,我的所有希望都在他身上,要是柯宝有个三长两短, 叫我怎么活啊?柯宝!柯宝……” “小秦,别哭了,”政委说。“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你这会儿的心情。别 担心,只要孩子没有长翅膀,就一定能找回来。我现在就去给你想办法。” 政委叫来夫人陪着秦晓姝,自己到团部清点了所有在家人员,发现参谋长老王 不在家,于是去参谋长家了解情况,随后回到秦晓姝的房子。 “小秦,今天团里只有王参谋长远出了,也许他把柯宝带去玩耍了,他爱人说 他家的小女儿也不见了。王参谋长平时不是爱到你家来玩吗?他挺喜欢柯宝的,我 看准是他干的好事!” 秦晓姝的心总算得到了点儿安慰。 “政委,谢谢你!要是王参谋长真的把柯宝带去玩了,我也就心里踏实了。我 请求你告诉他,以后千万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会收我命的。” 政委表示明白。但他发现这个小秦与一般女人不同。心想,她与柯石磊的关系 总是存在问题,究竟是她真不爱柯石磊,还是柯石磊太固执而冷落她?政委琢磨着 离去了。 话说王参谋长也是成家多年的人了,他老婆原先是农村人口,自从嫁他随部队 以来,一共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全是女儿。什么藤儿结什么瓜,三个女儿跟他老婆 一样,相貌平平,衣着邋遢,母女四人,他一个也不喜欢。他常常以老婆生不出儿 子为理由来训斥她。其实他不光是嫌弃老婆生不出儿子,更嫌弃的是老婆土里土气, 既没有文化修养,又没有女性的妩媚袅娜,而且人也泼辣,又任性,动不动就跟他 闹个天翻地覆。自从秦晓姝出现在部队以来,王参谋长就感到做男人的尊严受到了 刺伤,每次回家看到自己的老婆都不顺眼。他非常妒忌柯石磊,这个五大三粗的人, 职位比他低,各方面都不能跟他比,居然找的老婆比他强百倍,这大概是老天爷瞎 了眼!尽管王参谋长妒忌柯石磊,但又跟柯石磊交道非同一般,最爱到柯石磊家里 玩,常常抱起柯宝左右脸蛋啧啧两下,亲得非常响亮,乐呵呵地说: “小柯真是个宝宝,我们团里最最可爱的宝宝,见到就想亲个够!喔,亲—— 个——够!” 见到自己的孩子被人爱,这是做母亲的骄傲,因而秦晓姝对王参谋长的每次到 来并不反感,考虑到他又是自己丈夫的上级,所以每次都比较热情。但是柯石磊却 越来越反感王参谋长了,觉得这个人一脸淫相,行为极不检点,有事没事都朝自己 家来,简直是个寻芳浪蝶。出于上下级关系,他没有当面发火,但这股气迟早要出, 否则的话,将来又闹出什么丑事来,他柯石磊的脸就彻底没有地方搁了。 一个烈日暴晒的中午,热得人实在难受。吃完午饭,王参谋长就偷偷约柯石磊 去河里游泳。二人到了河边,看见缓缓而浑浊的河水,柯石磊惩治王参谋长的念头 就出来了。 “这水真凉呀,王参谋长,好主意!” “瞧,我叫你来没有错吧?” “不错不错。” 怕被同志们看见,二人走到上游比较僻静的地方下水。他们痛痛快快地游了一 会儿,柯石磊就主动向王参谋长挑战,唰唰唰地打水仗。柯石磊故意让王参谋长占 优势,诱得后者越打越有劲。老实说,王参谋长也想趁机惩治惩治这个艳福不浅的 下级呢。柯石磊边打边退却,不知不觉把王参谋长引到深水处,猛然出其不意扑过 去,揪住王参谋长就往水里溺。后者身材矮胖,被揪住后双脚落不了底,怎么也抵 挡不了柯石磊的攻击,足足喝了五六口水,才被柯石磊放了。上岸后,王参谋长非 常生气。 “太不象话了!你是想溺死老子不成?” “打水仗嘛,别生气。” “我是你上级!有你这样打水仗的吗?” “打水仗还分什么上下级的?” “放肆!” 粗暴的柯石磊以为这样王参谋长就知趣了,谁知这只色狼照样到他家来,照样 进门就抱起柯宝左右脸蛋啧啧亲得十分响亮,照样想方设法与秦晓姝亲近。不过最 惹柯石磊生气的还是自己的老婆秦晓姝,每次王参谋长抱起柯宝亲的时候,她不但 不反感,反而站在一旁笑,一副乐滋滋的模样。柯石磊在心里诅咒道:这个淫妇, 不把我的名声败坏透,是不会收手的!但他尽管生气却又抓不到证据,只好将气埋 在肚子里,愤然想:上次我算是饶恕了你,这次你敢再犯,我就掐死你,然后再弄 死我自己,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侮辱! 话说回来,这天傍晚,王参谋长驱车返回部队,果然下车抱着两个孩子,一个 他女儿,一个柯宝。柯宝一下地,就奔向妈妈怀里。秦晓姝一把搂住孩子,又伤心 又激动,亲个没完没了。 “妈妈,”柯宝说,“我们玩得好痛快呀,王伯伯买了好多糖块儿,吃得我的 肚子饱饱的。” 王参谋长嘻嘻笑着,得意地瞧着秦晓姝。秦晓姝讨厌地躲开他的眼光,抱起孩 子,看了看团政委。团政委娓婉地批评了王参谋长一顿,希望他向秦晓姝道歉。王 参谋长老大不愉快,也没向秦晓姝道歉,拉着自己的女儿转身回家去了。 晚上,秦晓姝一边给孩子洗澡一边说: “瞧你一身,好脏。” “嘻嘻,别胳肢我,痒痒。” “不洗干净,怎么上床?以后不许随便跟人出去玩。” “不,我要去,坐车真好玩。” “你今天走了,吓死妈妈了,好多叔叔都在帮着找你,这样可不好。”见孩子 翘着小嘴,瞪着眼睛。“你不听话,”她吓唬道,“我就告诉爸爸,准打你屁股。” “那我以后不离开你了。” “这就好了,这才是妈妈的乖孩子。” “你要答应我,不告诉爸爸。” “好,我答应你,以后可不行啦。” 孩子点头,她亲了亲,抱上床。 倒了洗澡水,一切收拾停当,秦晓姝开始唱《摇篮曲》,诓孩子睡觉。柯宝玩 了一天,很快睡去了。秦晓姝便坐在藤椅上为孩子织毛衣,老想着王参谋长干的事, 心里闷闷不乐。这人怎么能这样,带别人孩子去玩儿,也不跟人打个招呼,几十岁 的人了,难道不知道别人心里会怎么想?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啦。正当秦晓姝生王参 谋长气的时候,有人敲门,开门看,是王参谋长。 “你来干什么?”秦晓姝很不高兴。 “我来给你赔礼道歉,”王参谋长嘻嘻笑着,不等对方说请,就主动进门找椅 子坐下。“小秦,原谅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我自己做得确实太鲁莽了。其实 你知道,我很喜欢男孩儿的,咱们部队就你家柯宝最可爱,我爱他真比爱自己的孩 子还强,老早就想带他出去玩儿一次,没想到给你带来一场虚惊。实在对不起,我 向你正式赔礼道歉!”他站起来,向秦晓姝鞠躬。 “既然你这种态度,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了。不过,我请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柯石磊又不在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得了。” “是的,是的,”王参谋长说。 秦晓姝回到自己的椅子继续织毛衣。 王参谋长看着她那女人的味道,实在是陶醉,禁不住把胳膊肘放在茶几上伸过 脸去说: “一个人做了父母,对孩子的爱简直难以形容,要有多深就有多深。你看《中 途岛之战》里那个美军上校,为了孩子,做了多大牺牲。” “你知道这个就好,好好爱自己的孩子吧。” “是的,是的。” “你好象没有别的事了吧?”秦晓姝反感他此时此刻坐在自己家里。 “哦,没事,没事。”王参谋长有些尴尬。心里想着找话说,眼光落到秦晓姝 手上的毛衣。“哟,你的毛衣织得真好,花纹多好看。我老婆很想请教你,不知你 肯不肯教她,她是个笨手笨脚的女人。” “我也织不好,她真要织,就叫她来。” “那好,那好。嘿,你的毛衣就是织得好看,这花纹,这式样,嘿,就是不一 样。” “你好象没有别的事了吧?”秦晓姝只想他快点离开。 “喔。”王参谋长并不理睬她的话,以为这是女人假正经的一贯作法。“柯连 长该回来了吧?” “明天回来。” “我请他帮我买的高压锅,不知道买到没有,听说这货挺缺俏的。” “明天他回来就知道了,最好明天他回来你再来看。” “好的,明天我一定过来。” 秦晓姝发现这人今天不对劲,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夜晚真宁静啊,柯宝 睡得好死,这人是不是要我的命?秦晓姝感到害怕极了,恨不得脱口而出:请你快 走了吧,死皮赖脸的家伙! 王参谋长以为高贵的女人总是比低贱的女人显得含蓄,她们总是爱做出一副冷 冰冰的样子,其实心里巴不得你跟她亲妮一番,她们的虚荣心促使她们必须装出神 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这样更能显出女人的魅力。 “这是给谁织的毛衣?”他大胆地去摸秦晓姝手上的毛衣,声音颤抖着。 “我儿子。”秦晓姝漫不经心甚至厌恶。 “啊,织得好乖哦。柯宝真幸福,有这样的好妈妈。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这种事,你们男同志是不感兴趣的。” “不,你说错了,柯连长恐怕是不感兴趣的。但我,嘿嘿,我是非常感兴趣的。” 说完,王参谋长迫不及待地去摸秦晓姝的手。 “王参谋长!”秦晓姝愤愤地瞪视着对方。“对你这种身份的人,这样恐怕不 合适吧!” “不合适?为什么?”王参谋长缩回手,嘻皮笑脸着,心里巴不得将这个美人 儿一把搂在怀里。 “你是有妻之夫,又是革命军人,家里还有三个女儿,应该懂得尊重自己。” “好好好,算我不好。那在你面前,什么人才合适呢?医生才合适吗?” “你别胡说八道,否则我要叫人啦。” “别假装正神,你是什么女人,我还不知道?既然你不喜欢柯石磊,柯石磊也 不喜欢你,你还守什么妇道尊严?趁那个傻瓜没回来,不如跟我搞好关系,免得虚 度年华。” 秦晓姝狠狠向他伸过来的脸打了一个巴掌。 “你给我滚出去!” 王参谋长讨个没趣,摸着烧乎乎的脸说: “你记住,这一耳光,我迟早要讨回的!那时候你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男人。” 王参谋长灰溜溜地转身正要夺门逃走,忽然吓得矮了半截,原来他老婆不知什 么时候堵在门口,火冒三丈地瞪着他。 “你这个混帐东西,原来天天朝这个地方跑,就是为了这个婊子!你嫌弃老娘 啦?老天爷呀,你叫我怎么活呀!” 老婆倒在门口大哭起来,王参谋长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如何脱身?他是部队干 部,闹出去,以后就没脸做人了,弄得不好将受到军法处治,革职,开除党籍,打 回老家农村,都有可能。他慌忙过去抱起老婆,想拉她起来,诳回家去。但这女人 颇有蛮劲,象被拖入杀场的母猪,拼命挣脱,又倒在地上打滚,大叫大闹,没完没 了,惊得左右邻舍过来看热闹。 “有什么回去再说,别在这里撒野!”王参谋长不顾一切,捂住老婆的嘴。 女人挣脱他的手,站起来向秦晓姝扑过去,指手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淫妇!到处偷男人,偷到老娘名下来啦!老娘哪点儿 犯着你了?” “你嘴巴干净点儿,乱说话要负责任的!”秦晓姝边织毛衣边回敬。 王参谋长夫人挣脱丈夫的手,跳了起来。 “我嘴哪点儿不干净?我没有偷人家的男人!我没有当婊子!” 秦晓姝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在省医院遭受的污辱,无法克制心中的愤怒,丢 下手中的活,指着对方说道: “你给我讲清楚,我什么时候偷了你的男人?是你男人跑进我屋里来,还是我 跑进你男人家里去?有胆量的,叫你男人出来对证,叫大家看看他的脸,被我打的 耳光印还在呢!” 大家四处看王参谋长,连个人影儿也没有了。谴责声哗然而起,都说王参谋长 不象话。王参谋长夫人着了慌,但她也不甘势弱,猛地跳起来,拍了拍肥大的屁股, 就向秦晓姝扑去,被左右的人拦住了。她不顾劝说,伸出手恨不得抓几把秦晓姝才 解恨。 “是你这个臊货勾引他,你仗着一张香脸蛋到处勾引男人!谁不知道,你在省 医院干的那些丑事?你跟一个有妻之夫通奸,被组织上处分了,才躲到这儿来的。 你以为调换了地方,就没人知道啦?你那个烂窟窿眼儿不知被多少个野男人穿过, 你瞒得过老娘?老娘老早就知道了!不要脸的人啦,你叫我有什么脸活呀!毛主席 呀,共产党呀,为我做主呀!” 观者大为震惊,纷纷惊异地看着秦晓姝:这位昔日大家尊重的柯连长夫人,难 道这就是她的真面目?群众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受到了作贱,真不是滋味。 在这同时,床上被子被一只小手掀开了,柯宝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当他意识到 屋里情况不妙,便哇哇大哭,直叫着要妈妈。孩子的哭声震撼着母亲的心,秦晓姝 一下抱住儿子,伤心地说道:“儿子呀,要不是为了你,妈老早就死了!我的柯宝……” 她将脸埋进儿子怀里,发出闷闷的哭声。 不知何时,人们将王参谋长夫人劝走了。秦晓姝朦胧中感到屋里没外人了,便 放下孩子,起身去关了门。 柯宝惊醒后,由于疲倦,不久又睡着了。秦晓姝却久久不能入眠。几年来,柯 石磊尽管跟她同床异梦,但表面上看,她一直过着的生活仍然是安然无恙的。她满 以为逃出了省医院那场恶梦般的灾难,进入了世外桃园源,从此不再会发生什么可 怕的事了,谁知今天这一切……唉,这是她命中注定要度过的苦海吗?她怕柯石磊 明天回来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以后将要出现的情景,怕这个没有多少脑筋的军人会更 加仇恨她,加倍惩罚她,进一步加深他们之间的鸿沟。 沉静的黑夜响起了雷声。 秦晓姝紧紧地依偎着熟睡的孩子。想到这个无辜的孩子生下来就得不到父爱, 连同她一起被误解,她心里又辛酸起来。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她多次向柯石磊分辨 柯宝是他的亲生儿子,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但柯石磊比牛还倔犟,不是阴脸对待, 就是发脾气甩东西。眼下发生了这件事,她怕自己经受不住,柯宝今后的日子就更 难过了。她仰起头,向老天祈祷,灾难要降临就降临到她身上,千万不要降临到她 可怜的孩子身上。她一边吻着孩子,一边祈求老天保佑,给她力量能够顶住明天将 要发生的一切。 深夜里,雨水打着瓦房,噼噼啪啪直响。 河里涨水了,那洪水的涛声清晰地流进秦晓姝的耳朵,激烈而凶猛,经久不息。 她的心潮也是如此,仿佛永无止境。她渐渐地产生了一种欲念,这欲念困扰着她, 似乎要将她投入到那激流中去,让她的灵魂融入到那股强劲的力量中去。